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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早死的假少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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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很顺利,南知喜滋滋地加上王少的联系方式,刚准备发消息过去,忽然,手机屏幕被两个大字占据:
【哥哥】
南知吓得把手机一丢,手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飞出老远。
所幸床够大,没有掉到地上。他又狼狈地捡回来,小心回避他已知的按钮,给手机翻身,正面朝上。
手机还在“嗡嗡”震动,翻完面后他没敢再动手机,躲得远远的,惟恐碰到哪个键接通了电话。
南知用画圈圈的方式麻痹自己,努力装得若无其事,眼神却出卖了他,一秒瞥一次手机方向。
对面连打了四五个,手机熄灭又亮起,响了很久,直至彻底黑屏。
南知松口气,不规律跳动的心脏渐渐恢复平静。
但他这口气松得太早了。
不多时,门外便传来敲门声。
沈原握着手机,眼神柔和,“怎么不接大哥电话?”
他大概是刚回来,西装外套扣子已经解开,没来得及脱,就接到了顾淮延的电话。
“没…没听,见。”他的手指互相抠弄揉搓,抠出点点红色痕迹。
他撒谎了,怕沈原不信,特地补充,“真…真的。”
沈原轻轻扣住他的手,另一只手还拿着手机,手机对面听到动静,传来人声,“南知?”
南知认得这个声音,不就是白天听到过的,他哥哥的声音。
顾淮延打不通南知的电话,只得打给沈原。
他又不自觉要做小动作了,想抽出手,沈原却顺势扣得更紧,骨节分明的手指一点一点侵占他的指缝,不给他逃脱的机会。
沈原面上的神色依旧淡定温和,语气也听不出半点异状,“嗯,我在他这了。”
手机那头的人对沈原十分不客气,命令道:“手机给他。”
沈原阻止了南知的小动作,南知没了东西缓解不安,只能望向此刻唯一能求助的人。
沈原俯身上前,低声安慰:“没事。”
听筒内再次传来男人的声音,只不过语气与对沈原的截然不同,“南知,在干嘛呢?”
该说温柔吗?
“我…我……”手机还在沈原手里,南知要讲电话只能往他那靠。
两人十指紧扣,沈原的手比南知的大一圈,能将南知的手完整包裹。
南知一紧张就会握得更紧,身子也无意识地靠近沈原,几乎贴上他宽阔的胸膛。
而沈原不动如山,观察着南知每一个下意识的小动作。
听筒那头的顾淮延察觉不对,柔声问:“怎么了?”
顾淮延声音真的很温柔,南知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哥、哥?”
对面笑了笑,应下:“嗯,是我。”
南知摩挲着沈原手背凸起的骨节,又用指腹慢慢按压。
是因为不知道他做的事吗?
为什么是这个语气?
顾淮延没等来南知的下句话,絮絮叨叨地说起来,“南知啊,怎么最近都不给我打电话了?”
“前阵子你不是说想吃A市的糖糕,B市的酥点,我都带回来了。所以南知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南知嘴唇翕动,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不管他怎么想都想不通,手机里的人和白天的杀神竟然是同一个人。
他没接触过“家人”这类的关系,如果把沈原看成和他较为熟悉的小星球,只要对方没发觉自己不是原主,那他依然可以无顾虑地去依赖。
但是“家人”是全新的概念,小光球有很多很多好朋友,但是从没有过“家人”,尤其这是一个未来会至自己于死地“家人”。
南知很混乱,他脑袋像生了锈,无法处理这种超纲问题。
快穿局传输的知识涵盖的范围再广,但它们是生硬的冰冷的,南知不能做到一下就理解。
更何况他只是个存在几百万年都不用去思考“为什么”的宇宙小光球。
他还在斟酌词句,实在不知道怎么回复。
沈原看出他的为难,拿回了手机,对顾淮延说:“南知似乎有点不舒服,让他先休息吧。”
顾淮延又恢复惯常的冷漠,带着命令的口吻:“嗯,照顾好他。”
说完,秒挂。
顾淮延一直不喜欢沈原。
南知在沈家住的时间太长,他一个哥哥还没个外人同南知相处的时间多。
虽然公司事务繁杂,但他不介意把人揣着带去公司。
可惜南知不懂哥哥的心,每天不着家,光往野男人家跑。
楼下超大屏电视机正在播放豪门狗血剧——
“少爷,还追吗?”
“追!不管天涯海角,都要把她找回来!”
“弟啊你真是糊涂!为了那个女人,你都不像你了!”
“哥,那么多年了,我始终无法放下她!我知道上次的支票是你给的,你就不要捣乱了,成全我们吧!如果再有下次,我们也别当兄弟了!”
“你!你真要决绝到这种程度吗!?”
管家与围观的佣人们潸然泪下,呜呜哭泣。
楼上的氛围和楼下天差地别。
沈原腾出手撩开南知的刘海,试他额头的温度,“还在难受吗?”
南知靠在他怀里,摇摇头。
他的头发带点自然卷,沈原指尖勾着他一小撮头发把玩,又抚摸几下他的脑袋,“那我们南知是怎么了?”
南知只是摇头,不过沈原懂了,他笑容轻柔,带点些微的无奈,“这个也不能说。”
南知注意力一下被拉回,他眨眨眼,从沈原怀里抬起头,这个角度能看到沈原优秀的下颌线和喉结。他伸出空闲的手,捏了捏凸起的喉结,“你好,聪明呀。”
笑起来的时候喉结一动一动,南知像抓到个新奇的小玩具,摸了又摸。
沈原没动,任由他动作,“南知想不想去宴会玩?你最喜欢的电影导演也会到场。”
系统提示:[这个宴会是关键剧情之一,必须去。]
南知不了解电影,但是他作为任务者,一定不能错过关键剧情,他当机立断,重重一点头:“想去。”
“好,到时候同我一起去。”沈原牵着他进屋,隔绝楼下传来的狗血剧声,“今天很累吧,我们先休息。”
*
老旧出租屋,简陋朴素的陈设,与周遭格格不入的黑色卡片静静躺在桌上。
这是郁临自己租的房子,位置偏僻,但胜在价格便宜,远离父母。
郁临上半身光裸,只下半身围了条浴巾,衣服没来得及穿,头发也来不及擦。
聊天框没有再弹出新的消息。
他一个人有病似的反复听着语音,火气无端上涌。他搓着酥麻的耳朵,试图缓解语音带来的痒意和燥热。
无济于事。
他又去冲了个凉水澡。
出来时电话正响着铃,“滴滴滴”抖动个不停。
这里隔音不好,隔壁愤怒地敲着墙壁,催促他快接电话,“响半天了!还让不让人休息了!?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吵吵!老子迟早投诉你!”
郁临接通电话,那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你这没教养的小子干嘛呢,都敢不接我电话了?!今天的钱打过来没有?前几天怎么才这么几块钱,你是不是私吞了?我看你真是活腻歪了!”
那头的背景音十分嘈杂。
郁临猜测对方又去打麻将了。
过去郁临还在那个家的时候,男人每天大早上就出门,身上输无可输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回来,回来路上次次赊账买酒,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
果不其然,男人突然大喊:“胡了胡了!”
有人高声称赞,“哎哟!老郁最近可以啊!”
男人洋洋得意,大笑道:“可不,我最近呐!喜事连连!”
大家又八卦地问起什么喜事,男人高深莫测的卖起了关子,“不可说不可说!过阵子你们就知道了!”
喧闹的人声与笑声不绝于耳。
男人又对郁临说:“你快点给我转过来啊,我等会还要去下个局!”
“哎对了,下周前记得转我三万!你妈还在医院躺着呢,要大笔医药费!哎哟都是我交,你小子一点不出力,生你出来到底干什么吃的!成天就知道鬼混!”
郁临扫了眼日历,今天周四,距离下周还有三天。
他打一天工,全身上下凑不出五百。
减去每天固定给那个男人的钱,房租也快要交了。
三天,他上哪去搞那么多钱?
余光瞥见桌上的黑卡,又沉默地移开。
郁临不想同男人多说,按下了挂断键。挂断前,男人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一天天磨磨唧唧,给我点钱像要你命一样,养你那么大都不知道感恩!?”
通话界面消失,屏幕依旧显示着备注为【小少爷】的聊天框。
郁临静默地注视良久,发梢上道水珠滴答滴答掉落,他抬手抹掉屏幕上的那滴,却不小心按到了通话键,拨出一个语音。
响了一秒对面就接通了语音。
郁临心瞬间跳有点快。
手机里一片安静,两头的人都没发出声音。
郁临放大了音量,想听到更多,也不想错过一点。
不知过了多久,听筒中一阵翻身的响动之后,终于有了人声,南知的声音像是刚睡醒,“你又要,出去睡嘛?”
不知道对着谁说,用着纯粹的撒娇口气谴责着谁,“为什么不,一起睡?这不是,你的,房间嘛?”
他似乎发现了语音通话,好奇地凑近了些问:“唔,是谁呀?”
“垃圾电话。”沈原的声线极其好认,郁临听过一次便不可能忘记。
被子窸窸窣窣,“睡吧,我不走,今天会一直陪你。”
嘟、嘟——
“……”
隔壁“砰砰砰”敲墙,房间颤颤巍巍发着抖,天花板都因他的敲打落下层白灰。桌子靠着墙,桌上端正摆放着的黑卡歪了身子,蒙上点点白灰。
他敲完还不解气,破口大骂:“你踏马的想办事就去宾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