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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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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秋伤得严重,时桔让他多在床上养几天,把没用完的药和纱布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药给你放这了,记得按时换药。”见他伤口还渗着血,时桔又叮嘱道:“别着急下床,等伤彻底好了再说。”
得到晏秋点头回应后,时桔走到书桌前坐下。这个院子虽有书房,但他偏爱在自己房间学习。他特意把书桌摆在窗边,一抬头就能看见外面的景致,有时也会在床上支张小桌看书。
时桔拿起一本书认真读起来。如今他在系统的“督促”下十分自律,刚开始时,放学后他根本没有学习的习惯,直到被系统电了一次,才彻底改正。
【白搭:宿主还是一如既往地爱学习啊。】
时桔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回:“呵呵,您老教得好。”
晏秋躺在床上,望着时桔学习的背影,陷入沉思。
不知不觉,时桔学了两个时辰。放下笔伸懒腰时,才发现晏秋正盯着自己。
“你就在这睡吧,我去隔壁房间。”说完,时桔便出了门。他早已困意袭来,躺下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清晨,窗外鸟鸣与公鸡打鸣声交织,将时桔从睡梦中唤醒。他迷迷糊糊翻个身想接着睡,却听见外面一直有响动。他原以为是送菜的,可声响一直没停,顿时清醒过来,趿拉着鞋冲出去查看,只见晏秋正把洗好的被子搭在架子上。
晏秋上半身缠着绷带,没穿上衣,肌肉线条清晰可见。听到动静,他转过身,见时桔衣衫不整地跑出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问道:“怎么了?”
“没事。”时桔摇摇头,“听到动静,还以为家里进贼了。”
“你怎么起来了?身上还伤着呢。”
“我好多差不多了,抱歉,洗衣服声音大了点,吵到你休息。”
“没有没有,我平时也差不多这个时候醒。”
“饭做好了,现在吃吗?”
“行!我先去洗漱。”
洗漱完,时桔见晏秋正端菜,便上前帮忙。桌上摆着四盘炒菜,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晏秋又给时桔盛了碗米饭,时桔道谢后便大快朵颐。咬下一口香菇,饱满的汁水裹着浓郁的鲜香在口中四溢。
“太好吃了!”时桔连连称赞,见晏秋站在一旁不动,连忙招呼:“别傻站着,一起吃啊!”
“主子吃完我再吃。”
时桔差点被嘴里的饭呛到,赶忙摆手解释:“打住打住!我可没把你当下人,咱们是朋友,同居舍友,懂吗?而且让你做饭,是因为我只会煮面条,都吃腻了。”
说着,时桔拉着晏秋坐下,给他盛了碗饭:“以后直接叫我名字就行,别客气。”
晏秋看着碗里的饭,点了点头。
吃饭时,时桔吃得狼吞虎咽,晏秋则举止矜持有度,两人把饭菜吃得一干二净。时桔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长舒一口气,直呼过瘾!
饭后,时桔收拾好书本准备上学。他把书放在一块长布上,左右对折打了个结,做成简易书包。晏秋见他不用一旁的书箱,忍不住问:“为什么不用书箱?”
时桔瞥了眼书箱,说:“太沉了,不如当柴火烧。”
出门前,他还不忘嘱咐:“中午你自己解决吃饭问题吧,要是无聊,就去附近转转。”
时桔走后不久,晏秋也出了门。
一路上,时桔蹦蹦跳跳,心情格外舒畅。
【白搭:这么开心吗?】
“那当然!这快乐你可体会不到。”时桔回味着饭菜的美味,“晏秋厨艺绝了,一点也不比我爸花小一万请来的保姆差!”
到了学堂,时桔开始跟着夫子学习。上午是经学课,夫子身穿长衫站在讲台上,一手拿着《大学》书卷,一手握着一把不知用了多少年、已经发黑的戒尺。
“修身,齐家,治国,方能平天下。那么何为修身?何为齐家?何为治国?”夫子抛出问题,台下学生纷纷低下头。好在夫子没让人回答,继续慢条斯理地讲课。他语速平缓,声音却毫无起伏,听得学生们昏昏欲睡。
时桔坐在后排,一手撑着头,一手握着笔,远远看去像是在认真记笔记,只有旁边的同学知道,他早就睡着了。
【白搭:……宿主,醒醒!宿主!时桔!】
“嗯……嗯……没睡。”时桔眯着眼含糊应了一声,又换另一只手撑着头,缓解一下发麻的手臂。
终于熬过了一上午的经学课,时桔跟着身边的同学去吃饭。刚一出门,一个手拿扫把的小男孩便看向他——从还没散学,他就注意到这个男孩了,因为他从到院子里这一个眼就没从时桔身上离开过。
男孩看起来比他小不少,身高只到他胳膊处。身上的衣服因长期劳作磨损严重,布满补丁,也不知洗了多少回,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时桔哥哥。”男孩局促不安地叫住他。
“有什么事?”时桔示意身边的同学先行,自己停在男孩面前。
“你之前乡试的书还在吗?”男孩小心翼翼地问,生怕被拒绝,又赶忙补充,“或者你能告诉我都买了哪些书吗?”
时桔认得这个男孩。他并非学堂的学生,只是被雇来帮忙的杂役。
“书还留着,我明天给你带过来。”
男孩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兴奋得在原地直跳:“谢谢哥哥!”此前他也向其他人借过书,可都被拒绝了。
时桔笑着揉了揉男孩圆溜溜的脑袋:“走吧,去吃饭。”
经他提醒,男孩这才想起今天还要帮忙打饭,立刻撒开腿朝伙房跑去,边跑边喊:“哥哥叫我石头就好!我得去帮忙了!”
时桔冲他摆摆手,不慌不忙地跟了上去。
食堂里,果然看见石头踩着小木板凳,正拿着勺子给人打饭。时桔端着木盘走到他面前,石头生怕他吃不饱,给他盛了满满几大勺。
时桔看着堆成小山的饭菜,冲石头笑了笑,随后找了个空位坐下。
下午的射术课,是时桔最期待的课。古代讲究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学堂的课程安排也是上午学经学,下午习六艺。
时桔拿着弓箭站在射圃上,认真听射师讲解。讲解结束,众人开始自由练习。
他走到角落的靶子前,双脚与肩同宽,挺直腰背微微前倾,手臂自然伸直握住弓把,弓身垂直于地面——这准备姿势,与射师教的分毫不差。
接着,时桔取出一支箭,将箭尾卡槽精准卡入弓弦箭扣,随后缓缓向后拉弦,直至拉到极限。他眯起眼睛,将箭尖对准靶心,猛地松手——
箭矢刚飞出十米,便直直栽落在地。
【白搭:噗!】
“有什么好笑的?你连箭都碰不到,还好意思笑我。”时桔没好气地回怼。
【白搭:其实进步很大了,刚开始你连弦都拉不开呢。】
他正要去捡箭,刚要庆幸没被人看见这尴尬一幕,就听见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哟,这不是常靖侯家的小公子吗?怎么一个人躲在这儿苦练呢?”
来人身材微胖,手中握着弓箭,身后还跟着两个跟班。正是与他同岁的林修哲,其父是个七品县令。
两人虽不在同一班级——东林书院按科举考试阶段分为院试房、乡试房和会试房,时桔在会试房,林修哲在院试房,但每天下午的六艺课是统一进行的。
“有事?”时桔瞥了他一眼,将箭收回箭袋。
林修哲踱到时桔刚才捡箭的位置,阴阳怪气道:“时少爷这一箭射到这儿啊?真是‘百步穿杨’的好本事!”
“呵,多谢夸奖,咱俩彼此彼此。”
“诶不不不,我哪敢和时少爷比呀,您可是中了举的。”林修哲连连摆手。
“既然知道,那还来我眼前碍什么事。”时桔走到他面前,上下扫了一眼,眼里藏不住厌恶。
林修哲被他看得往后退了几步,又想到自己不能胆怯,便挺直身子仰头与他对视。
“噗。”时桔笑出声,“等你长到我这么高,再来跟我对视。”说着还伸手比划了一下。
林修哲气得涨红了脸:“你!”
时桔不再理会,直接拿起弓往别处去了。
下学后,时桔走出院门,一眼便看见站在树下的晏秋,连忙小跑过去。
“你怎么来了?”时桔问。
晏秋伸手接过他肩上的包袱:“来接你下学。”
“嘿嘿,你真好!”
晏秋看着他灿烂的笑容,也不自觉跟着笑了。
“走吧,饭已经做好了。”
饭后,时桔坐在桌前写功课。今天夫子在课上留了几个问题:“修身,齐家,治国,方能平天下。那么何为修身?何为齐家?何为治国?”
时桔握着笔,皱着眉盯着这几个问题,努力回忆高中语文老师讲过的内容,在脑海中逐字逐句翻译全文。
这时,晏秋端着水果进来,将果盘轻轻放在时桔旁边,顺势看了眼桌上的题目。
“这是你们的功课?”
时桔拿起一块切好的苹果塞进嘴里,点点头。
“修身,修己身;齐家,齐小家;治国需要统治者具备卓越的统治才能。”晏秋解释道。
时桔一边听,一边不住点头。意识到对方也是读书人,他突然灵机一动:“你也来一块儿学吧。”有人陪着学习,总比独自苦读有意思得多。
晏秋在他身旁坐下,问道:“如果你是皇帝,会如何治国?”
时桔沉思了片刻,认真的回道:“我会丈量天下可以耕种的土地把它们收回国有,重新统计人口将土地分发下去。我还会广纳天下贤士,不论高低贵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