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别太敬业了学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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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涸地其实并不大，因为常年的干旱，已经没有了水，只剩下了犹如鱼鳞般的坚硬地面，还有因为不知名异兽在下面钻来钻去留下的不太起眼的痕迹。
这里其实在整个考场都算得上是安全区，自从三年前的一场考试让这里的异兽被炸了之后，很长时间都没有强大的怪物占据这里。很多人都以为是因为那场爆炸的余威，让那些异兽忌惮，从而绕着周围走。
但其实不是。
裴青一开始准备按照诺克给的路线图，前去那些比较重要的地方处理事情，但没等他离开，天上飘下来了连绵不断的小雨。
滴滴答答。
绵绵密密如同雨珠子一样从暗无天色的漆黑天空落下，洋洋洒洒，仿佛没有尽头。地面因为水滴的湿润而弥漫出土腥气，夜晚的长风从遥远的地方吹来，却无法撼动轻飘飘没有根基的雨滴，像是细细密密从天际垂下的蛛丝，接连天地。没有风声的吹拂，从天际直落而下。
艾伦仰头喃喃自语：“诺克萨斯这周没有人工降雨。”
“现在不该下雨。”
卡菲亚尔斯仰头环顾四周，什么都没找到，和艾伦、裴青缓缓后退，三个人后背相对，企图找到安全感，他挤了挤艾伦，站在裴青右边。
“老裴你怎么看？”
艾伦还心怀侥幸：“学校的人工降雨系统故障了？”
裴青凝重道：“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的危险预警在狂拉警报。
地球人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现在的感受，他向来日天日地的五感只听到了漫天的滴答声。如果换到地球这可能很正确，毕竟地球人的听力大多数时候只能捕捉能被捕捉的声音，被磅礴的大雨填充听觉并不奇怪。
但换成哨兵就很奇怪了，裴青变态的听力有时候甚至能够听到地下种子萌发顶破土地的声音，哪怕是最好的白噪音也会让他捕捉到一些声音稍大的动静。
异兽考场里并不安静，时不时就会有野兽般的嚎叫从远方传来，裴青几乎已经习惯了自己耳朵里的热闹，但自从眼前的小雨下起开始，他的耳朵里就无法再捕捉到其他声音了。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地球人不会怀疑自己的耳朵突然坏掉，只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进入了什么包围圈。
卡菲亚尔斯咽了咽口水，“等等，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里太安静了。”
滴答滴答的雨声侵占了所有的感官，让他们找不到其他的不对劲。树叶碰撞的沙沙声，风穿过树林的声音，异兽在土地里钻来钻去带来的窸窣声，都消失不见。
整个天地只剩下雨声。
滴答滴答。
艾伦突然想起来流沙鳗鳗，他的目光转移到了干涸地坑底。刚才他就觉得奇怪，流沙鳗鳗的习性很懒惰，再加上它能够靠吞吃沙土渡过长眠期，能够被钓上来的概率极地，刚才他将流沙鳗鳗抓起来的时候那东西看起来十分想要远离这里。
“我们一直以为流沙鳗鳗是被钓上来的，但如果不是呢......”
卡菲亚尔斯瞳孔一缩。
“小心！！！”
从天际垂下的连绵雨珠突兀弯曲，裴青在意识到不对的第一时间拉着卡菲亚尔斯和艾伦急急后退，像是带着两个等人高的玩偶，不住后退，躲避，踩着树木跃起，又在空中宛如琴弦被拨动，更多的雨落痕迹甩出层层叠叠的空间刀刃，贴着艾伦落下的衣摆擦身而过，瞬间下落，元芳从精神域中跳出来咬着裴青的衣摆强行令自己的主人在空中转体避开，脚下的土地、树木、石头被悄无声息的切割。
从天际飘扬而下的落叶、木头片在一瞬间成为碎屑，洋洋洒洒地落在地上。
等到裴青立在原地，艾伦和卡菲亚尔斯甚至没有看得清攻击的弧度，更遑论他们的敌人。
白色的猫咪头一次站在裴青脚边，紧贴着主人的腿骨，这不是害怕，而是警惕，它需要在攻击发动的第一时间拽着主人避开攻击，背上漂亮的毛发因为避开雨珠被毫不留情地削去一撮。
裴青目光极快地扫视周围，在瞬息之间，元芳发出叫声，艾伦和卡菲亚尔斯下意识离开原地，脚下的土地上横贯着乱七八糟却极深的划痕。
再度避开空间波动，裴青皱起眉，“S级的异兽，是空间波动。”
“会下雨，有空间波动，”卡菲亚尔斯在脑子里极速思考，“我知道了！是雨龙！”
“A级的雨龙就能够召唤直径两公里的雨阵，凡事在它雨阵之内的空间都会被切割，”艾伦捂着涌出鲜血的腰部，脸色难看，“学校怎么可能放任S级的雨龙出现在这？”
这已经属于重大事故，按理来说，一旦有异兽准备进阶S级，诺克的检测系统就会查到，然后在异兽进阶之前就会派人将准备进阶的异兽清除。他们在异兽考场之前杀掉的那个S级还能用进阶不久还没派人来解释，但雨龙这么危险的怪物诺克怎么会放任？
“诺克的信息断了。”
裴青打开终端试图联系诺克和维森特，联系不上。
自从给他指了路之后，诺克就跟哑巴了一样，裴青才察觉到不对，一看，果不其然，这里的信号全被截断了，也不能说截断，而是时好时不好。
偶尔只能听到诺克那边的电磁声，很刮耳朵。
天上的小雨还在连绵不绝，在雨中的所有人都警惕着四周，但它的攻击堪称悄无声息，落在身上的细雨可能上一刻还是湿润的雨滴，瞬间就变成了切割空气的空间刃。
艾伦和卡菲亚尔斯试图通过量子兽的提醒避开所有的攻击，但攻击并不是规律发动，而是在人防不胜防的时候接连出现，不能露出一点破绽，一旦让自己处于起跳、落下、翻转瞬间的停滞状态，紧接着就是更快的、更加悄无声息的袭击！
眼看着避无可避，艾伦一咬牙借力量子兽想要跃起躲开，却在跃起的一瞬间头顶的雨滴瞬间切割而下，他瞳孔骤缩，突然腰间一疼，身体倒飞出去，砸在地上，艾伦趴在地上喘息，往日经历的战斗让他连滚带爬地起身。
将人踹飞出去的元芳发出尖锐的哀鸣，尾巴上被割出七零八落的伤口。量子兽受伤，身为主人的裴青闷哼一声，身上的伤口喷涌出鲜血，脚下却没有停顿地躲开另一瞬的攻击。
直到退到树上，脚下的植物连同着栖息在树上的蛇都被切成几段。
收回视线，他们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几个人在一起反而越危险，对每个人袭击的‘线’不是固定的，靠得近了很容易被彼此的‘线’碰到。
裴青：“分开，不能聚在一起。”
卡菲亚尔斯在躲闪间发现了那些‘线’并没有避开这里本身存在的异兽，反而像是将所有的物种都一视同仁：“这只雨龙不但想要吞掉我们几个，还想吞掉周围所有的异兽！”
当机立断，裴青快速地说，“它们能当掩体帮我们离开这里，离开这里后尽量回到诺克萨斯找人。”
三个人简单协商过后，分别朝着几个方向而去，裴青的动作慢一步，在无数线条里穿梭，拿着长剑试图割开‘线’，尽量给艾伦和卡菲亚尔斯争取时间。
等到他们两个踉踉跄跄地离得远了，站在树上的裴青摸了摸落在身上的雨滴，确定了这只雨龙的目标是他。
雨龙的危险性在异兽之中称得上数一数二，它能够带来奇特的雨水，这种雨水形成雨阵能够将人困住。卡菲亚尔斯和艾伦离开的身影没有遭到阻击，这说明艾伦和卡菲亚尔斯遭遇攻击事实上是受了他的拖累。
不是裴青的错觉，S级的异兽会选择捕猎能量蕴含比较高的猎物，以此补充自己，令自己快速进阶。
相较于A级的艾伦和卡菲亚尔斯，S级的裴青确实是更好的选择。
裴青仰头，漆黑的夜色仍旧笼罩在整个诺克萨斯星球上，连绵的细雨雨势渐大，几乎快成了一条水线。
一旦成为水线，裴青就别想从这个牢笼中出去了，要么杀掉雨龙，要么死在这里成为雨龙的粮食。
思及至此，他迅速动身。极快的在雨水下穿行，他的方向很明确，裴青不准备更深入考场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也不能将这只危险的S级异兽带回学校，地球人虽然道德水平不高，却也没想让学校里那些面临S级异兽无法还手的脆弱茶叶蛋去死。
刚才诺克的播报很明显——有异兽冲出了考场，这意味整个考场区域都陷入了躁动。
裴青的职责是杀掉那些躁动的、对学校产生威胁的异兽。
——借用雨龙的囚牢，杀掉那些异兽。
这么广泛的空间，只要运用得当，清扫整个考场都很容易。
倘若堵在所有异兽的必经之路，哪怕不回学院，也能为维森特那边争取到最长的救援时间，更何况塞达尔、王朝他们还在学校里。
“走。”
这么想着，黑发哨兵将手臂从突兀出现的‘线’上生生拉出来，鲜血喷溅，白色的猫咪在他前面试探着‘线’，用厚实的皮毛在其中感受规律，追寻着气息杂乱的远处。黑发哨兵安静无声地跟在后面，哨兵变态的恢复力让他感受到伤口的挤压愈合。尖锐的痛楚带了点麻烦，却早就无法让裴青停下。
计划超完美，他想。
他得去实施。
......
纷纷杂杂的线条一条比一条密集，空间波动也变得越来越大，没有异兽显眼的身体出现，只有无尽的杀意。颀长敏捷的身影以一种极快的闪避速度在移动，不过如果从移动距离来看的话，他移动的速度并不快。
接连不断的细线从无到有，崩裂地面，绞杀树木，被惊吓到的异兽尖锐哀嚎奔跑，但无一例外，在它们落在哨兵身边时顷刻成为肉块、血沫，乃至碎屑。各色的血液从异兽的身体里翻涌而出，连同着树叶、石块成为一团浆糊般的东西，令人作呕。
一只漂亮的蝶类生物扇动着翅膀，细碎的磷光从翅膀上掉下，然后从闪避的哨兵肩膀上穿行，它的行动安静无声，本该淋湿翅膀的雨水都被隔绝在外。
“——”
冰冷的长剑划破空气，割裂翅膀与蝴蝶柔软的腹部，它落在地上，裴青瞥了一眼，止不住咳嗽，鲜血从磷粉落下的地方喷涌而出，“我就说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差点栽在它手上。”
眼前的雨水再度收束，元芳急得直接咬着他的裤脚直接将人抡飞，又踩下来，险险避开另一条线。元芳的动作还是慢了点，裴青稳住身体，伸手摸了摸后背，满手湿热血腥。
粘腻的血液从指尖滑落，还有点湿滑。
又随手杀掉一只异兽的裴青将长剑抽出，抬起另一只满是鲜血的指骨，嗅了嗅，满鼻腔的香草冰激凌，“......”
地球人知道自己现在肯定已经乱七八糟，他看向同样乱七八糟甚至已经看不出一点优雅姿态的小猫咪，感慨道，
“元芳，我好香。”
“喵！！！”
回答他的是猫咪毫不留情的一脚，裴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周围的异兽已经瞬间向他冲来，划出冰冷弧度的锋利长剑与瞬间收束的‘线’将周围疯狂的异兽变成一滩血肉。
之后剑身直直插入地面，被元芳甩出去的裴青砸塌一片树木，粗糙的树皮摩擦作战服，尖锐的刺嵌入皮肉，碎裂的石子塞入伤口，比满身钝痛更快来到的是危险的毛骨悚然，身体一瞬间从原地离开，再度移动，冲向他的异兽霎时四分五裂。
裴青平息自己激烈的喘息，擦了擦手指上的鲜血，接住元芳扔过来的粒子剑，再度带着雨龙直追异兽最多的地方，宛如死神过境，从这头杀到那头。
时间随着异兽的减少而一点一点过去，裴青不知道自己在异兽场里待了多久，也不找知道自己杀了多少异兽。
或许其中天色早就亮起，或许时间仍旧属于夜晚，但他眼前更多是无止境的血色与异兽的哀嚎。
.....
诺克萨斯学院。
尖锐的警报声仍旧在整个学院中回荡，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整个诺克萨斯陷入动荡。
有怪物摸到了三年级的宿舍，在尖叫响彻夜空之前，率先发现入侵者的是一只狮子。
它将数十米长的森林蛇用獠牙撕碎，流淌的肉块与鲜血被它吐出，站在楼层前抖了抖身上光滑的皮毛，大张着嘴巴：
“吼——”
高昂的吼叫传出数米，仿佛在震慑，又像是在安抚能够探听这里动向的每一个人。
佩西从高空落下，她将倒在地上的阿姨扶起，让人躲在宿舍里不要出去。自己和狮子迅速赶往一年级区域。
通讯里的统战频道已经建起，艾里克的嗓音在频道里出现，没有了半点温和，只有干脆利落：
“首席，F区目前情况严重，整个区域沦陷，有不少二年级生还在里面。诺克那边已经向太空巡逻护卫队发了支援信息，但需要时间，目前诺克能够给予的信息是一共有6只S级异兽能量波动，其中四只在学院，两只在F区，其他异兽大多处于C级到A级之间。最危险的是距离F区最近的E区，那边需要支援。”
佩西：“我是三年级首席，佩西洛洛卡。”
“现在所有人服从命令，拿上武器，诺克萨斯能够战斗的哨兵四人为一小队，如果是二年级允许七人为小队，六支小队前往E区支援，三支小队前往向导区保护向导，六支小队前往一年级区域保护一年级，让洛可可她们滚过来，一会儿跟我直接深入F区，重新建立防护罩！”
三年级的人大多已经习惯了这种行动方式，从佩西开始说，很多哨兵就已经从宿舍楼区以寝室为单位，开始翻窗户。
“现在开始行动——”
艾里克：“各小队成立小队通知我动向，以便队伍调整，各位这不是演习，也不是比赛，这次事关我们的学院与我们个人的生存，我希望大家谨慎行动，面对任何情况都不要惊慌，一旦受伤就前往医务大楼，那边已经有老师聚集，不要害怕，我们的救援很快就会到达诺克萨斯星球。”
等到各自队伍都行动起来，将点位报在频道里，佩西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二年级首席和塞达尔在哪儿，也到F区入口准备和我一起进去！”
统战频道里因为没人接话有一瞬间的沉默。
佩西：“……？”
为什么没人说话？
艾里克扬声：“咳，没人知道二年级的首席和二席在哪儿吗？”
“塞达尔不是我们的二席，”叶果果出声，“很遗憾，学姐学长，塞达尔目前不知所踪，裴首席——”
维森特沉默一瞬，“他在F区。”
佩西：“......”
太敬业了，还没说呢，就已经进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别太敬业了学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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