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日万了 ...
-
医务室里仍旧有些忙碌，很多人在里面来来往往，时不时还有带着浓厚血腥味的人出入。大厅井然有序，只有房间里被拽来的迈勒斯因为连轴转身上显得有些狼狈，他拿着报告单因为被临时抓来心情不太好，站在他面前往日游刃有余的黑发哨兵此刻拧着眉头，活像是遇到了什么大事。
迈勒斯还没见过这种表情出现在他身上，毕竟当初裴青听说身上要命的成长期出问题还是一副淡定的姿态。
哨兵和向导的结合，还真是伟大。
短暂叹息一声，迈勒斯还是看着报告单，将自己简单的推测说出来，“抑制剂对他的效果不会太长，他应该是接触了什么刺激源，这让他的向导信息素短时间内极大的提升，你的信息素等级太高，距离太近，再加上你们不久前才进行过精神梳理，让他的信息素短时间内迅速分泌，造成了假性情潮的结果——等等。”
像是看到什么，迈勒斯再三检查了一遍手里的报告，皱着眉抬眼直视站在他面前耐心听的哨兵，“你没有和他正式建立标记？”
这和有没有标记有什么联系？
生理课虽然去上了但从来不认真的地球人有点疑惑，但还是简明扼要的答：“没有。”
迈勒斯不知道这对哨向怎么回事，他啧了一声，还是说：“如果你们建立标记的话，你可以用哨兵的气息安抚他，现在是你们没有，他目前的情况需要一位哨兵，但你没和他建立标记，这时候安抚会让他的情潮更加严重。”
“除非用你的信息素让他慢慢适应，但这同样会让他对你的依赖更深。”
“你的等级太高了，之前建立短期链接的时候你是不是没给他充足的信息素回馈？”
想起什么的迈勒斯用一种看渣男的眼神看他，仿佛他做了什么垃圾事情一样。
哨兵和向导建立短期链接的时候，向导会变得有些在意哨兵的气息，如果准备结合，这时候哨兵的本能会让他们主动放出更多的信息素，以让向导适应，并给予对方充分的安全感。在这时，哨兵也会主动去适应对方的气息，为未来的融合做准备。这也是为什么建立临时标记次数多了，向导和哨兵更容易陷入结合热，他们的身体和信息素都十分熟悉彼此，又不防备，身体自动进入下一阶段。
只有那种临时紧急建立链接，为防止对彼此造成影响的哨向才会牢牢按住自己的信息素，以防止过多的纠缠让荷尔蒙短期内快速上升，对彼此造成影响。
根本没对这些太过了解非常稍长隐忍克制的地球人按了按额角：“.......”
星际人的生活有一种潜规则，对着向导主动释放信息素，是一种十分下流的骚扰手段，再加上裴青本身并不喜欢身上带着味道，故而在掌握了如何把控信息素之后，就一直刻意让自己处于一种没有味道的波动段。哪怕后面和维森特建立临时标记，也极力克制本身的欲望。
除了在打架的时候，其他大多数情况下，裴青都不喜欢让哨兵兽性那一部分处于上风，克制一向是他擅长的，当克制成为习惯，打破也就变得格外明显。所以他没有哨兵和向导建立标记之后泄露气息安抚对方的本能。
这是他的错。
裴青不适应地用舌尖顶了顶犬齿，换了个姿势对着医生，“.....你继续说。”
“身体没有适应，又在之前遭受冲击让他对你的气息产生了一点依赖性，如果换其他哨兵的气息，除非是同等级的哨兵或许可以安抚......”，迈勒斯沉思，抬头，“我记得诺克萨斯不止你一个S级？另外两个是谁？”
裴青：“......”
片刻，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位斯文温和的医生，“你想让我被绿？”
“别说的这么难听，”迈勒斯笑起来，摆手，“这只是处于人道主义的救助，不然维森特对你的依赖会更深，这样下去，你们即便到三年级时后悔也没办法分开。”
他是比较赞成维森特和裴青直接标记的，但目前两者相处这么久还没结合只能说明两方还在衡量，警告道：“哪怕是现在比较公平透明的现在，向导的数量仍旧处于劣势，如果将来你后悔了，无论是诺克萨斯还是未来的拉威家族那边都不会轻而易举地放过你。”
迈勒斯叹气：“好好想想，这件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你一直把控自己的信息素应该是有自己的考虑吧，我希望你尽快下决定，不过不是稀里糊涂的下决定。”
说着迈勒斯医生已经点开诺克和克洛琳德的对话框，哪怕是人道主义救援，也是要考虑哨兵本人的意愿，他提前将人带过来也需要时间。
黑发哨兵沉默：“......”
这一次回去他就把生理课程重新翻出来看烂！！
“.....不用。”
地球人心情复杂，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捣鼓的七上八跳，血液在身体里流动，带来氧气和生存，但他的心脏却发出一点点异动。不是因为奔跑，也不是因为酣畅淋漓的战斗，这种波动有种说不出的感受，很多东西胡乱的掺杂在一起，让他分辨不出原因。
他不期然又想起了碧蓝色的眼瞳，又像是离得近时那双眼睛倒影出的既陌生又熟悉的脸庞。
裴青想起高中时的一次逃课，那时候学业繁重，他一向是个将心思放在学业上的乖乖学生，上高中以来从未逃过课。但在那一个下午，复杂的公式让他喘不过气，解不开的数字像是一个诅咒不断在他脑海里盘旋。短暂的课间休息让他得以逃离，裴青看着身旁总是空缺的同桌位置出了神。
他知道这时候他的同桌在哪儿，同桌不喜欢学习，成绩中下等，但对电子游戏十分痴迷，这时候他的同桌应该又借口请假在学校附近的网吧打游戏。
窗外炙热的阳光几乎让去过一次的裴青想象到网吧里昏暗又有些乱的氛围。他怔怔地看着窗外，在身旁人过来又一次问题亦或者讨论解题方法的时候，突然产生了一个他从来不会付诸实践的想法——出去。
很难说清那时候的裴青在想什么，他有无数次涌现这个想法，也有无数次抛弃它。想一想在地球并不犯法，只要不付诸实践，就算有人在梦里将地球炸了一个倒翻也不会有正义从天而降，主持公道。
或许是那时候的阳光太热，他想去吹空调带来的冷风；或许是那时候的题太难，让他的脑子烧坏了；或许是当时没有课程只是自习，让他觉得无所谓。
总之，他在想法产生的下一秒，就像是奔赴一场紧急的约定径直离开了座位。他走得相当突然，班级里没有人觉得他是逃课，只以为他有事。看到他的老师同样如此，就连那位守在学校门口的保安也是如此。
当裴青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借着班主任的借口、太过平静的神情，从容的在保安的相信中离开了学校，站在了外面的世界。
时间距离太远，裴青以为自己忘了，但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并没有。过程太过顺利，让他记不清楚离开的景色，但他仍旧记得站在学校外大门口看着那些车来车往时的心情。葱绿繁茂的大树在不远处摇曳，分出主干的树枝摇曳，一如夏天一般清晰，枷锁不复存在，只余下满心满眼的风与自由。
裴青再也没有过这种感受，他后来大学也逃过课，不过中途败露，反而衬得这一次像一个梦一样的奇迹。
出了学校，裴青哪儿都没去，他只是在学校周边散散步，随后去了附近的冷饮店点了一杯茶饮又要了一个冰激凌，吹了大概四十分钟的舒服冷风。眼看着马上就要上课，轻松地回了学校。
现在裴青再度感受到了那种轻飘飘的失控感，不过比记忆中的那次更加清晰。
短暂的空白将沉默填充。
在迈勒斯以为裴青需要更长时间去思考的时候，黑发哨兵下决定比谁都快，迎着迈勒斯惊讶的目光，他的语气一如既往，仿佛不是在做决定，而是平常说话，
“我会全力配合你的治疗过程。”
“只要我的，我的向导同意，标记，信息素，什么都好，他能恢复就行。”
.....
迈勒斯瞥了这一位朝令夕改的渣渣哨兵一眼，不太明白这两个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但既然裴青同意了，他也省得再去用人道主义给裴青搞个第三者。
裴青之前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三个人的爱情实在太过拥挤。
“这样的话，待会儿等他睡醒，我会去问，现在我们来说说接下来的治疗方案，”迈勒斯推了推眼镜，难得有些严肃道，“你得一直陪在他身边，还有不要让他进入情潮期。”
维森特拉威的发情本来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他现在出现情潮只意味着身体里的向导素分泌紊乱，这时候让他进入情潮期只会加大向导素分泌的紊乱周期，只能用哨兵气息安抚，再配合药物梳理身体。
迈勒斯道：“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信息素紊乱的向导会有多痛苦，尤其是还没有深度结合过的向导。”
.......
地球上的哨向文学分为很多类，也有很多设定，最早的哨兵定论得追溯到欧美那边，传开之后，放在不同的地区有不同的特色。比如放在小绿文学上，它清水的不能再清水，大多为灵魂伴侣服务，亦或者为了爱情，而在花家，那纯粹是为了肉。
但由于哨向的设定起源来自于开放的大陆，哪怕再清水的文学，也免不了借着设定搞一点过不了审的内容。
从前这位设定在书里会掉地球人的节操，现在它变成现实仍旧会掉地球人的节操。
送走谈妥治疗的迈勒斯医生，裴青推门进入病房，吃了药的人在药物的作用下沉沉睡去，良好的教养令他躺在床上没有太大的动静，呼吸平稳却有些重。桂花香料焚烧之后才会出现的甜香萦绕在整个房间之中，香却又不腻。
裴青紧张的心情略略放松，他站在床边一会儿，还是叹了口气，他是真没想到还有一天得去爬床。
地球人心情复杂地躺在维森特身边。
按照维森特警惕性，这个时候应该醒了才对，但地球人爬床完毕，维森特都没从睡梦中惊醒，很明显吃下去的药让他深陷梦中。
思及至此，裴青摸了摸他的额头，热度虽然不高，但也高于平常向导的体温，可能是凉意有些明显，让不太舒服的人下意识去追逐。深陷在发丝中的向导无意识蹭了蹭他的手掌，裴青躺在另一边给他塞好被子，支着手臂，随后开始尽职尽责地将信息素释放出来。
空气中的花香浮动，属于哨兵的信息素渐渐飘扬，香草的凌冽逐步弥漫，变得清晰可闻。
一直安稳睡着的向导脸颊逐渐泛红，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像是想要从梦中醒来，但挣扎着无法清醒，放在一旁的手指骤然紧握，直接抓住裴青的手腕，攥得紧紧的，几乎让裴青感受到了痛觉。
他似醒非醒般迷茫低语，像是在呼唤，又宛如在呢喃：“.....裴青，好热。”
“很快就会没事了。”
裴青没有挣开，轻声应了，直接把人圈起，像是抱大型玩偶一样抱在怀里，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令维森特下意识放缓了呼吸，往人的怀里钻了钻，像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动物，被拱的裴青叹了口气，仰躺着张开手臂仍人动作，直到怀里的人找到舒服的位置，再度进入沉眠，裴青这才将手臂耷拉下来，安稳圈着人。
裴青一半身体被压着，顺滑的发丝埋在脖颈间，弄得他有点痒，满房间的气味都抵不过怀里人身上的浓厚。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处，怀里的身体就像是一团柔软的云，被他牢牢扣住，散发着很香的气息。
黑暗之中，一切动静都被放到最大，裴青能够轻易听清楚维森特心跳动的每一次用力，以及他呼吸时的气息悠长。就在他身上，就在他怀里，仿佛只要他想，就能轻易将人握住。
安静片刻，裴青顶了顶犬齿，有点躁。
终端震动两下，有什么信息发过来，他艰难地抬起手臂，将终端划开，打开隐私模式，调低亮度，处理手上的事务。
护理小姐那边已经拿到了黄瑞奇的DNA并发了过来，正问什么时候裴青才能回去。
黄瑞奇的档案上查明的基因序列只有一点符合特殊人种的基因序列，这意味他很大可能只是个普通人。不是特殊人种不该留在诺克萨斯特殊人种的一年级。
短暂思考过后，裴青直接通过权限给了黄瑞奇的处罚结果，因为目前他抽不开身，派遣了机器人去处理。
黄瑞奇能够进入诺克萨斯意味着学院招收学生的某些流程出现了纰漏，这件事可大可小，可以说诺克萨斯疏忽了，但也可以说黄瑞奇背后有其他人运作。
这么想着，裴青看着悬浮终端上，那些机器人已经从最近的服务站点出现进入医务大楼，很快就能够将黄瑞奇带走。他给护理小姐发了条信息，随后切出页面开始查找诺克萨斯入学流程。
裴青毕竟是所谓的转校生，对这些并不熟悉。
诺克萨斯的入学流程和其他学院很像，先是政府那边得到消息备案，等到基因序列预测确定了，才会让学生从几个学院里选心仪的学院学习特殊人种的知识。
不过大多数特殊人种选择学院不单单是为了学院的名头，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地理位置——距离出生星球越近越好。
黄瑞奇就是其中一员，他的资料显示，自从政府的基因筛查查出他会分化为特殊人种之后，黄瑞奇就从普通人的三年级变成了诺克萨斯的一年级。
预测分化年龄在18岁。不过黄瑞奇本身已经到了18，或者说大部分特殊人种的分化时间都在16-18岁，这没什么不对。
但裴青看到了黄瑞奇做基因筛查的时间，距离他进入诺克萨斯不过短短一个月。
也就是说，黄瑞奇做了基因筛查不久之后，就干脆利落的选择了诺克萨斯学院。
这很少见。
一般普通人会在16周岁左右就做基因筛查，以免自己是特殊人种而不自知，哨向分化虽然有提前的反应，但有一些人体质特殊，反应低微，容易错漏。
黄瑞奇反而像是确定了自己不是特殊人种所以才一直没做基因筛查。但到了18岁，诺克萨斯即将开学，他才像是想起来基因筛查般做了检测，随后就直接入学诺克萨斯。
裴青看着终端沉思。
随后动了动手指，在黄瑞奇的处罚结果已经开始，他才将手上的报告连同处罚结果直接打包成文件，随后打开文档，开始写报告。
他准备把这些东西发给王朝，顺便让对方试着查一查。
黄瑞奇的事意味着诺克萨斯的入学流程有纰漏，这件事不算小事。普通人和特殊人种的力量有些差距，进入诺克萨斯的训练流程会直接死去。
不管黄瑞奇是什么身份，一个普通人死在特殊人种学院本身就是一个足够令普通人警戒的新闻。
说实话，裴青担心的不是这些，他只是想知道黄瑞奇为什么会选择来到诺克萨斯。
从黄瑞奇的反应可以推测出，他本人其实是知道这个内幕的，既然不是被别人坑过来，那就是说他是主动来到诺克萨斯。
在这里，普通人可以说是脆弱，哪怕是向导的课程都会让普通人难以承受。
人的行为必然有原因驱动，或是欲望，或是利益，或是兴趣。
那么问题来了，黄瑞奇来诺克萨斯干什么？
裴青没有将这些事写入报告，只在里面隐晦地提了点，写完报告，他没有立刻将文件发给王朝，现在已经很晚了，就算发给王朝，他也只会等到明天再看，不如明天一早直接给人发过去。
裴青用权限调出来黄瑞奇的一些监控片段，开始看。
光芒低微的终端画面闪烁，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诺克萨斯星球没有夜晚，当人造太阳关闭进入休眠，一片漆黑之际，诺克萨斯就有了夜晚。只有窗外造型奇特的路灯散发着光芒，为整个诺克萨斯撑起零星的灯光。
裴青进行思考的时候，无知无觉手上的悬浮页面变得刺目，睡在他颈侧的人被光亮模糊照醒过来片刻，他将头埋得更深，呼吸间都是熟悉的气息。
裴青被拱了两下，怕真的给人吵醒，最后将终端关上，摸了摸他的头发安抚，等到躁动过去，拿出一枚能够平息哨兵信息素的小白片塞到嘴里吞下去，放下终端闭上眼睡觉。
......
一夜无梦。
吵醒裴青的还是震动的终端，他醒来的时候，还不知道时间，能够透出天色的窗户被自动机械遮掩的严严实实，没有半分光亮透出，房间昏暗，香甜的焚香桂花与凌冽的香草在空气中纠缠，透着几分蛊惑人心的颓靡。
半梦半醒之间，裴青伸出手臂将要找到自己的终端，半晌没找到，只好更向外，没等地球人反应过来，本来睡在他怀里却因为半途翻身的地球人被迫离开的向导没睁眼，但察觉到熟悉的气息稍稍离开点距离就直接随手把人拽回来。
猛然贴住的裴青彻底清醒：“.,.....”
他只能开口，嗓音有点哑，“维森特，醒醒。”
被叫的人只当没听见，沉浸在熟悉的气息里，感到久违的安心与放松。
正好这时，有机器人敲门进来，将水和药物都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活泼的机械音开始播报，打破满室寂静，“亲爱的维森特学员、裴青学员，这是第二天的药物，请尽快使用。”
说完，小机器人滚着滚轮离开，将房间门关上。
又叫了两声没回应，裴青准备把他今天的小白片吃了，再说把维森特叫起来吃药。
结果他刚起身，身旁人就暗中用力把裴青往下按，紧实的肌理绷出流畅弧度，趴在身上的人下意识伸手捏捏按按。
猝不及防被捏的裴青：“……”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随手将拿起桌边的小白片想要吞下去，捏按的人终于发现好像有点不对劲，他猛然抬身抓住裴青的手，凌乱的发丝散在肩头，一双碧蓝色的眼瞳透着难堪。
“你在吃什么？！”
他一手打掉，抓住裴青的衣领，嗓音沙哑锐利，不可置信，“你靠这种东西才能对我散发信息素？！”
“裴青！”
裴青：“……”
他看着跨坐在自己身上因愤怒而不知的人，倒吸一口凉气，心想，维森特这不是把他当圣人啊，这是把他当太监。
“解释清楚，”维森特简直要疯了，从心而起的怒火蔓延至脊髓，几乎烧掉了他的所有理智，还有一种无法抑制的恐慌令他难以言语，一字一字从牙缝里挤出来，手指甲掐进肉里，传来尖锐的痛楚，“解释清楚！”
裴青：“……”
还动！还动！
尚未完全恢复的向导情绪十分敏感，剧烈的情绪波动让几乎无法自控，房间空气中属于向导素的浓度徒然上升，裴青头皮一炸，忍耐着将信息素释放的想法——他能做到的，他向来擅长克制隐忍。
维森特不能摄入过多的信息素，否则会直接进入情潮期。
“回答我！”
见他沉默，维森特脸上泛着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过多信息素导致的热意，已经顾不上仔细辨别，只有嗓子里卡住的火焰让他愈发煎熬，手下捏住手臂掐入肉里，几乎带出血腥。
“裴青——”
回答维森特的猛然被掀翻按在床上，脊背与硬质的床面相撞，浓郁的信息素倾泻而出的一瞬令维森特几乎无法呼吸，等到他从晕眩之中回神时，那一瞬间的信息素已经消失，短暂的窒息感令他下意识大口喘息。这个姿势让维森特看不清楚裴青的脸，只能被按住，听着耳边同样难耐的喘息。
更明显的是身后人的身体变化，维森特表情瞬间僵住，“......”
“.....别再这么叫我，”耳边的嗓音沉沉而又带着明显属于欲望的低哑，“除非你想在这里陷入情潮期。”
努力平复呼吸，身体血液循环带动着胸腔里那颗快速跃动的心跳，裴青以为自己会发疯，会直接把人按在床上操一顿。
——就算信息素紊乱也没关系，是维森特自找的。
信息素释放的瞬间，理智在叫嚣着错误，兽性则令他想要彻底占有。
最后占据上风的是理性，裴青停下了。
他心想，我可能真是个太监。
一边乱七八糟的想着转移注意力，裴青一边胡乱地从地上将药捡起来，也顾不得什么脏不脏，用纸巾擦过就扔进嘴里。
冰凉的感觉霎那从脑后蔓延脊椎骨，原本还在头昏脑胀的地球人直接没了世俗的欲望，宛如一盆冷水浇头直下。
冷静下来，裴青顺手地将桌子上的药物和水杯拿起，“不是引发信息素的药片，是哨兵专用的微量抑制剂。”
自从哨兵特制抑制剂研发，这种微量抑制剂运用范围十分狭窄，有的哨兵可能一辈子都用不上，再加上外观和市场上大多数药品相似，维森特认错也正常。
裴青空出另一只手将还在努力平复自己的维森特拽起来，一手卡住他的脖颈，一手将药喂到嘴边。
维森特没反抗，他甚至没说话，陷入了大写的尴尬中。
那双漂亮的碧蓝色眼睛因为刚才过激的情绪蒙上了一层并不明显的雾气，维森特本人并不软弱，可以称得上坚韧。
这只是生理原因产生的波动，但裴青还是蓦然心软，不再计较金主说他太监的事，“好了，吃过药我们就能离开医务大楼了，张嘴。”
迈勒斯说过只有第一天比较危险，但只要找到那个度，裴青寸步不离地跟着就没事了。
维森特从混乱的记忆里找到迈勒斯曾经和他的谈话，半晌应了一声，敛起眼眸顺从的吃药。
......
诺克萨斯的白天总是显得十分亮堂，这里一年四季的景色总是相差无几，但为了学生的身心健康，诺克偶尔会改变一些容易变幻的景致。就如同今天，象征着教学大楼的顶端徽章变成了一本写满了诺克萨斯校规的巨大书本，蓝色的投影数据流在上面流窜，如同一条条难以抓住的代码。
下面的路上行走着如同蚂蚁一般的学生们，穿着白金校服，或快或慢，朝着教学楼的方向。
罗森同样走在其中，脑子里还想着这一节星图课的小组作业，又想着上一次作业成绩不太好，这一次不能再落后了，得努力点。
身旁人叫了他一下，小声说：“罗森，你还和亚伯他们有联系吗？”
罗森一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问，还是诚实摇头，“不了，我最近一直在和詹姆斯在一起，之前申请换了宿舍，怎么了？”
他身旁的女生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很小声说，“听说昨天瑟维塔尔来求复合了。”
前面就是教室，罗森和身旁的女生脚步没停，他顺嘴一问，“噢，瑟维塔尔终于放过塞达尔了？瑟维塔尔求复合，那亚伯岂不是很高兴？”
罗森还想说一声很配，结果冷不丁看到坐在后面抱着猫咪的向导。
女生刚想说话，瞬间闭嘴。
罗森有一点尴尬，不过他还是友好地打了声招呼，“维森特。”
维森特冲他们微微颔首，随后便什么都没说，手掌轻轻地抚摸着手下的白色猫咪。
顺滑的皮毛显得十足好摸，精致而又甜美的颜值令元芳看起来矜贵而又气质。
很难想象这只猫每天都在说脏话。尽管能听懂的只有地球人。
维森特自然也听不懂，他嗅着元芳身上浅淡的哨兵信息素，心里的烦躁压下去很多。
裴青一天都得跟着维森特，但王朝刚刚找他有事，为了防止维森特情况变化，裴青将元芳暂时留下，他十分钟左右就能回来替换自己的量子兽。
看到维森特带了猫咪的向导不止罗森一个，基本上都看到了。
“好漂亮乖巧的猫咪啊，不知道是哪个向导的量子兽。”
“咱们专业有这种量子兽吗？是隔壁专业的吧？”
“我记得有向导的量子兽是猫，不过好像是只黑猫，不是这种品相的。”
“诶你看它在甩尾吧啊，好可爱！！”
“如果能摸摸就好了！”
有几个向导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目光亮亮地盯着看。
“……你们不觉得这猫很眼熟吗？”
终于有人发觉不对劲，试探性问道。
罗森想了想，也觉得眼熟，应该在哪里见过，但他们专业好像确实没有人的量子兽是这种品相的猫。
但白色猫咪慵懒甩尾的样子越看越眼熟，灵光一现，他挺直后背后仰，“天哪我想起来了，这是裴青的猫！”
他的声音不大，但班级里本来人就不多，基本上所有人都听到了，空气寂静一瞬。
维森特连眼皮都没掀，也没接话。
正巧这时候又有人进来，长得温和俊秀的向导路过维森特，看见他怀里的猫，咦了一声，“维森特，你带着裴青的量子兽来上课？身体不舒服吗？”
维森特：“嗯。”
元芳随意瞥了一眼，见是向导，不需要警戒，便又窝在维森特膝头，懒散地甩了甩尾巴，维森特手痒，伸手握了握。
闻言，詹姆斯目露担忧：“怎么不直接叫他过来，量子兽还是不如哨兵本人，不然你直接请假也行，等到身体调整过来了再说。”
维森特：“没事，他一会儿就过来了。”
了解全部，詹姆斯这才放心，“那就好。”
裴青和王朝就黄瑞奇的事情做了简单的交接，这才匆匆回到维森特身边。
见他过来，刚才还在说话的人惊讶，转念一想又觉得如果维森特说的是真的这太正常了，“真的来了。”
“哇，看来维森特和裴青的感情很好啊，瑟维塔尔没机会了。”
“啧强大的哨兵都有主了，噢，他长得真好看。”
“何止，气场好强啊，等级也高，量子兽还是那么漂亮可爱的猫，维森特上辈子拯救了阿尔法星系吗？”
“哈哈哈，听说瑟维塔尔和塞达尔要分手，马上两个S级都要空出来了，你们不去争取？”
一开始说话的人皱眉，“他们喜欢哨兵又喜欢向导，谁知道会不会冷不丁背叛搭档啊，还是算了吧。”
“裴青，唉，维森特到底怎么拿下他的。”
……
不住的窃窃私语直往耳朵里钻，裴青已经习惯了自己被当猴看，不过碍于这么些天打出来的凶名，除了詹姆斯和罗森向他打了声招呼，其他没一个向导敢上前说话，反倒让维森特和裴青落了个安静。
向导这边上课的气氛和哨兵那边差别很大，不知道是不是裴青带有色眼镜去看，总觉得哨兵课堂上咋咋呼呼，宛如一群撒缰狗子，每一次上课说什么的都有，吵吵嚷嚷。相较之下，向导们的课堂则更加平静，即便需要商量，他们大多也是窃窃私语，三两成圈，具备浓厚的学术氛围。
诺克萨斯允许别的专业旁听，所以老师对于课上的生面孔见怪不怪。
维森特专心听课，裴青本来想着温习单兵作战系的课程，临打开终端的时候想起来最近发生的事，默默换成了都已经在终端里落灰的生理线上课程。
课堂中，维森特专心致志记笔记，抬头眼光里进入一抹黑色，这才想起来裴青也在这。
他转头，黑发哨兵看起来十分专注地在看终端悬浮页面，不过由于隐私模式打开，维森特也不清楚他在看什么。
星图课确实枯燥无聊，不过是指挥系不可或缺的主修课程之一，十分重要。
维森特看了一眼台上的老师，低声说，“如果觉得无聊你可以先出去，元芳陪着我就行了。”
一节课的时间并不长，维森特还是能撑住的。
裴青还沉浸在星际特殊人种堪比亚赛人的体质介绍中，闻言下意识道：“不无聊。”
维森特将信将疑地看他一眼，裴青已经回过神，摆手，“没事，我也在上课。”
“你们有线上课程？”
裴青：“二年级没有线上课程，我是转校生，一年级的课程属于选修，不列入学分计算，不过我还是想把课程学完。”
最好把生理课程学烂！
维森特不知道裴青在想什么，只是点点头，“那就好。”
等到下课，维森特看了一眼课程安排，准备跟着裴青去上单兵作战系的课。
单兵作战系的课程安排和指挥系的忙碌程度不相上下，维森特自己的课程其实很多对他本人帮助不大，毕竟他重生过一次，那些知识并没有消失，只是储存在记忆中，只要再温习一遍就能苏醒。
但裴青不一样，单兵作战系的课基本上门门都是重点，耽误课程再度跟上就很难了。
对于维森特的想法，裴青一开始想说没事，反正他本人成绩也没多好。
是的，地球人和星际人还是有壁，很多知识他记了不代表考试的时候不会忘。裴青的文化课成绩不算拔尖，耽误也没事。
他又不是塞达尔那个装货。
没等裴青说什么，就听见金主发话：“我接下来的课程已经自学完了，上不上都一样。”
裴青：“……”
噢，天呐，卷什么卷。
“那就跟我去单兵作战系的课程。”
裴青语气淡淡：
“——也正好见见瑟维塔尔和塞达尔的分手实况。”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日万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