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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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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俩收拾完一切，出门去了，除去吃的方面，我的购买力是很一般的，大多数时间我都在随着黑泥走，黑泥有时走着走着就会突然停下来，问我这个要不要，那要不要。
我推着黑泥的腰往前走，“不了不了，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可我还是情不自禁翘起嘴角。
买了软尺后，我和黑泥拐进街角一家书店，黑泥的房间里又一整面书墙，简直就是大杂烩，什么也有，更是有一整套连载于新晚报的《书剑恩仇录》，我在报纸夹缝里看得津津有味。我偏爱武侠，黑泥却是什么也看，他时不时会从书店淘一些书回来，却总不忘了我的武侠小说。
如今黑泥又走进书店，应该是为今后几天准备的。我们抱着一摞书走到前台，这些书都租了半个月，交给老板押金后，我和黑泥各分几本拿着走出书店。
我无聊地用我的胯撞着黑泥，黑泥怀里几本书险些掉下来，他半是玩笑半是恼火地撞回来，我力气比他小些，撞不过他，最后我投降道，“黑泥，黑泥，好啦，我不玩了，你也别撞我了好不。”
我们满头汗地回去，把书放下，各自冲凉，等换好衣服出门才发现外面天已经昏暗，浪潮声此起彼伏。
隔壁点亮微弱昏黄的led灯带，我和黑泥走过去，踩着咯吱咯吱作响的木梯上去，才民宿老板娘也在，我几乎瞬间认出老板娘旁边的男人是谁了，他们长得很像。
我松开黑泥的手，向那个男人走过去，“老板好，我就是新来的帮工。”
那个男人愣了一瞬，“这么早就来？”
老板娘打圆场，给她弟弟解释道，“这个小孩是我的客人，就住二楼，你说巧不巧。”
“啊？”老板娘的弟弟笑了，“这么说也算是住在同一屋檐下了，我休息时就去小白楼也是二楼。正好，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说着，他推过来一杯清亮的蓝色酒水，像包裹着海的玻璃珠。
“你又新弄的？有名字了吗？”老板娘问。
“还没想好。”她弟弟回。
我则默不作声，将那杯蓝玻璃推到黑泥面前，我把黑泥按在座位上，悄声问他，“你觉得蓝玻璃怎么样？”
黑泥的眼睛里盛着夜光，他跟我说，“好。”
老板娘他们不知道我俩已经悄悄给它定好名字，蓝玻璃就好像我和黑泥的秘密一样。
我坐在高脚椅子上，拿着一杯柠檬水，嘴里还咬着吸管。不远处有个人兴致高涨，弹起吉他来。
就在所有人沉浸在这令人沉醉夜晚时，我的癫痫发作了，小发作就像失神一样，可我知道不是的，发作的时候，我完全意识不到，完全，等我回过神来，吓的手里的柠檬水撒了半杯在我手背，我几乎是慌乱的，我不能让黑泥知道，不可以。
我找调酒师拿了块儿毛巾把我手背以及衬衫上大片的柠檬水擦掉，可衬衫上的印子实在太过明显。如果黑泥看到，他一定会追问到底的。但愿回去时我的体温能将它烘干，湿腻腻的很难受，可我几乎是强迫让那块布料贴着我。
快消失吧，我暗自祈祷着。
黑泥身上带着些许酒气，向我走来，他看到我如坐针毡，以为我待的厌烦，是来问我要不要回民宿的。
“你不是说你弄到了别人联考的答案，我们回去对答案吗？”我说完就立马后悔了，我真是蠢透了，我为什么要这么说？
“嗯？我们不是说好明天再对吗？”黑泥有些疑问。
“哦，我想快点，我怕忘了。”我说道。
黑泥不疑有他，他想牵我的手，我却先一步搂住他的胳膊，“走吧。”
回去后，我换了件衣服，许是黑泥喝了酒，不如清醒时敏感，那晚最后也没对了答案，黑泥罕见睡的比我早，我和黑泥熄了灯。
清晨日光透过白色窗帘照在我和黑泥身上，我很早就醒了，黑泥背对着我，趁黑泥没醒我便在他的背上一笔一划写着他的名字，写了不知道几遍，黑泥醒了，不过他没转过来，仍是背对着我。
“其实我的名字应当叫黑尼，没有那三点儿水的。”黑泥背对着我说。
诶？这好像是黑泥头一次对我说他名字的由来，我起了好奇心，“为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上户口的时候，我爸妈不在，家里阿姨带我去的，阿姨不识字，只和登记的人说，‘这孩子叫黑泥，黑泥，知道不’。那个人问阿姨是那两个字，阿姨只知道黑是什么，不就是她头发的颜色嘛，可她不知道尼是哪个，就这么阴差阳错的，尼成了泥。”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默默抱紧黑泥。
“从那时起，我其实就被抛弃了。只是我不承认，可到后来，我也认了。”黑泥继续说。他突然掰开我环抱他的手臂，转过身，面对面对我说，“所以你不能抛弃我。”说完他死死搂住我，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是我的错觉，黑泥跟上辈子不太一样了，他的情绪像是骤然喷发的火山，将我灼烧至灰飞烟灭，我本能得畏惧，想要逃，可我又舍不得黑泥，我不大会安慰人，只能不停地说，“不会的，黑泥，不会的。”
黑泥渐渐松开搂紧我的手，他恢复如常，好像刚刚那人不是他一样，又成了一座落了雪的火山。
昨日买的软尺还摆在桌子上，露出一角，我扭头对黑泥说，“你昨儿不是说我长高了吗，要量一量才知道。”说着我下了床，把那盒软尺递给黑泥。
黑泥坐在床沿，他接过软尺，手兀地一转，捉住我的腕，我没有防备，一个踉跄，黑泥毛茸茸的脑袋在我怀里拱了拱，他闷声说“好。”
我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上，黑泥拿着软尺从我的脚趾开始一寸一寸往上，终于到了我的头顶，我想仰头看他，他手上虽然没动作，但嘴上一点也不闲，“别抬头，我量不准了。”
我撇嘴，微微垂下我的头，“知道了。”
不过现在我的余光正能看到房间里的落地全身镜，镜中映出我和黑泥的腿，靠在一块儿。
我的嘴角还微微翘着，我的癫痫发作了，仍是小发作，黑泥给我量身高的半分钟、也许是一分钟，我失去了意识。
这不可能瞒过黑泥，“白雾，你是在发呆吗？”
我意识回笼，只听到黑泥说的最后三个字，我马上笑着对黑泥说道，“……嗯，对，对，你看那面镜子，里面有咱俩。”
黑泥顺着我的手指看过去，也温柔地笑了。
……
“所以我长高了吗？”我问黑泥。
“高了半公分呢。”黑泥。
“真的？”我问。
“真的。”黑泥说。
“那我以后就是高个子了。”我说。
“对，高个子，不是中等个子。”黑泥眼睛弯弯，明明在笑，却像罩着一层雾，靠近时那湿润的水汽登时包裹住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