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门锁 ...
-
足球场上人声喧闹，两队人马踢得热火朝天。不远处，两个人影静静坐在看台边上。
左边的男生染着蓝色头发，望着场上踢球的人，十分想参与进去。但他又看了看坐在身侧的多里安，什么也没说。
多里安岔开腿坐着，在上学时间里，他又规规矩矩地换回了校服，眉上的钉子没摘，一副遮不住的痞气。
一个染着绿色头发的男生走过来，坐在多里安旁边，低声说：“我听说珀尔在图书馆找到工作了，弗雷格馆长专门为他添了个岗位。”
多里安眉毛一拧：“真的？”
那人点点头：“是啊，没想到他竟然搞定了最难搞定的弗雷格。”
多里安忍不住骂了句脏话，两腿之间那地方又隐隐作痛起来，他甚至分不清这疼痛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这两天他连路都不敢多走，生怕被熟人注意到他奇怪的姿势，上来问他怎么回事，这种事他能说吗？
他本想给珀尔一个教训，所以让人和学院那些岗位的相关负责人都打过了招呼，没想到还是让对方找到了突破口。
但这下他的面子往哪放？
“弗雷格那个老家伙……”他恨恨地骂了一句，又问，“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绿头发男生说：“很多人都看见了，昨天下午放学，他就坐在办公台那，带着工牌……”
他的声音渐渐小了，因为多里安的脸色越来越差，到最后完全黑了下来。
“算他厉害。”多里安恶声恶气地说。
尽管如此，想起珀尔时，他心里那股征服欲非但没有被浇熄，反而愈演愈烈，这个名字就像咒语一般缠绕在他心头。
-
太阳落山，天边飘着绯红的晚霞，斜刺进教室的阳光将几张桌椅染成金红色。
珀尔收拾好东西离开，就在他走到另一个教室门口时，发现那间教室里还站着很多人。
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心的奎恩和尤因，还有一个红徽男生，他们三人似乎就是这场矛盾的源头。
旁边有不知情却好奇的学生站在窗边看热闹：“怎么回事？”
另一个显然围观了全程的学生说：“本森说自己的一块表被偷了，那块表价值上百万，但教学楼今天监控设备维护，没办法查出小偷是谁。他拦住了教室里的人，还叫来了校纪监察组，要求从黄徽学生开始，打开书包让他搜查。结果奎恩坚决不肯，说本森没有权利搜他们的东西，两个人就吵起来了。”
“后来呢？”
“本森说奎恩心虚，那块表八成就是他拿的，还强抢了他的书包，把东西全倒在地上，没想到那块表竟然真的在奎恩包里。”
“就是那个成绩很好的特招生？他竟然会干这种事，真看不出来啊。”
“还有后续呢，奎恩坚持说东西不是他拿的，被本森一顿羞辱。本森要求监察组给奎恩记过，他就不再追究这件事。两人正在争辩的时候，卡佩少爷出现了，于是事情再次升级。”
“卡佩少爷了解完前因后果，竟然对本森说愿意相信奎恩。他会将那块表送到机构做检测，鉴定上面有没有奎恩的指纹。结果本森变得紧张起来，说不想麻烦卡佩少爷。”
“奎恩怀疑本森故意构陷，又因为卡佩少爷选择站在奎恩那边，最后本森顶不住压力，承认了他想诬陷奎恩的事。”
“他为什么这么做？”
“本森正在和奎恩竞争联邦数学竞赛的校内名额，如果奎恩被记过，学院考虑到这一点，或许会禁止他参与这次竞赛。现在卡佩少爷要让他给奎恩道歉，主动退出这次竞赛名额的竞争。”
“……真够精彩的。”
教室里，本森朝奎恩低下头：“对不起，这次的事是我错了，数学竞赛我不会再参与。”
奎恩知道他无法再拿本森怎么样，只能息事宁人地点点头：“希望你说到做到。”
这时，站在他身边的尤因向窗外看了看，正好和珀尔视线交汇。他弯着唇角，朝珀尔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珀尔没给出任何回应，转身走开了。
事情已经落下帷幕，教室里的学生也一个接一个地离开。奎恩认真地向尤因道了谢，发现对方似乎还有话要说。
“奎恩，我觉得你很不错。”尤因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奎恩因为他的话愣了半天，随后很果断地说：“很抱歉，尤……卡佩少爷，我恐怕不行。”
“为什么？”尤因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接受这个机会，能让你免去不少麻烦。”
“我……”奎恩支支吾吾地说，“我没有这个能力，也没什么能做的，我……”
尤因怎么会看不出他在找借口，但他没有戳穿：“好吧，我不喜欢强人所难。”
奎恩又说了一遍：“我很抱歉。”
“没事。”尤因说着，却在和奎恩擦身而过后脸色微沉。
半小时后，珀尔吃过晚饭，拐进餐厅那边的洗手间。他进去的时候，里面并没有人，但他正要推开隔间的门时，却听见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做得不错。”
“少爷你满意就好。不过我已经失去了数学竞赛的名额，那么下一次的物理竞赛……”
“你会出现在代表学院参赛的名单上。”
珀尔毫不犹豫地推开门，看着尤因和本森。
“珀尔，你也在这里？”尤因也转头看着他，语气里却并没有多少惊讶。
本森自认这里已经没有他的事，于是很识相地走了出去。
珀尔越过尤因，打开洗手台的水龙头，出口的声音和冲刷过指缝的水流一样冷：“我说——你做这种无聊的事，该不会是为了模仿我吧？”
尤因没表露出丝毫心虚：“我说过，我会取代你。”
“我不会用这么低级的手段，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吗？”
尤因走过来，双手撑在洗手台上。两人站在彼此的旁边，却只通过面前的镜子看着对方。
“只要能达成目的，我无所谓方法。”
“那你达成了吗？”珀尔从镜子里看见他的表情，“看来没有。”
尤因的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老实说，当你想要取代我的那一刻，就永远也不可能取代我。”
珀尔向外走去，背对着他说：“因为我从不想着取代任何人。”
餐厅和图书馆有段距离，但珀尔还是在时针指向数字六的时候准时到达了。
周一到周五，他每天都要在这里工作一个小时，周末两天则是五个小时。
上架同学们归还的书籍，检查负责区域的书籍排列，偶尔登记一些新书，就是他的全部工作。
说起来并不麻烦，因为他只需要负责三楼的部分。面试那天弗雷格馆长只是为了刁难人，事实上分到每个学生手里的任务没那么多，也没那么紧急。
按照排班，他今天的工作时间是晚上九到十点。但艾米莉亚今天生病请假，馆长安排他们换班，他又多了一个六到七点的工时，干脆决定在图书馆从放学待到晚上。
六点半时，他就将艾米莉亚的工作处理完了。珀尔正要写今晚的作业，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准确地说是三位，派克和两个他不怎么眼熟的蓝徽男生一起，站在了三楼的办公台前。
“我要找一本书。”派克居高临下地看着珀尔，“索书号是D539.27.B24978，但我找不到它，你给我去找。”
珀尔之前对他下过类似的命令，而他终于有机会还回去。
至于书号完全是他随口编出来的，如果馆里没有这本书，他就假装自己记错了再编一个。
他要让珀尔烦到喘不过气，后悔曾经面对他人时傲慢的态度。
珀尔将视线移到电脑屏幕上，面无表情地说：“馆藏十本，已经全部借出。”
“你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你肯定在敷衍我。”
珀尔把办公台上电脑显示屏转过去一部分，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图书馆有专门的查询系统，你不会用吗？”
派克看清屏幕，他刚才随口说出的书号的确是馆藏已全部借出的状态，顿时一噎。
但他今天可是专门来找茬的，怎么能这么简单就离开？
派克冷哼一声，又说：“我还有另外几本书要找，你去给我拿过来。”
他这回直接说了几个书名，但珀尔眼皮都不抬：“这不属于我的工作范围，除非你只能靠轮椅行动。”
“你这是什么态度，信不信我投诉你？”
派克抬高了声音，馆里的其他学生顿时都朝他们看过来。
珀尔拿出一张纸条，在上面写了串数字递给他。
“……这什么东西？”
“馆长电话。”珀尔说，“投诉打这个。”
“不过在那之前，你最好降低音量，否则你会比我先遭到其他学生的投诉。”
派克：“……”
他用手肘顶了下旁边的男生，眼睛像刀子一样剐在对方身上，低声说：“你不是说那帮勤工俭学的都害怕工作出错被开除么？”
男生沉默了一会儿才凑到他耳边说：“原则上是这样的，要不你投诉一下试试？”
这时珀尔被通知到一楼领一批新书，他从身后的小房间里拿了推车——后来他知道这儿的确有推车——绕出办公台。
派克往后退了两步，眼看珀尔即将从自己面前走过，他悄悄探出一点脚尖，准备猝不及防地绊他一脚。
但那辆推车猝不及防往这边拐了一下，要不是派克迅速后退一步，推车的轮子就要从他的脚面轧过去了。
“小心。”珀尔的声音毫无波动。
派克：“……”
他一定要投诉珀尔！一定！
珀尔再回到三楼的时候，派克已经不见了。他在图书馆写完了作业，不知不觉到了九点五十分。
十点是图书馆闭馆的时间，他要负责整理三楼的桌椅，关好门窗和灯再走。
这时三楼已经没什么人了，珀尔开始检查桌椅的摆放位置，剩下的学生也陆续离开。
四周空荡荡的，安静得只剩他自己的脚步声。
但就在他走到角落墙壁，去按设置在那里的顶灯开关的时候，站在旁边的两排书架之间的人影差点吓了他一跳。
“你怎么在这里？”
珀尔说完，又想到学生出现在图书馆好像是件挺正常的事：“回去，要闭馆了。”
“好啊，我等你。”
兰登把手里的书放回架上。他的身量很高，就连拿最顶层的书籍也不用怎么抬手。
珀尔冷淡地说：“不必等我，你先走。”
兰登本就是发现珀尔迟迟没回宿舍，才特意过来看一眼的。他仿佛没听到这句话，双手插在兜里，跟在珀尔身后。
他乐意等，珀尔也没辙。他按下手边的开关，又去找另一个位置的。
图书馆三楼渐渐暗了下来，两人朝着靠近楼道的那扇门走去。但看到那扇门已经是合上的状态，珀尔心里隐约生出不妙的预感。
他拧动门把，把手却像被什么卡住了似的没有按下去，一连几次都是如此。
兰登站在他身后：“怎么了？”
珀尔皱起眉：“这扇门被锁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门锁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