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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31章 ...

  •   许嘉音在崇城这一带男生圈子里玩得开,但女生缘不好,不为别的,主要她人品实在不怎么样。

      同时她又很会说,一张嘴活死人肉白骨,骗你的时候让你沉溺其中,挑不出来她的毛病,过后就能踩着你往上,丝毫不论良心。

      庄郁思原本对这种人无感,顶多见着之后绕道走,可林月露大学时候在许嘉音身上吃过亏,庄郁思从此以后也就恨屋及屋。

      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是微妙,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中间究竟有什么误会。

      庄郁思不清楚庄怡怎么会和这种人混在一起,许嘉音也没想到庄郁思今天会回来。

      她虽然有些担心,但眼前这么多人,庄郁思还能吃了她不成,她于是很快镇定下来,乖巧道:“我过来做客,有什么不行吗?”

      秦欣也觉得庄郁思这话问得不妥,但她身份尴尬,实在没什么立场开口,到时候被庄郁思当场下了面子,那才是灾难。

      于是这个恶人理所应当的就落到了季卿莲头上,她是个直肠子,也是急性子,见不得庄郁思这样说话,当即便道:“郁思,怎么说话的。”

      “正常说话,”庄郁思盯着许嘉音,想让她自己提离开,结果人好像没理解到她的意思,那她就只能下逐客令了,“现在真是什么人都能放进来。”

      “你、你……”许嘉音好像被庄郁思气的面色发红,眼眶里也蓄了泪。

      她伸手提过来包,抹了一把眼泪眼睛对秦欣道:“阿姨,我家里有点事,今天就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您和小怡。”

      秦欣拍了拍许嘉音的手背,庄怡看着人落荒而逃的背影,神情紧张说了句:“妈,我去送送人。”

      季卿莲一时间无话可说,对庄郁思久别重逢的那点待见也跟着消失,“你说你,以前也不这样,怎么现在成了这副模样。”

      以前是因为心怀敬意。
      现在没有那丝敬意,自然就不同了。

      庄郁思笑了笑,说:“我一直都没变过,变得是您。”

      许嘉音边走边哭,看上去好不伤心,庄怡快步跑上前挽着人,又替她擦掉眼泪,心里很愧疚,“对不起音音,我不知道庄郁思今天会回来,让你受委屈了。”

      “我倒是没事,”许嘉音止不住地抽噎,“我只是来今天一次,可你以后要在这里住一辈子呀,小怡,你该怎么过啊?”

      庄怡一怔,其实今天是她第一次见庄郁思,秦欣和庄颜海的婚礼庄郁思没有参加,婚礼之前,她们也没见过面。

      许嘉音说得对,庄郁思和她无冤无仇,之所以会这么对她,大概率都是因为自己。

      可爸爸也说,郁思人很好很好,现在只是生了误会,所以才不苟言笑。

      “郁思或许不是这样的人……”庄怡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只这样先模棱两可地回答着。

      许嘉音一听就炸了,她眼尾发红甩开庄怡的手,“合着你们两个是好姐妹,从头到尾都是我自作多情,我以为我们已经是好朋友,刚才那么担心你,结果你就是这么回答我的。”

      “小怡,我真的很难过。”

      说完这句话,许嘉音头也不回地跑了,任庄怡在身后喊她也只当没听到。

      庄怡失魂落魄地回到家,秦欣忙走过去问:“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庄怡勉强扯出来一个笑,“我去切点水果。”

      庄郁思出乎意料地开口:“坐着吧,张姨刚才已经切过了。”

      庄怡微愣,似乎没想到庄郁思会主动跟她搭话,她后知后觉地坐到沙发,再然后直到庄颜海回来,庄郁思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江睦一直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季卿莲看得没劲,给江平西递了一个眼神,江平西不想管这些闲事,便当没看见。

      季卿莲便小声对江睦说:“小怡从刚才回来就怪怪的,你去问问,她怎么了。”

      江睦对季卿莲这种有意无意的撮合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最后斟酌着语气,尽量让自己说的话显得没那么尖刻。

      “妈,您要是想知道,就自己去问吧,我不是很关心这个。”

      季卿莲立马就变了脸色,没想到一向听话的儿子在外面都敢和她对着干。

      庄郁思。
      一定是庄郁思。
      从她回来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

      庄颜海路上顺便去公司取了个文件,所以路上耽搁了,回来以后便先到厨房跟张妈叮嘱说:“今天多做几个菜,郁思喜欢吃的都做一遍。”

      “好的先生。”

      “你回来了,”秦欣对着庄颜海柔柔一笑,庄颜海没多说什么,只“嗯”一声,点了点头。

      庄颜海坐到庄郁思对面,掂量着道:“郁思,你的房间也都是原样,阿姨每天都在打扫。”

      庄郁思“嗯”一声,没了下文。

      “我叫阿姨做了你以前喜欢吃的菜,现在要是口味变了,可以去和阿姨说。”

      庄郁思这次极其平淡地点头,然后说:“你们聊,我有点困了,上楼睡一觉。”

      庄颜海知道自己留不住人,便也没再开口,只眼神一直盯着上楼梯的人。

      庄怡这时候也说:“我有点不舒服,想上楼休息一会儿。”

      秦欣刚才就觉得自己女儿不对劲,现在庄怡开了口,她当然同意。

      还担心道:“没什么事吧?”

      “没事妈,躺一会儿就好。”

      庄颜海也说:“要是躺一会儿还不行,一定要说。”

      庄怡点头,“谢谢爸爸。”

      庄郁思由于在冷素谙房间逗留了片刻,所以出来时刚好和上楼来的庄怡碰上。

      她锁好冷素谙房间的门,又往自己住的方向走,不料被庄怡从身后叫住。

      庄怡声音不那么平静,像是扛着很大的心理压力,才叫出来那一声“庄郁思——”

      但她其实是想叫郁思,可又没那个勇气。

      庄郁思回头,面无表情道:“什么事?”

      庄怡手指绞紧衣服,没有庄郁思身上的那份气定神闲,问这一句话好像竭尽全力:“你是因为我,才会那样和音音说话吗?”

      几乎刚说完,她便闭上了眼睛,暂时不敢去看庄郁思可能的神情。

      是不屑。
      觉得她厚颜无耻。
      还是压根就不在乎,更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音音……”庄郁思细细品味了一番这个称呼,在庄怡闭上眼的瞬间慢步走到她跟前,又等着她睁开眼看自己,然后才说:“我好心提醒你一句,离许嘉音远点,她可不是什么好人,你玩儿不过她的。”

      说完庄郁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也不管庄怡以什么样的神情僵在原地。

      当然,庄郁思也不在乎。

      她今天回来,就是想看看冷素谙的房间,仅此而已。

      庄颜海还算说了一次实话,的确什么都没变过,和冷素谙还在的时候一模一样。

      可人都走了,有什么用。

      睹物思人吗?
      不免可笑。

      也幸好冷素谙走的时候还不知道庄颜海在外面有一个亲生女儿。

      即便庄颜海当年不知情,但她要是知道了多少影响心情。

      庄家二老下午没在小别墅,他们上门去拜访了庄郁思外公,照理说庄郁思也该过去走一圈,但她还没来得及。

      二老一听说庄郁思回来了,急忙便往回来赶,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一起吃中午饭。

      张姨的手艺还是没变,庄郁思吃着味道和以前一模一样,她给张姨递过去一个真诚的笑容,张姨瞬间便红了眼眶。

      庄奶奶不停地给庄郁思夹菜,“郁思,你爱吃这个,多吃点,不够了奶奶再给你夹。”

      庄郁思淡笑着点头,没有像对待庄颜海那般对待庄奶奶,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是真的。

      庄颜海想让他流落在外的女儿认祖归宗,那也是二老的亲孙女,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庄郁思无非有些失望,却也不过多要求什么了。

      不要求。
      便没那么难受。

      这顿饭吃得还算和谐,庄郁思下午去她外公外婆家里露了个面,然后晚上是回庄家过的夜。

      在崇城多呆了两天,庄郁思期间去看了冷素谙好几次,想说的话也都说完了。

      左右没什么事,崇城还有人在等她,该回去了。

      庄郁思趁这一次回来,打算将家里自己房间重要的东西一并带走,装在箱子里,省得天天记挂。

      不料她收拾到一半,庄颜海突然打开门进来,庄郁思没有防备,被他吓了一跳。

      不过她没多说什么,只继续收拾她的东西。

      庄颜海看得心里泛酸,“郁思,这才几天,你在家里就这么待不住吗?”

      庄郁思连头都没抬,只说:“您知道就好,看在爷爷奶奶的面子上,我已经多留了两天,我还要上班,就不打扰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个工作压根就不需要到处跑。”

      庄郁思笑一声,没说话,接着收拾她的东西,她把和冷素谙的合照收进行李箱,庄颜海眼尖一眼便瞧见。

      他上前从庄郁思行李箱里拿出来那张合照,捏住相框的手指微微颤抖。

      “这……你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庄颜海不可置信道。

      庄郁思用力将合照从庄颜海手里抢回来,然后一把塞进行李箱,拉好拉链又上了锁,“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郁思,爸爸求你,别走行吗?”庄颜海真的没办法了,他心底一阵惊慌,好像后半辈子就失去了意义。

      冷素谙离开了他,现在庄郁思也要走。

      他该怎么办。

      庄郁思没说话,只拖着行李箱,用行动告诉庄颜海她的回答。

      庄郁思越走越远,甚至已经快要走到门口,忽然间,她好像听见背后隐约传来哭声。

      “郁思,对不起,爸爸错了,爸爸错了…”

      庄郁思眼睛倏然睁大。

      这么久,这么多次,今天是庄颜海第一次跟她道歉。

      之前他们无论怎么吵,庄颜海都没服过软。

      庄郁思忽然有些形容不上来自己现在的心情,听见这一声“爸爸错了”,她没有预想之中仿佛炸开的兴奋的畅快,只因这和她最初设想的未来相差太远。

      庄颜海做了错误的选择,这样的选择同时伤害到了他们两个人。

      庄郁思回头,一时无言,恍惚间,她突然发现庄颜海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像有了白头发。

      庄颜海这个年纪有白头发很正常,但他日常总是将自己打理成一丝不苟,几乎不会存在这样的失误。

      所以,为什么呢?
      庄郁思不敢去细想。

      她一方面憎恶庄颜海,一方面又有病似的控制不住心疼他。

      作为父亲,庄颜海一直以来都无可指摘,庄郁思没有理由说他半分不是。

      但作为丈夫,庄颜海太失职了。

      庄郁思之前一直坚持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可看到庄颜海突如其来的白头发,又记起来薛红楼酒醉深热的劝诫,她一时间好像昏了头。

      脑子里成为一团浆糊,庄郁思此时甚至觉得自己无法判断对错。

      就好像你盯着一个字看久了,忽然觉得自己不认识这个字一样。

      任何一切都陌生的可怕。

      “郁思,爸爸错了,”庄颜海这一刻无比自责,脸上皱纹根根尽显,他已经不年轻了。
      庄颜海不停地在说,并且希望庄郁思能够因此回心转意。

      是他错了,也是他太想当然地以为庄郁思一定会接受秦欣和庄怡。

      因为他清楚这只是一次意外,他没有做错事,他也被蒙在鼓里,而且他对秦欣已经没有了感情,但庄怡的确是他的女儿,庄颜海不可能不对自己的女儿负责。

      他之前总答应和秦欣见面,也不是因为他忘不了她,而是因为秦欣被她前夫暴力纠缠,不得已庄颜海一次又一次地帮她,最后综合考虑到庄怡,他才答应娶她。

      他以为庄郁思能够理解,毕竟庄郁思一直那么听话,可从那以后,庄郁思就变了。

      直到上次在墓园外,两人又一次大吵一架,庄颜海终于知道了庄郁思心存芥蒂的真正原因。

      是他的错,是他没有处理好这件事。

      庄郁思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或许真的有无数的话想说,可当她抬头看见庄颜海那张脸,她便再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她完全可以平常心看待,但芥蒂打消不了,她如今潜意识里也不愿再待在这个家。

      但庄颜海……

      庄郁思叹了口气,走回到人身边,剑拔弩张这么多次,她都快忘了以前的日子。

      “郁思,”庄颜海不可置信地抬头,还以为庄郁思改了主意,打算留下来。

      庄郁思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用正常的神情面对庄颜海,可她却说的是:“我以后会接你的电话,偶尔也会回来,不是不回来了。”

      “好好照顾自己。”

      庄郁思最后还是走了,坐飞机回的厘溪。

      她没给宋时让发消息,也没让他开车去市里接她,自己打了车回来,跟第一天过来一样,到家后先睡了一大觉,下午才醒过来。

      回到厘溪,庄郁思心情都是放松的。

      她瞥见衣柜里挂起来的红色针织帽,想到过年宋时让上这里来送给她的情形。

      其实,宋时让挺好的。

      但他就是太好了,以至于庄郁思不忍心开始一段露水情缘。

      庄郁思也不想自己以后的生活再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更不想因为什么人,导致自己之前的计划被打乱。

      简单收拾了一下,庄郁思提前给宋时让发过消息,又才拿着这些天画好的画去找他。

      这个点薛红楼和谢佳希已经出摊去了,庄郁思大概率是见不到人的。

      还在过年期间,宋爷爷宋奶奶的茶水摊生意简直好到爆炸,就连最边上一般没人坐的位置都坐满了,还多了不少庄郁思没见过的新面孔。

      这应该是过年走亲戚来的。
      庄郁思心想。

      她提着崇城带过来的特产,走过去给到宋奶奶手里,宋奶奶招呼她还有地方可以坐,庄郁思说不坐了,就来给他们送点东西,等会儿回去还有事。

      宋奶奶闻言就也没再留人,只给她塞了一包从小卖部拿过来的瓜子,故作蛮横道:“回去吃。”

      庄郁思失笑。

      不料刚从茶水摊的小厨房走出去,庄郁思就隐约听见有人提宋时让的名字。

      是谁在说什么?

      她故意放慢速度,没有立刻离开茶水摊,就是想听听坐着的人想说什么话。

      “你问这对老夫妻啊,不是,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对面那个小卖部也是他们家开的,一般都是他们大孙子在守,还有个儿媳妇在市里工作。”

      “儿媳妇?那儿子呢?”

      “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出去乱传。他们儿子前些年出去打工,从工地楼上摔下来,治了一段时间没留住人。”

      “两个孩子也可怜,就这么没了爸爸。他家那个大孙子当时正处在创业的要紧阶段,老夫妻看儿子伤势好像渐渐稳定下来,就和儿媳妇商量着暂时没告诉他,结果后来病情突然恶化,就来不及了,都没见到他爸爸最后一面。”

      庄郁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茶水摊走到小卖部的。

      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宋时让是有什么东西没得到,才会觉得遗憾。

      原来不是,他的遗憾是失去。

      宋时让瞧着庄郁思都已经走到小卖部窗口,结果双眼却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打了一个响指,唤回庄郁思的思绪,“想什么呢?说是来找我,结果某人看起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庄郁思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去内心本不该属于她的情绪,然后抬眼面对宋时让。

      宋时让眼带笑意,瞧了回去。

      分明庄郁思走了没几天,宋时让却感觉过了好几个世纪。

      他看着庄郁思说:“回来了。”

      “嗯,”庄郁思浅笑着走到宋时让跟前,将包装好的礼物拿出来,从小卖部外面窗口伸进去,轻轻放在窗台。

      报纸款式的封皮,然后用红白相间的细绳绕一周最后绑了个蝴蝶结,蝴蝶结底下压了一张明信片。

      宋时让拿在手里正反看了两眼,说:“还过度包装。”

      “显得正式一点,”庄郁思说。

      宋时让先笑一声,眼神停留在手里的东西上,然后颇为认同地点头,“的确正式,我都舍不得拆了。”

      “礼物就是用来拆的,”庄郁思说:“现在就拆吧,我还想看你看见画是什么样的表情。”

      “行。”

      宋时让自己也好奇庄郁思究竟画的什么内容。

      他慢条斯理又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尽量不损坏庄郁思用过的包装纸。

      庄郁思看见后说:“没关系,你可以不用这么小心。”

      “嗯,就要拆完了,”宋时让说。

      庄郁思:“……”

      驴头不对马嘴。

      “来,让我看看,我们郁思这些天给我画了什么……”宋时让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并且在看见画的内容后略微张大了嘴。

      他扭头看向庄郁思,原本狭长的眼尾此刻吊起来,更显意味深长。

      宋时让道:“油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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