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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微笑割喉案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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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海市第三医院的太平间灯光惨白,冷气混着消毒水味渗进骨髓。
陆以舟推开门的瞬间,金属门框上的雨水震落,在地面砸出深色斑点。他叼着棒棒糖,薄荷味在舌尖炸开,勉强压住腐肉的气息。
“第九局刑侦支队。”他晃了晃证件,塑料封套上还沾着半小时前便利店关东煮的油渍,“尸体呢?”
值班法医头也不抬:“TEA的人正在‘处理’。”
这个词让陆以舟眯起眼。特种异端管理局——那群穿黑风衣的疯子,总喜欢把凶杀案包装成“能源泄漏”或“集体癔症”。他踹开里间的门。
**银光闪过他咽喉。**
“再往前一步,”戴单片镜的男人声音比尸柜还冷,“你就是妨碍公务。”
琴弦般的银丝横在陆以舟喉结前,映出他骤然收缩的瞳孔。持弦人站在解剖台旁,白大褂下露出考究的西装三件套,像把出鞘的军刀插在这肮脏的停尸房里。
“巧了。”陆以舟用警徽抵开银丝,糖块在齿间咔嚓碎裂,“妨碍我查案的人——”
他忽然顿住。解剖台上的女尸面带微笑,脖颈切口平整如量角器划出,而那个TEA的检察官正用手术刀挑开她的左眼球。
“——通常活不过三集。”庄图南替他说完,刀尖挑起一丝晶状体黏液,“死者周媛,28岁,海归金融分析师。死亡时间今晨3点21分,凶器是自家修眉刀。”
“自杀?”陆以舟凑近,闻到尸体唇边诡异的甜香,“哪个自杀的人会笑着割自己喉——”
庄图南镜片反光一闪
陆以舟的指尖刚碰到尸体手腕,剧痛便炸开颅骨。
——黑暗中有女人哼歌,调子像生锈的八音盒。周媛对着镜子涂口红,突然抓起修眉刀,刀刃压入皮肤的瞬间,她瞳孔里闪过一串数字:**39.00Hz**。
“操!”他踉跄后退,撞翻器械盘。庄图南皱眉按住他肩膀,低温透过制服渗进来。
“共感者?”检察官的嗓音罕见地波动,“你们警局居然收留异能垃圾。”
陆以舟甩开他:“你他妈早知道这是异端事件!”
庄图南走向角落的黑色仪器。陆以舟这才注意到,整个停尸房墙贴满锡箔,像口巨型微波炉。仪器屏幕跳动着频谱图,峰值赫然停在39赫兹。
“次声波诱发自杀,B级异端‘幸福幻影’。”庄图南抽出密封袋,“尸体必须焚毁。”
“在没排除他杀前——”
“陆队长。”庄图南突然逼近,单片镜链扫过陆以舟下巴,“你左手小指在共感时抽搐了0.5秒,说明看到了异常画面。隐瞒异端情报,按《特殊事件管控法》第7条,我可以就地处决你。”
冷藏柜突然嗡嗡启动,阴影里浮出更多银丝。
陆以舟笑了。
他猛地拽过庄图南的领带,薄荷呼吸喷在对方苍白的脸上:“那你有没有‘看’到——”
枪管顶住庄图南腰间。
“我每次预知自己死亡,都会提前干掉威胁源?”监控室的荧光屏在陆以舟眼前闪烁,周媛死亡前72小时的录像正在播放。
“她最后接触的人是心理咨询师白夜。”陆以舟的指尖敲在暂停键上,画面定格——白夜正递给周媛一副纯白色蓝牙耳机,他的微笑像一张熨烫平整的面具。
“放大这个。”陆以舟命令道。
唐小满敲击键盘,画面却突然扭曲,雪花噪点如病毒般扩散。
“你权限不够。”
冷冽的声音从背后刺来。陆以舟甚至没回头,左手已经按上配枪,但庄图南的动作更快——
庄图南的袖口寒光一闪,琴弦般的银丝毒蛇般缠上陆以舟的左手腕脉。陆以舟感到皮肤一凉,随即是毛细血管被割裂的刺痛。
“操!”他猛地旋身,右手肘击向庄图南咽喉。
庄图南侧头避开,同时右手二指并拢,精准戳向陆以舟肘关节麻筋。陆以舟整条右臂瞬间酸软,但他在脱力前用膝盖狠狠顶向庄图南胃部。
“唔——”庄图南闷哼一声,银丝稍松。陆以舟趁机扯住他领带往下一拽,两人同时踉跄着撞向控制台。
监控屏幕在他们头顶炸裂,玻璃碎片如雨落下。庄图南的镜片映出陆以舟逼近的脸,薄荷与血腥味纠缠着喷在他鼻尖。
陆以舟的拇指抵住庄图南颈动脉,另一只手去掏他藏在袖口的干扰器。庄图南突然屈膝上顶——
“砰!”
陆以舟被迫松手后撤,后腰撞上尖锐的桌角。庄图南趁机调整呼吸,银丝在指间绷成弓弦。
“耳机是模因载体。”他的声音像冰刀刮过陆以舟的耳膜,“接触者72小时内必死。”
陆以舟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三天前在案发现场捡过一副同样的耳机,此刻正在他外套内袋发烫。
庄图南甩来一张磁卡,冷光中卡面刻着TEA的鹰徽:“明早5点,城北焚烧厂。”他转身时白大褂扬起,露出后腰枪套,“迟到一秒,我就烧了你的‘证物’。”
陆以舟在公寓楼下看见苏芮。女法医的电路板状疤痕在闪电中泛着青光,她递来一张照片:“周媛的耳道里嵌着这个。”
照片上是鼓膜内窥影像——微型金属片排列成**沙漏**形状,与二十年前“时之茧”实验标记完全一致。
远处黑色轿车无声滑入雨幕,车窗降下露出庄图南苍白的侧脸:“上车。又出现一具微笑尸体。”
陆以舟摸向口袋里的耳机,金属外壳正在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