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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十一 他是怎么个情难自控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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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楠自己一个人在IAPM逛了一个晚上,欣赏了无数吓死人的价签,去看了一场不知所云的电影,然后在街边喝了一碗小馄饨,终于慢吞吞地回家了。
走到单元楼下,看到门边的树影里有个明明灭灭的红点,正在迟疑中,就看见那个红点灭了,有人走了过来。
“楠楠,你回来了。”是孙简屿。
楠楠有点讷讷的:“啊,是的,简屿哥,你来了。晚上我和同学约了去逛街,爸爸不是说你今晚的飞机吗?”
孙简屿停在安全的社交距离上,“楠楠,那天在岛上我就说过了,你在任何时候都可以信任我,我永远不会把你置于为难的境地。”
徐楠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很聪明,如果说以前年龄小的时候没意识到,或者是后来认识了路临之,心就跟着他转,再无旁骛注意别的。现在经历了三年的婚姻,这半年又旁观了路临之和Sissy那些纠缠的过往,她对感情的理解和敏锐更深一层。
她感知到了孙简屿的那些注视和彷佛不经意的玩笑,她知道那些后面是多少被压抑的情感,因为,她自己也曾一一经历过。
但是,她不知如何面对,怎么回应。
且不说现在还在婚姻中,她还爱着路临之,就算她的婚姻最终结束,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去面对新的感情,更何况是孙简屿。
她不知道如果没有路临之,他们俩会不会有一段青梅竹马水到渠成的感情,但是无论会与不会,孙简屿都是她想要认真对待的人,她怕自己会伤害他。
所以,下午听到爸爸在电话中与孙简屿确认晚上吃饭的事情,她临时找了个借口,就出门了。只是没想到,他会在楼下等她回来。
“楠楠,如果这几天让你困扰了,请原谅我的情难自控。以后不会了。我已经挨过了那多么没有天光和希望的日子,也不会在乎再寂寞下去。”
孙简屿叹口气,“真不知道是该祝福你,还是该祝福自己。我在大度和自私间不停地横跳。无论如何,你开心一点,好吗?”
他向前走了一步,展开双臂,“可以要一个离别的拥抱吗?”
徐楠点点头,和他轻轻的拥抱了一下,孙简屿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再见,楠楠。”
他们分开,然后,徐楠看到孙简屿的目光有点游离,她转过头,路临之站在几步之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神色难辨。
【怎么有点像捉奸现场?问题是,怎么会是路临之抢到了被“出轨”的角色,这角色不是一年前就分配给她了吗?】
徐楠知道自己这个毛病,总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天马行空,以及,瞎幽默。
陆临之走了过来,站在她和孙简屿面前,什么也没说。
徐楠抬起手,指了指,“我爸的学生,我大师兄,孙简屿,咱们婚礼时来过。”
再换个方向指一指,“我老公,路临之。”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下,很默契,都只是点点头,算作招呼。
孙简屿转身走了,“楠楠,需要的时候打我电话,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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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五,路临之陪着曲韵之去了吴菲的工作室,也就是娱记拍到的行程。
曲韵之与吴菲聊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要求回家。考虑到她在孕早期,为了避免引起她的情绪波动,没有勉强她,路临之陪她先回了公寓。
之后吴菲给路临之打了个电话。
“路先生,从今天的情况来看,Sissy可能还需要点时间,与我建立信任。Noah之前和我讨论过,我们都认为她封闭了自己的一段经历,这是她的关键问题。如果可以的话,能否和您聊聊,侧面了解一下Sissy之前在国内的生活。”
“可以的。但是我要提前说一下,我和你们的感觉是一样的,她对我也隐瞒了一些事情,我怀疑这是她五年前离开的原因。”
“好的,那我们还是预约下周五下午好吗?固定时间对Sissy来说比较好。”
路临之当时迟疑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周二到周四,路临之都在赶工已经签好的代言广告。提前安排好的工作,不能推,只能尽量快点拍完。
周五下午,他陪着曲韵之去做第二次谈话,情况有了些进步,她和吴菲聊了一个多小时,出来的时候很平静。他和曲韵之说自己有点事需要离开几天,很快回来,问能不能让蔡磊送她回公寓,她也平静地同意了。
路临之自己开车,跟车的小袁第一次意识到了路哥下次或许可以接拍一部速度与激情这类题材的电影。
路临之只带了手机和证件,到机场把车扔给小袁就进去了,终于赶上了当日飞南城的最后一班航班。
这次没敢预告,虽然有必来的决心,仍然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失信。
理不清的那些感情,暂时放下不去管它,只是顺应自己内心的焦灼感,努力去靠近自己的水源。
只是没想到的,此刻更焦灼了,从胃到心,从脑子到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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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楠没有目送孙简屿离开,她看看依然站在那里,脸色莫测的路临之。“你怎么忽然过来了?”
“我说了我会来。”
【这口气,怎么还委屈上了,上次放鸽子的不也是你吗?】
徐楠心里嘀嘀咕咕,嘴上却说:“回家吧。”自己先朝单元门走了过去。
路临之跟在后面,一直不出声。默默跟着进单元门,默默跟着进电梯,默默看着徐楠刷卡开门,默默在鞋柜里找自己的拖鞋换上,然后默默跟着徐楠回到卧室......
徐正元应该是休息了,徐楠不想惊动他,悄悄和路临之进了自己的房间。关好门,手还在墙上摸索开关,默默跟着进来的男人靠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黑暗放大了触觉的感知力,徐楠觉得路临之的手心里似乎蕴含着一团火,那团火顺着他们交握的手传递过来,沿着她的双臂向上蔓延开来......
那只手接着向下滑去,握住了她的腰,那团火,换了地方开始燃烧。
徐楠轻微挣扎,双手去推路临之的胸膛,“别这样,先让我开灯.....”
路临之却恍若未闻,搂在她腰间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拥她入怀,另一只手抬起来,扣住她的后颈,温热的呼吸落了下来。
压抑了太久的欲念,似是被刚才的那团火燎原,这个吻带着些许戾气,来来回回辗转于徐楠的唇间。
亲了一会儿,似是怎么也无法满足,他的舌尖探入她的唇齿,半勾引半强迫的勾着她的舌头,一寸寸吞噬着,像是在无声中宣示自己的主权。
徐楠一开始还有点抗拒,一直在试图从路临之的怀抱里挣扎出来,可他的手臂收得很紧,似乎是想要把她填到自己的身体里去。
很快,那点微末的抵抗就消溺在路临之密不透风的亲吻中,她的手从开始的垂落,自动攀着熟悉的臂膀,寻找到他的颈项,环抱上去。
腰间的那只手悄悄滑动,沿着毛衣的下沿探进去,轻轻抚摸着她腰间的皮肤,微凉的触感让徐楠从沉迷中稍稍清醒,用了点力气推开了路临之,“临之哥哥,你不要用美男计......”
此刻两人都适应了室内的黑暗,徐楠可以辨别出路临之的脸部轮廓,他持续沉默着,眼睛隐藏在夜色里看不清,却又好像蕴藏着灼烫的温度,被他注视着,不由自主开始昏昏然。
徐楠不等他再靠近,摸到墙上的开关,揿下去。
好像是无法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路临之眯了眯眼,用手遮挡了一下,什么也没说,转身去了套房内的浴室。
徐楠对路临之情绪和状态的感知向来准确。她去厨房转了一圈,回来时,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是对半切开的三明治,还有一瓶热牛奶。
路临之应该是洗了把脸,额头的碎发沾湿了,脸色看着有点疲惫。
徐楠问他:“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做了个煎蛋牛肉三明治。”
路临之接过去,说了回家来第一句话:“谢谢。”
路临之午饭吃得很少,飞机餐看着实在没胃口也没吃,而他饿了的时候,情绪就会很低落,不过,今晚他的坏情绪请应该不止是没吃饭带来的。
徐楠盘腿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看着路临之慢慢吃三明治,脑子里想着今晚的场景,思量再三,觉得还是要解释一下。
“大师兄,额,孙简屿,是爸爸的学生,这周回国工作,今晚是来和爸爸辞行的。我读高中时他在功课上帮了我很多,也经常给我买零食,我应该和你聊起过的。我和他很久没见了,他说要走了能不能拥抱一下,就是朋友之间的礼节,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徐楠一边解释一边觉得自己怪怂的,为什么要怕他误会?他怎么从来不担心我误会呢?自己觉得挺没劲的,伸脚在地下找拖鞋,“你慢慢吃,我先去收拾一下。”
路临之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扯住了徐楠的胳膊,不让她走,也不说话,直视着徐楠,一双眼睛像静寂山林般幽深,徐楠有点恼:“你要干嘛?”
“他说让你原谅他情难自控,我想知道他是怎么个情难自控的?”
路临之只比徐楠晚了几分钟到楼下,正赶上听到那句“情难自控”。
那一刻的感受很难形容。
无论是做朋友时还是婚后,他知道喜欢徐楠的的人有很多,但他从未介意过。
徐楠对他的感情单纯而热烈,他一直都很清楚,当然,他骨子里也有着对自己的极度自信,徐楠身边的异性,没有谁值得他去在意。
但是今晚,在旁边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看着他们拥抱。他知道,那是一个礼节性的拥抱,但是一种沸腾的情绪,还是在那一瞬间席卷了他。他清晰地认识到,此刻啃噬着他,令他焦灼不安,想要暴走的,是嫉妒。
他默默跟在徐楠后面回家,这段时间累积的焦灼感,达到了临界值,以为在吻上她的那一刻可以缓解,结果却引发了更多的饥渴感,想要把她紧紧地搂在自己怀抱里,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
徐楠张口结舌地看着路临之,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路临之已经吃好了,他从旁边的茶几上拽了张餐巾纸擦手,一边擦一边抬了抬下巴示意徐楠,“花很漂亮”。
徐楠顺着他的示意看过去,看到窗边的书桌上放着一束亮橙色的花束,她刚才没注意到。
花是她最喜欢的千代兰,每一朵都极力盛放着,娇嫩的花朵累累迭迭,像是一个个振翅欲飞的小蝴蝶。花束用带一点极浅粉色的雾面纸包裹着,下端用比花的颜色再深一层的橙色缎带绑扎着,打了漂亮的蝴蝶结。
花束太美,像是把一个色彩鲜艳的秋天,轻置于这一隅案头。
“这是谁买的?怪不得刚才一直隐约闻到花香。”徐楠走过去,准备看看有没有卡片之类的信息,想着卧室里好像有个花瓶的,可以把花插起来。
路临之眼疾手快,跨了一步走过去,伸过手先拿起来。
“我最近花粉过敏,还是拿出去吧。”他自说自话,也不看徐楠,又端起装三明治的盘子和喝完的牛奶杯,开门送到厨房去了。
徐楠在他背后瞪了他一眼,爸爸已经睡了,也不好出去和他争辩。她去卧室找了睡衣,先去浴室洗澡了。
徐楠在浴室里磨蹭了一会儿,刚才没注意,拿的是一条吊带睡裙,大片肌肤裸露着。以往正常的穿着,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点不合适。
她叹口气,在旁边的柜子里找了下,翻出一件浴袍,穿在身上,开门出去。
陆临之坐在她的书桌旁,正在翻看她下午搁在桌上的一本小说,听见开门的声音,抬起头看她,目光在她严严实实的浴袍上轻飘飘掠过,“洗好了?”
“嗯”徐楠应了一声,逃一样,开门回了里面的卧室。
下午在外面逛了半天,身体已经很疲乏。晚上回来,先是孙简屿等着她,扔了个不大不小的炸弹,然后是路临之突然出现,耗神得很。
徐楠躺下来,很快就进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
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到床的另一边微陷下去,然后,被子被掀开,贴上来一具微凉的身体。徐楠被这一点凉意唤回点意识,还未完全清醒,感受到路临之赤裸的胸膛正紧贴着她的后背,有一只手顺着腰线抚上来,温热的呼吸靠近了她的颈项。
徐楠往自己这边缩了下身体,尽量远离,“你,你,怎么没穿睡衣?”
路临之手臂收紧,把徐楠捞回来,整个团抱在怀中,头埋在她的肩窝里,一下一下舐吻着她的脖子和耳朵,在她耳边低低回答:“没带。”
徐楠在一片恍惚中想起,刚才在楼下看到路临之,好像是什么行李都没拿。
她用手去推腰间搂紧的手臂,想从他怀抱里挣脱出来,“讨厌啊,去睡你的被子......”她刚才帮他另外铺了一条被子。
因为困乏和敏感,声音细软,毫无威胁力。
睡裙的一侧肩带在挣扎间滑落,那只手迅速而准确地盖了上来,后颈间的呼吸越发炙热,徐楠忍不住战栗,像是陷入了一个浓稠的泥沼,越挣扎越陷落,完全用不上力气。
路临之的亲吻开始变得杂乱,力道渐渐加重,沿着她的肩背逶迤向下。
陆临之轻轻把徐楠带着转了个身,面对着他,扯下另一侧肩带,深深埋了进去。
徐楠隐约听到陆临之发出一声似是心满意足的喟叹,双手无力地抵住他的肩膀,在意识逐渐沉沦中想到一件事,“你别,家里没有......”
忙碌的路临之发出一个模糊的声音:“有,春节时用剩的。”
火热的唇移了上来,盖住了她的,舌尖伸进来,在她口腔中一寸一寸逡巡着,一只胳膊从被子里伸出去,拉开了床头柜的下层抽屉。
纱帘的缝隙里露出一点窗外的光,暖黄色的,徐楠看着那一线光,感觉自己浮浮沉沉,亦梦亦幻。
禁不住的时候呜咽出声,只招来更为激烈的颠簸和占有。
两个人折腾到凌晨,路临之一直纠缠不放,少有的强势和急切。
凌晨两点多,徐楠再次洗完澡,站在洗漱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的眼睛满含水色,唇瓣红肿,刚刚洗完澡的皮肤上泛着一层薄红,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遍布着或轻或重的痕迹,整个人看上去软绵绵的,有一种绯靡之感。
身体有一种酣畅淋漓之后的满足感,但是心里有隐隐说不出的懊丧感。理智上已经想要划清界限,但是感情却不受控制,路临之纠缠上来时,徐楠几乎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
徐楠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扯出一个笑,决定不再为难自己,给自己灌了点鸡汤:“这不是还在婚姻内吗,体验感挺好的,睡一天赚一天,何苦为难自己。”
洗好澡再回到床上,疲惫像水一样把徐楠淹没,路临之也去简单洗了下,回来抱她时,她已经沉沉睡去。
他在她唇边印下一个轻吻,这段时间堆积的焦躁感终于有所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