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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开荒种新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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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醒来，孟辉和三禾互相看着对方的黑眼圈，他俩都没睡好，隔壁鼾声太大，不知道他们三个怎么睡着的。
“我睡觉时打呼吗？”
王三禾摇摇头，孟辉松口气：“那就好。”
村长他们早早等在门口，怕吵醒官爷，没敢敲门，几人草草吃完饭，孙衙役说：“刘村长，带路吧。”
刘广田带人去后山公田，昨天剩的粮种都种在公田，给各家做示范。
几百号人围得水泄不通，村长招呼几家族长过来：“各家派几个人站前面，看仔细，回去再教族里的人。”
孙衙役指挥人刨土，把番薯放进去，再埋上土，说：“好了，浇上水几天就能发芽，就这么简单。”
孟辉看出来了，孙衙役是城里人，不懂得种地，他说：“确实很简单，但是村里的地几年没耕种，比不得县里公田，咱们得多下些功夫。”
孟辉叫来三禾耳语几句，三禾飞快跑回家，他接过锄头继续翻土，说：“先把土敲松散，挖出一个浅坑，下底肥，用腐熟肥，不要直接用茅厕粪肥，会烧苗。”
村民们讨论腐熟肥是什么东西，孟辉继续说：“堆肥腐熟要半个月，大家可以先用树下的黑土，去山上挖。”
这次村民听明白了，他们见过孟辉上山挖土。
三禾送来两篮子东西，孟辉向众人展示：“这一篮就是腐熟肥，这一篮是灶灰，在坑底下底肥，放上番薯，撒一层灶灰，防止粮种腐烂，再盖一层薄土，浇透水，以后一两天浇次水，保持土壤湿润，二十几天后，秧苗长到一尺高左右，就可以移栽了。”
孙衙役听得一脸懵，孟辉懂得真多，连秧苗要长多久都能算出来，还有堆肥，他们县还没推广，孟辉已经学会了。
各家的人伸长脖子看，孟辉问：“刘叔，看明白了吧？”
“嗯，就是种地嘛，大差不差，孟辉，你刚刚说的堆肥，也教下大家吧。”
孟辉看一眼孙衙役，对方没有要走的意思，非要瞧一瞧他怎么堆肥，他笑笑说：“行，就在这示范给大家看，刘叔，弄些粪水来，还有烂菜叶剩饭，各家有的都拿来。”
刘广田让儿子回家取，其他人没动，谁家也没有剩饭，孟辉让人弄些树叶野草，挖个浅坑，所有东西倒进去，盖土洒水。
“土干了就洒水，五天后翻土，肥堆会慢慢变热，等温度降下来没有臭味了，就是堆肥成功，要是加上剩菜剩饭、动物内脏，肥力会更好。”
村民们一脸懵，孟辉不指望他们一次看明白，继续说：“这堆肥就留在这，不懂的随时来看，好了，大家先把粮种种上，下午一起去东山开荒。”
孟辉招呼孙衙役往回走，孙望山拉着孟辉说：“孟兄弟，哥哥只信得过你，这批粮种就交给你了。”
“放心，我们一定尽力。”别把压力都给我呀。
孟辉要给孙衙役摘些菜带回去，这是来乡下走亲戚的传统，返程时带些自家种的菜，不值什么钱，就是份心意。
孙望山一拍脑袋说：“瞧我这脑子，还有一件事，就是上次吃的那个酸菜，最近天气热，咱们县令大人胃口不好，吃不下饭，想跟你要一些。”
孟辉心里偷笑，县令大人也惦记他家酸菜呢，看来有的赚，不急。
“真是不巧，那酸菜是冬日腌制的，夏天可以做酸胡瓜，不知孙大哥吃过没有？”
孙衙役摇摇头，孟辉心里有底了，继续说：“这酸胡瓜非常简单，腌上三五日就能吃，我告诉你方法，回去让嫂子腌上，大哥拿给县令大人，怎么样？”
孙望山眼睛一亮，抱拳道谢：“孟兄弟慷慨，我一定跟大人说明这酸胡瓜的由来。”
“咱们自家兄弟，不必客气。”孟辉跟人耳语几句，酸黄瓜做法非常简单，随手卖个人情。
“就是这么简单，大哥记得先自己尝尝，别给大人吃坏肚子。”
孙衙役不住点头：“当然当然，我回去就腌上。”
孟辉将一篮子菜交给他，两个官差也没落下，一人一兜子菜，老马都分到两根胡萝卜，送到村口，几人坐上马车离去。
“辉小子啊，这新粮真能种成吗？”
“放心吧七爷爷，我有分寸，这番薯比豆子好种，就是怕水淹，咱们得下力气开荒。”
村长提议：“那要不全种山上？”
“哎，做事情不能想当然，要是下半年不下雨呢，咱们浇水不得累死。”孟辉招呼人往回走：“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旱田山上都得种，旱田也得保住，做工的人回来还要种二茬豆呢。”
“是，是。”
“分两步走，先组织去东山开荒，等劳力们回来，再加固提防，保住今年的收成，明年咱们村就能缓过来了。”
村民们眼睛亮起来：“是，明年咱们就能吃饱饭了。”
吃饱饭，多么朴实的愿望，为了达成他，农民付出再多汗水都不觉得累。
孟辉回家种自家的粮种，就种在麦地，翻一小块土出来就行，三禾心情很好，孟辉奇怪：“送他们那么多菜，你不心疼？”
王三禾摇头，进厨房一趟，举着手给他看：“鸡蛋。”
“哟，还真下蛋了，捡到鸡蛋这么开心，快收起来吧，晚上给你煮鸡蛋吃。”
接下来的十几天，孟辉带着村民在东山开荒，规划成梯田，种番薯的人家每家分配一块责任田，靠近山脚的让给妇孺，青壮自觉耕高处的地。
公田里很热闹，村民每天去瞧上好几次，紫红色小芽慢慢破土，越长越快，邻居间互相吹捧，谁家苗子长得比公田好，谁家苗子出芽多。
肥堆也围着很多人，孟辉来翻土洒水时都会仔细看，一遍遍问，孟辉也耐心一遍遍回。
孟辉隔几天还要带着村民卖菜，赚点小钱贴补家用，他照常去钱家送菜，每次给红果带点吃的，上次带的鸡蛋，这次是刚成熟的小甜瓜。
管家拿着甜瓜问：“孟兄弟，这甜瓜还有吗，府上想买些。”
“家里刚吃上，拿给管家尝尝鲜，下次有多的给你们送来。”只结几个甜瓜，家里都不够分呢，给红果送吃食绕不过管家，不然孟辉也不会送他一个。
这些天只下过一场小雨，地皮都没有浇透，小河快要枯竭，村民挑水的地方越来越远，没有人抱怨，想吃上粮就得下苦力。
孟辉家稻田干出裂缝，还好种的耐旱品种，只是长得慢些，他每天早晨会浇水一个时辰，确保稻苗不被晒死。
帮他种地的人尽职尽责，孟辉没要求过，他们自己会挑水浇后山豆地，东山豆地已经能吃青豆，结荚不太饱满，叶子晒得发黄，可能要提前收割。
李清九家的豆子最好，他家要磨豆腐呢，所有希望都在这一茬豆上，浇水比别人家勤快些。
七爷爷叹息：“唉，好多瘪豆子，这茬豆当不得粮种咯。”
“没事，一棵上面结好几粒呢，不亏，先吃进肚子里再说。”
张平走过来说：“呵呵，也就你这么心大，好久没去小竹凹，不知道老伯咋样了。”
“咱们顾不上他，不过上次看菜长得挺好，他那边不缺水，应当没事。”
“嗯，但愿吧，你家里怎么样，门窗做好了吗？”
“还没，昨天刚给木匠送去第二批木料，太忙了，没时间上山。”孟辉往东山走。
东山梯田初具雏形，村民们正翻土起垄，好些人饿得没力气，干起活来非常慢。
一个老阿么坐在地上，拿着木棍不停敲打土块，他旁边还有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正挥着锄头努力翻地，他家就剩他们两个，每天干一点儿，也整出一小块地。
孟辉带着人种菜时，他家没钱买种子，孟辉带人去县里做工，他家没有劳力，又没赶上，这次种番薯，说所有人家都能参加，孟辉让他进祠堂，让他当家做主，那他就得种，给孙女多争些东西。
“阿么地快整好了啊。”孟辉跟人打招呼。
“呵呵，快了。”吴阿么有些腼腆。
“妞妞都能帮忙干活了，真厉害。”孟辉从怀里掏出一根胡瓜，递给她：“这个是奖励你的。”
小姑娘背着手不敢接，孟辉硬塞给她：“没事，拿着吧，阿么，我先上去了。”
“哎好，谢谢辉小子。”吴阿么目送孟辉上山，这后生心真好，有他和村长看着，妞妞或许能平安长大。
“阿么，你吃。”
吴阿么推回去：“阿么牙掉了，咬不动，妞妞吃。”
吴妞妞咬一口胡瓜，嚼成小块塞阿么嘴里，“妞妞咬碎了，阿么快吃。”
“好，阿么吃。”吴阿么眼里闪着泪光，祖孙俩分完一根小胡瓜。
村长挥手喊人：“孟辉来了啊，你看整成这样行吗？”
“行，一尺高的垄。”孟辉拿起锄头翻地，村长会帮忙，他也不能闲着。
一个婶子问：“辉小子，你们昨日去镇上得着啥消息没，做工的人啥时候回来啊？”
“是啊，算日子也该回了。”
“咱们去的时候还在招工，应当就这两日吧。”孟辉停下动作看向南边，眼睛一凛，指着远方问：“你们看南边，是不是有人？”
“是人，好些人，村长，是咱们村的人回来了吗？”
村长放下锄头说：“走，去看看。”
一群人呼啦啦下山，村里人得到消息也跟着跑，终于回来了，他们的亲人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