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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不是每一个人 ...

  •   19——就是只有你一个人的意思

      雷声过去,雨也开始变得淅淅沥沥,屋子静谧起来。

      何逢窝在枕头上,裹着被子。

      顾译时靠在床头,半个身子随意搭在床边,点了一根烟,缓缓开口说:”你害怕打雷,讨厌雨天。我讨厌黑夜。如果我们今天真的能一起死在这里是不是也不错。”

      何逢:有病?!!我还不想死。

      “可是我好怕,你知道吗?我看见你手腕上的疤了,是什么时候的?”

      “我……年少轻狂懂不懂?”

      何逢说完就翻了个身,背对顾译时把头闷在被子,沉默许久也没听到顾译时回话,眼皮一沉就睡了过去。

      顾译时才说“我好恨我自己,恨我离开了你。”

      后半夜顾译时也没离开,他这人睡觉有个习惯,必须得点一盏台灯,何逢这人又不喜欢太有亮光。
      整个房间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再加上感冒发烧还没完全好利索,顾译时睡得很不好,靠着床背,眯一会就被惊醒,还时时刻刻操心睡觉不老实,容易踢被子的何逢。

      索性就不睡了,等天亮起来,起身走近厨房,先是打开冰箱,里面准备好的饭菜,少了一大半。
      很好,看来有好好吃饭。
      顾译时满意地点了点头,等时间差不多,准备好早餐,十分明显得往烤好的面包片上用草莓酱挤了个爱心,又倒了杯牛奶。
      精准地把刻度卡到520ml。
      就连煎蛋也要做成爱心的形状。
      就摆在正中央,只有何逢低头,长一双眼睛就能看出来。

      顾译时就坐在餐桌正对面,单手拖着脑袋,一只手点着餐桌。

      静静地等何逢醒来。
      可是偏偏何逢每天早上最晚醒来的就是眼睛,根本没注意到顾译时的小心机。

      半眯着眼睛,趿拉着拖鞋,还带点困意地伸了个懒腰,一拖椅子,“蹬”一下滑进去,带点困意地问了个早。

      拿起叉子对准煎蛋一口塞了进去,又觉得有点噎,端起牛奶闷了好大一口,刻度线一下蹦到250ml。

      很好。至少看起来吃的开心。

      顾译时忍不住了,用手捂着嘴巴假装咳嗽两声,妄图彻底叫醒何逢。
      煎蛋还没完全咽下去的何逢更是被呛了一下,用力一咽,喃喃开口,自问自答道“老板,感冒还没好吗?也是,秋天来了,风更大了,不那么容易好。”

      顾译时被这不知道那里来的关心问懵了,转念一下,确实。
      关心我了,总归在何逢心里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不过没事,还有面包。

      顾译时又往前悄悄推了推面包,何逢完全毫无感觉,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顺势把面包又塞入嘴中,一咬,一个爱心彻底糊了一半。

      很好。至少吃完早餐了。

      何逢的盘子已经完全光了,顾译时还是原封不动的样子,倒是把何逢弄得很是尴尬,迟疑开口问道“老板,你不吃吗?不吃早饭估计病好得不快。”

      顾译时后悔了,早知道把自己的那一份弄满爱心。

      “吃。现在就吃。”

      早就放凉的煎蛋和牛奶没两口就被顾译时三下五除二下了肚。

      早饭完毕,何逢进了卫生间,从破烂的布满歪歪扭扭补丁的包里翻出自己提前准备好的洗漱用品。
      何逢这个包对他来说有种十足的分量,用他的话来说:家可以没有,包不能丢。包里塞满了银行卡身份证一系列必要的,这是活命的。最重要的还有何逢妈妈的一个日记本。

      银行卡可以没有,日记本不能丢。
      当然还有几根画笔和一沓画稿和白纸。

      挤上牙膏之后,把牙刷塞到嘴巴里。何逢靠着墙壁,手缓缓移动,眯上眼睛想抽出尽可能的时间补一个觉。

      其实何逢经常有睡不醒要抽空补个回笼觉的时候,不过昨天晚上实在是过于折磨,折腾好一会才彻底进入深睡眠,睡眠质量严重下降的何逢干什么也总是蔫了吧唧的。

      手根本也是处于还没彻底觉醒的时候,牙刷卡在嘴巴旁,只用一点绵薄的力量勉强拖着,何逢已经混混沉沉有点意识模糊。

      顾译时收拾完之后隔着玻璃门就看见何逢半个人影,靠着墙壁好一会也不见动一毫米。
      悄悄推开门,透过镜子就看见何逢可爱的模样,被逗笑了,索性直接扶起何逢的牙刷帮何逢他解决。

      牙齿突然受到摩擦,何逢惊地一抬眼皮,顾译时的脑袋隔空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从后面整个人把何逢包裹住,一只手搭着洗漱台,另一只手居然在帮他刷牙。

      满口沫子的何逢根本开不了口,被束缚包裹的整个人毫无还手之力。

      只好疯狂偏头表达自己的抗议。
      不摇头还行,一摇头顾译时直接把搭着的手移到何逢的下巴处,固定住。
      “不要动,我帮你。”

      就这么以如此尴尬的紧密贴合的姿势保持了好一会,终于刷完了。顾译时才缓缓移开,释放了何逢,何逢慌忙赶紧低下头,冲了干净。
      睡觉害人,睡回笼觉更害人。

      顾译时看清手上的塑料牙刷,质量差的轻轻一捏就要碎,刷头看起来也是劣质的产品,摆在洗漱台上的全新牙刷牙杯动也没动,还是原来的位置。
      顾译时一扫,淋浴架上的一系列也是没有一点使用过的痕迹,问道“你这几天用的什么洗漱用品。”

      “啊?”
      顾译时把牙刷递到何逢眼前“这个,哪里来的?”

      “我在旁边超市买的。”
      “那你洗澡洗头用什么?”
      何逢从包里有翻出一瓶功效好几合一的蓝瓶子用品“你看,功效10合一,怎么样?是不是很省钱,一瓶解决你的需求。”

      “你没用我给你准备的吗?”
      何逢:“?!给我准备的?”
      顾译时有点委屈地一股脑全倒了出来来,“你没发现吗?这不是你以前最喜欢用的牌子吗?还有我准备的床上用品,你不是最喜欢了吗?”

      连续好几个疑问句何逢还来不及反应,一脸茫然“你怎么会知道?”

      “同学,高一生日会。”
      什么鬼?!

      何逢更加茫然,好几年前的事情,何逢努力回想,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当时的何逢学校出了名的小王子,学习吉他画画样样精通,性格好,长得帅,家世好,在学校格外吃得开。过生日何逢只提了一嘴,欢迎大家都来,关系近不近都可以来。
      好像确实那次人格外多,收到的礼物也是各式各样都有,但是除了关系特别好的几个铁哥们,其他人何逢确实不怎么记得名字,有的脸也不太熟。

      印象里根本没顾译时这个人啊?

      何逢边想边坐到床上,从包里掏出母亲的日记本,本子上记录了从小到大关于何逢的一切大大小小的事情,估计会有。

      【1995年8月23日:】我肚子里居然有了一个小生命。好期待。
      ……
      【1995年10月14日:】宝宝踢我了,他肯定很开心,他喜欢我这个妈妈,我也喜欢他。
      ……
      【1995年12月25日:】我今天去医院产检了。我们看到孩子了,长得好帅,我觉得他肯定是180以上的大帅哥。老何说像他,我觉得像我才帅,像他就不一定了。

      下面是何逢爸爸的“控诉”:像咱俩的才帅。
      ……
      再往后翻
      【1996年5月16日:】宝宝出生了,我们取名何逢,纪念我们的相逢。他怎么这么可爱呀?我和老何好开心呀。
      一直到【2012年5月16日:】
      我们小逢今天16岁了。爸爸妈妈希望他天天开心,祝我们的小画家何逢生日快乐!!下面还紧紧贴着一张照片。

      乌泱泱的一堆人,最中间是一个带生日帽笑得格外张扬洒脱,充满少年意气的大帅哥何逢,半扎的长发挽起来,带着父母亲手制作的生日帽,手里端着蛋糕,上面刻着的还是何逢获一等奖的绘画作品。

      那一年的何逢过五关斩六将,成功获得保送最好美术学院的参赛资格,真的离成为画家就差一步。
      两边站着何逢的父母,各亲何逢一个脸颊,有好哥们:梁鑫,大胖……,还有叶苏苏。

      最好的人也在身边。好像真的拥有全世界,是最好的时刻,也是幸福的倒计时。

      足足站了三大排人,互相挤着,勉强装下这个屏幕,何逢仔细扫过每一张脸,人太多,只能看清大概的轮廓,不过顾译时棱角分明格外优越的骨相脸应该十分扎眼啊。
      就这么来来回回好几次,还是没有。
      “老板,你在哪里啊?没看见呀,还是说你被挤出屏幕了。”

      坐在旁边的顾译时只浅浅扫一眼,就0.1秒的瞬间就找到了自己。

      跟何逢指了指,终于在十分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一个人头,还是低着头的,只能看见头发和露出来的一点点的眼睛,恐怕何逢这辈子也不会注意到那里居然是个人?

      “老板,你那天也来了?”
      “嗯。”“哦。”
      好简单的回答,好尴尬的气氛。

      何逢本想再接着抛问题,比如:你去我卧室了?你去我卫生间了?又觉得太过唐突,最后还是憋了回去,思考半天,自己的习惯确实不足为奇,毕竟很难不注意到。

      自己一向喜欢把房间布置的暖暖的,塞点小玩偶陪着自己,进去就一股温馨的感觉,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而且何逢是个怕麻烦还细皮嫩肉的人,洗漱用品稍稍不对就立马过敏,起红点子,还泛骚痒。

      用何逢的话来说:要杀他,这个方法最好用。

      所以一旦认定了什么好用的东西,就始终如一,与其说懒得换,不如说害怕换。不过有一家国外的洗漱品牌,每一个配料用品都很讲究,按何逢的皮肤定制的,完全贴合何逢的体质。
      还挺贵,挺难买。最后穷得叮当响的何逢就再也没用过了。只能买那种小卖铺里最便宜的劣质品牌,一用就红,一红就吃药,最后硬生生适应了。

      况且何逢那天玩嗨了,自己的卧室的大门大敞着,不知道多少个人早踏平了,卧室里有什么早一览无余,稍有心思注意到这些细节也不足为奇,何逢只当是一个美好的意外。
      毕竟有人真真切切地关心自己,还把这些个人特色很明显的细节记在心里,当真是个细致又温柔的人。
      何逢换了个温柔的问法“想不到老板连这种细节都能注意到,还记了这么多年。真是个好人!”

      顾译时被这最质朴的夸人方式噎住了,自己费死费力装作拉肚子的死样子,硬生生在厕所扛了几个小时,偷摸记下配料表的内容。
      还被一堆人背后蛐蛐:顾译时是不是有病;兜不住的病。肠胃不好,是不是虚,是不是不行。好好的大帅哥怎么就不行呢?

      最后只换来随便一个人都能获得的夸赞:好人!不免内心不舒服起来,嘴上强调道“我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每一个人我都愿意这样去关心。”

      “不是每一个人,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只有你一个人的意思。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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