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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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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十七分，洛庆师范学院女生宿舍楼顶，夜色如墨般浓稠。
林筱萱赤着双脚，静静地伫立在天台边缘。单薄的睡裙在凛冽的夜风中肆意翻飞，猎猎作响，仿佛是一只孤独而绝望的风筝。
她手腕上的青筋在清冷的月光下格外清晰，宛如一条条蜿蜒曲折的蓝色河流，诉说着她不为人知的痛苦。
她的眼睛大得有些吓人，瞳孔极度扩散，几乎占据了整个虹膜，透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空洞。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微笑，仿佛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们听见了吗？”她轻声对着虚无的空气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如同羽毛落地，“它们在唱歌……”
楼下，十几名被惊醒的学生和值班老师已经聚集在一起。有人匆忙拨打了110和119，尖锐的警笛声正由远及近，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宿舍管理员紧紧握着扩音器，声音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树叶：“林同学，千万别做傻事！有什么困难学校一定会帮你解决！”
然而，林筱萱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
她突然缓缓张开双臂，宛如一只即将振翅高飞的鸟，带着决绝和义无反顾——纵身一跃。
“砰！”
重物落地的闷响，如同一声惊雷，瞬间划破了寂静的夜空，也刺痛了每个人的心。
连云赶到医院时，天色刚刚泛起鱼肚白。他昨晚通宵分析别墅干尸案的线索，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像是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红网。但接到电话后，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第一时间赶到了这里。
“情况怎么样？”他迅速亮出警官证，焦急地询问急诊室门口的同事。
“还在抢救。”辖区派出所民警无奈地摇摇头，“从六楼跳下来，命大没当场死亡，但医生说情况很不乐观。”
连云默默地点点头，目光在走廊上扫视着。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静静地站在窗边，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未点燃的烟。
是桀海，他上午本该轮休，却比任何人都更早地赶到了现场。
“你怎么来了？”连云快步走过去。
桀海缓缓转过身，“看到群里消息就过来了。”
“家属通知了吗？”
“父母在外地，正在赶过来。”桀海把烟放回口袋，“学校方面说，林筱萱最近行为异常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旷课、夜不归宿、情绪波动极大……”
正说着，手术室的灯熄灭了。
主刀医生疲惫地走出来，缓缓摘下口罩，面色凝重得如同一块沉重的铅板：“命暂时保住了，但脑部损伤严重，陷入深度昏迷……也就是植物人状态。能不能醒来，就只能看奇迹了。”
上午九点，刑侦支队会议室里，气氛紧张得如同绷紧的弓弦。
投影仪上，校园监控录像正在循环播放。
画面中，林筱萱跌跌撞撞地跑向宿舍楼，不时惊恐地回头张望，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紧紧追赶着她。
“根据室友证词，林筱萱近一个月来经常深夜外出，回来时精神亢奋，有时又极度抑郁。”裴衷一边翻看手里的报告，一边汇报。
就在这时，法医小陈匆匆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份新鲜出炉的检测报告：“连队，晋副主任让我尽快把林筱萱的血液化验结果送过来，她体内含有一种新型合成毒品，化学结构与市面上常见的都不同。”
连云接过报告，眉头越皱越紧，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这种毒品的分子式看起来有些眼熟……
“等等。”桀海突然开口，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这个结构……是不是和娄簌雪胃内残留物相似？”
小陈向桀海投去赞许的一瞥，“伽玛羟基丁酸——”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别墅干尸案受害者娄簌雪，法医曾在其胃内检测到微量伽玛羟基丁酸和酒精的混合物。
连云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声音低沉而坚定：“肯定不是巧合。”
桀海迅速调出林筱萱室友的问询记录，目光锐利地指着一段记录，“看这里，林筱萱室友周洋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
“一种类似‘奶茶’的饮料？”连云皱了皱眉头，随后立即起身，果断地说：“走，桀海跟我去一趟学校。”
发生坠楼事件的寝室楼已经恢复了原有的秩序，警用隔离带已被撤走。楼下的血迹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连高压水枪冲洗过的水渍都已干透，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但是，来来往往的学生们还是会时不时地回头看向那块曾经血流满地的地面，小声地议论着那起在她们心底再也无法抹去的坠楼事件。
连云和桀海在学校辅导员的陪同下，找到了林筱萱的室友周洋。
齐耳短发的周洋看起来有些丰满，四方脸，尽管刚刚亲历了同学坠楼这样的大事，但眼神里却透露出一股倔强和坚韧。
“周洋同学，你好。”连云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语气温和而严肃，“我是市公安局的警察，关于林筱萱同学坠楼事件，我们有几个问题想向你了解一下，可以吗？”
周洋看了看辅导员，谨慎地点了点头。
桀海打开执法记录仪，稳稳地放在正对着周洋的桌子上。
连云看了看辅导员小夏，诚恳地说：“夏老师，我们需要和周洋同学单独对话，请你在外面稍等一下，可以吗？”
辅导员闻言看向周洋，见她轻轻点了点头，才转身面向连云，“好的，我在隔壁办公室，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找我。”后一句很明显是对周洋说的。
“好的，夏老师。”周洋勉强挤出个笑脸，目送辅导员离开。
“周洋同学，今天凌晨你对警察说起林筱萱喝过的奶茶饮料，我想详细了解一下相关情况。”连云目光专注地看着周洋。
周洋在听到“奶茶”两个字时，眼睛下意识地睁大了一下，随后轻声说：“好的。”
“你为什么会认为林筱萱坠楼事件和‘奶茶’有关？”连云追问道。
周洋皱了皱眉，表情严肃地陷入了回忆。
连云温和地说：“没关系，你把你知道的事情好好回想一下，不管你认为是否相关，都可以讲出来。”
周洋抿着嘴，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和筱萱是高中同学，大学报考了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她特别文静，学习很刻苦，待人特别好。今年她生日那天，我们一帮同学给她庆祝。吃完饭，英语系的章飞宇提出带我们去酒吧放松一下。”周洋虽然有些紧张，但说起话来却条理清晰，“其他同学都知道章飞宇喜欢筱萱，估计是想借此机会表白，都托词有事回学校了。可是筱萱有些害怕，硬要我跟她一起去。”
周洋顿了顿，努力咽下嗓子里的哽咽，声音有些颤抖地说：“去了才知道不止我们三个人，有几个社会上的人在那儿等我们，其中一个染黄色头发的，章飞宇介绍说是他的发小。那几个人看我们的眼神让人起鸡皮疙瘩，我悄悄跟筱萱说要走，可他们拦着不让走，还硬要我们喝酒。
“筱萱拗不过，喝了大半杯。我撒谎说自己酒精过敏，硬是没喝，他们后来就没怎么理我。我们又硬撑了一会儿，趁章飞宇和他发小去洗手间，我跟筱萱商量立刻回学校。他们回来后见我们执意要走，没再强留，章飞宇发小说让我们喝杯奶茶醒醒酒再走。
“他发小当着我们的面拆了两包奶茶，用温水冲了，让我们喝了再走。我拿起来凑到嘴边，一股奇怪的味道冲到鼻子里，我假装喝了一口，便说要上洗手间离开了座位。
“等我回来的时候，”周洋说到这里，眼眶已经泛红，声音也有些哽咽，“筱萱已经喝完了她那杯，筱萱在回学校的路上就表现得有些不正常了。”
“不正常的表现是什么？”连云追问道。
“就是精神很亢奋，嘴里一直不知道在说什么，还时不时地发出笑声，眼神恍惚没有焦点，像那种喝醉了酒的人，但看起来比喝醉了酒更兴奋一些。过了没几天，她就开始三不五时地逃课，有时候半夜不睡觉跑去外面乱转，心神不宁的样子。她以前从来不会这样，我有些害怕，就问她怎么了，她只说心里难受，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连警官，筱萱喝的奶茶是不是毒品？”周洋急切地看着连云。
桀海原本一直在认真做记录，闻言抬头看了周洋一眼。
他很清楚地记得刚刚连云并没有介绍自己的姓名，这个女生虽然一直都有些紧张，但还是努力保持了理智，匆匆一瞥间还认真看了连云警官证上的信息。
“案件情况目前暂时不能对外公开，但是你保持警惕是对的。”连云严肃地说，“你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和林筱萱的意外事故相关的事吗？”
周洋低着头犹豫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我觉得和英语系的章飞宇有关。”
连云微微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章飞宇自从筱萱生日后，便开始追求她。筱萱因为目前不想谈恋爱，但她太善良了，怕伤害别人，觉得章飞宇没什么过激举动，也没有逼迫她，所以一直委婉地拒绝他。昨天章飞宇在校外遇见逃课的筱萱，又带她去了酒吧。晚上十一点多送她回来的时候，筱萱又表现出上次过生日回来时的那种亢奋状态。我看着害怕，不敢直接睡觉，等到凌晨两点，看她好像清醒了一些，就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筱萱沉默了很久，最后只说了一句‘世界如此绚烂’，我问她什么意思，她眼神温柔地看了看我，说‘洋洋，我没事了，你去睡吧，别吵到同学们。’我看她很清醒，情绪也很稳定，以为真的没事了，就上床睡了。”讲到这里，周洋终于忍不住了，声音哽咽得已经没办法完整地说话，“谁知道……谁知道这竟是她和我最后的诀别。”
连云边往停车场走边打电话，语气坚定地说：“一鸣，你把凌晨对章飞宇的问询记录调出来发给我，让裴副队向上面申请传唤章飞宇。嗯！半小时后在悦龙湾别墅区碰头。”
审讯室。
章飞宇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敢看两位警察的眼睛。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双手不停地搓着衣角。
连云看着章飞宇，严肃地说：“章飞宇，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传唤你吗？”
章飞宇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慌乱和无辜：“警察叔叔，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和林筱萱一起去了几次酒吧，其他的我真的没做。”
桀海冷笑了一声：“没做？那林筱萱喝的含有毒品的奶茶是怎么回事？你发小给她的那杯奶茶里到底是什么？”
章飞宇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他犹豫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也不知道那里面有毒品。我发小只是说让她喝了醒醒酒，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连云紧紧地盯着章飞宇的眼睛，说：“章飞宇，你最好说实话。我们已经掌握了很多证据，你不要抱有侥幸心理。林筱萱因为喝了那杯奶茶，导致精神恍惚而坠楼，现在陷入了植物人状态。你觉得谁应该对这件事情负责！”
章飞宇的身体开始不停地颤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隐瞒下去了，于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我发小会这么做，我只是喜欢林筱萱，想和她在一起。那天在酒吧，他让我把林筱萱带过去，说有办法让她喜欢上我。我鬼迷心窍，就答应了。我真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章飞宇，你现在的行为已经构成了协同犯罪。但是如果你能积极配合我们的调查，提供更多关于你发小和毒品交易的信息，我们会在量刑时考虑从轻处理。”连云严肃地说。
章飞宇惶恐地不停点头，说：“我一定配合你们的调查，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我真的很后悔，我希望能弥补我的过错。”
根据章飞宇提供的线索，警方迅速锁定了通过酒吧分销新型毒品的犯罪网络，斩断了洛庆市新型毒品分销链条。
随着林筱萱案件的水落石出，娄簌雪的案件也渐渐窥见了曙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