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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犯了直男都会犯的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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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诀昏昏沉沉醒来,坐在床边,随手抓了两把凌乱的头发,听见卧室门外的交谈声。
谢渝的经纪人似乎在和造型师商量晚上颁奖典礼走红毯的造型。
他房间怎么会有谢渝的经纪人。
他好像在谢渝的房间。
哦,对,昨晚他和谢渝接吻以后,头懵得厉害,迷迷糊糊地跟着谢渝回酒店了。
接吻以后……
他和谢渝接吻了!
陈诀猛地抬起脑袋,双目浑圆,接吻的画面冲破束缚,一瞬间涌进脑子里,如惊天巨浪似的,拍打过来,淹没他的呼吸,拍弯他笔直的身躯。
不不不,他喝多了做梦呢,肯定不是真的。
陈诀攥紧床单,紧张不安地舔了下嘴巴,有点肿。
是真的!
他崩溃地抓起身边的枕头,拿它当昨天的自己,攥紧拳头一顿爆捶,捶完不满意,让枕头在自己面前立正,约莫着嘴巴的位置,左右开弓,一顿抽。
抽完泄愤,羞耻又涌上心头。
陈诀仰头倒进床里,想起这是谢渝的床,身体立刻弹起来,脚下踩到一坨布料,低头瞧见自己的西装外套,脑子里又蹦出一段记忆。
昨晚上完药,他吵着要谢渝开车送他回酒店。
“我胳膊受伤了,开不了车。”
“我手机呢,叫我秘书过来接我。”
谢渝解开陈诀的领带,床头的灯光打在圆圆的脑袋上,蒙上一圈绒绒的光晕,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
“别回去了,老,公。”
领带从脖颈滑落,扫过陈诀的胸口,那一头牵着白皙的手,好似有股若有若无的香味。
冲动从小腹窜到脑子里,占据主导,控制他扣住谢渝的后脑勺,扯过来,吻上嘴唇。
谢渝乖乖任他亲吻,被他压在床上,手扶住他的腰。
身下的人太过温顺,陈诀不自觉抚摸毛茸茸的脑袋,抓住发丝,朝后拉扯,方便自己接吻。
谢渝扒掉他的西装外套,甩手扔出去。
陈诀也腾出一只手去扯谢渝的短袖,抓住下摆朝上撩起来,摸到光滑的肌肤。
谢渝突然抽风,推开陈诀,逃离卧室,门被重重关上。
陈诀看着紧闭的卧室门,从回忆转回现实,明媚的午后阳光仿佛能从门板反射进陈诀的眼里,刺得双目生疼。
膝盖扑通跪地,人趴在地上,一拳捶进地毯,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不会真是个弯的吧……
不不不。
他最近工作繁忙,家里住了一堆男人,没机会做手工活,生理需求长期得不到满足,谢渝长得漂亮,是人都喜欢漂亮的,昨天晚上又香又乖的,但凡是个功能正常的直男都挡不住这样的诱惑。
他只是犯了一个正常直男会犯的错。
对吧……
对吗?
这对吗!
陈诀盯着面前的地毯,试图盯出火星,恨不能一把火将这个地方烧个干净。
这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他需要一个人好好冷静思考,他需要理智,需要马上工作一下。
他慌乱地摸出外套里的手机,拨给秘书,喊她过来接自己。
秘书说:“我已经在楼下了,陈总。”
“好,我现在下去。”
挂断电话,陈诀抓起外套,踉踉跄跄地跑到卧房门前,手搭上冰冷的门把手,一股寒意骤然袭击全身。
打开这扇门,不仅要面对谢渝,还要面对谢渝身边的工作人员,要他们亲眼目睹自己衣衫不整、乱七八糟地从谢渝卧室走出来,这和公开出柜有什么区别!
他打了个寒战,缩回手,后退几步。
去吧,去面对吧,只要他坦坦荡荡,坚定内心不动摇,他就是全世界最直的直男,以前迈过的坎哪个不比这个坎坷,这算得了什么!
古有张飞关羽抵足而眠,他陈诀今日就开创和直男哥们亲嘴的先例!
陈诀攥紧门把手,深吸一口气,刷得拉开房门。
门外只有经纪人和整理晚宴衣服的造型师,经纪人正在打电话,瞧见陈诀,开朗地朝他挥挥手。
“陈总,早,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你忙。”陈诀暗暗松了口气,“我先走了啊,你和那谁说一声。”
经纪人懵懵地嘀咕:“咋睡了一晚,连大名字都睡丢了。”
陈诀跑出房间,飞扑到电梯按钮前,疯狂拍打下行的按键,想趁谢渝不在尽快溜走。
显示屏内的楼层数不断上升,跳动至他的楼层。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熟悉的男声传来,他惊慌失措地环视四周,连滚带爬地藏在电梯旁的垃圾桶后面。
小小的垃圾桶自然挡不住一米八五的大男人,他只是祈祷对方不朝这边看。
谢渝和俩工作人员走出电梯,短暂安静几秒,继续刚刚的对话,渐行渐远。
陈诀站起身,垃圾桶旁边多了份不知道从哪打包回来的中式早点,呼呼冒热气。
他拎起纸袋,谢渝刚好消失在拐弯处,余光瞥见即将合上的电梯门,急忙伸手拦住。
铁门重重夹了一下手掌,发出轰隆声响,重新打开。
“嘶——”
他强忍住不叫出声,痛得身体折叠在一起,夹住受伤的手,颤颤巍巍走上电梯,流下两行清泪。
瞧见眼泪汪汪的他和红肿的手,秘书诧异。
“陈总,你这是……和谢先生干了一架还没打过吗?”
陈诀说:“对,所以你最近暂时别提他。”
秘书没再多言,扶他上了车。
他哆哆嗦嗦地放下纸袋,吹着被夹红的手,试图缓解疼痛。
秘书瞥了眼纸袋的店名,说:“这家店不是陈总您最喜欢的甜品店吗,离酒店有足足七八公里。”
陈诀跨过这句话,问秘书昨天有没有物色到好的制片人。
秘书说有几个优秀的,多是本土的,资料已经整理好,问他要不要看一眼。
“直接发给项目部总监。”
“您和那位Asher导演聊得怎么样?”
“就用他,但以后尽量别让他找我汇报。”
秘书稍加思考,明白其中缘由,提出建议。
“您还是和小导演再聊一聊吧,以防有不良的工作情绪。”
陈诀捏扁手中的塑料瓶,说:“其他人呢?”
“据组委会的消息,一种关注单元大概率属意Asher,沉浸式单元的话,几部入围影片确实都不如他。”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导演怎么也这么难找。
“颁奖礼前我跟他聊聊吧,实在用不了就算了。”
他原本做好了忍痛割才的准备,不过小导演比他想象得成熟。
他和自己剧组的演员们走完红毯,听到秘书叫他过去,顶着颗红番茄般的脑袋,寻寻觅觅地在走廊拐角找到陈诀。
“陈总,你找我是因为谢……”
“吁!”
陈诀现在对谢字过敏,听见它,下意识大呵一声,呵住了小导演。
小导演神色惊恐,引得他干咳两声,信口胡诌,安抚对方的情绪。
“外面那么多媒体,少说这些。我找你是想说,昨天我没有考虑中文并非你的母语,使用了反问句,造成你的误会,抱歉。”
“没、没,是我中文没学好,语法部分我一直很差劲。”
陈诀说:“你是个很有才华的人,我希望你能加入到项目中来,不过我有点担心……”
“不会!”小导演神情严肃,讲话也不结巴了,“我永远不会随意对待电影,它是我人生的追求和最大的热爱。”
陈诀颇为动容,拍拍阿舍的肩膀。
阿舍突然扑进他怀里,小小一只,紧张得浑身颤抖,喃喃自语说最后再抱他一次,以后会努力放弃不该有的感情,好好工作。
感受到强烈的视线,陈诀逆着看过去。
走廊对面站着刚走完红毯的谢渝,大厅内昏暗的光线隐去大半张脸,只剩下一张嘴,气得绷成了一条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