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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小黑日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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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4.3
今天可真是活见了鬼了。
17兄的母亲今天又跑到学校来，直奔教室，大呼小叫地说要见我的“法定监护人”。
她说的是“法定监护人”而不是“家长”。这四个一本正经的字从她嘴里说出来，莫名其妙地搞笑。
我憋笑憋得很辛苦，并且被她发现了。于是她更愤怒了，脸变成了猪肝色。
于是看起来更搞笑了。
我们当时正在上化学课，老师面对这突发情况显然有些措手不及。她想了半天才想起来给老刘打电话，并且把我和17兄的母后大人一起赶到了走廊外面。
老刘往这边赶的时间，我就吊儿郎当地靠在走廊墙上跟这位17兄的法定监护人对视，越看越想笑。
随着时间推移，她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咬牙切齿。
我打赌她一定是在心里骂我。
老刘把我们带到了办公室，跟17兄母言简意赅地说明了一下我的情况。我相信类似的话她已经说过几遍了，因为她的语速很快，而且显得非常不耐烦。
但17母还是嚷嚷着要见所谓“法定监护人”。我本来想翻白眼的，但碍于是在办公室，暂且收敛了一下。
被吵得实在没办法，老刘让我给家里随便哪个成年人打电话。
我犹豫了半天，拨了我伯母的号码。
老刘开了免提。电话接通，她刚说完“您好，我是乌晓辰的老师”，对面就冷哼一声，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17母想说什么，老刘没给她机会。她叹了口气，问我，你家还有别的大人吗？
我摇头。
于是17母插进来。她问老刘，我的学费是谁交的？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心跳好像加快了。
可惜老刘也不知道。她说，她作为班主任，只统计交了钱的学生，不会看到打进账户的钱是哪来的。
啧，失望了。
不过17母还是不让步。我怀疑，呸，我确定她是故意的。
所以我只能试着给我哥我姐打电话，虽然大概率是不会打通的。
我先给我姐打的，忙音响了半分多种后，我放弃努力，挂了电话，又开始尝试拨我哥的号码。
按号码键的时候，我手一抖，最后四位0106，我按成了0107。
手的速度比脑子快。我意识到号码错了的时候，手上已经按下拨通键了。我反应过来，想要挂了重播，但对面的人已经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温和。他说：“您好，您是刘老师吗？我是乌晓辰的哥哥，他怎么了？”
我：“！！？？”
有那么一瞬间，我脑子是空白的。
后来脑子不空白了。我想，靠，这人谁啊。
我万分确定这不是我哥。
但刘老师和17夫人已经开始跟我这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哥交谈了。
看得出来17夫人刚刚只是单纯地想为难我，完全没想到还真能联系上愿意管我的成年人。再加上这位“哥哥”说话虽然一直不疾不徐，语气声音都很温和，骑车却非常之强烈。
17夫人终于不再瞎叫唤了。
她用正常的态度跟对面那位絮絮叨叨地讲述了她儿子的“受害经历”。在她的描述里，她家小17就是无辜路人甲，傻白甜小炮灰。某年某月在路边帮助猫猫狗狗的时候，被本人这个随时随地激情作案的纯种变态愉悦犯一脚踹进了hospital。
说得太妙了，声情并茂催人泪下。如果我揍完17兄那天出了个车祸失了个忆，听完她这段演讲，爷估计会真诚鼓掌然后含愧自尽。
但我那位跟我俩爹不一个妈的亲哥并不认账。
他非常耐心地听完了17夫人的精彩演讲，然后“嗯”了一声，问得认认真真：“证据呢？”
17夫人愣了一下，提高嗓门：“证据？我儿子正在医院呢！这就是证据！”
电话那边沉默几秒，然后，这位哥哥进行了平静且简短的论证。
专有名词含量过高，本人没那个水平一一复数。但他的大意就是，可能导致17兄受伤的因素有很多，不能直接把责任推到本人头上。毕竟17兄有可能是被别人揍的，有可能是他自己太蠢摔的，甚至也不能排除他被陨石砸傻了，说胡话。
——如果真是那样，那可真是老天有眼。
17夫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然后她反应过来：“那你也没证据说，你弟就没动手啊！”
“从法律角度说，拿出证据是指控方的义务，而非被指控方。”对面那人依旧很平静，他顿了顿，“不过既然是学生间的纠纷，直接查监控就好了。”
老刘插话：“可那边没有监控。”
电话那边不置可否：“您去查过了？”
老刘说没。电话哥就说，那就先去查了再说。
由于电话哥实在太强硬了，虽然觉得没什么用，老刘最后还是带着我和17夫人去了监控室。
莫名其妙多出来个老哥已经很见鬼了，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更见鬼。
教学楼后面的荒地上没监控，这个算是师生常识。就连德育处主任抓早恋，也优先跑到那边去蹲点。
但是，但是，我们一进监控室，电脑屏幕上刚好就在播那天的画面！
不知道为什么，画面的颜色有些泛黄，而且角度刁钻，就好像是什么人偷拍出来的一样。
我和老刘都惊了。我没忍住，直接爆了句“草”。
于是我获得的老刘的一记眼刀。
17夫人已经跑过去研究监控了，看着看着，她脸就绿了。
真的，基因是个神奇的东西。
17夫人看监控时怀疑眼睛怀疑人生的表情，就跟她儿子看17分数学卷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我在心里爽爆了。
但这还不算完。
监控画面突然一变，画面依旧发黄，角度……很神奇。
它在怼着17兄的脸拍特写，并且一丝不苟地记录了他在数学统练上抄我答案的全过程。
然后，又记录了他组织“打手”的全过程。
17夫人彻底闭嘴了。老刘目瞪口呆。
在场几位应该都已经忘了电话哥的存在了，包括我。于是手机出声的时候，我们几个都吓了一跳。
老刘赶紧把我赶出去，让我回教室。我出去的时候，好像听见了17夫人在不情不愿地道歉。
我没回教室，我去了宿舍。
估摸着老刘那边电话差不多挂了，我重拨了那个错误的电话号码。
是个空号，查无此人。
我又径直去了教学楼后面，按照记忆里监控画面的角度翻找。
连摄像头的残骸都没见着。
我回了宿舍，拿着手机，开始根据那个错误的号码找短信，找微信，找□□。
查无此人、查无此人、查无此人。
就好像那个自称是我哥的人，就跟那个号码一样，是一个小失误造就的、转瞬即逝的错误。
已经被擦除了。
小黑又在盯着我看。我今天不想跟它说话。
可能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它的眼睛好像没有那么亮了。
懒得想了。
爷要睡了。
2024.4.5
17兄转学了。清明假期，作业好多。
老子想把作业当纸钱烧了。
烧给发明作业的那位祖宗。
让他自食其果一下。写不完就别轮回转世。
2024.4.7
清明的假放完了，早上下了点小雨，有点冷。
昨天最后一天假，我破费六块钱公交费加十块钱门票钱，带着小黑去了一趟城郊的道观，看看有没有道士愿意收留它。
但是可能是因为它长得太丑了，道士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话，并且把我带到了一家叫“法器铺”的商店，然后开始向我推销一条黄不拉几的布。
看着比网络大神的“金刚驱鬼神咒”还不靠谱。
所以我溜了。
目前看来，小黑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不良影响。但问题在于，我不是特别清楚，这位大哥是不是正在蓄力，准备放大招。
这就怪恐怖的了。
So，我决定，还是努力把它扔出去一下。
截止到现在，我已经确定了“神咒”“道士”都卵用没有。单纯地增加物理距离似乎也没什么太大效果，可能是距离还是太短。
但我又有了一个新的想法，是今天早上看到学校告示栏才有的。
上次我虽然把小黑扔到了20公里外的地方，但毕竟还是同城。它要真想找回宿舍，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那如果，我把它扔到一千多公里之外，它是不是就不太容易回来了？
啊，我忘了。 上次小黑不是找回来的。它是混进了我的背包。
嘶，不好办。
但我还是打算去报一下生物的竞赛集训营。
我最近不是很想在学校呆。小黑的事以后再说吧。
我依然没有找到那个给我交学费的人，在愚人节给我发短信的人，和那个冒充我哥，造出一段监控的人。
今天的化学统练考得像坨屎。
2024.4.10
我现在已经在生物的集训营了，地点在浙江乌镇。现在是晚上九点多，将近十点。
我们是一放学就坐高铁过来的。到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只来得及简单吃点东西当晚饭，就被负责的老师赶回了宿舍。
说是集训，实际上是集团校各个分部之间的“友谊赛”。如果我听到的消息准确，应该是四校联赛。
各种费用学校一概包揽，但取得资格需要通过考试，还要综合之前的物化生考试成绩。我化学向来拉垮，能入围全靠着生物物理往上补。
宿舍四人一间，里面其他三个人我都不认识。
不过认不认识好像也没太大区别。随便吧。
我开始写东西前把带来的所有行李都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小黑混进来的迹象。看来这位祖宗大发善心地没有跟来。
集训到二十号才结束，总算是可以过几天安生日子了。
听说明天一上来就要摸底测试。
哪个变态想出来的傻逼主意。
去他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