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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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而又煎熬。
谢沉渊僵硬地抱着怀里的人，感觉自己像是抱住了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烫得他手足无措，却又不敢轻易松开。
怀里的身体，纤细、温热，还带着一丝沐浴后未散尽的潮湿水汽。那股熟悉的、清冷的草药香气，混杂着陌生的、清新的洗发水味道，像一张无形的、柔软的网，铺天盖地地将他笼罩。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理智和思考能力，仿佛都在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中，被彻底蒸发了。
他只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胸膛里那颗不争气的心脏，正在疯狂地、不受控制地，擂鼓般地跳动着。
“咚、咚、咚……”
那声音，是如此的响亮，如此的急促，以至于他甚至分不清，这到底是他自己的心跳，还是……来自怀中人的。
又或者，是“同心缘”这个该死的诅咒，在这一刻，发挥了它最荒谬、也最致命的作用。
——心跳，共振。
而苏锦黎的情况，比谢沉渊好不了多少。
他整个人都埋在一个宽阔而又坚硬的胸膛里。那个怀抱，带着一股他既憎恨又无法抗拒的、属于谢沉渊的、独有的气息。
那气息，曾是他全部的信仰和依靠。
也是将他推入深渊的、罪恶的源头。
他的脸颊，紧紧地贴着对方那件质感高级的、带着体温的白色T恤。他能清楚地听到，从对方胸腔里传来的、那同样失控的、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那声音，像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让他感到一阵阵的眩晕和窒息。
他想推开他。
他必须推开他。
他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高高在上的“主人”姿态，不能就这么轻易地，在一个意外的拥抱中，彻底崩塌。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手，抵在谢沉渊的胸膛上，想要将他推开。
可他的身体，却因为连日的虚弱和刚才的羞窘，软得像一滩烂泥，使不出一丝一毫的力气。那看似“推拒”的动作，落在谢沉-渊的眼里，反而更像是一种欲拒还迎的、无力的……投怀送抱。
“……放开！”
苏锦-黎的声音，从他怀里，闷闷地传了出来。那声音，因为羞愤和紧张，带着一丝明显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音。
这一声，终于像一道惊雷，将沉浸在混乱思绪中的谢沉渊，给惊醒了！
他如梦初醒般，猛地松开了手，像是碰到了什么烫手的山芋一样，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而苏锦-黎，也因为失去了支撑，身体一软，险些再次摔倒。他急忙扶住身后那张破旧的小床，才勉强站稳了身体。
两个人，隔着一步之遥的距离，遥遥相望。
气氛，尴尬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谢沉渊的脸上，火辣辣的，像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他不敢去看苏锦-黎的眼睛，只能将目光，狼狈地，投向别处。
他那颗失控的心脏，依旧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着，撞得他肋骨生疼。
而苏锦-黎，则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那张刚刚因为喝了热粥而泛起一丝红晕的脸，此刻，又羞又恼，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刚才那个拥抱，那个意外的、却又带着致命吸引力的触碰，像一颗被引爆的炸弹，将两人之间那层由“主人”和“奴隶”身份构筑起来的、脆弱的伪装，炸得粉碎。
让他们之间那早已被恨意和折磨掩盖的、最原始的、最本能的吸引力，赤裸裸地，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我……”
谢沉渊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来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尴尬。
他想道歉，想解释。
可他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听起来，只会更像是在为自己的“占便宜”而开脱。
说“你没事吧”？
那又显得太过虚伪和疏离。
最终，他只能狼狈地，挤出几个字。
“……我去……洗碗。”
说完，他便像是在逃命一样，转身，落荒而逃。
他不敢再在这个狭小的、充满了苏锦-黎气息的空间里，多待一秒钟。
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做出什么更失控、更无法挽回的事情来。
看着他那副近乎仓皇的背影，苏锦-黎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极其复杂的、连他自己都理不清的情绪。
有羞愤，有恼怒，还有一丝……
一丝被自己强行压抑下去的、不该有的……慌乱。
他缓缓地，抬起自己的手，覆上了自己那颗同样在疯狂跳动的心脏。
那里，滚烫一片。
他讨厌这种感觉。
他讨厌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因为另一个人的靠近而产生剧烈反应的感觉。
这会让他觉得，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报复，都像一场可笑的、自欺欺人的独角戏。
他明明，是恨他的。
他明明，是要折磨他，要让他也尝尝那种被掌控、被羞辱的滋味。
可为什么……
为什么只是一个意外的拥抱，就让他所有的防线，都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苏锦-黎的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自己的掌心。
尖锐的刺痛感，终于让他那颗纷乱的心，稍微冷静了一些。
不行。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
他必须重新夺回主动权。
他必须让谢沉-渊清楚地认识到，他们之间，到底谁才是那个可以掌控一切的“主人”。
想到这里，苏锦-黎的眼神，再次变得冰冷而又锐利。
他看着那个正背对着自己，在那个生了锈的水龙头下，笨拙地洗着碗的背影，缓缓地，开口了。
“……过来。”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刻意营造出来的、冰冷的、不容置喙的威严。
正在用冷水强迫自己冷静的谢沉-渊，身体猛地一僵。
他又想干什么？
这个念头，像条件反射一样，瞬间从他脑海里冒了出来。
他缓缓地，关掉水龙头，转过身，用一种戒备的、带着几分疲惫的眼神，看着苏锦-黎。
他看到，苏锦-黎已经重新坐回了床沿。
他那张涨得通红的脸，已经恢复了往日的苍白。那双刚刚还因为羞愤而水光潋滟的眼睛，此刻，也重新被一层冰冷的、坚硬的外壳所覆盖。
他又变回了那个冷漠的、高高在上的“主人”。
“……有事？”谢沉渊哑声问道。
苏锦-黎没有回答他。
他只是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头发。
他那头刚刚洗过的、还带着湿气的头发，正乱糟糟地披散在肩上，几缕不听话的发丝，还贴在他白皙的脸颊上。
“……湿的。”
他看着谢沉-渊，言简意赅地，吐出了两个字。
谢沉-渊愣住了。
湿的？
他什么意思？
难道……
一个荒谬的念头，在他心里成形。
他不会是想让自己……给他吹头发吧？！
这个念头，让谢沉-渊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地跳了起来。
他觉得，苏锦-黎简直是疯了。
他把他当成什么了？全能保姆吗？
喂饭，洗碗，现在还要负责吹头发？
“我不会。”
他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冷着脸，拒绝了。
让他去做饭洗碗，已经是他所能忍受的极限了。吹头发这种……带着极其亲密暗示的行为，他绝对不可能做！
然而，苏锦-黎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拒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然后，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手。
又是这一招。
谢沉-渊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几乎是立刻就做好了迎接痛苦的准备，身体都下意识地紧绷了起来。
可这一次，苏锦-黎并没有划伤自己。
他也没有去触碰自己的胃或者心脏。
他只是用那冰冷的、苍白的手指，轻轻地，指向了谢沉-渊的……
下半身。
一个极其具有侮辱性，又极其具有威慑性的动作。
谢沉-渊的脸色，“唰”的一下，瞬间变得比纸还要白！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羞辱和恐惧的寒流，瞬间席卷了他全身！
他……他想干什么？！
这个疯子！
他竟然……
他竟然敢用这种方式来威胁自己？！
“苏！锦！黎！”
谢沉渊感觉自己快要气炸了！他觉得，苏锦-黎简直就是一个魔鬼！一个彻头彻尾的、没有任何底线的魔鬼！
他竟然想用一个男人最根本的、最脆弱的尊严，来逼迫他就范！
“你敢！”他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那眼神，像是要将苏锦-黎千刀万剐。
苏锦-黎看着他那副气急败坏、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眼底，终于，闪过了一丝报复的快感。
他的嘴角，缓缓地勾起一抹冰冷的、残忍的笑容。
他的手指，在半空中，轻轻地，动了一下。
下一秒。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撕裂的、源自男性最脆弱部位的剧痛，轰然炸开！
“呃——啊——！”
谢沉渊发出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叫，整个人瞬间就软了下去，痛苦地跪倒在了地上！
那是一种超越了任何酷刑的、足以摧毁一个男人所有意志的、极致的痛苦！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废了。
他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浑身痉挛，冷汗瞬间湿透了他的全身。
他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阵阵绝望的、野兽般的悲鸣。
而苏锦-黎，就那么居高临下地，冷漠地，看着他。
看着他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看着他那副狼狈不堪、毫无尊严的模样。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怜悯。
只有一片冰冷的、大仇得报的……快意。
“……现在，”他缓缓地，蹲下身，凑到谢沉-渊的耳边，用一种近乎恶魔低语的、冰冷的声音，轻声说，“你还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不’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