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说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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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把日出画完一定走！”
宫修瑜堪称是狂热的奔入山洞。
只留背后两人心绪起伏，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么快回去岂不是显得任务很简单”颇有道理。
早知道还不如连夜赶回去！
两个心思各异，一个为钱，一个为闲，同意了宫修瑜取回画具的提议，此刻却无可奈何，只能眺望远处天地之交从浓墨变为紫色。
山里的日出果然是这样，楚霄生出一股熟悉的怀念，虽然出门没两日，但她已经开始想念越剑门的一切了，想念晨起练剑被师父说少年期还没过去贪睡，想念师姐偷偷摸摸开小灶炖的蛋花粥，想念师叔试图在晨练时灌进耳朵里的修仙界注意事项……
哎~
为转移注意，楚霄看向里她一丈远的善净，惹得对方瞬间紧绷。
“大师放松些，干等无趣，说说话也是好的——”
其实她不太想说话，这一天说的话已经比她三个月说得还多，扮笑脸这么久，她觉得脸皮都要硬了，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但这和尚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修为比她高，法器比她多，还摆出一副警惕她的样子。
她已经这么平易近人、温柔和善、笑脸迎人了，这和尚还这样，要是她绷着一张石头一样的脸，那还得了？
只能继续维持和善试图打消疑虑。
“贫僧与道友萍水相逢。”无甚可说。
善净很想说得干脆，但微光下，冲着自己的面庞似乎有着难以形容的魔力，幽微的光下原本就明艳的脸线条变得柔和，为这张脸的主人增添新的魅力，他心神恍惚，后半截话便说不出口。
对于自己的长相，楚霄很清楚，但善净的眼神里并没有她憎恶的那些东西，她便理所当然的忽略了目光中可能传达的情绪。
“大师是什么时候进的佛宗？俗家出身何处？”聊点安全话题吧？师姐是这么说的应该没错。
她在打探我的底细！
善净这么想着，却挨不过楚霄期待的眼神。
“和寻常弟子没什么不同，八岁剃度进下寺，十五入主寺修行，家中只是吴郡普通人家，做灯烛纸钱过活。”
楚霄哦了一声，“那和其他修士也没什么不同，大家都一样，大师你有俗家姓名吗？”
“俗家、姓名……”
和尚沉默，多么久远的东西，上一次用到是什么时候？是最后去见那对夫妇了断尘缘吗？
“善净，即日起你为宗子，切记谨言慎行，不可堕我宗善名……”
“善净，光大佛宗的重任就系在你肩上了……”
“善净师兄，有件善信委托我处理不了，师兄可否相助……”
“善净你一向聪慧，立道不该难住你……”
“善净……”
“善净——”
“大师要是不想说就不提嘛~何必犹豫！我们只是闲话，不是说我想知道你就得说，先考虑考虑自己！”楚霄见他为难，很是体贴的开口。
善净忽然发出一声冷笑，目光尖锐尽显锋芒，却怎么也遮掩不住眼底强烈翻涌的情绪。
“不愧是合欢宗！”
这探查人心的本事真是了得，短短一日，竟然能窥见这一层！
没错！他的确在做佛子出巡任务时不太情愿，他也没有那副慈悲心肠，做得那些事，解决的那些麻烦，不过是碍于身份不得不为。
所有人都希望佛子慈悲怜悯，有善心，可佛宗也是修士宗门，修得是自己的道，他所行的一切都是佛宗期望他表现出来的，这又怎么算是自己的道？
但他偏偏又明白，自己需要现在的身份，未来仍系于佛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行事时又会以佛宗的要求为准则，哪怕他并不愿意。
就譬如此次宫家的事情，找孩子这种事怎么也不该是他的专长，就是抓捕邪祟，也有比他更合适的宗门，可关系到佛宗的名声，他只能答应下来，这也是为什么他不反对接了任务的修士一同处理。
只可惜他放进来的竟是个盯上他的合欢宗妖女！
“你说什么？”楚霄笑容如艳阳下的冰雪瞬间消失，立刻换做冷脸、
听到合欢宗三个字起，她就再也维持不住那副友善的表情。这三个字就让她很不高兴了，更不要说这个和尚的意思是她是合欢宗弟子，自从十年前拜入越剑门，她就以为永远和合欢宗没有瓜葛了，没想到现在还能听到这么荒谬的言语！
善净的目光毫不遮掩显露出审视警惕与嘲讽。
“你以为你装得很高明？你的脸你的行事早就露出了破绽！哪个小宗门对面对邪祟和灵石不动心的！要伪装身份你还得多练，哪个小宗门盛得下你这样年轻有为的弟子？”
听着善净话里话外指她没有接地气的见识，楚霄气得要笑出声，小宗门怎么了？能够立起来的小宗门也是有长处的，只是没有那些什么宗子天骄的名头而已。
还有灵石，钱确实重要，但是小宗门缺的只有钱吗？实际上传承才是最大的问题，再有钱收不到合适的弟子，小宗门只会变成死宗门。
眼前这位尊贵的佛子才是真不知道小宗门的苦，倒来指点她的行事！
“佛子也多看看，这世上就是有我这样的小宗门弟子。”
楚霄冷着脸噎回去，只觉得误会还有解开的余地，很克制的没有刺出手里的剑。
“阁下的意思是不承认了？”
“我就不是。”
四目相对，双方都不肯示弱，一阵你来我往的眼神激战就此开启。
最后还是被楚霄容貌晃到的善净退了一步，恢复言语交锋。
“你说你不是合欢宗弟子，为何提到合欢宗反应如此之大？”
“那是因为——”
楚霄脱口而出，又下意识止住，这不是在门中，眼前的人也并不了解她心中的疙瘩，说出口又不能作为佐证，算了。
“怎么？编不出借口？你们合欢宗惯爱毁人道途，只佛宗就有数人道途毁于你这等妖女之手！看在你并未做出什么五个挽回之事的份上，我不会对你动手，但你也不要想让我成为你的战果！此番宫氏任务了结，你速速离去，好自为之！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放完话，善净快步离开此地，只留给一脸莫名其妙的楚霄一道背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楚霄总觉得眼前的身影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被威胁的是她没错吧？
怎么狼狈的是威胁人的一方？
这和尚莫名其妙的……
【就是啊！怎么好像被调戏的女子一样？你也没说要和他来一段吧？】
他还说我是合欢宗！天呐~我哪里像是合欢宗的！我明明是不想去合欢宗才跑来拜入越剑门的！
【就是就是！别理他，长得一副英俊皮囊，心却不怎样！他不想和你同行，我还不想因为和尚耽误看美男呢~】
红袖你稍微收敛点吧……
有时候有一并爱好奇特的剑也是很有压力了。
周遭的灵矿闪着光芒，善净心底发出一声嗤笑，这剑灵的做派，他猜得一点没错！
“你们怎么站这么远？吵架了？”高扬起手晾画的宫修瑜从山洞钻出来，一脸莫名。
但两个人此时已经没有伺候任务目标的和善，都不肯说话，只是默默示意他下山，宫修瑜只能猜测他们是劳累了一夜没休息精神不佳，他偷看画册的时候也这样。
下山的路没有波折，宫修瑜甚至带路到了自家的采矿点，很是大方的装了两袋紫灵石递给二人作为放了他朋友的报酬。
“这不好吧？”楚霄犹豫了，这可是紫灵石，可以提升灵感的，悟道过程里的修士都很喜欢用。
“没什么，其实紫灵石的粉末能调出很漂亮的紫色，我拿了家里不会说什么。”
说的是这个问题吗？你们有钱人家真是奢侈啊！紫灵石拿给孩子做颜料玩！
最终楚霄没能抵挡紫灵石的诱惑，这一袋子不比拿墨灵换的灵石少了，不管是变卖了还是分给师姐用都很不错啊~
更让楚霄惊喜的还在后面，仅仅一夜过去，宫修瑜就被带回家，宫家上下喜不自胜，给出的报酬也就格外丰厚，不仅有说好的灵石，还给了楚霄一盒子开采的高价灵矿。
不过这也算不得大手笔，宫家允诺在附近的佛事做一场布施，还要为佛像重塑金身！
这没有上万灵石是下不来的。
楚霄顿时收起了那点不好意思，灵矿确实不算什么。
再三表达感谢后，宫家主有些犹豫的开口，“倒是还有件事想麻烦大师和楚仙客——”
“我族子弟多有因灵根不显错过时机，不得入仙门者，听闻修士有法术可探查出体内还未生成的灵根，二位能否为我族子弟施法探明？”
这倒不难办，只是普通出身的修士在门派熬日子，没办法回乡，不比那些大族出身的有自家老祖照拂，加上有灵根也未必会被选入仙门，所以普通人未必能遇上仙门之人下来测灵，多有耽误。
楚霄想着宫家的丰厚报酬，立时就答应下来，全然没发现身旁佛子僵硬的脸色。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说破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