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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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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轱辘碾过石板路，发出骨碌碌声响，车厢轻轻晃动。
顾玉想到刚刚陆昱那副模样，就觉想笑。再没见过比他还喜欢吃肉的豪族中人了。京都里的豪族不论男女老少，大多喜欢清爽可口的菜色，偶尔食用旁些的大肉吃食，不过新鲜两口。偏这个，不仅跟着反着来，还挑食的厉害，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小的时候，就是个小胖墩，若不是随了李姨的天生丽质……那可真是，对他那张脸来说最大的灾难了。
对她来说也是，谁叫顾四姑娘是个第一眼先看脸的呢！
马车行驶到回府，顾玉倒也没再去前头请安，“没什么大事儿。和父亲母亲说声，晚上我不去吃了，累了一天，回去睡了。”
一个安国公府，除了前头那些事，拢共就那点儿能说的事儿，还能说什么。
她作出一副倦态模样，回到院子里，翡翠早已安排好热水和净身的胰子香草，还有帕子等物品，隔着屏风守着。
顾玉不喜欢这时候有人在侧，因而都是自己动手。坐在浴桶中，乌黑的发丝被她握在手中搓摸着，裹着玉兰的香气，桶内清澈的水恰好到她的锁骨处，正好方便了她清洗。她现在也不敢泡在水里太久了，之前就有过因此头脑发昏的经历，真是想起来就是会觉得，有点丢脸的。
不过一会儿，她就穿着白色里衣，走了出来。
“姑娘。刚刚大姑娘来了一趟儿。”珊瑚拿过棉帕，将那头柔顺的乌发包裹，轻轻地擦拭干净上面的水。
“大姐姐，啊？她回来了？不是去了王大人府上暂住几日这就回来了？”顾玉刚从小隔间那水汽沉闷的环境出来，嗅到外头清新的空气，顿觉胸腔中一阵舒畅。
“大姑娘。带来的绿豆糕还有八宝鸭，奴婢都送去小厨房了。”珊瑚急忙说道：“等晚些姑娘醒了，再做好端上来。”
可不能这会儿让姑娘知道，这要是让姑娘知道了……那还了得？
珊瑚想到刚刚她去外头拿汤时路过前面，正厅里头除了侯爷和夫人，还默默地坐着两个锦衣模样的青年，虽瞧不大清楚面貌。
翡翠拦着她，说那是侯爷和夫人打听来，给她们姑娘的人选。
这简直是妥妥的坏消息啊！
“别等会儿了。就现在去，端上来吧。”顾玉听到还有八宝鸭，嘴巴有些馋了，她这头发还湿着，一时半会也不能睡下，等到她吃完了，正好那个时候就差不多了。
珊瑚自不必亲自去，走到廊下招呼了个小丫鬟，说了声。不大一会儿，小丫鬟就拿着个装着里面放着刚出锅的吃食的食盒回来。
翡翠和珊瑚两个人立在一左一右，看着顾玉端着那碗解腻的丸子汤，快了，马上就快了。
只要姑娘睡下了，她们就能以此为借口，万一夫人那边要是来请人……绝对不能，这才过了几天清净日子，要是又让夫人和四姑娘因为这事儿吵起来，那真就是完了。
“你们自去歇会儿吧。留两个小丫鬟守着门就行了。”顾玉漱了口，她记着要睡的，吃的几道菜都不多。
当然菜端上来了，又不是想吃了的心思也占了大半儿。
因而到这会儿，脱了鞋，摸到了被子，顾玉就把自己给卷到了柔软里头，眼睛一闭，睡了过去，显然是今天起了个大早起来，将她给困狠了。
……
该来的终究是躲不过的。
不提翡翠珊瑚，直说如今两难，里外不是人说的就是永宁侯这个被夫人忽悠得请了好几日假，现在得来劝女儿的老爹爹。
书房里，顾玉听见亲爹口中“有几个合适的人选，都是朋友，你才回来，要不见见，吃个饭”的话语，不禁有些惊讶，这方面应该是亲娘的主场吧，怎么这回儿换人来了？
顾玉睡了个好觉，正精神。想到昨日那点儿奇怪，难怪昨天想让她早些睡下去，原来是在这儿呢。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不见！”
就这一句话。
来来回回的，有完没完了？她才回来多久啊？怎么就这么着急她的婚事了？
她前头还有三个呢。
怎么不去找他们啊？
要不是这是亲爹，顾四姑娘高低得给这么讨厌的人一个白眼。
永宁侯看着阿玉显然对这个话题很抗拒，心里也有点儿叫苦，要不是昨晚上猜拳输了，哪里就是让他来当这个说客人了。
简直是多来几次就要少活几年的呐。
“也不是说怎么样，就是见见，看看呢。万一……”永宁侯坐在书桌后面，心想着昨晚上妻子教的那些话，刚说没两句，就听到一道哼笑，然后就是自家闺女的声音，说：“父亲和母亲若是操心，还是先紧着我前头的哥哥姐姐们吧。总不好让我一个年纪最小的，搁到最前面不是。”
这会儿，显然多好的兄弟姐妹情分都不好使。
……都，大难临头各自飞。
“长幼有序。父亲说是不是这个理？”顾玉实在是不想在这大好日子里，再掀桌子。
你以为吵一架很容易的？
永宁侯嘴角一抽。
这倒霉孩子一样一样的。看到这眼前这个小女儿，他就又想到了这段时间总说忙，几乎都把自己给住在公衙里的三儿子，还有刚回来又出去了的大女儿，更别说他们上头顽强屹立的大儿子，这一个一个的全是一个样。
“你和老三先定下来。你们大哥这不是没回来呢嘛。咱家开明，不弄那个先斩后奏。”永宁侯自然不能就此偃旗息鼓。“阿慧的，过段时间再说。”
“眼下这不是就有合适你的好头绪嘛！”
“不……”顾四姑娘明白了，这是可算又捞着个她这个能使劲儿的了！
“我这两年，实在是没那心思。况且……”顾玉轻叹了一声，一个人一个法子，而且这也不是诓他这个老父亲的，遂将那份打算说了出来，末了似真似假地缓缓说道：“大哥哥常年在军中，从来没向家里伸手求过什么。只这一回儿，难道咱们这些至亲之人，还能眼巴巴地就站那儿，光看着不成？父亲说呢？”
永宁侯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闺女，见她含着笑，目光清明，所出之言确有逻辑和计划，而且牵扯到老大。他不再说什么亲不亲事的，让这个女儿先回去了，片刻后，自己回去主屋去。
这是个大事儿啊！
那必须得和妻子知道一声啊！
永宁侯府，主院。
见妻子面色动容，永宁侯又温声安慰了片刻，顿了顿，继而又说：“有儿女如此，你我何必多愁。”
这就不提自个儿在书房的感动了。
当然。
闺女的那点小心思，也就一并带过了。哼！真打量着侯爷大人这十几年在前朝白混的不成，那点儿小算计，他一眼就看得透透的，不过是没说出来罢了。
永宁侯大人不过，不过是为了一家和睦……他实在是不想夹在妻子和女儿之间。成亲不成亲的这个事儿，说实在的，他们又不是前朝的那些老古董，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讲究，至于那些所谓“女书”东西，本朝更是嗤之以鼻。他戎马大半生，最知道的一个道理，就是你喜欢就成亲，不喜欢……反正儿孙自有儿孙福！
“往后不说了。”永宁侯大人，这几十年里头，在家是有着自己的大智慧的。
“嗯。”永宁侯夫人也不是非得要怎么样，不过是关心则乱，失了分寸，扭头抹了一把脸儿。心想着随缘吧。怎么样，一切都看上天的安排吧。抬头又见丈夫看着自己笑得英俊，数年的光阴在这个男人身上，留下的痕迹不多。
她别过了脑袋，不去看这人的脸。
怎么都随了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