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府内来了贵人（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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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内来了贵人（15）
“疫病？”许明月微微纳闷，没听说啊。
“先放着他，自然会有旁人发现。我们先回去。”容泽道。
护卫甲领命，再次隐身入假山中。
许明月偏头瞧九殿下。
平常他话少，惜字如金。
今日做事却很迅速果决，自带威严，很习惯似的。
“怎么？”容泽像是感知到许明月的视线。
“没什么。”许明月摇头。
她扶着容泽回去，目光扫过趴在地上的人。
好像年龄也不大，就这么死了。
到静竹院主屋门口，容泽松开护卫甲扶着的手，冷声道：“去查查。”
傍晚时分，护卫甲回来。
容泽站在窗口边，听见动静回头：“如何？”
“是四皇子那边传出来的。”
“果然如此。”
自容泽进府内休养后，四皇子主动请缨前去治理水灾。
为了做功绩，驱赶无数灾民修建堤坝。
那边粮食不足，又逢连夜暴雨，不多时便产生了疫病。
四皇子那边封城，不让消息外露。
然而，显然疫病并不容易防住。
容泽回到案几后坐下。
护卫甲继续道：“这段时间，府内的大小姐和三小姐轮番出府救济，那里面恰好不少南方来的病人，这才传入府内。”
许府内大小姐和二小姐，这段时间为了夺得“太子”的注意倒是做了不少事情。
不是施粥就是治病。
“目前除了许府，还有其他地方有动静？”
“据臣调查，暂时没有。”
容泽手指轻轻点着桌面。
这件事目前只发生在许府。
若是上报，很有可能遏制。
但——
既然是四弟的差错，又何须提前遏制？
“且先不动声色。”
“但是殿下，若是疫病在府内流传，怕影响殿下。不如臣等先护送殿下先行离开，另寻他处。”
容泽摇头：“动了反而失却先机。我们提早防范即可。最近这段时日，你们跟府内下人接触多加注意。”
“是。”护卫甲抬头，“那许五小姐？”
“这段时日，便不要让她来找我了。”
“遵命。”
风从窗口吹入。
夏初季节，带着凉意和湿意。
父皇这几年年龄大了，求长生不老之道，极为怕病、怕死。
若是疫病传入宫中，引起父皇恐慌。
日后，就算四弟做了再大的功绩，背后氏族如何卖力，恐怕也无济于事了。
“不让进去，为什么？”
次日，许明月抱着琵琶，站在静竹苑外，歪头问。
“殿下这几日不大舒服。”护卫甲答。
“不舒服，是受了风寒吗？”许明月想到，这几日下午，她都带殿下躲在山洞中，不会因此殿下受冻了吧？
但大夏天，一个男子，不至于如此？
“总之，御医说殿下这几日需要休息，烦请许小姐过段时间再来。”
“那是自然。”许明月隔着是护卫甲身侧一点空隙，张望里面，脚步还是不太愿意动弹，“需不需要什么伤寒之药？我那里倒有许多。”
“许小姐费心了，我们这里不缺什么。”
许明月点点头。
再次关切地往里面扫了眼这才离开。
她抱着琵琶回到海棠苑。
翠竹正端着一盘切好的瓜果出来，见她笑：“小姐今日没出去练琵琶吗？”
海棠苑就这么大点地方，许明月每日准时抱琵琶出去，翠竹总是知道的。
只不过以为她是自个儿在竹林中练习，怕吵到陈婉兰。
许明月坐在院中的石桌边，闷闷不乐地摇摇头。
以前没跟着九殿下练习也不觉着。
如今突然不练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算了，等殿下病好。
她先把殿下教的《平沙落雁》练好，届时让他刮目相看。
许明月走后，护卫甲继续回到容泽身侧。
眼睛瞎了，耳力便会灵敏。
容泽听得见脚步声。
这个时间段也该是许明月来的时间。
“她走了？”容泽端起茶杯，靠近唇边。
“是。殿下。”
容泽半抿了口。
白日的风又跟夜里不同。
夜里凉而湿。
白日则带着草木厚重的气息，没夜晚那么清透。
不教琵琶的话，上午的时间倒是过得很慢。
容泽听见外面蝉鸣声越来越响。
温度升高。
以前处理政事，脑中筹谋繁多，一坐便是一天，直至入睡前也会想思索半晌。
可如今眼前漆黑一片。
什么都看不到。
反倒无比的寂静。
他起身走出屋外，背手独自站在院中。
忽地，听见一阵琵琶声。
隔着墙院，远远地传来。
他教的，自然一听就知道是谁。
在练习。
许明月如今十五岁，才刚开始系统练琵琶，无论如何也不会练得比自幼开始的名门闺秀好了。
且，她不算有天分。
资质平平。
只不过，算是……勤奋。
许明月正在竹林里练着。
过不久，护卫甲出现。
他走到她面前，递出一个木盒：“殿下让我给你的。”
许明月怔了怔，接过。
打开。
里面正是一副上好的玳瑁护甲。
她愣神，抬头。
“殿下说若是长时间练习，还是戴护甲为好。这是殿下用过的，若是许小姐不介意，殿下送给许小姐。”
“怎么会呢。”这护甲质地莹润，一看就很珍贵，许明月抱紧琵琶，这么珍贵的礼物，她都不知道该不该收。
“帮我谢谢殿下。”许明月没有拒绝。
她抿抿唇，又睁大眼睛，关切地问：“殿下好点了吗？”
护卫甲道：“正在休息。”
是，不过就是一上午，哪能好得这么快。
她真想当面谢谢九殿下。
又是赠琵琶又是赠护甲。
从未见过如他这般好的人。
许明月停了两刻，想起什么：“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护卫甲凝视着她。
许明月挠挠脸不好意思：“我一直听殿下喊你甲，却不知道你的真名。”
“许甲。”
“你也姓许？那以前说不定我们是一家呢。”
许甲不置可否。
他只是护卫，唯一目的只是为了保护殿下，有没有名字并不重要。
“我先回去了。”
许明月点点头，没忍住重复：“帮我谢谢殿下。”
直至许甲的身影从竹林间消失。
许明月低头，继续盯着盒中的护甲。
她低头闻了闻。
里面有种带点儿沉厚、凛冽的气息。
像是木头和垫片的味道。
她小心翼翼地盖上，透过竹林，久久凝视远处。
殿下真好。
好到她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他。
次日，许甲正在苑内寻看，忽然听见敲门声。
他开门。
许明月。
怎么又来了？
无论她送任何吃的、喝的、药材，殿下一律都是不会碰的。
许明月递过来一块木板。
“华容道。不知道上次的殿下有没有解出来。这次是新的。”许明月期待地说，“我总想殿下眼盲，哪里都去不得，必定很无聊。”
这些话，当着殿下面，这些不好说。
当着许甲，她反倒好说了。
因为看起来，
殿下很依赖许甲。
许甲必定也是很在意殿下的。
许甲低头，眼尖地注意到许明月手指头上包着一点粗布。
昨天还没这么严重。
殿下之前让他给她护甲，也是听出来，她的手指头不是很自在吧。
许甲沉默一段，接过。
“多谢。”许明月反倒道谢，她弯弯眼眸，“那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离开。
许家盯着她，直至她淡绿背影没入竹林，这才关上门。
走入屋内，护卫甲禀告：“殿下，许明月又来了。送来一块华容道。”
容泽坐在桌边，沉默半瞬：“拿过来吧。”
他确实无聊。
故而许明月之前送给他的那块，当天夜里便解出来了。
解出来后，他打乱顺序再解了两次。
十分简单。
便无趣。
这次倒不太一样。
容泽摸过华容道上面的刻痕，倒不像是之前的山形。
而是，字。
晨光熹微。
容泽慢慢摸着，不到半刻钟，又拼凑起来。
霞散千绮色，光熔万点尘。
正是那日他随口吟诵的诗句，没想到她真的背下来了。
第一次他有点儿回忆起那日下午跟她坐在山洞里的时光。
自懂事以来，他每日管辖的都是家国大事。
哪有时间，那般闲暇，听些下人小厮丫鬟的偷鸡摸狗、闲聊碎嘴、恩怨纠葛。
疫病即将蔓延，这世上任何人他都不关心。
包括他的父皇。
若是疫病传入皇宫，父皇得了重病，死了倒也好，他便可顺理成章继位——只要他的眼睛能提前好。
冷不丁，容泽突然想到，此番若是许明月也得了疫病……
容泽放华容道到桌面。
当然，区区一个许明月，更不算什么。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