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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慢慢退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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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叶芊芊脸色一变,“多少人想从临床转到门诊没机会,快年终了,这个节骨眼你去临床,不是自找苦吃吗。”
顾名思义,临床护士就是配合医生完成相应的治疗和临床护理,转去医院的病房、急诊科、手术室等临床科室工作,这样一来,基本没人能在医院轻易找到他了。
“只听说过临床想转门诊,从没听过有门诊想去临床的。”
“就是因为想来门诊的人多,我让个机会出来,一来换个工作岗位,二来也能压一压这么多年关于我的闲话。”
简晓郁的妈妈是门诊这边的护士长,这件事在医院是公开的秘密,就算平日简晓郁为人不错,不与人起冲突,也不耍滑偷懒,但终究没法管住别人在后面说的闲话,更有甚者每每提到他,话里话外总带着弯酸。
“我还年轻,转到临床干几年,以后想升也不至于被戳脊梁骨。”
“院长肯放吗,你干得那么好,儿科门诊只有你带的下来。”
“临床正缺人呢,我上次问过了,不过我现在去大概率也只能去胸外。”
“你真的想死,”叶芊芊惊呼,“去哪不好去胸外,放着好日子不过,老叶知道了要骂死你。”
“她知道我离婚了,现在也不太想管我了。”
叶芊芊眼看劝不动简晓郁,都急得要挂泪了:“那你走了我怎么办?我碰见不好进的血管都找不到人帮忙了。”
简晓郁摸摸小姑娘的头,叶芊芊从进医院就一直是简晓郁在带,可以说算半个师父,一步步看着她长大的:“你也该学会独当一面了。”
她见简晓郁去意已决,不好再多说:“小简哥,你这是感情受挫,准备专心搞事业了啊。”
“嗯,我现在只想好好工作,其他事都不再管了。”
心胸外是二院王牌专业,有很多人慕名而来,所以科室常常人满为患,非常忙碌,过去的护士很多也因为压力大坚持不了离开了。
但相应的,那边的待遇也很丰厚,连轴转下来,工资基本是门诊这边的2-3倍。
人们揣测简晓郁转科的原因大概也是和钱有关。
“你以后就跟着谢医生吧,他查房去了,你在这等一会儿。”
“谢谢。”简晓郁点了下头,主动打扫了一下办公室,片刻还是没有人来,他就拿起桌上放着的病例档案翻阅起来。
他看得太投入,没留意门外的动静。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身型颀长、挺拔高大,约莫三十多岁,正摘下口罩,低头跟身边的护士们说些什么,护士和助手认真记录着他说的内容。男人原本戴了一副眼镜,但这会儿往办公室里走就把眼镜摘掉了,放到胸前的口袋里,露出了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眼尾略微上扬,透露着冷静与精明,但看人的时候又切换成相对温柔宁和的视线。
“你好,找我有什么事吗?”
谢黎打量着背对着他趴在桌前的护士,目光不自觉游移到他臀//部的位置。
“您好,谢医生吗?我叫简晓郁,从门诊调过来的,刚刚李姐说以后我就跟着您工作。”
简晓郁听到声音就转过身来,打了声招呼。
“叫我谢黎就行,”男人没有再多看简晓郁,走到在办公桌后站定,把早上的记录一一同步到电脑上,“来二院以后就一直在胸外科,年前刚评上副主任医师。”
“那得叫谢主任。”简晓郁连忙改口。
谢黎爽朗地笑了声,坐下了:“我们办公室没那么多规矩。”
“你之前一直在门诊?”
“见习的时候在临床干了半年,后来就一直在门诊了。”
“那可以适应我们这边的工作节奏吗?”
简晓郁垂下眼,浓密的睫毛挡住了小半纯净澄澈的视线,他的双眸是浅棕色的,此刻写满了坚定与果决,让谁看去都会心头一动:“我一定全力调整状态,尽快融入大家。”
谢黎心中也不由对这个青年生出几分好感,他抿着唇,微微朝他笑了笑:“没关系,慢慢适应,晚点我带你去病房看看。”
所有医院都一直流传着一句话,胸外科是半个肿瘤外科。
由于主要收治的病人大多为肺癌、食道癌等多发肿瘤,癌症患者比较多:“平日护理的时候,说话需要注意一下患者的感受。”
简晓郁跟在谢黎的身后,仔细记下他说的注意事项。
“因为长期化疗输注药物,普遍血管都不太好,扎针有时比较困难,你要是拿不准可以去护士站找李姐。”
“没关系,这是我擅长的。”
“嗯,我听她说了,你很厉害,之前儿科不好找的血管都是让你上的,那以后我这边你帮的上的,多搭把手。”
“应该的。”简晓郁答。
“这边有一些仪器设备,之后我会让同事教你,我们科情况特殊,仪器多,你慢慢学。”
谢黎带他走完了病房,突然在走廊上停下脚步,简晓郁忙着低头记东西,没注意,直接撞上了他的背,吃痛地捂住了鼻子。
男人轻笑出声,新来的,还挺可爱。
“走神了?”他问。
“没有,”简晓郁鼻尖红了一块,不好意思地又揉了揉:“我会尽快学会用这些设备的。”
“嗯,有不懂的随时问我,我下午有台手术,先去开会。”
樊朔不再回家吃晚饭了,在公司加班到八点,吃顿食堂里免费的工作餐,无所谓好不好吃,能填饱胃就行。他对家的态度变得复杂,在公司的时候不想回家,回家了以后又不想再离开。
厨房的岛台上积了层灰,他不再愿意踏进厨房半步。因为简晓郁总在厨房,樊朔习惯了一回家就走进厨房找他,戒掉这个习惯很难,他有很多次走到厨房门口,只能尴尬地转向冰箱,拿瓶饮料。
简晓郁买的饮料已经喝完了,不仅是饮料,零食、水果,都在慢慢地减少,直到一样都没剩,这种消失,就像是简晓郁慢慢退出他的生活一样残忍。樊朔才想起他和简晓郁一起生活那么久,一次都没有陪他去过超市。
他发现自己睡不着。
这对于樊朔而言是一件很少见的事情,因为他一直把睡眠也看作自律的一项,他不允许自己把时间浪费在入睡这种事情上。遇到简晓郁前他没有睡眠问题,在和简晓郁生活在一起后,哪怕是跟简晓郁睡在一张床上,他都没有出现过睡眠问题。
直到简晓郁离开。
他把这归结到自己身体机能的倒退,他疯狂地工作、健身,累得胳膊抬不起来,大脑也无法思考任何事务,仍然还是睡不着。失眠的结果就是一天会变得漫长,长得令他痛苦不堪、无计可施,只能爬起来喝酒。
简晓郁在的时候从不给家里买带酒精的饮料。在他离开后,樊朔一箱一箱地往家里订啤酒和洋酒,因为喝酒是助眠的唯一方式。
他意识到只有让简晓郁回来,他的生活才能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