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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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起来就太长了。
但今夜他们有的是时间。
黎寻去冰箱拿了饮料，做出一副要彻夜长聊的架势。
少年应礼已经眼皮打架了。
这段时间弦一直崩得紧紧的，如今高考结束，又成功追到了心上人，再加上酒精作用，即便努力强撑着精神，但没多久，还是歪在了黎寻的肩头。
黎寻笑着推推他，提醒他回房间睡觉，谁知应礼误以为他要推开，八爪鱼似地缠得紧紧。
黎寻又是无奈又觉得好笑，扭头要十年后的应礼评理，“你看到底谁像老婆哦。”
这个话题不说清楚是无法过去了，年长那个微微叹了口气，瞥了眼身体已经进入睡眠状态，但精神还在艰难挣扎的年轻自己，提议先送那个回房间休息。
他作势想要抱起少年的自己，但低估了那股缠人劲，死死扒在黎寻身上不松手不说，嘴里还嘀咕着“老婆老婆”，黎寻满眼是藏不住的笑意，最后还是选择了纵容，默默把人抱了回去。
甫一把人放下，那人就像是提前设定好了程序，自动滚到了最内侧，还把黎寻也拉到了床上。
怕压到他，黎寻急忙用手肘撑在身侧勉强稳住身形，又觉得这个姿势像极了小说霸总床咚，莫名其妙地笑了好久。
怀里的那个不甘寂寞，长手长脚没一会就缠住了他的腰，几乎是挂在身上。
黎寻虽然体育不错，但到底也没正式健身，平板支撑倒还能坚持，可眼下身上挂了一个人，终于还是啪地一声降落。
“故意的吧！”他抬手一根手指努力戳戳。
没人回应，反倒一个翻身，他就像抱枕一样，被应礼翻弄到了床内侧，下巴还放在他的头顶上蹭啊蹭。
这下再看不出他是故意的就是傻子了。
黎寻鼓着脸，手已经捏住了耳朵，到底还是不忍心把人弄醒，最终还是幽幽叹气，皮笑肉不笑地看向身后那个。
“你也经常这样吗？”
话题就此展开了。
男人在回忆里搜寻一圈，这样的场景好像还蛮多见。
但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他故意装睡，然后趁机把人捞到怀里。
他瞥了眼眯着眼黏黏糊糊喊着老婆的男人，手看了眼黎寻的小动作，顿了两秒，还是选择了配合出演
更何况……
算着时间，他应该也快回去了。
如今得偿所愿，大概下次……可能没有下次了。
少年的自己成了这张大床的分界线，他越过那座山脉，深深的看了眼带着他年少心动的小寻，胸口鼓胀着快要溢出来的柔弱。
十年后的世界变化很大，他们实现了年少时的心愿，遇见了很多朋友，也失去了很多朋友。感情路倒也顺利，虽然有几年因为取向问题遇到了点麻烦，好在咬咬牙都坚持了下来。
在感情最浓烈的那几年，也会有点小摩擦，工作上的麻烦也生活中的压力堆积到了一起，明明两个人都在为对方考虑，都希望能建设两个人的幸福，可总是要被琐事烦扰。
吵完了又得低下头和好道歉。
有次黎寻吵红了眼，赌气跑到楼下。
那日天气预报要降温，没一会应礼就追出去寻找。
他像小时候那样缩在角落，只是忙于工作，很久很久没有一起分享冰淇淋。
应礼跟着坐在他身边，两手往后撑着身子抬头看天。
黎寻慢慢歪到了他的肩上，靠着他的肩膀，小声嘟囔“对不起”，他有点急了，担心应礼连轴转会累垮身体才忍不住吼了几句。
重逢那一刻，看着应礼带着疲惫的笑脸时，从看到老公的惊喜，一点点演变成了担忧。
那段时间飞机总是出问题，他无意间看到新闻，也跟着心惊肉跳。
“一次见面而已，我们可以视频啊。”
那人却没有看出他的担忧，反而自顾自地拥抱他，索要亲吻，“可是网络无法拥抱到你。”
“可是你凌晨就要飞走，这样折腾……”
“没关系啊，至少抱到了你。”
黎寻无言。
明明应该很感动的，但异样的恐惧还是让他忍不住说了狠话。
因为更难过如此被爱的自己竟然不领情还吼了人……
到最后更气自己不是个东西。
“我们还有三个小时，确定要一直看星星？”
黎寻不应。
应礼索性自顾自说下去，“没事，看星星也挺好，和你一起做什么都浪漫。”
黎寻终于忍不住了，转过身抱着他的肩膀狠狠咬了一口。
“我们养个小狗吧”，应礼温柔拍着他的头，“这样以后你再赌气跑出家门，我就借口找狗狗或者借口遛狗来找你，彼此也都有台阶下，你说呢？”
黎寻抱着他的脖子蹭啊蹭，比还没有迎进家门的新成员更像是小狗狗。
……
后来两人养了只傻里傻气的萨摩耶，总是傻乎乎地冲人笑，让人连火都发不起来。
他们给狗狗取了两个名字，一个喊“小寻”，一个喊“小礼”，本来看起来就清澈的耶耶为了搞懂两个名字，反而变得更清澈了。
家里最常听到的，逐渐成了——
“小寻，明天降温，知道不？”
“小礼要记得吃饭哦，不吃饭就不是好狗狗……”
“小寻，明天车子要送去保养了，你要送我上班吗？”
“小礼你想不想去度假呀，我争取了十天的空闲可以陪你出去玩，唔……海边还是雪山？”
一身厚毛且正乖乖吃着饭饭的耶耶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眼饭盆，默默“唔”了声，像是也跟着下了台阶。
有段时间黎寻受邀参加节目，为了节目效果，节目组给嘉宾用上了AI换脸，以视频通话来恶搞亲友。
黎寻无疑是打给了应礼。
那时应礼刚开完研讨会，身上的白大褂还没脱，满眼都是疲惫。
但接到电话时，一秒钟切换成了温柔的笑脸。
那会黎寻还觉得失望，因为应礼的反应是最淡的那个。
可下一秒，就蓦地看到了爱人放大的脸。
他贴的很近很近，目光紧紧锁定着屏幕中的影响。
黎寻被看得连呼吸都下意识屏住，觉得那个人在和他对视。
那是怎样的眼神啊，眼睛红红的，虽然有一定的疲惫感作祟，可熟悉的破碎感却说不出了谎。
现场的观众也看到了，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导播甚至把镜头切换到了他们的页面——
唯一一对的同性伴侣，在一众欢声笑语中，只是用对视来表达情感。
没有其他组的恶搞，也没有抖包袱的玩笑。
就只是看着，看着，好像穿过了时间。
很久后才听到了声音。
“你这么这么老了。”
黎寻抬手碰了碰脸，大屏幕上那个满脸皱纹眼神浑浊的黎寻也跟着碰了碰脸。
黎寻起初也没察觉，可这会听着应礼的声音，看着画面上动作迟缓，笑容勉强的自己，也跟着鼻尖发酸。
原来并肩一起到老是双向幸福，一个人就成了好心疼和好为难。
担心应礼会哭出来，黎寻着急忙慌地要节目组换一个年龄阶段，就是应礼不哭，他看着年迈的自己也会有点难过的。
谁知节目组调整过了头，直接拉回到了十八岁。
碰巧那天黎寻穿得是清爽的空松白衬衫，配上担忧的表情，一瞬间又把应礼拉到了那个灼热的夏天。
爱一个人，自然是会爱他的各个阶段。
可在两人心底，十八岁始终占据着最特别的位置。
那是无论未来经历了多少变动，始终难以割舍的起始点。
而现在，起始点正相拥在床的另一侧。
应礼默默收回了视线，只觉得无比心安。
……
主卧床大，平日里只睡应礼一人。是孤独的蜷缩在一边。
如今三人并排躺在床上，倒有一种充实的满足感。
“十年后的我和你，卧室有一张定制款的大床。你嗜睡，但又喜欢晒太阳，我们卧室有一整面墙的落日窗，你喜欢睡在面前窗的那边。”
他顿了顿，歪头看向卧室的窗户。
小户型的飘窗，被改造成了书架，各种难懂晦涩的哲学和物理，但其实，拆掉几本的外皮，里面或藏着应礼的日记，或藏着类似于《恋爱宝典》的书籍。
十年的时间改变了太多，但他对黎寻的喜欢，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愈演愈烈。
在未来的工作室，研究所，在常去的大平层，常去的林间公寓，他们都在那里留下过痕迹。
如那本恋爱宝典所言，一点点，修炼到圆满。
他轻笑一声，调整好语气，继续说。“但其实，我们很少睡在那张大床，一般最后都会去另外一个房间，那里有一张小床，两个人人睡有点挤，必须要拥抱的严丝合缝才能躺的刚刚好。”
“你说，你就喜欢睡在小床的感觉，你喜欢被拥抱，有两次我被你踹下了床……”
“什么啊，我会这样对你吗？”
“你是不小心的嘛，第二天你就会拥抱我拥抱的更紧。”
“其实那段时间我都清楚，你有时候也会突然没有安全感，我们的家庭都不是很圆满，因为一点遗憾，都很渴求爱，但得到太多爱，又会觉得恐惧。那段时间……我的研究正在最后的收尾阶段，却因为对手的恶意引导，出现了不好的舆论。你的设计出现了问题，被人各种刁难……”
“那你没事吧？后来怎么样了？”黎寻急急打断。
“我很好啊，”他怔了一下，继续温声道，“我们都很好，完美避开了风险。”
“那就好。”
“我们一路上遇到的朋友，浩然，蒋毅，星权，蔡薇，文悦他们，甚至圆圆，都给我们提供了帮助，这些都是因你而来的善缘。”
“别的和我有关系，可是文悦不是你同桌吗？”
“是这样，但我在大学后就很少和她联系，而你在机场无意间看到了她，后来有了合作，就成了不错的朋友。”
“哇，那也是因为你呀。”黎寻格外乐观。
“十年后的你也是这样说的。”十年后的应礼用一只手支在了脑下，微微撑起身子，看向少年的黎寻。
“十年后的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理解我，也最包容我的人。”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