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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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星的接泊处浸在黎明前的靛青色里，环形穹顶的仿生照明系统正从冷白转为暖金，像块缓慢融化的星际冰。小林的拖鞋跟在合金地面上，显得格格不入，混着远处星际列车的气压轰鸣，惊起几只停在自动步道边缘的机械鸽。
出站口的全息屏闪烁着航班信息，他在抬头核对时间时，看见一个绿色的恐龙身影——楚柠的连体睡衣在冷色调环境里格外刺眼，像团烧不化的荧光苔藓。
［双木，看这里！］牌子上的字在她头顶闪烁，“双木” 是母亲喊小林的昵称，取自 “林” 字的拆分，来源很简单，因为大哥是一木。
“居然来了，真不可思议。” 小林的声音被接泊处的循环系统吸走尾音，他摸着妹妹头顶翘起的呆毛 —— 记忆里那个会把脸埋进他卫衣口袋的小团子，如今也长的这么大了。
“没睡，直接来的。”楚柠仰头望着他，瞳孔里倒映着穹顶渐亮的仿生星空，却没有半点反影。
自动步道载着兄妹驶向出口，脚下的合金板传来细微震动，那是首都星特有的地热循环系统，每隔三分钟会模拟一次海浪波动，让整个接泊处仿佛漂浮在液态行星表面，近来缓解星际跳跃后的不适。
“妈呢？她知道你出来了吗？” 小林的问题被步道的蜂鸣切割成碎片，他盯着妹妹后颈新长出的碎发。直到步道转入露天区域，楚柠才淡淡开口：“不知道，她最近没联系我。”
潮湿的海风扑面而来，夹杂着首都星独有的海盐与数据素混合的气味。小林望着眼前的建筑群，曾经的汪洋上矗立着螺旋状的海水淡化塔，透明管道里流动的湛蓝液体在晨光中闪烁，像给星球缠上了发光的神经脉络。上次来这里时，楚柠还会牵着他的手数海上的浮岛，现在她却站在离他半步远的位置，盯着悬浮出租车的叫车界面，指尖在全息键盘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是啊，父母离异后，母亲就带着刚出生的楚柠来到首都星生活，虽然每隔一段时间小林总会到首都星看望妹妹和母亲，但是上次好像已经是四年前了，妹妹和自己产生些距离也是必然。
“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大半夜过来？” 小林故意用轻快的语气打破兄妹间的沉默。
“第一，你很好猜。” 楚柠终于开口，声音混着远处港口的汽笛，“第二，如果你说的关心指的是天天给我发你吃的东西，那么我拒绝这样的关心。”
“把你鄙视你哥的眼神收回去。”小林眼角抽搐。
“没有，我只是在看着你。”
“果然，长大了一点都不可爱了，小时候还天天哥哥，哥哥的喊我！”
“……”回应苏子林的只有一段句号，空气都跟变沉默起来了。
悬浮出租车在步道边降落，磁轨与地面接触的瞬间爆发出蓝光。小林看着妹妹熟练地输入虹膜锁密码，腕间的学生终端不断闪烁着课程的提示。
坐上悬浮车，小林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管道森林，海水在透明管道里折射出无数个自己的倒影，每个倒影都带着不同的表情。楚柠靠在窗边，恐龙睡衣的尾巴垂在座椅边缘，偷偷抬头看了眼小林后，低头打开终端点了点，果然这个emo哥，又在emo了。
“对了，你和咱妈说我来了吗？”小林问道，“没有。”楚柠望着窗外的高楼，楼半腰的全息屏正在播放临空集团的广告，西装革履的主讲人正在介绍着最新的民用机甲技术更新。
到达目的地，“走走走，哥哥牵着你回家。” 小林率先踏出车门，伸出手，等待着妹妹。
……
首都星主城区的住宅区像片被星际风暴遗忘的旧时光碎片，当悬浮车掠过接泊区的玻璃幕墙森林，拐入种满反重力梧桐的林荫道时，小林的呼吸突然被某种熟悉的钝痛攥紧——眼前的建筑群褪去了科技的锋利棱角，红砖墙与木质百叶窗在仿生阳光下舒展，屋顶的琉璃瓦折射出细碎光斑，像撒了把被揉碎的旧时代星辰。
仿木纹的智能外墙爬满紫藤，全息投影的花瓣里混着几片真货，藤蔓间点缀着会发光的苔藓。智能门隐藏在木质门框后，老式铜制门铃旁嵌着块屏幕，滚动播放着「O-12号」的字样。
门廊下悬着盏老式马灯，小林伸手去够铜制灯罩时，感应器突然喷出消毒气雾——灯芯里藏着微型生物扫描仪，这很楚柠。
"指纹锁在左边第三块砖。"家政机器人的机械臂从爬山虎丛里钻出来，藤蔓缠着它的关节管，"小姐说您要是再输错密码，就把您塞进垃圾分类口。
智能门锁识别瞳孔的瞬间，小林被熟悉的柠檬草香薰扑了满身。玄关感应灯自动调至夜眠模式，暖黄光晕里浮动着细小的全息星尘。
"你房间的温控代码没改。"楚柠的声音混杂着机器人的走动声，传过身来见她正把接机牌塞进机器人最下层，恐龙睡衣的帽子滑下来遮住半张脸。
“对了，你明天，额，今天有课吗？”
“今天周日。”楚柠扭头看向小林，难道真的把脑袋关傻了？要不要给他预约一个脑科医生？
“这不是星际跳跃的太多，现在有点晕乎，我先去休息了。”小林握住房门把手的金属纹路，打开房门。房间的陈设凝固在四年前：窗边机甲模型陈列柜落满隔离尘罩，书架上《古董保存指南》的纸质版仍斜插在楚柠送的防磁书立间。小林跌进记忆棉床垫时，瞥见床头粘着褪色的便签纸，他当年手写的"勿动实验样本"下，多出串新鲜的笔迹：「再往床头放放射性矿石就报警——柠星历237」
重力模拟系统正在生成人造黄昏，走廊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小林眯着眼看门缝漏进的光斑晃动。楚柠的投影在智能玻璃上短暂停留，家居系统记录显示她将室温调高了0.5℃，并关闭了客厅的晨间新闻自动播放。
空间跳跃的残留晕眩终于漫上眼皮，小林陷入了黑暗。
看小林回到房间后的，楚柠蜷在客厅的悬浮蛋椅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终端。全息投影在视网膜投下淡蓝光晕，她盯着加密频道里跳动的消息记录，家政机器人正悄声调整室温，将小林房间的湿度维持在58%——C区恒星长年的维持的湿度，一个最适宜的数值。
[子木，
他跑你那里了？
……
算了，让他待几天吧。
你最近感觉怎么样？
转账：200，000星币
别管他，让他自己谋生，你拿着买点东西玩。]
[好哦。]
楚柠不禁扶额，屏幕左下角的徽章正在扫描苏子林的终端定位。哥哥果然还是个笨蛋，逃跑都不知道要换身份信息，也不知道换个终端。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