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三个世界 特殊的怪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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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的妖怪界里，阿婆山出现了异常。
数个小时前，一群被散养的恐鸡们忽然有一头脑子一晃，一点一点，开始咯咯地原地转圈圈。一旁的恐鸡觅食中，快准狠地从草地里抓出一只鸡冠那么大的地虫，正打算扑地吞下去时，身旁的同类忽然抢走了嘴里的食物。
“咯咯咯！（胆子肥了！敢抢你爷爷我的东西了！）”
愤怒的恐鸡凶恶地看向自己的同类，忽然一愣。它对上了对方的眼睛，那双眼在今天之前跟其他恐鸡一样黑不溜秋，一看就很智慧，可是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了红色。
“咯咯咯——”
脑子不大的恐鸡尖叫着，翅膀扑打着地面，然后下一秒将头埋进了泥巴里。
对面的恐鸡：……愚蠢的同类哦。
紧接着，便是饲养场的动物们开始冲撞起饲养场的大门，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大门便成了摆设。这些被驱赶的怪兽们也纷纷如放虎归山一般散落在了山中。
那头恐鸡去了哪里？
归于林间的怪兽们纷纷表示自己不知情。
而使用法术探查踪迹连接碰见了几次怪兽和人类队伍的紫柔他们终于在风呼啸吹着的山顶的石头上找到了寂寞的恐鸡。
“不是吧，这里的异常是这么一只恐鸡引起的？”
橘花花难以相信他们真是抓鸡了。她灵巧地从山间小道上避开那些看似柔软实则能划破肌肤的芒杆草，梳理一番跑上跑下乱糟糟的毛发，然后看见了跟寻常恐鸡差不多的怪兽。
她敢肯定，这背影，这长度，依她猫胡须来比，绝对是一模一样的。
这就是一只恐鸡！
显然，狸猫的经验太少了。在安静的唐一和沉默观察顺便照看孩子的飞云的注视下，紫柔举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几次陷落地的事情。那些陷落地里掌握这地方的最开始其实也只是普普通通的怪兽或者小妖怪，但在那种莫名的恶意的力量加持下，甚至能够跟力量较弱的大妖对抗一番。
面前的恐鸡也是如此。
当他们看见这恐鸡听到声响后回过头来的猩红的神态，便知道面前绝非善类。
“咯咯咯（愚蠢的妖怪和一个人类）！”
“看来你想死。”
三个脑袋的恐鸡，还有一双凶恶的眼神，明明应该是幕后大boss的样子，可一开口就是咯咯叫。
还是头脑子不太灵光的坏鸡，飞云想。谁能想到紫柔那把胡萝卜法杖可可爱爱，打起架来简直是一打一个坑，直接把生气要放大招的恐鸡boss捶进了地里，剩下三个头，开始了怀疑鸡生。橘花花揪着恐鸡一个脑袋上的红冠，好生好气实际上幸灾乐祸地问它心里怎么想的。
恐鸡心里能怎么想，自己一个秘境boss结果被未成年小妖怪一招秒了，够憋屈的。可要它真去死，它刚长出智慧的脑袋又不乐意了。
一阵风吹过，飒飒青草蔓延一片波浪。刚才还凶光毕露的恐鸡垂下了脑袋，最中间的头不情愿地开口咯咯叫。
紫柔施展了个法术，语言畅通了。
“你们到底要干嘛啊！”
“抓鸡哦！”
橘花花的回答一如既往不着调。
飞云找了一块石头坐下。他将背上的孩子抱在怀中，似乎一直都在沉睡着，也看不到那异色的眼眸，但看着婴儿撅着嘴巴，鼻子一挺一挺的，很可爱。没过多久，飞云又将人背好了。
唐一忽然过来，问他，小孩叫什么。
飞云回答了，叫月关。
是月亮的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关。
然后飞云就半真半假地说自己现在在帮月关找一个养育他的家，还在考虑要不要留在这个世界。唐一犹豫地看着婴儿，温顺的兔耳折了一只，歪了歪头，露出差点被刘海遮住的深红眼眸；但却不显他凶残，依旧那么平和。
也许是因为还是个孩子。
他说：“感觉要养一个孩子的话，和平的年代最好。飞云大哥，这个世界，还是人界，好像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真陌生啊。总觉得未来，捉摸不透。”
飞云不久前才知道，少年几天前还是个人类。人类的世界，妖怪的世界，不一样的太多了。个性敏感的唐一没那么快适应妖怪的生活，他身边的狸猫常常拿吃来说，同样的兔族少女又过于成熟，清楚许多妖怪界的事情。他在中间反而沉默。
这样一想，那头奇怪的恐鸡为什么会驱散那些饲养的怪兽，又没有在这个与人界产生融合的阿婆山兴风作浪。它只是坐在山顶上，好像听着风的声响，草的声音，花的芬芳便没什么野心。
在紫柔的追问下，恐鸡道出了自己的理由。
只是自由二字。
起初，恐鸡从同伴口中抢走那头地龙，享用了这美味的一餐，或许如此，它便在同类瑟瑟发抖的模样觉悟，想要拯救他们。接着，恐鸡就策划了针对饲养场的阳谋。那些饲养员们一个个根本不着调，完全无视了他们的行动，直到饲养场的大门被打开，大部分的怪兽们逃走，他们才反应过来。
那时候已经晚了。
恐鸡将自己的同类们放走后，却不想就那么跟着一起在山林里生活，忽然间它就失去了目标。它走啊走，走到了山顶。这个地方似乎出现了异常，有不是妖怪的人类进来。它观察着怪兽们对人类的出手，人类对怪兽的贪婪，有那么一瞬间想要灭掉这里除了怪兽之外的生命。
可恐鸡没那么大的本事，只能影响一下情绪。它也不是觉得怪兽被妖怪吃掉有深仇大恨。
获得智慧的恐鸡知道，它与恐鸡们已经出现了很大的区别。
“……真可怜，你与那些好吃的恐鸡们之间隔了一道可悲的隔阂，就是——”
在橘花花演上头之前，紫柔抓住了她伸出的爪子。暖呼呼的爪子们碰了碰，飞云偶尔间瞥见的肉球圆乎乎，最后骄傲地松了回去。
“奇怪的恐鸡，你有没有想过妖怪跟动物的区别呢？有没有觉得自己现在已经不是怪兽了？你现在可是，可是，新的妖怪？”
橘花花求助地看向紫柔，在她眼里，后者的确是场上知道事情最多的人。
果然，紫柔不负众望，摸了一把自己耳朵上的绒毛，一跺法杖。
“恐鸡先生，你有没有想过现在你应该是一只妖怪了。”
“不，不！不，我是……我是……”
恐鸡中间的头冠低下来了，旁边的两个头鄙视地看向妖怪几个，左边那边先说话。
“我才不是妖怪，兔妖，猫妖！”
“那你认为自己还是怪兽吗？怪兽不会像你这样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它们的一生都是为了生存。”
“妖怪最初诞生的个体也如你一样，直到漫长的时光之后，才逐渐被人类认定妖怪这个词语。妖怪二字，是所有与人类相对却又进化出智慧的个体，如此，你明白了吗？”
紫柔的话恰如一阵平静的风，慢慢地让沮丧的恐鸡抬起了头。
“你说的，也有几个道理。”
右边的头赞同了她的话，左边的头啧了一声。明明恐鸡觉醒智慧不久，但很快便能与妖怪们流畅交流。这就跟他失忆一样，飞云心想，莫非这个恐鸡还是个怪兽身体人类灵魂吗？
在紫柔它们的对话中，天边的太阳逐渐下落。
唐一也跟着劝说恐鸡，不是说什么大道路，而是根据自己的经历问他觉得以后做什么。如果它留在这里，就算不被紫柔他们打死，也会被某个人类，接下来过来的妖怪杀死——只要这地方异常的生命消失，便能恢复到原状。
恐鸡下场就是死。
之后，它那些怪兽同类们依旧会被饲养员赶回饲养场，从始至终，恐鸡所能给的仅仅是短暂的自由。
给自己的也只是短暂的自由。
这样值得吗？恐鸡两只头都陷入了沉思，唯独最嘴硬的还在哼哼唧唧。
狸猫笑道：“死鸡！紫柔姐姐给你面子，我可不太想给。吃一只鸡，特殊的鸡，味道应该还不错。”
橘花花舔了舔嘴巴，想起了不久前在饲养场吃掉的烧烤，味道好极了。别说她了，飞云也想起来了。可他有一丝不忍，毕竟恐鸡能出口说话，怎么想，就那么吃掉也太残忍了。
可妖怪的世界就是如此，吃与被吃。身为妖怪尚且可以反抗一二，因为还有大妖站在他们那一面，可身为怪兽的恐鸡，它仅仅只能依靠自己。
那些愚昧的同类，并不会理解恐鸡的思想。
这从来不是一次选择，是紫柔给了它另一个道路。
“真是狡猾，妖怪。”
“妖怪要是不狡猾，就不叫妖怪了。”
橘花花反驳道。
最终，恐鸡抬起了爪子，一下子飞了过来。
“那走吧，毕竟我还不想死”，活着有许多种可能，死了就是死了，恐鸡意识到这一点，它左边的头骂它自私自利，右边的头又说，“你想死吗？”
两边的头都安静下来，只剩下中间的看向紫柔，问她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当然。”
紫柔笃定地回答，她挥动了法杖，宛如一阵清风，托起了恐鸡。
“我将带你到妖怪学院，大妖们会帮你的。”
陷落地的事情逐渐频繁起来，拉拢恐鸡也是紫柔的目的。所以，她实战法术，将恐鸡传到了学院那边。自有专门的妖怪接应他们。
好像没什么事了。
飞云捏了捏脖子，听他们接下来回去了。
沿着山路，走到山脚下，差不多这个陷落地的异常结束，他们也就能直接回家。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下午茶的时间，橘花花不高兴地说这个时候他就陪着同学们一起吃点心了，结果现在猫猫还要走很远才能吃饭。
紫柔温声地叫他们小心路。飞云背着月关不累，但眼睛看着那些会刺人的杂草，心累。
忽然间，他瞧见了杂草里凹下去的一块。
紫柔他们也看见了，橘花花惊讶地叫了一声，猫猫的感觉十分敏锐。
她说：“那里有个人类！”
一个受伤的人类，甚至他们在不久前见过——在山林里被同类围攻的人类。
唐一回想起来了他的名字：“他好像叫红日！”
“没想到唐一居然记得他的名字。”
“因为这个名字挺特殊的，很少人姓红，更像是一种外号。”
唐一的解释只有紫柔在认真听。飞云的注意力跟着精神旺盛的橘花花一同跑到了杂草那里。她翻开了那边的野草，然后把人拖了过来。
“看起来不错！要不你就当我的晚饭吧！”
“橘花花……”
猫猫的玩笑，有时候可一点也不好笑呢。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三个世界 特殊的怪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