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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爱与欺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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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更方便在剧院上钢琴课，谢桐珏就暂时搬到了山下县城的房子里。屋子被杨芙提前打扫过，他的衣服和洗漱用品还放在客厅的沙发上。
这房子两室一厅，之前是谢桐珏外婆一间，他表弟住另外一间。现在两间房子的床单被套都被杨芙换成新的，整个房子里除了他没有别人。
他把洗漱用品放好，打开了林喧住的那个房间。这个房间是主卧，床大。一个人晚上也不饿，很早他就睡了。
接下来的几天，谢桐珏都过上了一个人独居的生活。杨芙给了他生活费，下课之后去菜市场买点菜，自己开火做饭。这样日子自由但孤独，闲暇时刻，谢桐珏总会不自主地想起肖昱臻。
肖昱臻最近似乎很忙，消息偶尔回，隔几天晚上才有空打十几分钟电话。谢桐珏总怕打扰他，所以也只是发发消息，再带着忐忑和期待过上一天。
十几岁的爱就是这样懵懂，在一次次小心翼翼里悄悄萌芽，说不清道不明。只需要一点点，就能让人感到无限幸福或失落。
所以在那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下午，当谢桐珏像往常一样拎着菜走进家门，看见餐桌前剪向日葵的肖昱臻时，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个梦。
“你…你怎么在这里？”他拎着手里的袋子，三两步就进来了，甚至都没来得及换鞋。
肖昱臻胳膊上的绷带拆掉了，他把最后一支向日葵放进花瓶里：“我现在是你的合租室友，你好啊。”
谢桐珏看见客厅里放着的行李，跟几天前自己的东西没差，难以置信道：“你是说，舅舅同意我们俩一起住在这里？然后你家里人也允许？”
肖昱臻接过他手里的菜放进厨房：“他们为什么会不同意？”
在谢桐珏问出下一个问题前，他继续说：“我要做的事情都做得差不多了，家里人没理由会拒绝。至于林叔叔，他知道了我也要在剧院上摄影课，就让我也搬过来了。”他笑了：“还说我们俩一起住的话，有个照应，他们也放心。”
谢桐珏记得他这两天消息都没回几次，心里有点生气：“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而且这两天你都没怎么理我，明明前几天才刚…”
肖昱臻轻轻揉了一下他血红的耳廓：“你不开心怎么不说？”
谢桐珏整个脸都是烫的，胡乱推了他一把：“你你到底要干嘛？”这一下不仅没把对方推开，他反而被紧紧抱住了。
肖昱臻从后面抱住了他，“没告诉你，是想给你个惊喜。这几天忙，消息没有及时回，我特地给你买的花赔罪。”他轻抚谢桐珏的背：“你也可以不接受，你可以跟我闹任何情绪。”
谢桐珏的声音在他的肩头闷闷的：“我确实还有点不开心，那你再给我做顿晚饭吧。”
“好。”
说是让肖昱臻来做，谢桐珏到底还是在边上跟着他一起帮忙。因为不知道肖昱瑧来，所以他的菜只买了一人份，其实就是用来做拌面的胡萝卜和黄瓜。
“我感觉这些菜不太够，要不我现在再去买点？”谢桐珏边洗黄瓜边说。
转头一看，肖昱瑧已经在往锅里下挂面了。“够啊，这么多挂面呢。”
“你吃得习惯吗？”
肖昱瑧搅动着锅里的面条：“现在不仅吃习惯了，甚至还很爱吃。”
“真的假的？”
“真的啊，毕竟男朋友就是北方人，我也跟着成为北方胃了。”肖昱臻说完就被他的胳膊撞了一下，吃痛笑骂了一句。
两碗拌面端上桌，红黄蔬菜丝搭配酱料，冒着热气。谢桐珏尝了一口，面条不软不坨，口感很好。
“想不到你做的面条竟然这么好吃！”谢桐珏吃了长长一筷子，嘴巴里嚼的滋滋有味。
“之前杨阿姨做饭的时候，我跟在边上学了几下。”肖昱臻也吃了一口，“确实好吃。”
吃完饭后，谢桐珏就被赶到客厅里看电视了，无论他再怎么软磨硬泡，肖昱臻也没让他再进厨房。
谢桐珏本来想帮他收拾一下行李，但他看着这一个个摆放整齐的袋子，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怕打乱了顺序。所以他只好坐在沙发上，随便翻了本杂志等肖昱臻洗好碗。
吃完饭就容易犯困，杂志上的字密密麻麻，他没看进去。靠在松软的沙发里，不知不觉间，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再次睁眼，他感到身边一阵风拂过。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肖昱臻在搬行李。他拿过黑色的行李袋：“我吵醒你了？”
谢桐珏摇头，擦去眼角的生理眼泪：“没有，我自己醒的。”
他站起来：“我帮你一起吧，你住哪个房间？”
“和你一个房间。”
“什么？！”谢桐珏本来还有点昏，被这句话直接激清醒了：“我们俩住一个房间？？”
肖昱臻见他瞬间清醒的样子，心里忍不住笑：“嗯，另一个不是你外婆的房间吗？”
想起来了，这个屋子只有两个房间。
“那也不可以！我们两个睡一张床，怎么想都有点奇怪。”谢桐珏说不清自己的心情，大概是意外和害羞。
肖昱臻有意逗他：“那你说，我不睡床上还能睡哪？要不睡沙发？”说完继续道：“哦还有，为什么我们不能睡一张床？两个男孩挤一挤也很正常吧。”
谢桐珏被他说得乱了套，拿了一袋衣服往房间走：“算了算了，你睡床上你睡床上！你想睡哪里都可以！”说完他就一把打开了主卧的房门，刚打开就愣在了门口。
床边上的过道，已经被肖昱臻铺上了床垫和被子。
谢桐珏回头问：“你打地铺？”
肖昱臻走近接过他手里的袋子：“昂，总不可能真让你跟我睡一张床吧？”
“随便你。”谢桐珏回到客厅继续去拿东西。
房间里有一个很大的木质衣柜，肖昱臻正在往里面挂衣服。谢桐珏一进来，就看见他手里拿着条CK内裤叠，一时间他的视线飘向别处，装作没看见。
但肖昱臻早察觉到他在身后：“我送你的那条，你穿了吗？”
被发现了，他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没有，很贵，没舍得穿。”
“哦，那你记得试试看大小合不合适，不合适的话我给你重新买。”肖昱臻关上抽屉：“你真的很容易脸红。”
洗完热水澡，他们早早地就把房间里的灯关了，但在黑暗的环境中，两个人却都很清醒。空调呼啦啦地冒着冷气，谢桐珏侧躺着看地上那团影子。
他闭上眼睛，不知道过了多久后又睁开，在黑暗中眨着眼：“你睡着了吗？”
地上一道低低的声音回答他：“没有。”
“你说，我们暑假结束之后还能再见面吗？”谢桐珏翻了个身，凑到床角，离肖昱臻更近一些。
“当然可以，我们有彼此的号码，两个互相联系的人，永远可以找到彼此。”肖昱臻说：“而且，我们都有梦想，要一起走向更好的未来。”
未来模糊飘渺，未知中唯一的已知因素，是我想和你站在一起。
“对了，你想不想看我的作品？”肖昱臻在黑暗中问道。
“是《迷幻蝴蝶》吗？我想看！陶逢止他们说这部短片很精彩，可惜我没法上网搜到片源。”谢桐珏的语气中带着雀跃，他下床穿上鞋子：“不过，我们用什么看啊？”
房间内的灯被打开，肖昱臻拉开柜子，把自己行李箱下面的黑色箱子搬了出来。谢桐珏记得，这是肖昱臻的投影仪。只见他把机器拿出来后，箱子底部还有一个内嵌的隔层。
肖昱臻从里面拿出了一叠包着塑料膜的碟片，是很多他非常喜欢的电影的珍藏版光碟。“《乱世佳人》、《春光乍泄》、《情书》？”翻看着碟片上印的人物，谢桐珏说了几个知道的。
《迷幻蝴蝶》的碟片夹在其中，黑色的碟片上印着一个粉色的女孩侧脸剪影，有一只蝴蝶萦绕在她的鼻尖。碟片上用漂亮的英文花体写着“PSYCHEDELIC BUTTERFLY.”
这个房间的顶壁空旷洁白，他们决定一起躺下来看这部短片。肖昱臻把碟片装好后关上灯，只剩下头顶的墙壁上散发着投影仪的幽幽蓝光。
两个人躺在一起，中间隔着刚好的距离，薄薄的空调被盖在身上。本来觉得，和喜欢的人睡一张床会很别扭，不自在。但真的躺在一起，就会发现其实没什么大不了，而且会有种莫名奇妙的幸福，是两个青涩的心脏，逐渐地靠近。
“自己看自己的作品，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紧张，还有期待。”
光碟转动，墙壁亮了起来。第一个镜头，繁华的街头上，一家酒吧开在喧嚣城市的角落里。枯黄的银杏叶落在空旷的车道，偶尔，一辆缓缓开过，刺眼的黄色车灯照亮了前面人行道上一前一后的两人。
前面的女孩踩着拖鞋，卷发长裙，吐出一圈细长的烟丝。谢桐珏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漂亮的女孩正是冯衿演的。
她身后不远处，少年追逐她的步伐逐渐减缓，他穿着华丽的西服，却有些风尘仆仆。他大喊着问：“夏从心，你为什么还是选择骗我?”
树影婆娑，月光绰绰，女孩回头淡声回答：“因为我们之间，只有谎言和欺骗，还夹杂着各自的欲望。”
镜头拉远，在光影交替的夜色里，片名浮现出来，故事开始了。
阳春三月，春意正好。男主章明台在买咖啡的时候，对咖啡店的打工女孩夏从心一见钟情。他家境优渥，从来都是凤毛麟角，身边从不缺人追求，却对女主夏从心念念不忘了3个月。季节由春转夏，章明台隐藏了真实身份，装成穷小子，到那家咖啡店去做兼职。
夏从心是个有韧性的女孩，得知章明台的处境比自己还差，总是尽己所能地帮助他。章明台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上了这个普通的女孩，第一反应是及时止损。他悄悄地给夏从心留下了一枚钻石项链，在初秋辞掉了咖啡店的工作，回到了纸醉金迷的日子，做回了家境优渥的小少爷。
只是，虚情假意、挥金如雨的日子让他感到空虚，一年后的秋天，他竟不由自主地又回到了那家咖啡店。当他看见那个曾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的脸时，他几乎是瞬间冲了进去。没想到的是，此时的夏从心早已变了样，她当上了老板，还把这家咖啡店改建成了酒吧。
她一眼就看见了章明台，一边跟其他男客人谈笑风生，一边跟他打招呼。章明台不相信夏从心性格大变，竟然跟他全盘托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想让她和自己在一起。
看到这里，谢桐珏忍不吐槽：“这个男主好自私，他要是真的喜欢女主，就不会什么事情都瞒着她，现在回来找她，也不过是因为自己的需要。”
肖昱臻点头：“他的确是个自私至极的人。”
暧昧的吧台里，男男女女身影缠绵，夏从心冷笑道：“早在你一年前不告而别时，我就猜到了七七八八，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说完她转身穿过人群就往外走，章明台追了出去。接着就是片头的那一幕，夏从心那句话激起了章明台的疑惑：“什么意思，难道你也有事情瞒着我？”
镜头闪回一年前章明台第一次来买咖啡，那杯咖啡是夏从心做的。镜头从她的视角拍过去，能看到她一直盯着项明台手腕上名贵的手表，还有偶几次短暂的对视。
镜头拉远，能看见两人在对视后，彼此迅速错开的眼神，和红透的耳根。
短片的最后，那枚钻石项链躺在橱窗内，被人高价买走。短片到此结束。
“所以，其实女主她从一开始就知道男主很有钱？他们两个人各自都有目的啊。”谢桐珏盯着变暗的墙壁自言自语。
“嗯，其实就是个很狗血的故事。我还记得这个故事最初的灵感来源，是学校上创作课，老师让用‘爱和欺骗’为主题，创作一个故事。”肖昱臻回忆道：“说实话故事很老套，还有点苦情。”
“好像跟爱情有关的电影，不可避免地多少都有点苦情。”谢桐珏说，“我觉得，夏从心和章明台之间，或多或少是有过爱的，哪怕只有最初的三个月。”
说完他又笑道：“你觉不觉得，他们和我们有点像？在一起度过两三个月，然后还是一见钟情。”
肖昱臻凑过去揉了一下他的头：“好像还真有点像，那或许，在我写下这个剧本的时候，冥冥之中我们就注定会相遇吧。”他把谢桐珏的手指握在自己的掌心里：“不过有一点不同我可以确定，我喜欢你，是毫无保留地坦诚。”
谢桐珏能看见他清澈的眸光，像星辰般闪烁。他慢慢开口道：“你还记不记得，你还欠我一个当导游的报酬？”
肖昱臻回答道：“记得。”
谢桐珏侧过身去，抵住他的鼻尖：“那现在，我想要你亲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