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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数据洪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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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踪的瞳孔骤然收缩，手中的白果突然变得滚烫。暗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秦封的手电筒光束在墙壁上投下摇晃的光斑。
"不可能。"无踪压低声音，"我亲眼看见她的意识数据——"
"那具尸体是克隆体。"秦封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新出现的银色编码——□□-079，"今早才发现的。这是方舟二期项目的标记。"
楼下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秦封猛地将无踪推进暗道，反手甩出三颗电磁脉冲弹。蓝光闪烁间，他快速比划了几个战术手语：【12点方向，通风井，72小时】
暗门关闭的瞬间，无踪听见白制服们破门而入的巨响。他咬紧牙关在漆黑中爬行，白果在掌心规律地搏动，仿佛一颗微型心脏。
通风井的铁栅栏被锈蚀得厉害。无踪用鞋跟猛踹三下，金属断裂声在竖井中引起绵长的回音。他抓住生锈的管道下滑，手电筒的光束扫过井壁时，突然照见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火焰与星辰的图案，最新的一道刻痕下写着：【B→W 3.21】
"这是..."无踪的指尖抚过那些刻痕。3月21日，正是血月降临的前一天。
管道底部通向废弃的地铁检修通道。无踪刚落地，白果突然自动悬浮起来，散发出柔和的蓝光。果实内部的幼苗虚影转向右侧隧道，枝头的透明果实微微发亮。
隧道深处传来细微的水滴声。无踪跟着白果的指引前进，每走一步，脖颈的蓝纹就刺痛一分。转过弯道后，他猛地刹住脚步——
隧道尽头站着穿白色病号服的女孩，及腰长发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蓝光。她背对着无踪，正用指尖在墙上绘制复杂的方程式。
"祁...小雨？"
女孩转身的瞬间，无踪的耳钉突然过热。她的眼睛没有瞳孔，整个眼眶里充盈着流动的数据流，脖颈处延伸出的光纤像血管般扎进墙壁。
"07号管理员。"她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音特有的失真，"你来得太晚了。"
白果爆发出一道刺目白光。当光芒消退时，女孩的眼睛恢复了正常人类的样子，只是左眼虹膜里有个细小的火焰纹章。
"哥哥在哪？"她声音突然变得鲜活，踉跄着向前走了两步，"他答应过...会带我去看真正的星空..."
无踪下意识接住瘫倒的女孩。她的身体轻得不可思议，病号服下隐约可见胸口残留的黑色纹身。更惊人的是，当白果接触到她皮肤时，那些扎进墙壁的光纤纷纷脱落，断口处渗出淡蓝色的液体。
"净世军在找你。"无踪脱下外套裹住她，"秦封说你是关键。"
祁小雨虚弱地笑了："哥哥还是这么...自以为是..."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蓝色光点，"方舟从来不是一座塔...而是我们三个..."
隧道深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无踪抱起女孩冲进侧面的排水管，白果自动在前方照亮。错综复杂的管道系统像迷宫般延伸，但祁小雨似乎对每条岔路都了如指掌。
"左转...第三个检修口..."她的声音越来越弱，"去'摇篮'..."
排水管尽头是间被水淹没大半的设备间。无踪蹚过齐腰深的积水，看见水面上漂浮着数十个培养舱。每个舱体里都蜷缩着一个祁小雨的克隆体，她们颈后闪烁着与秦封相同的银色编码。
"这才是方舟的核心。"怀里的女孩轻声说，"用我的基因序列做载体...承载十万个意识..."
水突然泛起涟漪。白果剧烈震动起来，透明果实自动脱离枝头，化作流光没入祁小雨的眉心。她痛苦地弓起身体，皮肤下浮现出与无踪相似的蓝纹。
"他们来了。"她突然抓紧无踪的衣领，"听好...病毒果实要种在哥哥的纹章上...只有焚寂火焰能..."
排水管入口处传来金属变形的声音。无踪抱着祁小雨退到墙角，看见水面倒影里，六个白制服正呈扇形逼近。为首的人摘下头盔，露出与"母亲"一模一样的脸。
"乖孩子。"她微笑着举起注射器，"把核心交出来。"
怀中的祁小雨突然挣脱无踪，挡在他面前张开双臂。她的长发无风自动，发梢开始分解成蓝色光粒："快走！去塔顶的'初始之间'！"
白果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当无踪恢复视力时，发现自己站在中央塔的电梯里，楼层指示灯正飞速上升。更诡异的是，电梯镜面映出的不是他现在的样子，而是穿着白色实验服的自己，胸前名牌写着：【07号管理员齐星宇】
"记忆格式化不完全啊..."他苦笑着摸向耳钉，却触到个陌生的金属物体——那是把微型数据密钥，形状像极了幼苗结出的黑果。
电梯停在顶层。门开的瞬间，铺天盖地的数据流如海啸般涌来。无踪踉跄着走出电梯，看见整个楼层都是透明的数据穹顶，穹顶外悬浮着无数记忆碎片。而穹顶中央，秦封被数十条数据链禁锢在半空，黑色纹身已经蔓延到脖颈。
"共鸣度99%..."熟悉的电子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最终同化程序启动。"
无踪的密钥突然自动飞向秦封。在两者接触的刹那，整个数据穹顶开始崩塌。秦封猛地睁开眼，瞳孔里跳动着蓝色的数据火焰：
"把病毒...种在...幼苗上..."
无数记忆碎片同时亮起。无踪终于看清了真相——根本没有什么末日病毒，"方舟计划"从一开始就是全球意识上传实验。而他们三个，是唯三拒绝被格式化的觉醒者。
白果从无踪口袋飞出，悬浮在崩塌的穹顶中央。那颗一直毫无动静的银蓝果实突然裂开，释放出耀眼的星光。光芒中，祁小雨的虚影轻轻拥抱了秦封，然后转向无踪：
"这次...换我来当火种..."
数据风暴吞没一切的瞬间，无踪看见自己的蓝纹全部脱落，在空气中组成一行闪烁的指令：
【格式化终止】
【新世界协议启动】
**第七章：数据洪流**
中央塔顶层的玻璃幕墙轰然爆裂，数据风暴裹挟着无数记忆碎片倾泻而下。无踪看见自己的皮肤正在分解成蓝色光点，那些漂浮的数据链却像活物般缠绕上来，试图将他拽入深渊。
秦封的身体悬浮在风暴中心，黑色纹身如同活物般蠕动。他右手保持着投掷姿势——那把焚寂步枪正插在数据穹顶的核心节点上，枪身绽放出蛛网般的裂纹。
"种...下..."秦封的声带已经被数据流侵蚀得支离破碎。
白果在风暴中疯狂旋转。无踪突然明白过来，他纵身跃向数据穹顶，徒手抓住那颗燃烧的银蓝果实。数据链立即刺入他的手臂，剧痛让视网膜上炸开无数错误提示：
【记忆校验失败】
【人格防火墙崩溃】
【系统入侵警告】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秒，无踪将果实按在了秦封心口的黑色纹章上。
整个世界突然静止。
数据链凝固在半空，风暴眼中心浮现出祁小雨完整的全息影像。她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周身环绕着三道光环——银蓝、纯黑与透明。
"认证通过。"她的声音同时具备电子音的冰冷和人类的温度，"火种协议最终阶段启动。"
静止的数据洪流突然倒灌。无踪感觉自己被抛进时光隧道，无数记忆碎片迎面撞来：
——实验室里，他亲手将锦鲤耳钉递给哭泣的小女孩；
——血月降临夜，秦封用身体挡住射向他的数据长矛；
——中央塔建成前，他们三人站在雏形前击掌为誓...
当最后一块记忆拼图归位时，无踪（或者说齐星宇）终于想起那个被刻意遗忘的约定：
"我们中必须有人成为载体。"
"那就抽签决定。"
"不，应该让最适合的人..."
"闭嘴，菜鸟。我当火种，你当管理员，小雨做终端。"
"要是计划失败呢？"
"那就..."年轻时的秦封将三枚芯片拍在桌上，"用这个重启整个世界。"
静止解除的瞬间，数据穹顶炸裂成亿万光点。真正的阳光穿透云层，中央塔开始从顶端层层解体。那些被禁锢的意识体化作流星雨升向高空，在晴空中留下道道晶莹的轨迹。
秦封从半空坠落，被无踪接个正着。他胸前的黑色纹章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个小小的火焰胎记。
"想起来了？"秦封咳着血笑道，"你这个...不听话的...管理员..."
地面开始剧烈震动。无踪抱起秦封冲向紧急通道，身后的地板正在快速崩塌。他们在螺旋楼梯上狂奔，身后追着数据风暴的余波。
"祁小雨呢？"
"她才是...真正的方舟..."
秦封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放我下来！白果！"
那颗已经变得完全透明的白果从无踪口袋飞出，自动分解成无数光粒。光粒在空中重组，最终凝成祁小雨的虚影。她看起来约莫十三四岁，穿着普通的校服，左眼戴着火焰纹章的眼罩。
"哥哥们还是这么乱来。"她做了个鬼脸，"不过...谢谢。"
虚影开始消散。最后一刻，她轻轻碰了碰秦封的胎记和无踪的耳钉：
"我在新世界的核心等你们。"
**第八章：新芽**
三个月后，新城重建区。
齐星宇蹲在屋顶菜园里，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株番茄苗移栽到花盆中。这株幼苗是从白果残骸里长出来的，叶片上天然带着银蓝色的脉络。
"菜鸟。"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的射击训练迟到了半小时。"
秦封拄着拐杖站在天台入口处，左腿的烧伤还没完全康复。他胸前挂着枚火焰星辰的吊坠——那是中央塔解体当天，从废墟里挖出的唯一完整物品。
"这叫战略性调整。"齐星宇举起结出小果实的番茄苗，"看，和描述的一模一样。"
幼苗顶端挂着三颗米粒大的果实：银蓝、纯黑、透明。
秦封的瞳孔微微收缩。他蹲下身时，吊坠与齐星宇的耳钉轻轻相碰，发出清脆的鸣响。
"净世军的残党还在活动。"他压低声音，"今早又发现两处涂鸦。"
齐星宇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某处地下通道的墙面上，画着精致的锦鲤图案，鱼眼处是个小小的"07"。
"不是残党。"他擦掉幼苗叶片上的露水，"是她留下的标记。"
风吹起秦封的额发，露出下面新生的皮肤。两人沉默地看着幼苗，直到远处钟楼响起整点报时。
"走吧。"秦封撑着膝盖站起来，"今天教你用□□。"
"你腿没事了？"
"足够踹你这个菜鸟的屁股。"
训练场上，齐星宇第五次脱靶后，秦封突然从背后环住他，带着薄茧的手掌覆在他手背上。
"呼吸。"热气喷在耳畔，"开枪的瞬间屏住呼吸。"
枪响时，齐星宇感觉耳钉微微发烫。靶纸被轰成碎片，而弹孔周围赫然呈现出火焰状的灼烧痕迹。
"进步不小。"秦封难得露出赞许的表情，"明天开始学近身格斗。"
"等等，我还没答应加入你的'火种小队'..."
秦封已经转身走向武器架，只是背对着他挥了挥手。阳光在那头倔强的黑发上跳跃，后颈处隐约可见新纹的微型二维码——扫描后会显示一行字：
【若迷路，请带我去见星辰】
齐星宇摸了摸耳钉，番茄苗的果实在他口袋里轻轻跳动。远处的新生儿啼哭声随风飘来，中央塔废墟上的星空观测站刚刚竣工。
夜幕降临时，他们肩并肩坐在训练场屋顶。第一颗流星划过天际的瞬间，秦封突然开口：
"她会在某个地方重生。"
"我知道。"
"下次换我先找到你。"
"..."
耳钉与吊坠再次相碰，这次发出的不是金属声，而像是遥远时空传来的，少女清脆的笑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