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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狗吠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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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年，垃圾星。
在茫茫宇宙中有多少行星具有同等命运，堆积成山的垃圾顶上，无数行星的轮廓映在天边，这颗长期掩映在黑暗中的行星交错在无数繁星之间，被幸运地选为垃圾场。
麻袋拖在地上发出沙沙的摩擦声，男人在一堆垃圾面前蹲下，从垃圾中翻出一颗机械核心，摸索了几下吹了吹，放进了袋子里。
突然，垃圾堆动了几下，几个铁片还有易拉罐滚了下来，从里面冒出来一只手，手上拿着一个破旧的核心，朝他伸过来。
？
他准备从他伸出的手上拿走那颗核心，用力拽了一下，核心仿佛沾在那只手上，另一只手从垃圾堆里伸出来，展开的手掌仿佛在索要什么。
他看着那只手从兜里掏出三枚串起来的铜钱，这个还是上个月从垃圾站翻出来的，他放到那只手上，正准备拿核心，那只手捻了捻手里的东西，然后毫不犹豫地丢掉了。
一个头从垃圾堆里窜了出来，盯着他。
他蹲下身，使自己的视线与那个头齐平，那小孩的头发上还挂着几个垃圾碎屑，脸上脏兮兮的，这么小的拾荒者他还是第一次见，不过也不奇怪，“小垃圾，你大人呢？”
那小孩并不想搭理他，左手甩了甩手里的核心，张了张右手，仿佛在暗示什么。
看见他这一举动，他问道：“你想要什么？”
“吃的。”
他笑了一下，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破布，里面包着一个包子。
男孩伸手就要抢，他突然起身，男孩从垃圾堆里翻了出来，摔在地上。
“核心。”他在对方面前展开手掌，动了两下前面的四指，示意对方。
男孩起身拍了拍腿，把核心递了过去，他抓住核心，可男孩却死死抓着核心不放，“吃的。”
“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是吧，你小子还挺谨慎的。”他摇了摇头，把手里的包子放到他手上，等男孩松开核心后才放开手里的包子。
他把核心放到袋子里正准备离开，男孩见他要走，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就叫住他：“你等等。”
男人看着他扒开垃圾堆，从里面拉出一个废旧的麻袋，拖着麻袋来到他面前，张开袋口，里面装了满满一袋废旧核心。
男孩盯着他，朝他伸出手“吃的。”
“没了。”男人冲他摆摆手，“你还是等下一个吧。”
话是这么说，可在这样人烟稀少的星球拾荒者能有多少呢，即便是有，也不会有连自己的温饱都解决不了还去管别人的傻瓜，有的早就被饿死了，恐怕这个孩子也是勉强才在这里活下来的。
在这个地方，核心可以自己捡，可食物递出去就再也没有了。
他从地上捡起那一串被甩掉的铜钱，放到男孩手上，“必要的时候，这个东西会比那些核心好用些。”
他拖起麻袋正准备离开，衣角却被拽住，男孩看着他，对他说道：“我不是小垃圾，我叫勒维尔。”
“那我就是你的头号客户了，以后要核心就来找你。”他摸了摸男孩乱蓬蓬的头发，将他头上的垃圾碎屑拍了下来。
他拖着麻袋朝远处走去，男孩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呆了一会，等那身影消失后，他攥着铜钱带着那袋核心重新钻进了垃圾堆里。
往后的几个月，男人总是定时拿着些食物来这里找勒维尔换核心，而勒维尔也总是躲在垃圾堆里等他，好像只有这里才能让他在这个孤独的星球找到安全感，他是普通人，异能并没有眷顾他，能活到现在也是万幸了。
他惧怕尸体，惧怕这里的黑夜，惧怕响声，惧怕好多好多，也是生性胆小，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以前可不怕这些东西，但现在只剩他一个人了。
垃圾星里不定哪个角落里就会藏着饥饿的疯子，有些还是有异能的，即便是有，也只能比其他人多吃点残羹剩饭，大概这颗垃圾星已经被公认为无生命体征的星球了，大部分人也没有能力离开这里，这里的人早就被遗忘了。
除了有攻击性的人类以外，也有尸体藏在各处等着被蚕食，还有没被驯化的各种生物，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手无寸铁带着食物安心在这里捡破烂的。
狗吠声在附近响起，那狗在垃圾附近转悠，似乎在寻找什么。
等到一切没声之后，一个脑袋从垃圾堆里探出头来，那脑袋四处张望，发现周围没东西后，从垃圾里面跳了出来，他拍了拍衣服，好像自己一拍就能将身上的脏乱的杂碎拍下身去。
“汪！汪汪！”几只凑成堆的狗凶狠地叫了几声，从垃圾堆后面冒了出来，似乎是一开始就在守株待兔或者是还没彻底放松离开。
小勒维尔听见狗吠声，面色一惊，反应过来看着朝自己奔来的几只狗，挣扎地绕着垃圾堆跑。
在垃圾堆生存的野狗一般野性未褪，尤其是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那是更甚，那狗也是聪明，直接从两边截他，将他堵在了一处，他两边看了看，直接朝垃圾堆上爬，那狗一跳咬住了他的裤子。
他用力向上爬，狗嘴也不松，直接将裤子咬破了，他趁机爬上去，刨开垃圾堆，钻了进去，他长了心眼不敢出去，等了很久，天黑了后才从垃圾堆里爬出去，他也正好饿了。
就在这时，他远远地看到男人拖着麻袋又像往常一样，在差不多同样的时间点来到。
男人也看见了他，他朝勒维尔挥了挥手，两人靠近以后，他才看清了勒维尔，目光下移，不知是有意无意，突然笑了出来，勒维尔的裤子后面破了个洞。
勒维尔他抓了一下自己的裤子，他当然知道男人在笑什么，脸色微青了青，一点都不觉得这很好笑，“你别笑了。”
但他说完也没特别在意，在这种地方，这种情况还算正常，但被别人嘲笑任谁都不会高兴，他连吃的都不在意了，坐到了垃圾堆旁边。
男人闭上了嘴，在麻袋里翻了翻，从里面掏出件破衣服，扔到了他身上，他跟着靠在垃圾堆边，挨在旁边的男孩身边，“小孩儿，笑你一下就生气，这样就没人帮你了。”
男人说着递给他一个包子，并没有朝勒维尔索要核心，直接送给他了。
“有时候为了生存，也要稍微忍耐一下。”
勒维尔接过包子想都没想直接啃，听他说完，他抬起头，嘴里被包子塞满，说话含糊不清，“我不喜欢这样。”
男人微微睁大眼，似是没料到他这么说，看向他塞满包子的嘴，笑了一下摇摇头，用无奈的口吻道：“你知道什么。”
勒维尔听他这么说，眉头皱了皱，低下头认真吃包子。
“你就没想过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吗？”男人又开口。
“去哪？”小勒维尔疑惑的看向他。
男人转过身正对着他，对他道：“去一个发达的地方，争取更好的东西，过更好的生活。”
顿了顿，他又道：“算了，你一个小孩怎么懂这些。”
“可是这里是我的家。”小勒维尔认真道。
“你的家？”他笑了一下，神色复杂，“这个垃圾场？”
他盯着男孩的眼睛，清澈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影子，“也是，这之前也是个好地方，只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他看向茫茫的天幕，“总有一些行星要去充当宇宙的某些角色，我们这些蝼蚁又有什么资格去反抗呢。”
男孩反驳道：“我也可以把他们的家毁掉。”
“你连饭都吃不饱，还想这些。”他又道：“不过，如果你真的有了能力，你也应该去保护而不是毁灭。”
男孩看着他，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般点了点头。
“所以，你想不想跟我离开这里。”
“去哪？”
“去保护世界。”他觉得这个说辞比较有趣，也能激起对方的兴趣，但他不知道这句话对这个生计都搞不好的孩子有没有用，他补了一句，“先吃饱饭再说。”
一说到吃饭，男孩眼睛突然亮了。
——
奥拉星。
繁华的街景，各种数字化设备摆在路边，各种商场琳琅满目，在商场内部打工的虚拟人耐心地为消费者服务。
这里是宇宙最大的贸易星，也是最大的货币市场，可能因为人多的缘故，这里的信息流通异常广泛，甚至于贩卖各种机密文件。
小勒维尔跟在男人身后在街道间穿梭，“这里是哪？”
“赚钱最快的地方，但同时也很危险，和钱打交道总不可能一点风险都没有。”
“你要带我赚钱？”
“赚钱才能吃饭，吃饭才能变强，这是保卫世界的捷径。”
两人来到一个商店里，里面的虚拟人对他们表示欢迎，一个女人走过来，按下手里的遥控，虚拟人瞬间消失。
“麻师傅来了，这回又带回来什么破烂？”女人调侃道：“最近又捣鼓什么新玩意呢？”
男人笑了下，对她道：“机密。”
她看向男人身边的小孩，“还捡回来一个小娃娃？不会是你在外边的私生子吧？”
听见她的话，小勒维尔看向她的脸拉了下来，觉得这个长辈也忒不正经了，察觉到他的情绪，她笑道：“开个小玩笑。”
“到下面小心点，最近挺乱的。”她扔过去一个锥形金属。
“知道了。”他接住那东西，带着小勒维尔进入隔间。
隔间里堆满了杂物，他来到一面墙前，墙面上有一个凹坑，形状正好是个锥体，他将手里的金属插进凹坑，墙突然开始摇晃，紧接着拉开一个狭窄的缝隙。
“…好神奇。”勒维尔惊讶道。
他跟着男人挤进房间，四面被金属覆盖，准确来说是个简陋的电梯间，墙面上的按钮只有四个。
“更神奇的在下面。”他按下墙上指向下方的按钮，电梯开始下沉。
下面的世界和上面截然不同，这里被霓虹灯光笼罩，只有漫漫黑夜，是一座夜市。
不过这里的所交换的东西并不风光，在这里能找到珍奇，却也虚假，就如同赌场一般，每一种选择都是一半半。
两人走在街上，这里的人相当少，许多商店都关上了门。
“好安静...”
“除非特殊的日子，这里一般不开放。”
“那你为什么能进来。”
“我有特权。”
“那个阿姨吗？我感觉她好讨厌。”
男人笑了一下，“她挺可靠的，是个不错的，”顿了顿，“朋友。”
“你叫麻师傅吗？好奇怪的名字。”
“这只是个称呼，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叫我麻师傅。”
“那你要教我赚钱吗？”
“我让你来就是为了学这个？”
“那我可以叫你麻师父。”
他不知道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不过也没问，他打开一间商店的门，里面到处都是散落的零件。
“我给你的铜钱你收好了？”麻师傅看向他。
“嗯。”勒维尔点点头，掂了掂右侧的口袋，里面发出金属碰撞的响声。
“好。”麻师傅笑了一下，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换了个话题，“我在这里做研究，从各处收集一些废旧的装备，再把一些不相关的零件组装起来合成新的武器装备，在这个时代，发明这个技能永远不会过时。”
“我想教你的，也是这个，还是要从基本功做起。”
他把灯打开，昏黄的灯光覆盖周围的一切，“成功以后，把专利拿到市场上去卖，以此来赚钱。”
“那你为什么还是这么穷。”
“我这是节俭。”他尴尬地找了个合适的理由。
“哦。”男孩似信非信地看着他。
男人解释道：“你别不信，世面上好多武器都是我研发出来的。”
“你教我吧，我想变强。”男孩真诚道。
——
男孩端着茶壶来到桌子前。
“你徒弟？”
“算是吧。”他对勒维尔道：“去帮我把箱子里的能源结晶拿出来。”
“哦。”勒维尔盯着麻师傅对面的男人，那人的气质透露着沉着与冷静，宛若将军般威风凛凛，即便坐着也有一种令人起敬的庄严感，五官也是洒脱张扬，却不俗气。
他将箱子放在桌子上，去旁边整理地上零件，听着他们的对话。
“这么厉害。”男人称赞道。
“那可不，毕竟做这些这么多年了，不过你拿这些要去做什么。”
男人在手里抛了抛结晶，“还不是凌师宇那家伙，他研制了一种新型飞船，需要一种储能强的结晶维持耗能，不知道又在搞什么，不过只要不是伤人的事，帮他一把总比他自己一个人好些。”
“你真的确定他不会再做那种事了。”
“他都向我保证过了，管他自己星球的事不会再干涉其他。”他对上麻师傅的视线，顿时失了半分底气，“说实话，确实不太相信，”他喝了一口茶，“不过，只要我还在，就绝对不会让他再做那种事。”
等了一会，不知想了什么，两个人同时笑了出来。
一个女人的喊声从不远处传过来，“许尚允！”
两人同时警觉起来，勒维尔朝门口看去。
女人面容昳丽，不施粉黛却眉眼如画，虽身着朴素仍不失气质，身居高层不沾娇贵，反而有些接地气，她气势汹汹地走进来，用带着戒指的手拧住许尚允的耳朵，“你特么不在家帮我带孩子，跑这地方躲着，要不要脸！”
勒维尔的视线停留在那只戒指上，一朵张扬绽放的玫瑰花，这大概是她身上唯一的饰品了吧。
“痛痛痛，我错了，我错了。”许尚允吃痛求饶。
勒维尔站在门口望着那两人背影，许尚允弯着腰被女人拧着耳朵前进。
“没想到许上将竟然怕老婆。”
麻师傅坐在喝了一口茶，笑着摇了摇头：“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那师父有老婆吗？”
麻师傅好像被戳到了痛处，呛了一下，“呃...暂时还没有。”
“什么时候会有？”
“专心做你的工作。”
“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