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坠落游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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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献云从没想过自己会这样死去。
三十七层高楼的风呼啸着灌进他的耳朵，失重感让胃部抽搐。三秒前，那些黑衣人踹开了他藏身的安全屋大门；两秒前，他毫不犹豫地翻出窗户；一秒前，他意识到这次真的逃不掉了。
"真可惜，那些资料还没发出去......"千献云闭上眼睛，等待身体撞击地面的剧痛。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他的身体突然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托住，下坠的速度诡异地减缓。耳边响起一个冰冷的机械女声：
【检测到符合条件的灵魂波动，载入溯光游戏系统......玩家编号7791，千献云，24岁，死亡原因：高空坠落。正在匹配初始副本......】
千献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悬浮在一片虚无的黑暗中，无数数据流如萤火虫般在身边飞舞。他下意识伸手去触碰，那些光点却灵巧地避开他的指尖。
"这是什么新型VR幻象？"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做出敲击键盘的动作——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初始副本匹配完成：《血色剧院》。难度：B级。任务目标：找出午夜剧本真相，存活至黎明。特别提示：本副本存在情感锚点，请善用羁绊力量。】
千献云还没来得及消化这段话，眼前的黑暗突然被刺目的红光撕裂。他脚下一实，已经站在了一个破败的剧院大厅里。
腐朽的木质地板在他的重量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某种铁锈般的腥味。千献云皱眉环顾四周，墙壁上贴满泛黄的老海报，上面的日期显示这是民国二十三年的建筑。
"又来了个新人？"一个轻佻的男声从背后传来。
千献云迅速转身，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懒洋洋地靠在断裂的罗马柱上。男人穿着与时代格格不入的黑色皮衣，右手把玩着一把造型奇特的袖剑，剑刃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蓝的光。
"你是谁？"千献云警惕地后退半步，手指悄悄摸向口袋——可惜他的黑客设备都不在身上。
"萧予凯，比你早来半小时的倒霉鬼。"男人直起身，迈着漫不经心的步子走近，"看你这一脸懵的样子，应该也是死了才被拉进这个鬼游戏的吧？"
千献云敏锐地注意到对方说"也是"时的微妙停顿。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萧予凯——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眼睛却异常锐利，像是一把藏在丝绒里的刀。
"千献云。"他简短地报上名字，"你说这是游戏？"
"欢迎来到溯光游戏，死人的游乐场。"萧予凯夸张地做了个欢迎手势，"在这里，我们要完成各种变态副本任务，失败了就真的死透，成功了就能——"
他的话被一阵刺耳的留声机杂音打断。剧院中央的舞台上，一台老式留声机突然自动运转，播放出沙哑的女声：
【欢迎各位玩家来到新月大剧院。今晚的特别演出即将开始，请所有人在半小时内找到自己的座位。温馨提示：坐错位置会惹恼我们的女主角哦~】
千献云和萧予凯对视一眼，同时走向舞台。留声机旁整齐摆放着七张泛黄的戏票，上面用暗红色的墨水写着座位号。
"看来这次副本有七个玩家。"萧予凯随手拿起一张票，"我是3排5座。"
千献云检查剩下的票："我是2排7座。其他人呢？"
"可能已经去观众席了。"萧予凯突然凑近，呼吸几乎喷在千献云耳畔，"新人，要不要组队？我看你挺顺眼的。"
千献云条件反射地肘击对方腹部，被萧予凯轻松躲开。"不必。"他冷冷地说，"我习惯单独行动。"
"真伤人。"萧予凯捂着胸口做心痛状，眼里却闪着兴味的光，"不过你这种类型，我最喜欢慢慢征服了。"
千献云懒得理他，径直走向通往观众席的走廊。走廊两侧挂满了演员的肖像画，那些画中人的眼睛似乎随着他们的移动而转动。千献云注意到每幅画下方都有一行小字，记录着演员的生平。
"这些演员的死亡日期都是同一天。"他停下脚步，"民国二十三年七月十五，鬼节。"
萧予凯吹了个口哨："看来我们赶上了一场周年祭啊。"
两人推开沉重的雕花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可容纳数百人的剧场。五名玩家已经分散坐在不同位置，其中有三人明显是一伙的，正警惕地打量着新来者。
千献云按照票号找到自己的座位——位于右侧靠走廊的位置。他刚要坐下，突然发现座椅扶手上刻着一行小字："真相藏在镜子里"。
"有趣。"他轻声自语，余光瞥见萧予凯正不动声色地观察全场，那把袖剑不知何时已经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枚硬币在指间翻飞。
"各位观众晚上好~"舞台上的幕布突然拉开，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子站在聚光灯下。她的脸被一张惨白的面具覆盖，只露出涂着鲜红口红的嘴唇。"欢迎来到新月大剧院的特别演出夜！"
千献云注意到女子的旗袍下摆在滴水，在地板上汇成一滩暗红色的液体。他身边的空气温度骤然下降，呼出的白气在面前凝结。
"在演出开始前，让我们玩个小游戏吧~"女子咯咯笑着，声音像指甲刮过玻璃，"请找出你们当中，那个不该存在的人。"
话音刚落，剧场里所有的灯同时熄灭。千献云感到一只冰冷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黑暗中，他听到萧予凯的喊声："千献云，低头！"
千献云毫不犹豫地俯身，一道蓝光擦着他的头顶飞过，击中了他身后的某个东西。凄厉的尖叫响起，那只手松开了。
灯光再次亮起时，千献云看到自己座位后方倒着一个穿服务员制服的"人"——如果那团扭曲的肢体还能称为人的话。萧予凯的袖剑正插在它的眉心，剑柄还在微微颤动。
"谢了。"千献云简短地说，暗自惊讶对方的反应速度。
萧予凯走过来拔回武器，笑容里多了几分真实："现在考虑组队了吗？"
还没等千献云回答，剧场后方突然传来一声惨叫。两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玩家被拖进了座椅下方的阴影中，只留下几道血痕。
"坐错位置的惩罚来得好快。"萧予凯吹了个口哨。
台上的旗袍女子笑得更加欢快："看来有观众迫不及待想参与演出了呢~接下来请欣赏今晚的主剧目——《镜中花》！"
幕布再次拉开，露出一个巨大的镜面舞台。千献云突然发现，镜中的倒影与他们动作并不完全一致——当他抬起右手时，镜中的"他"却缓缓转头看向另一个方向。
"镜子里......"他刚想提醒萧予凯，整个剧场突然剧烈震动。镜面如同水面般泛起涟漪，数十只苍白的手从镜中伸出，抓向最近的玩家。
"跑！"萧予凯一把抓住千献云的手腕，拖着他冲向侧门。其他玩家也四散奔逃，其中两人被镜中鬼手抓住，瞬间拖入镜中世界，只留下绝望的尖叫回荡在剧院里。
千献云被萧予凯拉着穿过错综复杂的后台走廊，身后的追逐声越来越近。拐角处突然闪出一个高大的身影，萧予凯差点撞上去。
"让开——"萧予凯的呵斥戛然而止。千献云抬头，看到一个与萧予凯有七分相似的男人挡在路中央，不同的是，这人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场，手中握着一把军用匕首。
"萧予傲？"萧予凯的表情瞬间阴沉，"你怎么在这？"
"任务。"男人简短回答，锐利的目光扫过千献云，"新人？"
千献云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这个叫萧予傲的男人看他的眼神太过复杂，像是透过他在看别的什么。
没时间多想，身后的镜鬼已经追来。萧予傲侧身让出通道："控制室在前面左转，可以暂时屏蔽它们。"
萧予凯冷笑："你会这么好心？"
"信不信由你。"萧予傲说完，竟然转身迎向追兵，匕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银光，最先冲来的镜鬼被拦腰斩断，化作碎片消散。
千献云没有犹豫，拉着萧予凯往控制室方向跑去。他能感觉到萧予凯的手在他掌心僵硬了一瞬，随后反客为主地握紧了他。
控制室的门锁早已锈蚀，萧予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工具，三两下就撬开了门锁。千献云挑眉："机械师？"
"业余爱好。"萧予凯咧嘴一笑，推门而入。
控制室里堆满了老式放映设备，墙上贴着一张剧院平面图。千献云立刻注意到图上标出了一个隐藏房间，位于舞台正下方。
"那里可能就是关键。"他指着地图说，同时注意到一台还在运转的电脑显示器。出于职业本能，他上前敲了几下键盘，屏幕竟然亮了起来，显示出剧院监控画面。
"这系统太古老了......"千献云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迅速黑进了剧院的主控程序，"给我三分钟，我可以暂时关闭所有镜面反射。"
萧予凯靠在门边警戒，时不时瞥向千献云的侧脸："没想到捡到宝了，还是个黑客。"
千献云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全神贯注地输入代码。突然，监控画面中出现了萧予傲的身影，他正在舞台附近与数个镜鬼周旋，动作干净利落，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
"你哥？"千献云随口问道。
萧予凯的表情瞬间阴沉："别提他。"
就在这时，控制室的门被猛地撞开。三个玩家冲了进来，为首的男子举着一把手枪对准他们："把地图交出来！"
千献云下意识挡在电脑前，萧予凯则悄无声息地移动袖剑。气氛剑拔弩张之际，整个剧院的灯光再次熄灭，只有电脑屏幕发出幽幽蓝光。
镜面碎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伴随着旗袍女子癫狂的笑声："找到你们了~"
千献云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在电脑屏幕的反光中，他看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正缓缓伸出手——
"低头！"萧予凯和另一个声音同时喊道。
千献云俯身的瞬间，一把匕首擦着他的发丝飞过，精准命中那个身影。萧予傲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中握着另一把相同的武器。
"控制室不是安全区。"他冷冷地说，"必须摧毁镜面源头。"
萧予凯嗤笑："说得好听，你知道源头在哪？"
"舞台下的密室。"千献云突然开口，眼睛仍盯着电脑屏幕，"根据建筑图纸，那里有个特殊装置，可能是制造这些镜鬼的关键。"
三个玩家面面相觑，持枪男子犹豫道："那我们合作？"
萧予傲没有回答，目光落在千献云身上，似乎在等待他的决定。千献云感到一阵莫名的压力，这两个姓萧的男人给他的感觉太奇怪了，尤其是他们看自己的眼神......
"可以暂时合作。"他最终说道，"但别指望我会救你们。"
萧予凯大笑，一把揽住千献云的肩膀："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
萧予傲的眼神暗了暗，转身走向走廊："跟紧我。"
千献云挣脱萧予凯的手臂，跟上萧予傲的步伐。他隐约感觉到，自己与这两个男人的羁绊，或许比这个诡异的游戏更加深不可测。
身后的剧院深处，旗袍女子的歌声幽幽飘来："镜中花，水中月，真真假假难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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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坠落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