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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噩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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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对着光源,那张脸被黑暗笼罩,脸部的轮廓因肌肉的扭曲而颤抖。
黑影抄着石头砸向他的额角,段景奕直接被掀翻在地。
石头与骨骼碰撞的声音现在还不停地在脑中回荡,激得他头晕,支起身子,干呕了几下才稍微缓过来些。
李成利的脚踩在他的肩膀上,将他完全踩在地上,从紧咬的牙关处泄出的那声痛呼似乎取悦到了对方。左眼因被血水糊住而紧眯着,就算右眼微睁着也能看出他得意忘形。
“不是还要单挑我吗,你主子呢?”他的肩膀又被狠狠踩在地上,碾了两下。
段景奕抬眼瞥到四楼亮灯的房间,他压下心头那点软弱,冲着李成利勾了勾手指。
他嘴角挑衅得弯着,冲他笑着说:“你也想要吗?”
李成利弯下腰用手指在他额角的伤口上发力碾了几下,他沉浸在这种屈辱消散的感觉中,他有些陶醉了。
他的眼神被段景奕捕捉。
他勾住李成利的衣领,拿出压在腰下的石头,朝他脑侧拍了下去!
见他的压制松动,他立刻下蹲支腿,黑色的残影在地上抡出半圆,李成利倒在地上的震动使得他身形不稳。
李成利的叫声太过凄惨,他只好压在他的身上,捂住他的嘴继续击打。他有意识地避开脑袋的重要部分,除了第一下打在脑侧,剩下都招呼在了别的地方。
不消片刻,身下的挣扎与闷声的叫喊都逐渐平息。
段景奕的额头汗津津的,月光晃过细碎的汗珠照亮他的布满血丝的眼球,他粗重的喘息声在静谧的树林里显得尤为清晰。
他拿出李成利的手机,用指纹解锁手机找到发帖页面 。他面色一凝,帖子还挂在页面上但是李成利的后台并没有任何发帖和获赞的记录。
他拇指无助的上下滑动试图寻找到蛛丝马迹。
看着地上满脸血的李成利,他的直觉不会骗他,一定和他有关。
段景奕额角的血落在泛着荧光的屏幕上,意外的将李成利的聊天软件打开,最近的联系人出现在页面的最顶端。他点开查看,先是一条收款记录,再往上是那两张照片。
受人指使?
李成利有意地将前几天的记录删除,他试探性地给对方发送表情,却显示已经不是对方好友。线索彻底断了,他将手机扔回李成利身上。
他把丢在这里也不会有事,算是给他个教训。
他绕回楼前,在门口的水池边洗了把脸。
冰凉的水激得伤口刺痛,不禁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嘶,痛死了。”
伤口好像又裂开了,血液混着水珠在脸上流淌,呈现出淡红色。他撩起衣摆将脸上的血水擦去,又摁在伤口上止血。少年劲瘦的腰肢被灯光勾勒,水珠顺着胳膊的线条滴在腹部。
伤口不再流血之后,他走楼梯上楼。走到四楼的时,那种诡异的抗拒感使他不再向前。几番纠结只好坐在台阶上出神。
等他发现谈誉的时候,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看起来有些烦躁,并不开心。
他盯着谈誉的时间有些长,直到他错开目光之后,才听谈誉开口说道:“走路摔倒了?”
他对自己的的伤还有点陌生,冷不丁地一碰,直愣愣地撞在了伤口上,激得他眼泪都要出来了。
“这伤口得是正好摔在石头上了。”谈誉说得话像是在开玩笑,如果他脸上有一点表情的话。
“不小心撞树上了。”他低着头隐藏表情,试图让借口真实一点。
谈誉的嗤笑在他耳边回荡,”借口比我编得还拙劣。”
段景奕的眉头狠皱,无名怒火充斥在他的心头。
他不解地看着谈誉,他意识到自己最近做事过于激进,索性闭嘴站起来回房间。
转身的一瞬间,手腕被拽住。他晃动手臂没想到被攥得更紧。
“我很累。”
“对不起。”
两句话同时而出。
段景奕低下头,感觉到手腕间的压力散去,他在原地僵立了一会,还是回了房间。
他完全是由肌肉记忆操控走回谈誉的房间,他对着镜子自嘲一笑,还真是相处久了就得意忘形了。他抱着自己的被子打算回去,却发现谈誉堵在了门口。
他抽走了自己怀里的被子放在床上,然后把门带上。
谈誉自己睡在了沙发。
双重的疲惫本应该将他早早拖入梦乡,但是他却盯着天花板看到凌晨。他光着脚走到客厅,看到谈誉枕着胳膊入睡。
夜深露重,他只盖了自己的外套,他摸上谈誉的手背感受到凉意。
段景奕回到房间把被子拿出来盖到他的身上,看着他的脸轻声说道:“我也没怪你。”
早上总是来得很快,在他清醒过来之后设想两人碰面之后气氛会有多尴尬,他脑袋一阵发麻,把脑袋蒙在被子里捂了一会,才鼓足勇气下床。
他握着门把手在心里演练了几遍如何跟谈誉道歉,最后下定决心压在把门手。
他以为还能看到在沙发上休息的谈誉,没想到只有叠整齐的被子。
心脏像被重重捏了一下,痛感顺着经脉连到指尖,就连鼻腔里像被泡了醋一样阵阵得发酸。
谈誉并不想看见他。
千想百想,这段时间他真得有在跟自己好好相处,与他知道的血族也完全不同。
自己对他还是太残忍了一些。
他收拾好出门,想做点什么补偿谈誉,道歉不能只是嘴上说一说。
雨后的石板路湿滑还泛着光,地上的影子被小水坑照得七扭八歪。轮胎碾过水坑溅起层层水花,溅起的水滴砸在地上泛起细小的涟漪。
他只是沉默地看着地面的行走,对于周遭环境的变化还没有察觉。
他的肩膀被人搭住,回头看,那张脸竟然带着些许熟悉的感觉。
但是他与眼前这位齐肩长发架着黑框眼镜的男士毫无交集,平常在学校里也没有听说过他,此刻突然把自己叫住难免疑惑。
他的笑容配上这张脸称得上是谦谦君子,如沐春风,段景奕却无来由地想起来谈誉那张总是没有表情的脸。
那只手从肩膀滑到小臂,将段景奕的右手反钳在身后,另一只手压住他的肩膀,将他往车上塞。
“什么人?!”他本能地扭动身体挣扎,余光中看到有人从车的另一面下来,紧接着就感受到自己后腰被人大力踹了一脚。
他登时泄了力,身后的人借着惯性将他扔进车里。
窗外的景色不断后退,车进入隧道,黑暗侵占了他的视线。
他的手指嵌入座椅的真皮里,留下几个清晰的指印。
车上只有三个人,很有可能是在幕后指使李成利的人。
他认真刨析自己的社会关系,发现自己与瑞诺的外在连接少得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