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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Chapter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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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时，他就像一只被困在牢笼里的无助小兽，事实也正是如此。我多年古井无波的内心，被贸然闯进鲜活的生命，应如春来。
他纯善如新雪，懵懂似幼狐，我们至今不知他被植入的是哪种动物基因，单从外表体征判断大概是犬科。
他的自我认知有偏差，生长环境使然，他人的不彻底，兽的不纯粹。
我起初把他当作小宠物，后来发现这并不够定义我们之间的关系，我私心把他视作同类，教他人类礼仪，教他爱人，至于如何界定我们之间的感情，是朋友，是亲人，还是情人……都交由他来选。
我们永远亲密无间，我爱你更胜昨日。
我叫应春来，目前是一名游手好闲的富二代。
我本雄心壮志，奈何世事无常，大学开始投入的项目运转了两年，刚毕业没多久就彻底黄了，赔了一个小目标。
不努力应有尽有，一努力赔掉所有。道爷说我不宜过分揽财，当顺其自然，好善乐施，自会平安无事。
一朝崩溃，职业倦怠，卷王躺平。从此变成丧系咸鱼，啃老本混吃等死。
高中时期的兄弟秦译志向远大，毕业后化身人民公仆，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见不惯我又丧又宅，总想给我找点事做。
秦译是公管局新晋青年才俊，带领辖区专案小组专门负责反人性兽人研究案的攻破。据说官方已经跟踪此案多年，为免引起社会动荡，一直保密，如今倒是不藏着掖着了。
社会层面上超自然灵异事件的播报也在露头，官方态度不明了，甚至给许多类似题材的影视作品过审，似乎也在有意铺垫，有什么东西要瞒不住了。
而不让公众过渡恐慌从而引发社会不稳定，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潜移默化的意识灌输。
不过秦译跟我说起这事时，我还是比较震惊的，毕竟是身边人身边事。他说起兽人研究，我有些不真实感。
“喂，春来，有个好活接不接？”秦译略显匪气的声音传来，吊儿郎当的，听得人很想揍他。
“不接，滚！”我冷漠道。
“别！别挂！福瑞控福利！”秦译有些急，短时间内找不到更合适的线人了，应春来好歹是正儿八经的富二代，必须下海。心里又暗道一声得罪，可怜的兽人朋友们，我不是故意物化你们的。
“？”我按在红色挂断键上的手指停住。
“你不是喜欢福瑞吗？帮兄弟一个忙，有真的福瑞，具体我们到时候见面聊……”
宅家三月的应春来终于舍得出门，穿着很潮，轻黑怕风，头发一直没理，狼尾有些长了，挡了部分眉眼，眼下颊中位置有一颗小痣，很有味道。
他这样，若不是一身温润贵气加持，必然会很阴湿。经历挫败后，他目前略丧，走路自带伤感BGM，更添了几分文艺青年的装劲儿。区别就是，别人纯装，他是真帅。
秦译着便装，两条山药毛腿套一大短裤，花衬衫叠穿老头乐背心，脚踩皮革拖鞋，还装逼带起了墨镜。没有了警服相称，加上他那一身糙汉匪气，他往那一站就像个混子，路人见了都躲着走。
我看得牙疼，转身就走。跟他站一块我都嫌丢人。
“这边！应春来！”混子狂喜，混子挥手。路人频频侧目，指指点点。
“……”，我咬紧了后牙槽。秦译，你大爷的！
我冲过去赶紧把这丢人现眼的东西拽上了我的车，启动油门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现在可以说了吗？
秦译隐蔽地观察了一下周围，让我按照他的指令开车，绕了几圈后来到了公管局市区所址，在我找停车位的时间里，他突然开始脱衣服。
我在一旁一言难尽。“喂，就算老子喜欢男人，你这样的我也是下不去嘴的……”
秦译嘴角一抽，“滚！”手脚倒是麻利，三两下搞完了变装，这次常服很正常，就很体制内。
切，还以为这世上没他在意的人了呢，在同事面前还是丢不起那个人吧。
秦译对着后视镜抓了两下头发，这小子有情况，我正要挖苦几句。
“今天我休假，本来在家躺着。突然接到局里通知，兽人案有重大进展，目标提前行动了，重案组成员随时待命。”他收起嬉皮笑脸，有些严肃，“我们要马上制定预案，请你务必帮忙！”他看着我的眼睛，带着无可奈何下的期待和请求。
我潜意识觉得这样有些危险，没有人愿意轻易将自己至于险境中。且公管局用人是有严格的规章管理制度的，一般情况下不得让无关人员参与案件，拉外人入局，我不清楚他们克服了多大压力。
但是，我的生活已经平静很长一段时间了，我讨厌突如其来的变化，短时期的动静无常，但我其实是很享受一段一段的安宁或变动的。变化莫测会焦虑不安，一成不变也属实乏味。
“行，我答应你。”
“我们去里面说，顺便给你看一些资料。”他领着我轻车熟路的走向那栋白色庄严的大楼。
专案组会议室隔间，我翻阅着手边的资料，是一份简易的兽人观测报告，疑似实验室流出，关于兽人的定义，写得专业又官方，有一种割裂的荒诞感。
“兽人？头顶毛绒耳朵的那种兽人？”
“是，也不全是。毛绒耳朵只是其中的一种，从目前已知资料可以得知，兽人有多种形态。”
“这个世界疯了？”我虽然觉得兽人很可爱，也爱看福瑞，但是从未想过这会发生在现实中。滥用科技进行人类基因改造，结合兽类，其中的各种伦理问题细思极恐，兽人，是人？还是兽？
兽人可以出现在文学艺术创作中，可以装在手机的软件安装包里，也可以结合材料道具复现在人们眼前，就是不能以血肉之躯真实出现在现实社会里。
基因编辑尚且禁止，动物保护法尚未成立，这种现实背景下，兽人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悲剧。
“如今人们接受度高了，再加上地下研究机构频繁活动，兽人案件保密程度下降了，我才能告诉你。”
“所以，我该怎么做？”
“据可靠消息，兽人研究机构总部准备搬迁国外，搬迁之前会拍卖掉一些实验失败品，也就是兽人。”
为彻底解决兽人案件，全国形成了联合稽查，给兽人研究背后的势力施压，国内逐渐没了兽人研究的合适土壤。
“什么时候？”
“拍卖会在我局辖区内，定在明晚，现场现金交易，我需要你作为线人，进入会场参加拍卖，与公管局里应外合。”
……
拍卖会上，主办方倒是没有卖关子，各式各样的兽人被关在独立的铁笼子中进行集中展示，竞拍者非富即贵，自诩眼界开阔，此时也被眼前所见震惊成乡里鳖。
“拂拂一直爱主人，因为被设定成这样。”
场子很热，现场其实有些吵闹，但我还是精准捕捉到了这句话，谁家妲己？
我闻声看去，只见一个白发男生侧坐在笼中，双手撑地，他看起来像个少年，长得很漂亮，不知是不是羞得，面带桃色，乖乖的显得很纯欲，头顶一对毛茸茸的白色兽耳，身形偏瘦，都挡不住背后蓬松的大尾巴。
他的兽化部分，就像烂大街的福瑞基础款。而且他是男孩子，为他驻足停留的人不是很多。其他人都去看猫女郎和美人鱼了，猎奇的看顶天立地长尾男蛇与卡皮巴拉小正太，或是野性难驯的成体狼人，再说雌雄莫辨的雪兔人，气质就是他这一卦的鼻祖，不远处还有一只货真价实的火红狐狸精，他不狐不狗的，撞款了……
他此时正在懵懵懂懂地念着拍卖会主办方给他准备的台词，一看就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声音倒是抓耳，跟长相一样软糯，咬字很有辨识度，自带苏感，就是很小声，不仔细都听不到。
我被他吸引，站那看了片刻，看他门可罗雀。
“拂拂会一直爱主人，因为被设定成这样。”他又重复道，似乎意识到了自己不受欢迎，有些垂头丧气。
“可是没有人爱拂拂。”我走近，对他说。
他侧身看我，发丝散落肩头，我才注意到他穿着的是一件白色的兜帽长袍，刚才垂在身后的帽子被他浓密的雪色长发遮住了，真像个精致的人偶。听到我的话他眼眶渐渐发红，小声替自己辩解：“拂拂会听话，拂拂也值得被爱……”
我装作挑三拣四的客户，神色微眯“你多少钱？”
他怯生生地抬眼看我，双手紧攥衣摆，“拂拂……拂拂不记得了，他们说，我是失败品，不值钱的。”
我轻笑一声，这小家伙还挺招人疼的，“说说你哪里失败了？”
猝不及防地，他眼泪开始啪嗒啪嗒地掉，“我……我也不知道，他们都说我是失败品，我就……是失败品了。”
“拂拂……”我见他落泪，心里莫名一揪，想着今日是带任务来的，不易太过引人注目，我待会还要去看其他兽人状况。“有人想买你吗？”
兽人很敏锐，他似乎感受到了些善意，用手背擦掉眼泪，环顾四周，摇了摇头，“拂拂不知道，拂拂在这里，好害怕……”
“拂拂，你是什么？”
他下意识摸了摸头顶的耳朵，“拂拂……拂拂是兽人，是……是实验失败品。”他太失败了，连品种都没有被记载。
我故作挑剔，“那你有什么用？买回去能干嘛？”
他努力地想表现得乖巧懂事，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拂拂很听话的，也很有用，拂拂可以帮助主人做很多事情，求主人买下拂拂吧。”
我一哽，忍不了……我狼狈逃避他期盼的目光，还真是……我没有忘记今天的任务，还是先去铺线吧，我走开，去看其他被拍卖的兽人情况。
公管局是有预案的，这些兽人，出于人道主义，会被公部接济。今天的行动虽然仓促，医疗顾问队也是随时待命。兽人实验太过惊世骇俗，正规医方对此也很感兴趣。
如果兽人有伤亡，医疗队会在专案组控制局面后进场，进行及时施救和后续处理。
7号实验体微怔，见那位好不容易为自己停留的男人转身离开，心瞬间沉到谷底，身子微微颤抖有，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果然，不会有人想要拂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