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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女友?男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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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学的时候,丁崖预感许炜不会给他好脸色,但没想到许炜好像完全没当回事的样子,似乎昨晚的交锋从来没发生过。
不过丁崖在他的局上下了他的面子,虽然对他来说可能微不足道,但丁崖心里还是有一丝愧疚,于是主动邀请许炜共进晚餐。
许炜一脸见鬼地看他,看得丁崖讪讪的,“行啊,我上次吃完一直再吃来着。”
晚上丁崖精心挑选了几道完全不踩少爷雷点的菜做,满满当当摆了半个餐桌。
着实把进门看到的许炜惊到了。
“丁崖,你也太贤惠了吧,会做这么多菜,感觉比我家保姆做的都好吃。”
“哈哈,没得吃自然就学会了。”丁崖干笑了两声,不过心中的滞涩消散了。
“你还是有天赋,我家保姆可是专业的,我当裁判,你赢了。”
“我晚饭都自己吃,你以后想吃就来跟我一起吃吧。”丁崖扒拉碗里的饭往嘴里送,状似不经意地观察许炜的神色。
许炜惊讶地抬头看他,“真的?”
“嗯,不过不保证做你爱吃的。”
“好啊,你真好丁崖,我早不想吃食堂了!”许炜放下碗像大型犬一样扑过来把丁崖抱住,把脸埋到他手臂上蹭了好几下。
丁崖吓了一大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手上的碗差点摔了,连忙把许炜推开,“干嘛,吓死我了,你是狗啊还扑人。”
许炜却是一脸恶作剧成功的笑,“我主动亲近你居然推开我。”
丁崖心下释然,白了他一眼,“快点吃完赶紧滚蛋。”
“我才不要!”
度过这场尴尬的灾难,他们相安无事了几天。
又到周五,晨光透过窗户斜斜地洒进来,许炜破天荒地没趴在桌上补觉。他单手撑着下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眼睛闪着亮光。
“丁崖——”他拖长音调,歪着脑袋凑过去,“跟我去打篮球呗。”
丁崖头都没抬,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流畅的公式:“说了不会,没骗你。”
许炜“啧”了一声,胳膊肘撞了撞他,“那你体育课都干嘛!”
丁崖被撞的字飞出框,终于抬眼,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羽毛球,你会吗?”
“行啊,我跟你打!”
“你会?”
“不会也能血虐你,看着吧。”许炜得意地抬下巴。
“吹牛。”丁崖轻飘飘地丢下两个,继续低头写题。
下课丁崖去找陈佳彦借球拍,得到了陈佳彦的强烈谴责,“你居然要抛弃我跟别人打羽毛球,没爱了是吗。”陈佳彦一副被绿的憋屈表情。
“滚蛋,别废话。”丁崖张开手要拍子,一脸毫无愧疚。
许炜虽然没正经打过羽毛球,但胜在运动神经发达,几个回合下来就摸清了门道。他挥拍的动作逐渐变得流畅,甚至能偶尔打出几个漂亮的扣杀,球拍破风的声响清脆利落。
丁崖站在他对面,手腕灵活地控制着球的落点和力度,每一拍都精准地送到许炜最容易接到的位置。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多余的花哨,却透着一股经年累月练就的游刃有余。
几轮下来,两人都大汗淋漓,许炜额前的碎发黏在皮肤上,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他随手抓起毛巾胡乱擦了把脸,呼吸还有些急促,但眼睛里全是亮晶晶的兴奋。
丁崖从包里拿出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递过去,瓶身上还残留着些冰凉的水珠。
“谢谢。”许炜拧开瓶盖,仰头灌了大半瓶,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冰凉的水流进喉咙,冲淡了运动的燥热。
许炜擦了擦嘴角的水渍,突然说道:“下次还打,羽毛球好玩。”
“和篮球比呢?”
“羽毛球好玩!”
丁崖跑动不少,小麦的肤色上红晕很明显,微张嘴喘气,热气喷涌出来,听了许炜的话,咧嘴笑,露出一口白牙,许炜很少见到他笑的张扬恣意,多看了两眼就移走目光。
“那你下次也要跟我一起打。”
“不打篮球了?”
“不打了,以后再说。”许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两人从球场上回班的路上意外遇到了崔天宇,他穿着的球服背面几乎全被汗湿了。“许炜,不厚道啊,说不打就不打了。”
“累,换个轻松的。”
“我看你是想跟你同桌打吧,你嫌弃我们了是吧。”崔天宇笑的不怀好意,还看了丁崖几眼。
“滚蛋,你真恶心。”
两个插科打诨几句,崔天宇突然正色说,
“许炜,你还记得田栩吗,他来找我了,这个狗皮膏药。”
“谁?”
“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就是你之前网恋的那个死娘炮。”
许炜听到他的描述表情空白了一瞬,又马上露出了踩了狗屎的表情:“操,那个煞笔。他找你干嘛。”他眉头皱的极深,连丁崖都看出许炜对田栩这个人厌恶至极,丁崖没见过他这样子,好奇劲上来了。
“还能干嘛,问你的事呗,也不知道从哪搞来我电话,天天短信轰炸我,操,真不把我当人,等我抓到他和泄露我信息的人我通通打一顿。”
“那个煞笔。”
崔天宇不回教室,和他们不同路,他走了之后,许炜脸色还没好起来,刚刚脸颊还微微泛红,现在下颌线绷的像刀锋,脸色沉得能拧出墨水,嘴唇抿成直线。
丁崖本来想问这人是什么来头,看到许炜的脸色,没敢开口。
没想到许炜主动开口了,“我之前跟这个人网恋过。”
“他是我之前打游戏认识的,用了变声器,我以为是个妹子,还挺喜欢跟他聊天的,然后就顺其自然网恋了一段时间。”
“后来他约我面基——我们打游戏,崔天宇也认识他——我就和他一起去了。
操,一见面,他他吗是个男的,瘦瘦小小的,一开口就朝我叫老公,我真受不了,你都不知道他有多恶心,我肺快气炸了。
我本来想着好好说,他不听,使劲往我身上贴,然后我就和崔天宇一块把他给打了一顿。”
“他居然还敢来缠着我。恐怖。”
“你居然还男女通吃,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丁崖挺意外的,不过许炜的长相,也算合理。
“他要是还敢来找我,我就再揍他一顿,看看是他骨头硬还是我拳头硬,这种人实在太恶心了。”
“你恐同?”丁崖突然看着他。
许炜回看过去,又快速转移视线,吭哧说,“还行吧,就是对这种骗子。”
“哦,这种人确实难评。”
剧烈运动后的饥饿感来得又急又猛,胃里空荡荡的,两人一屁股坐回座位上,擦干洗脸留下的水珠。丁崖伸手往书包里掏了掏,有包薯片,塑料包装哗啦作响。
“吃吗?”他晃了晃袋子,冲许炜抬了抬下巴。
许炜没客气,伸手抓了一把,薯片在齿间咔嚓咔嚓碎开,咸香的味道在嘴里炸开,瞬间填补了那股饥饿的空虚感。
两个人分吃一袋薯片,手指在袋子里进进出出,偶尔碰到,蹭过,谁也没在意。
直到丁崖起身去卫生间洗手,水流哗啦啦地冲下来,冰凉的水珠溅在手背上,他才忽然意识到——刚刚许炜的指尖碰过的地方,似乎残留着一丝微妙的温度。
像是皮肤记住了那一瞬的触碰,又像是神经末梢延迟传来的信号。
丁崖盯着水流,皱了皱眉,下意识搓了搓手背。可那感觉已经散了,像是错觉,又像是某种隐秘的、来不及捕捉的预兆。
他关上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抬头时从镜子里瞥见自己的表情——
眉头微蹙,嘴角却无意识地绷紧,像是困惑,又像是某种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在意。
推门回班时,许炜正靠在椅背上玩手机,见他回来,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洗个手这么久?”
丁崖没接话,只是把湿漉漉的手往他后颈上一贴——
“我靠!凉死了!”许炜猛地缩脖子,笑着骂了一句。
过些天六高放一天月假,六高传统每周单休加一个月一次月假。许炜有了计划,他问丁崖,“月假有安排吗,玩去呗。”
“不去。”丁崖冷漠。
“你干嘛老拒绝我,城西新开的温泉酒店,我朋友说整的可好,跟我去玩一玩呗。”
其实现在春天也热起来了,泡温泉好像不是很适合了,但许炜看着他一脸不同意就要闹的表情。
“行吧。”
“我载你去,骑车。”
“这么远也骑车?”
“你不想坐?”许炜斜睨他一眼。
月假前两天丁崖收到丁女士的微信,“崖崖,妈妈明天没时间,周三去看你,好吗?”
“没事,好的”
无所谓,反正他月假也有事。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后,丁崖收拾东西拎起书包正要离开,却在教室门口撞见了一个不速之客——徐薇薇。
她站在走廊的阴影里,指尖无意识地绞着校服袖口,显然已经等了一会儿了。丁崖脚步一顿,目光从她脸上扫过,又冷淡地移开,径直往前走。
“丁崖,你别不理我……”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哽咽的尾音。
丁崖停下脚步,转身看她。走廊的灯光从头顶洒下来,徐薇薇仰着脸,眼眶泛红,像是强忍着眼泪,脸色却苍白得近乎透明。
“徐薇薇,怎么了,有事吗?”他语气平静,甚至算得上温和,但眼神里透着一股疏离,一字一顿的说话。
“我们聊聊行吗?”她声音发颤,手指攥得更紧,指节都泛了白,“就五分钟……”
丁崖沉默了一瞬,目光从她通红的眼眶移到人潮涌动的走廊,最终只是淡淡地说:“我们已经分手了,没什么好说的。”
他转身离开,徐薇薇站在原地,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可丁崖没有回头,也没听到女孩对他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