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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结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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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白洋不善言辞，着实费了翻功夫才将自己听说到的事清晰表述出来。
秦大娘气得直拍桌子。
“好哇！咱们秋丫头才弄了这么个小摊，他们就看不过眼，想来搞咱们秋丫头的摊子！呸！他们以为他们谁啊？在这城里开间小店就很了不起？正经做生意做不过我们秋丫头，就想请人过来搞事，让秋丫头的生意做不下去？想都别想！秋丫头还有我们呢！”
张白洋也连连点头。
“对，秋妹子，你别怕，我们这些街坊邻里都帮着你。”
白眠秋勉强笑笑。
“秦大娘，白洋哥，谢谢你们。”
镇子里原本就有两家卖胭脂水粉的，一家叫做凝香阁，另一家叫做点绛楼。
凝香阁价格高昂，出品专供富家大户。它的客人和白眠秋现在的客人没什么共通性，两家暂时没有竞争关系。
点绛楼卖的是便宜货，质量远不如凝香阁。
以前其他人买不起凝香阁的胭脂，就只能到点绛楼去。
谁知横空出了一个白眠秋，摆摊卖的胭脂和他们的胭脂价格差不多，质量却比他们的好，俨然有要和凝香阁一较高下的迹象。
但凡用过点绛楼的胭脂，又来白眠秋这里买过的人都知道，白眠秋这里的东西质量更好。
点绛楼进了一批新品，本该大卖的。
偏偏点绛楼的人邀着熟客进门，才让熟客看了货，熟客就说还不如白眠秋这里的，不愿买。非要她们买，那点绛楼就得降价。
点绛楼不肯。他们盘算着要亏本，就将算到了白眠秋头上。
点绛楼要搞黄白眠秋的生意，就只能搞事，让其他人都不敢来白眠秋这里买东西。
他们还想着败坏白眠秋的名声，冤枉白眠秋卖的胭脂有问题。
白眠秋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这么快就要面对竞争问题。
这也说明她做的胭脂真的有价值，值得大家喜欢吧？
“孩子，你别怕！”秦大娘虎目圆睁，露出屠户娘子的威势，“明日起，渔儿就换个地方摆摊。咱就在集市旁摆！老娘倒要看看，点绛楼请的人有几个胆子，敢真当着咱的面欺负咱们孩子！就一群欺软怕硬的怂货，连你白洋哥都不敢多看几眼，成得了什么事？就欺负渔儿年纪小，你也没经过多少事罢了！”
张屠户就在集市摆摊。
另有与张屠户相熟的菜农等人，也在集市中。
他们在小镇上可都有些名声。
若非有点本事，也不能长久在集市做生意。
说起来不如点绛楼体面，但闹起来，当真不知谁怕谁。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喝彩。
“秦大娘说得对！”
白眠秋望出去，就见倒夜香的梁大爷伛偻着背，站在门边。
白眠秋要请梁大爷进来，梁大爷摆手拒绝了。
梁大爷嘿嘿地笑。
“我身上味道大，我就不进来了。小秋丫头，你别怕！大爷我也听到些风声，你看你大爷怎么收夜香的时候和别人说，点绛楼的东西不行，就想搞你家这小摊！”
白眠秋姐弟可是他们大伙看着长大的。
白老爹在生时与人为善，大家都说他和气。
白眠秋姐弟也是个好的，可怜早早没了爹娘。
姐弟俩若真上京，寻一门不知能不能寻着的远亲也罢了。
如今姐弟都还在镇子上，他们当然得帮衬点。
他们仁安巷出来的孩子，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大家伙过日子，就要团结。
张屠户卖完肉回家，听闻这件事，立刻到了白家，也劝白眠秋姐弟换个地方卖胭脂。
集市上也多的是要买菜的姑娘妇人，这些人也对胭脂感兴趣。
大户人家也有采买的婆子。富贵人家的小姐夫人用凝香阁的胭脂，这些婆子未必如此。
婆子们身上也有些油水，她们也算富贵人家的体面，总要捯饬自己。
白家的胭脂做得好，集市上菜肉摊的摊主们帮忙推荐，她们指不定都换白家胭脂了。
集市上乱是乱了点，烂菜叶子啥的多，可仁安巷也有好几户人家在集市卖东西，大家的摊位还离得近。
白家真到那边去，大家都给匀点地儿，总能让姐弟俩有地方用。
张屠户还让张白洋将另外几个小摊的摊主也过来了，大家商量着，要怎么帮白眠秋姐弟。
集市唯一的不好是吵闹，不适合白眠渔摆摊之余读书。
张屠户拍着白眠渔肩膀说：“小鱼儿，你先忍着点。”
白眠渔连忙摇头：“没事的，现在要紧的不是读书……”
他话都没说完，张屠户就冲他瞪眼，模样还怪唬人。
“说啥糊涂话呢！咱们仁安巷空有个好地名，现在就出了个你会读书，也难得你姐姐都肯支持你，我们这些当叔伯的帮不了你太多，也总得想想办法。士农工商士农工商，到底要读书入仕做官，那才叫有出色，懂不懂？”
白眠渔只能点头答应。
一时间众人散去，白眠秋又拉着弟弟说了会话。
叔伯们是能帮忙，但大家始终只是街坊，不能盼着人家真将自己家底都拿出来贴他们姐弟。
像现在这样匀个做生意的地方，多护着点，已经很难得了。
白眠渔将来若要有了出色，也不能真忘了这些叔伯，总得黏着人家的好。
白眠渔也知道。
次日大清早，秦大娘就过来喊姐弟俩了。
白眠秋姐弟都没赖床习惯，早早准备妥当。
白眠秋不放心弟弟，还是一起跟去集市中。
卖肉菜为主的集市，肯定没桥边干净，味道也更加杂乱。
但周围全是熟悉的叔伯。
白眠秋和白眠渔挤在里面，就被大家保护起来。
胭脂都放在支起的木架上，也是干净的。
最靠近胭脂摊的还是菜摊，就摆在地上，衬得白家姐弟卖胭脂的木架明显高出一些，显眼得很。
集市上许多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白眠渔多摆了几日摊，已经习惯别人看他的样子了，一张口就是吆喝，
有个卖菜的柳大嫂，也一边卖菜一边帮腔。
白家姐弟都碍于有父孝，不能自己用胭脂，可柳大嫂用了啊。
她在旁边做生意，她就是白家姐弟的活招牌。
集市的人流和桥边的人流只有一部分重叠。
秦大娘确实在开业前就来集市转了一圈，但也没让所有会日常逛集市的人知道白家姐弟的胭脂小摊。
现在这些人看到了。
一时间，小摊前的人气还挺旺，一群姑娘媳妇围着。
旁边买菜的几个小摊都得了好处。
大伙排队等前面的人看胭脂呢，又伸长脖子都看不真切胭脂的样子，倒不如就近先买菜。
集市这边多是早市，将近中午，东西就卖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菜的品相也没多好了，只不过勤奋一些的人会为了多做会儿生意，继续守在黄昏。
白眠秋和白眠渔可不用再守了。
姐弟俩今日带过来的胭脂全都卖完了，甚至有人没买到，再三叮嘱姐弟俩明天也要带东西来。
白眠秋也高兴。
如果以后都能卖得这么快，那白眠渔下午就能回家专心读书了。
集市吵一点算什么呀，在外面断断续续地读一天的书，都没有回家认认真真读半天的效果好。
张屠户要张白洋送姐弟俩回家。
他手里的剁骨刀狠狠砍在砧板上。
“白洋，你就盯着点，别让人欺负了咱们秋丫头和小鱼儿！”
张屠户说话时，一直盯着集市一角。
白眠秋看过去，懂了。
有人呢。
三个獐头鼠脑的男人藏在那。
白眠渔也发现那三个人了，小声对姐姐说：“就是他们三个。”
不用说，点绛楼的人今天没能在桥边发现白家的小摊，就打听着消息找了过来。
但张屠户，还有仁安巷的其他街坊都在，这三个人压根不敢过来惹事，只能看着白家姐弟生意好，他们躲在角落里不知道憋什么坏。
事实上今天柳大嫂就帮腔，绘声绘色地说白家姐弟之前怎么在桥边做生意，结果要被人欺负，才不得不跑来这里卖胭脂。
柳大嫂还说，有人看不惯白眠秋做的胭脂好，非但上妆好看，还能护肤，想造谣说白家的东西不好。
柳大嫂亲身示例，说她用了几天白眠秋的胭脂，都觉得嘴唇滋润了许多，脸上的皮肤都好了。
这也是实话。
常来买菜的都能看到柳大嫂这两日的变化。
不是特别明显，但只要有人提一嘴，再仔细看看，肯定能看出。
平日柳大嫂再街边卖菜，忙起来吆喝着不知多久才能喝一次水，她嘴唇是干燥起皮的。但这两天，她嘴唇上泛白的死皮明显没了，整个人都多了抹鲜亮色彩。
这固然因为柳大嫂本身皮肤差，随便用点好东西就能见效，但也得白眠秋做的胭脂真的是好货，才能有这样的效果啊！
白眠秋在旁边也说欢迎大家去白家看她到底是怎么做胭脂的，她到底有没有用不该用的东西。
白眠秋还真不怕被人偷师。
前世她手把手教过江家的丫头呢，结果没一个丫头学得出她的本事。
而做胭脂，看着简单，实际上还不知道有多少细小的诀窍。
哪位胭脂大师来偷学，倒可能学到点什么。一般人家过来，肯定学不到。再说了，大家都忙，能有几个人真跑去围观？
可她敢这样坦诚敞亮，别人对她的信心就足，日后点绛楼想再造她的谣，难度就不知道谣高多少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