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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叮铃铃——叮铃铃——”
尖锐、急促,带着一种不容分说的穿透力,像根冰冷的针,猛地扎破了病房里刚刚构筑起来的脆弱平静。笑声戛然而止。孟恬脸上未褪尽的兴奋瞬间凝固,笙川关切的目光也骤然收紧。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岑煜森那只伸向外套内袋的手上。
岑煜森脸上的表情切换得极快。方才被宸瑜那句“弄脏名牌赔不起”噎住时,眉宇间还残留着一丝被冒犯又强装不在意的别扭,此刻已然被一种职业性的冷硬覆盖。
他利落地掏出手机,屏幕的冷光映亮了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他瞥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立刻拧成一个深刻的结,指关节因为用力握紧手机而微微泛白。
“喂?说。”岑煜森的声音压得很低,像裹了层冰碴子,干脆利落,瞬间将病房的空气冻得凝固了几分。
电话那头的声音急促而模糊,隐约能捕捉到几个令人心惊肉跳的词:“……现场……确认死亡……情况……非常恶劣……”每一个词都像一块沉重的冰,砸在寂静的空气里。
岑煜森听着,脸色越来越沉,下颌线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他几乎没再回应,只在最后极其短促地应了一声。
“知道了,立刻封锁,我们马上到。”
他把手机放回了内袋,那声响在过分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像某种不详的休止符。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带着一股破开凝滞空气的锐风。外套下摆因为这个动作扬起一个利落的弧度。他环视病房,目光扫过孟恬和笙川,最终落在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如纸的宸瑜身上,那眼神复杂得像打翻的调色盘——不容置疑的命令,一丝被强压下去的、几乎看不见的担忧,以及更深处的某种属于他岑煜森式的别扭。
“有活儿了。”
岑煜森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硬,不容置喙,“城西,‘旧时光’咖啡馆后巷。凶杀,情况特殊。”
他顿了顿,视线在宸瑜缠着绷带的胸口和手臂上停留了一瞬,极其短暂,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语气却依旧生硬,“能喘气就跟我走。笙川开车,孟恬,现场记录。”
命令下达得干脆利落,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宸队!”孟恬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焦急,“你才刚醒,医生说过……”
宸瑜没看她。那恶魔般的低语,那句“你害死了更多人”,在他意识模糊的深渊里曾反复撕咬,此刻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凶案召唤,隐隐地在脑海边缘盘旋。他用没受伤的左手猛地掀开了盖在身上的薄被。
动作牵动了胸腹和背部的伤口,一阵尖锐的刺痛像电流般窜过神经末梢,额角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咬紧牙关,腮帮的肌肉绷紧,硬生生将那声闷哼压了回去。身体深处传来的虚弱感如同沉重的铅块拖拽着他,但那双刚刚脱离混沌的眼睛,此刻却像被冰冷的泉水洗过,锐利得惊人,直直地迎上岑煜森审视的目光。
“死不了。”宸瑜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砂纸摩擦着喉咙内壁,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儿,“带路。”
他撑着床沿,试图站起来。左臂的支撑点传来钻心的痛楚,身体晃了一下,眼前瞬间漫开一片令人作呕的黑雾。笙川眼疾手快地一步上前,伸手想要扶他。
“别碰!”宸瑜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低喝,声音带着一种应激的尖锐。他猛地甩开了笙川伸过来的手臂,动作幅度过大,牵扯到伤口,痛得他眼前又是一阵发黑,额角的冷汗顺着苍白的皮肤滑落下来。
他喘了口气,才稳住自己,避开笙川愕然又担忧的目光,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重复:“我自己能行。”
他扶着床沿,缓慢地、极其艰难地,一寸寸地把自己从病床上拔了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像拉扯着胸腔里破碎的风箱,每一次轻微的移动都伴随着骨骼和肌肉无声的抗议。那身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裹着他清瘦的身体,显得空空荡荡,绷带在布料下勾勒出刺目的轮廓。
他站在那里,身体微微佝偻着,像一株被狂风骤雨摧折过却仍未倒下的树苗,脆弱得随时会折断,却又倔强得让人心惊。
岑煜森的目光沉沉地落在他身上,那眼神深不见底。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也许是命令,也许是嘲讽,但最终只是抿成一条更冷的直线,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病房门口走去,昂贵的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笃定而急促的声响,是唯一的行动指令。
宸瑜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翻涌的血腥味和脑海里喧嚣的低语,迈开沉重的脚步,跟了上去。每一步都踩在虚浮和尖锐的疼痛之上。
岑煜森那辆线条冷硬的黑色SUV像一头沉默的猛兽,撕开午后的车流,引擎发出压抑的低吼。
车内弥漫着一股无形的低气压,混合着皮革、岑煜森身上若有若无的冷冽木质香,还有宸瑜身上无法忽视的消毒水味和淡淡的血腥气。
笙川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透过后视镜,忧心忡忡地瞥了一眼蜷在后排角落的宸瑜。
宸瑜闭着眼,头无力地靠在冰冷的车窗玻璃上,随着车辆的颠簸轻微晃动。他脸色灰败,嘴唇紧抿成一条没有血色的细线,每一次稍大的颠簸,他眉心的褶皱都会加深一分,身体也会不受控制地绷紧,额角的冷汗从未真正干过。
孟恬坐在副驾,紧紧抱着她的现场勘查箱,目光也时不时担忧地飘向后排。她几次欲言又止,想问问宸瑜感觉怎么样,或者劝他回去,但看着宸瑜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仿佛用冰层将自己封冻起来的模样,又瞥见旁边岑煜森冷硬的侧脸,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岑煜森坐得笔直,像一尊线条冷硬的雕塑。他全程没有回头看过宸瑜一眼,只是盯着前方飞速掠过的街景,下颌线绷得死紧。只有在他用手机快速而低声地部署现场封锁和法医力量时,那冷峻的侧脸线条才微微松动,透露出一种全神贯注的锐利。
他指关节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发出细微的、规律的哒哒声,像是在为某种倒计时打着节拍。
车子猛地一个急刹,停在了路障前。刺耳的警笛声和闪烁的红蓝警灯瞬间将车内的沉寂撕得粉碎。
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城市巷弄特有的潮湿霉味和垃圾腐败的气息,像一只无形的、粘腻的手,猛地扼住了所有人的呼吸,蛮横地钻了进来。
宸瑜在刹车带来的惯性中身体猛地前倾,胸口狠狠撞在驾驶座的靠背上。剧痛瞬间炸开,眼前一片漆黑,耳朵里嗡鸣不止。
他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硬生生将那声痛呼压了回去。他喘息着,额头抵在冰冷的塑料靠背上,冷汗瞬间浸透了病号服的后背。
“到了。”岑煜森的声音毫无波澜,像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他率先推开车门,刺耳的警笛声和现场混乱的人声立刻涌了进来。
宸瑜撑着椅背,用尽全身力气,才将自己从那个几乎将他吞噬的剧痛漩涡里拔出来。他推开车门,双脚踩上冰冷潮湿的地面。巷子口被黄色的警戒线层层封锁,闪烁的警灯将幽暗的巷道切割成诡异的光影碎片。
穿着制服的警察、穿着白大褂的法医身影在里面晃动,神色凝重。空气里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更加浓郁,几乎凝成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胸口。
他挺直脊背,尽量忽略身体每一处都在尖叫的抗议,深吸了一口这污浊的空气——混杂着恐惧、死亡和腐烂的气息。这熟悉又令人窒息的味道,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瞬间压过了脑海中那些纠缠不休的低语,也暂时冻结了那蚀骨的伤痛。
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力重新回到了他的眼底。他迈开脚步,跟在岑煜森身后,拨开警戒线,走进了那片被警灯染成蓝红的地狱入口。
巷子异常狭窄、阴暗,头顶是杂乱交错的老旧电线,两侧是斑驳脱落的墙皮和紧闭的、布满污垢的后窗。地面上污水横流,踩上去粘腻湿滑。越往里走,那股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就越发浓重,像无数只冰冷的手扼住喉咙。
现场的核心区域被几盏强力勘查灯照得亮如白昼,刺目的光线与周围深沉的阴影形成强烈的反差,将中心的景象以一种极其残酷的方式清晰地呈现出来。
死者是个中年男人,身材魁梧,但此刻以一种极不自然的姿态扭曲着,瘫倒在冰冷肮脏的水泥地上。他上身赤裸,昂贵的西装外套被暴力撕扯开,像破布一样扔在几步远的污水里。
致命的伤口在颈部——一道狰狞的豁口几乎贯穿了他整个喉管,皮肉翻卷,深可见骨,暗红色的血块和断裂的喉管组织触目惊心。
大量的血液呈喷射状喷溅在他周围的墙壁上、堆积的杂物上,形成一大片刺目的、已经半凝固的暗红色沼泽,浓稠得几乎能映出勘查灯惨白的光。
他的脸因为极度的痛苦和恐惧而扭曲变形,双眼圆睁,空洞地瞪着上方交错杂乱的黑色电线,仿佛在质问着什么。
然而,比这血腥场景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死者扭曲的姿态。他的一条手臂被强行反拧到背后,以一个正常人绝不可能做到的角度死死地固定住。
另一只手,那只尚算完好的手,却被凶手以一种近乎仪式般的方式,强行掰开僵硬的手指,塞进了一件东西——那赫然是一张折叠起来的、边缘沾满血污的纸。纸被塞得很深,几乎捅进了掌心。
而更扎眼的,是系在那只塞着纸的手的手腕上的一小截东西。那是一段丝带,鲜艳得如同刚刚流出的血液,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柔美。
绸缎的材质,在勘查灯惨白的光线下,反射出冰冷而妖异的光泽。它被系成一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松松垮垮地缠绕在死者冰冷僵硬的手腕上,像一道刺目的、来自地狱的封缄。
红得惊心动魄。红得令人窒息。
法医老陈正蹲在尸体旁,戴着口罩和手套,小心翼翼地检查着颈部的致命伤。技术队的人则在周围紧张地拍照、提取痕迹。现场除了勘查灯低沉的嗡鸣和相机快门的咔嚓声,一片死寂,沉重的压抑感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孟恬只看了一眼,胃里就一阵剧烈翻搅,她猛地捂住嘴,脸色煞白地转过身去,强忍着呕吐的欲望,肩膀微微发抖。
笙川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眼中满是震惊和生理性的不适。
连岑煜森的脚步也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他那双总是带着审视和疏离的眼睛里,也掠过一丝罕见的凝重。眼前的惨烈,超出了普通的仇杀范畴,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扭曲的仪式感。
只有宸瑜。
他站在那里,身体依旧虚弱得需要倚靠旁边冰冷的墙壁才能站稳,脸色苍白得像一张被揉皱的纸,额角的冷汗在勘查灯下闪着微光。
然而,他的目光却如同淬了火的冰锥,死死地钉在尸体上,钉在那道狰狞的伤口上,钉在那条刺目的红绸带上。
巷子里的阴风卷着血腥味和腐败气息吹过,撩起他额前汗湿的碎发,露出那双眼睛——里面没有恐惧,没有退缩,只有一种近乎燃烧的、要将眼前一切黑暗烧穿的锐利和专注。
身体深处的剧痛和脑海深处恶魔的絮语,在眼前这幅地狱绘卷面前,竟诡异地沉寂了下去。一种冰冷的、绝对的专注,接管了他的一切。
“老陈。”岑煜森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带着惯常的冷硬,“初步?”
法医老陈抬起头,推了推眼镜,口罩上方露出的眼睛布满红血丝,透着深深的疲惫和沉重。
“岑队。死者男性,初步判断年龄在四十到四十五岁之间。死亡时间,”
他看了一眼腕表,“不超过四个小时。致命伤是颈部的切割伤,非常深,几乎完全切断气管和大血管。凶器应该是单刃的利器,非常锋利,下手极其狠辣,带着强烈的…宣泄情绪。”
他顿了顿,指向死者被反拧的手臂和那只塞着纸的手:“死前遭受过暴力控制。手臂这个角度,是死后被强行扭过去的。塞进手里的纸……”他小心翼翼地用镊子,避开那截红丝带,极其缓慢地将那张折叠的纸从死者僵硬的手指间抽了出来。
纸张已经被血液浸透大半,呈现出一种深褐色。
老陈将纸放在铺开的干净物证袋上,戴上更精细的手套,屏住呼吸,用镊子极其小心地、一点点地将被血粘住的纸页展开。
纸上,是用某种深色的笔(很可能是记号笔)写下的几行字。字迹歪歪扭扭,极其用力,笔画带着明显的颤抖,仿佛书写者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或愤怒,深深地划破了纸张:
“你毁了我。”
“像撕碎一张纸。”
“现在,你也碎了。”
“好好忏悔。”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裹挟着浓烈的恨意,穿透纸背,狠狠扎进每一个看到它的人心里。
“忏悔书?”孟恬强忍着不适,声音有些发颤。
“更像是…控诉书。”笙川盯着那充满毁灭性力量的字迹,眉头紧锁。
岑煜森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纸上的字,又落回死者扭曲的脸和那条刺目的红绸带上。“身份?”
宸瑜32岁
岑煜森3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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