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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5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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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芒果刚掉到衣服上没多久,也没有弄脏很大一块地方,庄郁思随便搓搓便干净了,她擦过手上的水珠,回去时正好听见宋时让说的那句他做不了主。
她一笑,下意识便问:“什么他做不了主?”
林月露无奈,“我问他你们今晚上要不要在这里住一晚,他说他做不了主。”
庄郁思斜着眼睛看了过去,宋时让有所感似地抬头,然后便听庄郁思笑说:“你想留我还能不让你留。”
宋时让从气音中哼出来一声笑。
林月露接着将上面的问题拾起来,她眨着眼等庄郁思的回答。
庄郁思想了想,今晚过后下次再见不知道又是多久,以后的事情压根说不准,她便答:“那今晚就打扰了。”
崔荣道:“不打扰,房间早就为你们收拾出来了。”
没过多久到了饭点儿,阿姨将菜都端上桌,摆盘摆的跟餐厅里似的,一眼精致。
但其实这些盘子都是林月露买的,她就喜欢稀奇古怪的盘子,喜欢研究怎么摆盘好看,什么菜用什么颜色什么形状的盘,庄郁思看第一眼便知道。
至于桌上,也并非所有菜品都是崔荣做的,他只做了两道,剩下都是阿姨的手艺,林月露让庄郁思和宋时让尝了尝,两人都稍稍有些诧异。
崔荣见状笑说:“没办法,在国外练出来的。”
下午的时间没什么事,几人便顺便去参观了崔荣的工作室,调香台摆了很多东西,庄郁思没忍住多留了会儿。
崔荣看见后说:“不介意的话可以教大家玩个简单的。”
几人同时道:“当然不介意!”
就这样,下午的时间很快便过去,林月露原本以为崔余今晚上不会回来,结果哼哧哼哧过了饭点儿,外面的门突然开了,接着便传来一声中气十足声音:“爸,我回来了,还有饭吗,饿死了。”
由于庄郁思提前交代过,崔余是崔荣之前入伍时牺牲战友的孩子,后来被崔荣领养,所以宋时让并没有很吃惊。
但眼神还是不由自主看向了门口,那是一张有些嚣张的脸,浑身上下都写满了“老子不好惹”几个字。重金属风格的穿搭,皮衣皮裤上隐约得见银色的小钉子,背后还背了把一眼望去重工的吉他。
一看便知道是演出刚结束。
崔余一进门也愣了,他重新睁了眼睛再看过一回。
是他家,没错啊。
崔荣刚才去楼上拿东西,崔余说话时他正下楼梯,于是声音便从楼梯那边响起:“阿姨还在,要吃什么自己去说。”
“哦,”崔余又道:“不介绍一下?”
“月露的朋友。你昨天说今晚有演出不回来,就没提前和你说,”崔荣说。
“知道了,”崔余无所谓:“演出临时出了点意外,少个人,取消了。”
他转身往厨房走,顺便和庄郁思他们打过招呼,看见林月露,忽然想起点什么,然后一阵摸索,从包里拿出来一张签名,不咸不淡道:“我爸让我给你的,今晚正好碰上,顺手的事。”
林月露低头,是她最喜欢的乐队主唱的签名。
臧越珍。
三个字又大气又狂草,轻易认不出来,但林月露一眼便知道,是她!
林月露肉眼可见面上带了兴奋色彩,“谢了,下次记得叫月露阿姨。”
崔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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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一整个闹腾腾的,充斥着欢欣喜悦,一到了夜里,每一处都安静下来,寂寥的有些可怕。
今晚,同样也是林月露为数不多的在这里留宿的日子。
睡到半夜,林月露突然有些渴,于是穿着睡裙翻身下床想去楼下倒口水喝。
然而路过走廊好像发现书房的灯还亮着。
她先没管,等下去喝了水,又仔细确认过门缝,发现的确是这样。
林月露思量再三,到底没忍住先轻叩两声门,由于在夜里,所以她扣门的声音明显低得多,但也是因为在夜里,所以这样轻的声音很容易便能被听见。
不等崔荣说话,敲过门她便轻轻开了一条缝,崔荣果然还呆在书房。
林月露关了门,手中端了杯热牛奶,现下轻轻放在崔荣手边。
玻璃杯在木质桌面发出清脆一声响。
崔荣从人进门起目光就一直在林月露身上,看着她从门口走到书桌对面。
“怎么还没睡?”崔荣合上书,微微有些迟疑。
林月露没说话,绕过书桌来到崔荣身边,然后在他沉静的注视下不由分说地坐进他怀里。
崔荣不曾设防,一开始微微惊诧,而后又担心林月露会坐不稳摔下去,所以忙用手扶稳林月露的腰,让她安心靠在自己怀中。
林月露感受着自己腰间的那只手,很大也很滚烫,隔着一层睡衣她都能感受到崔荣手心的热意。
曾经,那只手也抚摸过她的脸,带着无法言说的轻盈触感,和着略显粗糙的指腹,让她睫毛忍不住颤动。
崔荣的手并不白净,是很健康的颜色,手心也算不上细腻,长了不少茧子,每次划过她的肌肤,都有种说不出的粗粝感,好像指尖捻过的沙砾。
但林月露喜欢那种感觉,她喜欢崔荣手覆在她身上的感觉,她喜欢牵他的手,也喜欢听他讲以前的事,可他不怎么说,问也不说。
崔荣将手臂收紧了些,让林月露离自己更近,他低头,怕林月忘了,于是又问了一遍:“嗯?睡不着吗?”
“不是,”林月露缓声道:“渴醒了,起来找点水喝,然后看见你书房灯还亮着。”
崔荣闻言陷入某种思考。
最初装修的时候没弄好,书房地板和门中间有条不大不小的缝,夜里灯都熄灭,便显得格外清晰。
崔荣除了工作,算不上一个完美主义者,以前觉得没必要,所以一直也没有在意过这个问题。眼下,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下次找人过来想想办法。
林月露隐藏了情绪,尽量让自己话语没那么刻意:“又不听话,都说了要你多休息少熬夜,你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崔荣伸手在林月露脸上摸了摸,轻声安慰:“没有,我也是刚才过来。”
林月露抬头瞪他。
崔荣失笑:“不骗你。”
“我才不信你,”林月露说着稍微起身去翻崔荣桌上的资料,崔荣想去捉她的手,可已经来不及,于是只能在心底叹息一声。
“我就知道,你又是在骗我,”林月露恶狠狠瞪了一眼崔荣,眼睛说着说着就红了,她不管不顾捶打崔荣胸口,即便生气,也都极其小心地收着力道,“崔荣,你混蛋!你就是个混蛋!”
崔荣任由林月露捶打自己,等她差不多消了气,又才强势攥住她的手腕儿,他目光一动不动盯着她:“月露,我知道的,我有分寸。”
林月露有瞬间的失神,很快眼泪便接替情绪从两边眼尾滑落,她眼眶红红的,像兔子眼睛。
崔荣松开抓住林月露手腕儿的手,在林月露执着的目光下,替她擦掉眼泪。
林月露脸上压根藏不住事儿,一哭,眼睛就红,紧跟着眼尾、下至、鼻尖要红好一片,一看就像被人欺负了。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能听医生的话,我就想要你好好的,就想和你呆的久一点,我……”
林月露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因为哽咽,甚至逐渐失了声。
崔荣以前讨厌看见人哭,他没有多好的性子,也没那么多的同理心,可眼下,他只觉得心疼,无比心疼,说不上来的感觉。
无奈而苦涩。
林月露抬头看崔荣的眉眼,习惯性地描摹,她希望以后,自己永远都不会忘记。
“我只是想和你呆的久一点,再久一点…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呢……”
林月露觉得很委屈,怎么描述够不上她心里的委屈。她说什么,崔荣好像从来都不听。
可能确实,这只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叮嘱,没有神乎其技的功效,可万一呢,万一命运就眷顾在崔荣身上呢。
林月露忍不住去想,眸中便更显执拗。
接着,她察觉到自己腰不受控制地往上一挺,眼前便覆过来一片阴影,崔荣身上独有的混合了多种气味的木质香迎面而来,让她短时间一怔。
可最让她心脏近乎停滞的,是崔荣吻过来唇。
他的唇很软,眼下刚覆上还带了丝丝凉意,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却是崔荣第一次主动吻她。
林月露觉得自己心脏又酸又涨,酸的是苦涩,涨的是爱意。
崔荣一只手仍扶在她腰间,另一只手温柔托住她的脸,沉寂的眸子好像有雪水融化,然后静静流淌,覆盖了整座山川。
他说:“我也是。”
崔荣的话好像一块滔天巨石,被人举过头顶从山顶丢入河海,翻起一阵巨浪,而余浪还在不住地拍打暗礁。
她为听见这三个字不受控制地欣喜,却也忍不住一阵抽疼,她帮不了自己,崔荣帮不了她。
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她不后悔。
她也知道。
崔荣之前没结过婚,但有过一位未婚妻,未婚妻接受不了他没结婚就领养了一个孩子,更何况外面还有谣言说是他的私生子,但迫于家中压力,于是一直拖着没结婚。
到后面崔荣查出来身体出现了问题,这场婚约也就自然而然取消了。
要说起来,林月露和崔荣的初见也含有一丝运气成分。她以前就经常看展,为了喜欢的展甚至可以在为数不多的空余时间极限往返周边城市。
而这次,主要有一场关于古希腊古罗马的雕像艺术展,蓝白色调,白色的雕像,蓝色背景,些许重要的战事和历史事件还配了文字补充。
那天她在崇城博物馆逛了很久,然后出门很意外地发现外面竟然已经下起了雨,看样子还下了不短的时间,路边都有了积水。
崇城排水系统一向不怎么好,有时候遇上极端暴雨,下个几天,地势低洼的地方常常能淹过半个轮子,她们学校就是。
林月露一时间有些懊恼,怎么今天出门刚好就没有看天气,早上出门那么大太阳,要是提前知道会下雨,肯定会带把伞上。
并且非常之不幸,这两天博物馆外面在修路,车开不过来,所以也打不了车,早上她都是在附近下了车然后走过来的。
林月露就这样心凉了半截,她看了看不算小的雨,也不可能就这样冲到马路对面,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里等多久。
要是郁思还在就好了,她一定会不远万里过来救她于水火之中。
林月露就这样想着,玩玩手机,再看看鞋尖,直到身后不远处逐渐传来脚步声,林月露赶忙回头,这可是她在这里等了这么久才听到的脚步声。
雨多半是不会停了,这将是她唯一的机会。
然而出来的是个男人,一个身姿挺拔目不斜视的男人。
可他带了伞,林月露一眼便瞧见。
现在如果再不上前求助,她不知道自己还要等多久,可男人周身气场太过拒人于千里之外,又让林月露忍不住瑟缩。
短暂地纠结过后,林月露在丢脸与受苦中选择了丢脸,大不了就是被拒绝,脸皮而已,养养就回来了,她多得很。
而且周边还没人,不可多得的良机。
林月露三两步追了上去,又从男人身后叫住了他,“你好,请等一下!”
崔荣一头雾水地回头,头脑中对人并无印象,而且他估摸自己年纪能比她大将近一轮,所以,他应该不认识她。
“不好意思,可以蹭一下你的伞到对面去吗?”林月露尽量让自己用最少的字表达清楚意思,她怕对方没闲心听她讲。
见人半天没说话,她又不死心补充一句:“出门忘记带伞了,想到对面打车。”
崔荣短暂静默后说:“这边交通一直不好,而且今天下雨,打车……”
林月露以为他是要拒绝自己,忙双手合十道:“求你!”
“不是,”崔荣忽然很浅地笑了,“我不是要拒绝你,只是这里是市区最堵的地方之一,打车很困难,你也不好在雨里等一两个小时吧。”
林月露刚才一着急,的确忘了这一茬,眼下只好讪笑两声,“那打扰了打扰了。”
“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坐我的车到一个方便打车的地方,”崔荣很轻地说完这句话,在等林月露的回答。
“那可真是太好了,太感谢了,”林月露肉眼可见的激动。
由于刚才一直处在一种等雨停而莫名焦躁的情绪中,林月露和崔荣说话第一眼注意到的都不是他的脸,而是他说的话。
现下心放进了肚子里,忽然瞥见身边人俊秀清肃的脸,林月露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老天!怎么会这么帅!
这禁欲的脸和身材,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这不可多得的热心肠,这磁性的嗓音,这精湛的车技,这高调的审美。
说不完根本说不完。
林月露心想,她也是可以靠颜值吃饭的。
至于吃不吃的饱再另说。
她庆幸自己今天出门化了全妆还用了点心思打扮。
这条路上有包括博物馆在内的几处景点连着,所以人流量大,即便今天周末加上下雨,车流量依旧不小。
崔荣车开得很慢,雨刮器不停地刮着,林月露闻着车内的熏香,莫名觉得平静又安心。
她想说点什么,又一时找不到话题,他们能聊的好像也就今天这个展了。
“你也是特意来看这个展的吗?”停车等待的间隙,林月露随口问。
崔荣似乎是没想到身边人安静了这么久会突然开口讲话,稍微转了眼神,礼貌道:“朋友让来的,他是策展人。”
林月露一时语塞,“这样……”
崔荣笑了笑,“不过看了以后发现挺有意思的。”
“嗯。”
接下来又是一段时间的静默。
林月露最开始的激情也被这三两句话浇灭,算了,聊不下去看到即是赚到,今天真是收获满满呢。
“前面没这么堵了,也有个公交车站,”崔荣点到即止。
林月露连忙说:“可以的可以的,我就在这边下,今天麻烦你了,无比感谢,谢谢你好心人。”
崔荣被林月露最后的说法逗笑,车子这时稳稳停在车站边上,林月露打开车门再次道谢,然后便打算匆匆离开。
“等等,”崔荣叫了一声。
林月露回头,便见崔荣手向后一伸,无比自然从后排拿过刚才打的那把伞,隔着副驾驶,很快递到林月露面前。
“拿着。”他说。
“不用了,”林月露急忙摆手,“我接下来打车就可以。”
崔荣说:“我用不上。”
林月露手心发紧,下一秒接了过来,刚才准备说点什么,人却先她一步道:“伞留在你那儿就行。”
车窗逐渐揺上去,她所能看见的男人俊秀的脸一点一点消失不见,连带着他的声音,随着车流一并远去。
让她清明这并非一场梦的,只有手里这把黑色雨伞。
林月露低头,盯着这伞看了好久,直到黑色在她眼中化为星星点点,消散于识海,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重新在眼中汇聚成形。
然后,她便又看见了崔荣漆黑的眼和微皱的眉。
在崔荣眼中,林月露好像发了很久的呆,她从未这样失神,“…不喜欢我亲你吗?”
林月露摇头。
“只是忽然记起我们第一次见,你几次三番拒绝我的示好。当时我就在想,这么对我口味的男人,要是下次还能见着面,我必将使出浑身解数。”
“为此,我还去寺庙祭拜了真神。”
林月露说完将牛奶端过来放进崔荣手心,“喝。”
崔荣喝完后用纸巾擦了擦嘴,然后说:“以前没听你说过。”
林月露慢慢扯出一个笑,“以前的你和现在的你能一样吗,放在以前,你恐怕早就打包将我送出去了。”
崔荣失语,林月露不经意间露出的神情也让他更心疼,他垂眼,用脸轻轻蹭过她的脸,“不会了,现在、以后我都舍不得。”
林月露从未觉得他们离得这样近,是那种说不出来的近,她不由得放缓了呼吸,好像这样时间就不会流逝,这一刻便是永恒。
崔荣的脸贴着林月露的,林月露短暂沉默后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同时也感受到不同于常的体温,崔荣的呼吸萦绕,并且逐渐失去规律。
“崔荣,你可以再亲我一次吗?”林月露指尖由下而上,从脖颈蜿蜒至他的嘴唇。
他的唇形很好看,但每次和着脸一起,有种不知道哪里来的薄情。
崔荣低头,极浅地含住了林月露的唇瓣,却没有再更近一步,很快又松开。
“可以再亲一次吗,”林月露又说。
崔荣没说话,无声覆下,轻轻碾磨,林月露在这种负距离的接触下终于短暂体会到了安宁,她留恋他的舌尖,忍不住去触碰,她感受着自己强有力的心跳,证明她这颗心还活着。
“…崔荣,”林月露忍不住开口:“我们结婚吧,我们结婚好不好?”
崔荣眸中闪过万般无奈,可说出口的话却冰冷非常,“阿月,别闹。”
“我们说好的,一年以后,不论我身体状况如何,都一别两宽。”
“我活不长的,没这个必要,”崔荣温柔摸着林月露散开的头发,轻声道:“你还这么年轻,未来一定会遇见比我更好的人。更何况,我已经卑劣无耻地侵占了你人生中最好的一年,我早就罪孽深重。”
林月露装听不见,她不死心:“崔荣,我们结婚。”
崔荣没说话,也没动,林月露抬头,千言万语,他眼神像数十年如一日的群山,不曾撼动分毫。
甚至她探头,他还会回躲。
林月露没办法,只能一头扎进崔荣怀里,揪住他的衣服,不肯撒手。
曾经,她傻傻地以为一面之缘却牵肠挂肚已经是莫大的痛苦,如今,她才惊觉,死别才是。
尤其是崔荣这种将倒计时挂在头顶的人。
林月露从小到大经历过无数次离别,家人、朋友又或者自己,可那只是生离,不是死别,她从未如此清晰地感知过担惊受怕,她从未如此执着,她从未这么不死心。
但她的坚持,从始至终,毫无意义。
林月露清明,所以她痛苦。
“崔荣,下辈子我想生的早一点,那样我就能早点和你遇见。我这么招人喜欢,你一定要快点来到我身边,要是被别人抢了先,你就只能一个人找地方哭,我看都不会看你一眼,我直接就走了,我不会回头,我……”
崔荣默默将人抱得再紧了些,“我会的,我一定会来找你,不会让别人抢先,也不会让你有机会不看我一眼,不会让你走。”
“嗯!”
崔荣看了眼书房的挂钟,时间已然不早,入夜的感觉强烈,他依旧没什么困意。
“我抱你回房间睡觉。”
林月露揪住他袖口,手背不小心碰到腕表,泛起一阵寒凉,她“嘶”了一声。
崔荣眉眼微动,很快便道:“抱歉。”
“我想和你一起睡,”林月露试探道。
崔荣依旧坚持,“阿月,别闹。”
林月露被崔荣放到床上,他为她盖好被角,转身之际,被林月露重重抓住手腕儿,“我想和你一起睡,我保证,只是睡觉。”
崔荣手心覆上林月露拉住他的手背,然后逐渐迫使她松手,“睡吧,阿月。”
林月露无可奈何,只能看着崔荣一步一步走到门口,他的背影也如同他这个人一样固执,她又爱又恨。
崔荣离开前一秒,林月露稍微提高音量:“植物园的百花节要到了——”
“到时候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