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十四州（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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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倚说着去帮忙叫一下江同，但实际这一叫就是半天，途中回来盯着他吃了饭，又离开了，直到第二天中午，护士忽然要推他去花园里晒太阳。
他在那里看到了罚站的江同，脸上没什么表情批改文件的贺倚。
贺倚看见他，神色稍缓，和颜悦色道：“下午好。”
云岑同样回他下午好，眼神却没有分给他半个，他让护士先离开，他自己驱动轮椅到江同身边。
贺倚静静看着。
江同垂头丧气地站着。
云岑乐道，“干嘛呢？站桩？”
江同嘴巴往贺倚那边撅了点，意思是被骂了。
他可怜地看着云岑，眼神透露出求救的信号。
云岑手撑着脸，顺着他的意思，问：“你不是还在上学吗？伤好了为什么不去学校？”
贺倚这时适时出声，“江同有些事情做的不太妥当，我和他爸爸一致决定让他先在家中反省。”
云岑“哦”了一声，忽然指着他自己问：“我也做错了要在这反省吗？”
贺倚：“并不需要。”
云岑漫不经心捏着手指，掀起眼皮，“那护士说我出院这件事要得到贺先生的首肯。”
他状似开玩笑似的，“我还得回去上班呢，再待两天这个月工资都得扣完。”
贺倚露出一个无奈的笑，他温声解释，“并不是限制您的自由，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您受了那样重的伤，还是在医院多观察一阵的好。”
“至于您的工作，我已经让人给您请了假。”
云岑极轻的“啧”了一声，这下好了，同事都觉得他被包养了。
[制造者，或许您不得不要撤离了，贺倚的态度极其奇怪，再纠缠下去，有76.43%的可能暴露。]
云岑也在想，怎么莫名其妙贺倚就对他来了感觉，从前两个人不怎么碰面，一碰上就要见血。
绝对有阴谋。
半晌，他对云边说，“回去后替我预约一下废城的诊所，我需要一个全身检查。”
[好的，制造者。]
贺倚的确长的很不错，但是他又不是突然长成这个样子的。
他从前没动心，现在反而有兴趣实在没道理。
更像是他这位对手突然认出他来了，给他用了一种类似于“用了这种药你就会爱上你睁眼后见到的第一个人”这样效果的药。
贺倚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做手势让江同离开。
“昨日的事情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这一句话把云岑飞走的思绪拉回来。
嗯？什么事情？
他疑惑地看了一眼贺倚，端起水喝了一口。
贺倚说：“和我结婚的事。”
云岑：“…咳咳咳！”
云岑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眉头皱的很紧，一副你是不是有病的表情。
贺倚也不生气，拿出一份准备好的文件推到他面前。
“这里面是我大概列举的和我结婚对您的好处以及一份结婚申请。”
“您想好了就可以在这上面签字，出院手续我已经让人去办了。”
“很抱歉，私自多留了您一日。”
继承人黑色瞳孔里带有些许歉意，礼节很到位。
只是在如今这个没有成行秩序的时代，礼节大都是表面功夫。
云岑碰都不想碰，推着轮椅就要走。
贺倚从容不迫，“云先生，您在一周前似乎递交了药研院的院士考核申请？”
云岑霍然回头看他。
他微微一笑，苍白的手指将文件推近了一点。
云岑阴郁着脸抄起文件，随即立刻驱动轮椅离开。
心里却想着贺倚这麻袋终于有点从前的样子。
云岑走后。
站在贺倚身后充当背景板的卢瑟终于忍不住问道，“老板，您确定要和…他，结婚吗？”
“万一他是其他势力的间谍怎么办？”
贺倚继续批改文件，“是间谍，就断了他和前老板的联系，如果他背叛我，我的卧室会是他此生唯一的活动场所。”
“如果不是，那更好了。”
“当然，前提是他同意和我结婚。”
卢瑟默了，他并不觉得那个瘸子会拒绝，毕竟这可是普通人一生都难遇到的、一步登天的机会。
落后偏僻的十四州小职员和天鹅堡继承人的夫人，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云岑选择当傻子。
他跟贺倚结婚干嘛，暗杀他？神经病。
他冷哼，把文件撕碎了随手丢进一个空间纽里。
“云边，老师的活动轨迹还没有解析出来吗？”
[制造者，还需要三天。您的老师的信息加密技术十分高级，如果您愿意为我购买一项更高级破解程序，那么时间将缩短一半。]
云岑轻哂，“我的兜可比脸干净，下一顿在哪都没着落呢。”
一语成谶。
他做出租车回了他的小房间，发现房间被翻的乱七八糟。
他重要的东西都在空间纽里，房间主要是用来过夜的。
他翻了翻，发现剩下的营养液都被拿走了，锅也被偷了，被子被人恶意划烂，像是没找到值钱东西恼羞成怒了。
云岑：“。”
这下好了，真没下一顿了。
安全区外围有巡逻处，但人员基本是安全区里的大家族的穷亲戚，塞进来混口饭吃，平日里诸事不管，就顾着上酒馆喝酒。
这意味着云岑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他苦大仇深的驱动轮椅去杂货市场花了五百州币买了十支营养液。
至此他的余额仅剩598.13。
这日才是八月十四，距离他发工资还有两周。
他还旷工了一周。
灰眸青年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一时间居然觉得贺倚开出的条件比他的相貌更吸引人。
他心痛的捂住胸口，“我能不能把前不久给你买的程序退掉？”
真是很久没有穷到这样的窘迫感了。
人工智能：[抱歉，程序已经被纳入，制造者无法退货。]
江爸等到云岑离开后去找了贺倚。
江爸：“你让我把江同拖开，你认识小岑？”
贺倚给他倒水，唇角带笑，温声道：“没有，只是看他有眼缘。”
江爸似信非信的点点头，又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小贺，你妈说让你修身养性，收收你的性子，不要随便杀人。”
贺倚无奈，“舅舅，我真的只是想跟他交朋友。而且，我杀掉的人，都是该死的人，不要把我想的太糟糕了。”
他语气带些抱怨。
江爸脸色严肃：“我不管你什么目的，但小贺，无论是杀好人还是坏人，当你习惯了杀人以后，习惯了它带来的快感，你离失控边缘也就近了。”
他忽然叹了口气，有些心酸，“你不能失控，你是天鹅堡的继承人，你一旦失控…”
我剩下这个妹妹要怎么办呢？
贺倚给了这位年过半百的长辈一个拥抱，嗓音温和，“我知道的，我不会失控，舅舅，不要担心我。”
“您担心我，不如花点心思在江同身上。”
江爸沉默，最终还是说，“小贺，江同这样就很好了。”
贺倚就没有再说。
*
药研十三院设有三级，二级，一级院士，以及相应等级的辅助员。
辅助员要成为院士要通过考试才能成为相应等级的院士，就比如一个三级辅助员要成为三级院士，仅需通过辅助员升院士类考试即可，而要成为二级甚至一级院士，就需要先成为二级或一级辅助员才有资格。而在辅助员考核中，资历比天赋尤为重要。
在药研院中，有这样一句话：“如果没有天赋的话，也不要紧，因为在这里，毫不费力增长的年龄已经胜过许多人。”
所以云岑这样年轻的人递出的申请被通过在药研院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有些人打听到天鹅堡继承人对这个容貌出色的年轻人青眼有加，而他也出入了江家的医院，于是他走后门的谣言不胫而走。
谣言经由云边转达给他时，他已经在废城了。
他做着实验，听着谣言，一个计划就顺势出现。
“云边，以荒野‘繁’的名义给化院那几个教授发消息，就说合作可以，但是需要让一个人成为他们化院的一级院士。”
云边立即接管他的光脑切换了账号，给五个教授发送了消息。
云岑在废城有个一百年租期的别墅，因为当时把房子租给他的主事人在去年死在了畸变物浪潮里，废城也没什么律令管束，于是房子就不明不白的归了云岑，他把别墅改造成了一个大型实验室与工作室，不上班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耗在那里。
因为安全区地方有限，人口限额严重，无法争取到十四个州区安全区名额的人就居住在废城，那里有许多废墟与尸骨，看起来就像是早已废弃的城市，因此得名废城。
起初废城还是流民的代称，后来渐渐的多了一些被安全区驱逐的人、追求刺激的人等，还有一些没有身份的人，都生活在这里，日复一日。
[制造者，“医生”说他近期会到雾月一趟，合纵随行，希望您能去复诊。]
医生是废城里一个备受人尊敬的一个职业。
安全区内对废城人的歧视十分严重，他们不允许废城人踏入安全区内，当然废城人就无法学习，早年还有几个被放逐的罪犯会教一教通用语，到现在，废城与安全区的矛盾日益加深，干脆就放弃了通用语，转而根据自己的长辈口口相传下来的一些奇怪发音的话研究出了废城语。
废城语解决了大部分日常交流问题，但无法获得更高级的专业知识，这部分知识被牢牢掌控在安全区的几大主流势力里。
医生具体什么时间出现在废城的不清楚，但莫名的，废城人一下就知道了这个黑诊所。
废城没有医生，黑诊所就成了废城的免战区。
云边说的“医生”就是这一届黑诊所的老板。
云岑小时候就是在废城长大的，他是孤儿，被一些善良的大爷大娘这里匀一口饭，那里匀一口水养活，跟着他们反复搬家的途中，认识了比他小一岁、身体孱弱的合纵，后来又认识了“医生”，再后来，大爷大娘死在帝国与天空城的摩擦中，他本该无家可归，但仿佛有几分运气在，家破人亡后又被“医生”捡了回去，甚至有机会去上学。
云岑怔住了。
老师死后他不顾林叔反对执意要去特尔兰伊斯上学，后来他临近了毕业，又不顾林叔反对没有读研，跑到了十四州。
十四州落后，信号塔没有全覆盖，很多时候收不到别的地方的消息。
他已经跟林叔还有合纵断联了两年多了。
医生不知道他在哪，只是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发消息让他去复诊。
他把手套摘下来，想了很久。
“云边，…告诉林叔，我会去复诊，另外，十四州安全区内争端不少，让他们不要进来。”
云边：[好的，制造者。]
[另外，拘异局武器后勤组长陈利发消息说，想向您购买您上次研制出的那种可以暂时驱散畸变物的液体。]
“不卖。”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十四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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