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吃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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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瓶子？”陆知时此地无银三百两。
“就是我用来装信仰的瓶子！”喻今毫无大漏勺的自觉，试图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指点点陆知时，“被你看见了！我要毁尸灭迹！”
“哦，原来是用来装信仰的瓶子啊。”陆知时认真发问，“瓶子装满了会怎么样呢？”
“我就可以正式受封成为伟大的山神！”
“哇，那很伟大了。”陆知时说。
“那当然。”喻今趁着周围人没注意到他们，指尖搓出一个浅绿色的小球，炫耀式的塞给陆知时。
“这是什么。”小球入手是如晨露般冰凉的触感，在陆知时手心里咻地一下就化了，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本大人研发的香香珠，只要一颗就能让人浑身散发草木的清新气味，还有提神醒脑的作用，厉害吧。”
“厉害，香水味薄荷糖。”陆知时评价，“谢谢未来的山神大人。”
“不客气，你是我的信徒，应该的。”喻今大方道。
三言两语间，品类丰富的菜肴被端上桌，最后一盘清蒸河鱼被放在了最中央。
“开饭了。”许青平招呼大家。
在他身后，忙活着做了一大桌子菜的江婉漫不经心地甩甩刚洗的手，头发高高的在脑后扎成马尾，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不笑的时候嘴角下垂，看起来有些严肃。
“好香... ...”喻今嗅嗅。
“饿了？”陆知时问，“不是说对于山神来说吃饭不是必要的吗？”
“你就是想说我馋了是吧。”喻今难得聪明了一回，无语地瞪了陆知时一眼，“不是饭香，是她身上的信仰的味道，很重，很香。”
在大家都看不到的另一维度，江婉的身上弥漫着浅金色的雾气，缓缓围绕包裹着她。
很少有人类的身上能积攒到这么多的信仰，热衷于做慈善的富商，心怀善念的一些新媒体人，只要是做善事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这样的信仰雾气，它能引着人的命运走到更好的轨道上。
在江婉不知道的某些时刻，那些信仰会指引着她，走到更好的地方。
至于喻今手里的瓶子，那是能把雾气压缩为液体的天地法则化身，好多好多雾气只能浓缩成一点点，非常亏本。
“信仰是什么味道的？”陆知时问。
“你想知道？”
陆知时点头。
喻今屈指伸到陆知时额头中央，陆知时不适应地偏了偏头。
“别躲。”
鼻间传来草木薄荷的清香气息，或许是那枚香香珠的味道，陆知时走神，随后纸张的气息将其覆盖，越来越重。
“闻到了吧。”喻今缩回手，“就是书本的气息，可能因为她是老师吧，越是纯粹的灵魂提供的信仰也越是纯粹，所以很香。”
好羡慕... ...
要不他也去当老师吧，山神的记忆不遗传，但是知识是遗传的，山间万物知道的，听闻的一切，作为未来的山神，喻今也会知道。
但是他没有教师资格证。
喻今看不见的猫猫耳朵垂下去。
在江婉的招呼下，大家各自落座，整个王家算不上极度讨厌许青山的估计只有王守根了，他被安排坐在了许青山边上，两个人喝着自家酿的杨梅酒。
村里没人种杨梅，这杨梅必然是在山下的镇子里买的，估计不便宜，还能多出来酿酒，这村长家的存款想必不少，但江婉穿的很朴素，发绳是纯黑色，也没什么装饰，眼镜腿断了，也只用透明胶带黏好继续用。
对于一个近视的老师来说，眼镜还是挺重要的物品。
王长悦和王长宁都是这位老师的学生，没有不喜欢好老师的学生家长，林珍往江婉身边一坐，就拉着她聊些家长里短。
可能是因为江婉多年在外地求学，吃的菜偏辣，喻今被辣得狂喝水。
陆知时间或给他倒杯水：“你吃小葱炒蛋，土豆丝，那边那几个不辣。”
他都提前尝过了。
“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暗恋我？”喻今被辣得斯哈斯哈还不忘调戏一下陆知时。
但他忘了这位也是个脸皮厚的。
陆知时眉眼下压，似笑非笑地看着喻今：“国内炙手可热的青年画家，凭我的外貌和家世，追我的人能从山顶排到山脚。”
喻今猛灌一大口水，也跟着笑：“没关系，我会插队。”
陆知时眼底带着莫名的情绪，他扫过喻今因为吃辣而泛红的唇，在这样一副略显普通的外表之内，是在场只有他一个人见过的殊丽面容，如绸缎般的雪白色长发，宛若不谙世事的美丽妖精。
没有一个追求灵感的画家会不喜欢这样的美貌，尤其他现在还是独属于自己的神明。
“那你还挺没素质的。”陆知时心底阴暗的心思一瞬即收，他又为喻今倒上水。
“谢谢。”喻今也觉得有一点，他礼貌道谢。
许青山拉着王守根从怎么种稻谷聊到怎么建设村庄，很显然王守根没什么当领导的天赋，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然而因为他的所作所为，王家人有零个人搭理他，他只好苦笑着接话。
林珍倒是拉着江婉聊得很开心，身为母亲，她们聊的大多是自己的孩子，聊着聊着两个人暗暗看向陆知时。
喻今炫饭的动作一停，他埋在碗里悄悄偏头看。
“她俩看你怎么像看腊肉似的，是要给你说亲吗？”
“估计是想让我也教许燕来画画吧。”陆知时没什么情绪地说。
“她也学画画吗？”喻今问。
“你没听村长来的时候说他的颜料是问了许燕来买的？”
喻今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没怎么听他说话，他讲话没意思，装装的。”
“很精辟的评价。”陆知时附和。
酒足饭饱之后，喻今把手藏在桌子底下又给陆知时搓球，他搓好一个塞给陆知时一个，和流水线似的。
“会不会太香了。”陆知时感觉自己现在像个大森林。
“啊？”喻今回神，“我没注意。”
陆知时无奈，但主人家还在唠家常，他们不好意思先离席，许燕来坐在王长悦边上，有些无聊地扯扯自己母亲的袖子。
江婉这才注意到大家吃得差不多了：“都吃饱了吗？我做的菜不是很好吃，你们多担待。”
“没有没有，我吃了两大碗呢，好吃的。”喻今捧场。
但陆知时认为，不论好不好吃，喻今都会吃两大碗。
“他们喝酒的吃饭慢，要不我们先去燕来房间坐会？”江婉说，“等他们吃完了你们再一起走。”
她常年住在学校，村长家里是没有她的房间的，但许燕来需要父亲的陪伴，学校的条件也艰苦，所以偶尔会回来住。
喻今和陆知时没意见，客随主便。
许燕来的房间挺大的，几乎是王家房间的两倍大，许青山似乎很宠爱这个唯一的女儿，房间布置的很用心，不算小的床上堆满了玩偶。房间的朝向也很好，阳光暖暖地照着，红木书桌靠墙，采光很好，不过桌面上没放什么东西，估计许燕来并不常回来住。
王长悦只有哥哥送的竹编玩偶，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从许燕来手里接过软软的布偶，棉花绒毛似乎和云一样轻，她拿在手里都怕给人弄坏了。
许燕来比划：送给你。
王长悦看不懂手语。
“小来说她很喜欢你想把这个送给你。”江婉主动解释。
江婉关上门，把许青山的视线阻隔在了外面。
她斟酌着思考要怎么开口。
喻今和陆知时并排坐在木桌上，喻今有些累了，趴在木桌上休息，有点像教室里午休过后的普通同桌，陆知时支着头看他。
喻今的脖子很白，耳垂在太阳下泛着桃红色，陆知时觉得自己的手有点痒，但真摸了猫猫山神又会炸毛。
“陆老师... ...”江婉开口，打破了这份平静。
喻今抬起头，陆知时越过他毛茸茸的脑袋扫过去，面对不熟悉的人陆知时的眉眼总是有些下压，看上去矜贵又不近人情。
这么一对比，喻今给自己捏的人形就看着温和好亲近许多，真是有先见之明。
“我听林嫂子说，你会画画，我想... ...拜托你教教燕来。”江婉攥着衣角，她知道这是在麻烦别人，但为了许燕来，她还是得试试，“你放心，我会给钱的。”
“我不缺钱，也从来没为了钱收过学生。”陆知时的话音很淡。
喻今垫在脑袋下面的手偷偷戳了戳陆知时的胳膊：你别吓人家了。
陆知时抓住他乱戳的手：“方便看看她的画吗？顺便我和喻今想去学校看看。”
“好。”江婉知道陆知时算是答应了一半，“画在学校，小来不会在家里画画，我刚好带你们去学校取。”
学校依山而建，离位于村子中心的村长家有些远，山路并不好走，因此林珍她们和许燕来被留在了村长家，只有喻今和陆知时跟着江婉去学校取画。
“虔诚的信徒，我们好有默契。”喻今和陆知时并排走着。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