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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57 阳光灿烂的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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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映泽带我去的餐厅是洛城有名的网红餐厅，人很多，我们等了约一个小时才有座位。
他坐在我对面，给我倒了水，又帮我浣洗了茶具。
他看起来虽然有些轻浮，但其实是个极周到妥帖之人，嘴皮子虽爱撩闲，但照顾人的时候很有一套。
“有没有人告诉你，人们看到你的时候，很容易想起自己的初恋？”
他双手枕在桌上，双手交握，让服务生给我上了一杯像是女生才会喝的那种果茶，包装是那种甜美清新的可爱风，上面还有蝴蝶结。
人家特意叫的，我也不好推却，咬着吸管汲了一口，酸酸甜甜，味道很清香，有点草莓和车厘子混合的味道，又有点桃子味。
“上次那个帅哥跟你有感情纠葛吧？你们好像都在跟对方赌气。”
他忽然说。
我以为他说的是周韵杰，摇摇头：“没有，他是我室友，寝室里没有其他人他才叫我去接的。”
“不是。我说另一个，身材和脸都能当明星的那个。他除了看你之外，看我的眼神可谓是极其不善。”
我愣了下：“你说金惑？”
他在看我也只是想看我出洋相罢了。至于看江映泽……
我摇摇头：“也没有。我们也不熟。”
“真的不熟？”
江映泽一副质疑的语气。
我顿了下，坚决摇摇头：“真的不熟。”
他“哦”了声：“昨天晚上我撩你的时候，他反应挺明显的，一直用那种瘆人的视线看着我。一般动物世界里，雄性动物宣示所有权的时候才会露出那种目光。”
“很凶狠，看起来很想打架。”
“不可能，他巴不得我离他远远的，好甩掉我。”
我连忙纠正了他，说得好像金惑现在对我有占有欲似的。
“我就说你们还在赌气吧……你还是太年轻了。我和我前男友当年冷战的时候，我故意和别人亲密，我在他脸上也看到过那种眼神，但我那时候满脑子只想气他，越做越过分，后来他成了别人的另一半，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算了，不说这个话题。”
很多年前？前男友？
我到洛城读书后，逐渐对“同性恋”这个概念习以为常了，忍不住道：“那你多大？”
“三十。”
我几乎叫出来：“三十？完全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顶多二十五呢！”
“哎，小朋友真会说话~”
他弯了弯丹凤眼，忽然伸手，拿一块纸巾擦了擦我唇角的水渍，是喝果茶留下的。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但拂开别人的手好像不太礼貌。
他一直看着我，像是在捕捉一些已经随风飘絮的回忆，眼神有些缥缈。
他说：“太像了。”
像谁？难道说我像他的前男友？
但我没问。我觉得有些话别人不说，就不要问，除非他主动开口。
结果，他反而撑着下颌，叹了口气：“你不好奇是谁吗？”
我眨了眨眼睛，不习惯应对他这种一直好整以暇看着我的眼神，只好把注意力都放在喝果茶和吃布丁上。
小心地抿了一口，我说：“莫非是你前男友？”
他摇摇头：“不，我弟弟。”
啊？
我讶然看着他，那方才讲述前男友是什么意思，起承上启下、过渡作用吗？
“我弟弟如果现在还活着，应该跟你差不多大了。”
一句话，我竟不知如何接了，怕引起他的伤心事。
短暂的沉默间，新的菜品上来了。
“算了，先吃饭吧。你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很大，很清澈，低下去又重新抬起的瞬间，我简直想用相机捕捉下来，再裱起来挂在墙上。”
“每天看着，心情大概也会很好。”
江映泽朝我笑了笑，伸手理了理我前额刚刚散下去的乱发。
“别介意，我要是对你做多余的事，只是因为我将你当成弟弟了，看见你就想关心你，爱护你——来，试试吃这个，这是这儿的新品，淡淡的甜软，不会觉得腻。”
他又帮我剥了一个布丁。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大嗓门：“烦死了，怎么这么多人，要等多久啊——哎，那边好像有人空出来了。”
我隔壁位置，有人正在离席，而那熟悉的大嗓门是夏笙。
我循着她的声音望去，夏笙、乔梦璐、金惑、柏沉，四个人正站在我身后的不远处。
金惑还穿着一身一看就很昂贵的正装。
视线与他碰撞的瞬间，原本看向我的他又撇头，移开了目光。
“哎，叶枢念？你也在啊！”乔梦璐向我招手，在我隔壁桌上的位置坐下，又招呼金惑和柏沉，“这边有空位，快过来啊！”
柏沉和夏笙居然还在国内。
柏沉一看见我，哼着口哨的嘴唇“咦”了下，挑了下眉，又看了看坐在我对面的江映泽，有些吊儿郎当地说：“你们这是？”
“我是他干哥哥，刚刚认的~”江映泽说着，又帮我剥了些虾，放在我碗边，顺带帮我舀了一勺汤，“多吃点，你太瘦了，再瘦下去就像蒲公英，风一吹就能上天了。”
柏沉的目光落在我脸上，他看我看得太久，以至我怀疑我脸上是不是有虫子。
我莫名其妙抬头，他收回目光，耸了耸肩，又拍了拍金惑肩膀，嘴唇说了两个字“节哀”，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金惑背对着我坐着。既不懒洋洋，也不绷紧，他只是一如既往地坐在那儿。
我有时觉得他很远，有时觉得他很近。
可不管我怎么认为，我知道，他已经不属于我。那个少年时教会我一切的金惑早已远去，我也不会停留在从前了。
因为，他早已跨过去了，我若还停在原地，岂不是自取其辱。不是么？
江映泽自己几乎没怎么吃东西，一直看着我吃，边吃边问话。
“在学校的生活怎么样？累吗？”
我摇摇头：“不是太累，能坚持下来。”
他哦了声：“谈恋爱了吗？”
“没谈。”
他又问我：“喜欢女生还是男生？”
我想起最近与林荧荧来往的事，顿了下：“我也不是太清楚，但……最近有正在和女生认识。”
“那就是喜欢女生咯？”
我还是摇摇头：“不算喜欢，也不算交往，我们只是朋友。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
“为什么？还是要谈的。”
说这种话的江映泽倒确实显示他三十岁的年龄了。他轻轻叩了下桌子：“人青春年少的时候，最不要后悔的事就是谈恋爱。大好青春，不谈恋爱谈什么，像我们这种老菜梆子，想谈都觉得晚了，只能花钱买服务咯~”
“年轻啊，就该造作~”
“可你不老，你也很年轻啊。”
我纠正了他。
“嘴巴真甜，喜欢你的人应该很多吧？”
他又用纸巾擦了下我嘴角，在我有点诧异抬头的时候轻笑了下：“别介意，习惯，看见小孩子吃东西很可爱就会忍不住了。”
首先，我不是小孩子。
其次，我吃东西动静很小，应该不会满嘴弄残渣才对。
我只能归结于他确实爱照顾人。
余光里，金惑刚好侧头，好似看到了我这边，但很快转头了。
稍微隔了些距离，我还能看到他翕动的长睫毛上晕着的灯光。
我思忖着江映泽的话，摇摇头，一想起之前被金惑冷漠对待的事，忍不住道：“没有，一个都没有！但讨厌我的人，凶我的人，看不惯我的人，倒是挺多的。”
“啊？这么惨？居然还有人要凶你？太惨了，那我以后多带你出来吧，我来弥补你——哎，吃饭别闷头喝水啊，容易呛到。”
“来，试试吃这个，口感很受你们年轻人欢迎，你应该会喜欢，我都帮你剥好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一直在投喂我，搞得我好像在吃播一样。
抬头，发现隔壁的乔梦璐那桌大概因为等上菜太百无聊奈了，居然都在看着我这边，一副吃瓜的样子。
我看过去时，他们才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
喝了一大杯果茶，我有点想去卫生间了，告诉江映泽后便过去了。
“我陪你去吧？”
他居然说。我当然摇摇头，他也就罢了。
释放完后，我低头在洗脸台洗手，隐约觉得身后有个熟悉的人影。
猝然抬头，镜中，金惑站在我身后不远处，穿着一身极其名贵的西装，像是原本要去参加什么宴会，但临时赶过来了，与这里平民网红店的烟火气有些不符。
他双手插兜，靠在墙上，微微抬颌，颇有些倨傲地看着我。
“怎么，这么快就找到宠你的干哥哥了？”
我回头，他漆黑的瞳孔中射出一道凌厉的视线：“看来，你在大学期间学了不少新鲜东西，倒是比我想象的更有本事呢~”
被他这么阴阳怪气，我转身，不甘示弱地直视着他的眼睛：“心脏，看什么都是脏的。”
从他身边过去的时候，我还是气愤不过，忍不住道：“你是不是想说我在被人包养？只是一起吃顿饭就叫包养吗？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请客回去？！”
“再说，你送那么多女生东西，那是什么，包养一大串吗？”
“你什么时候看到我送女生东西了？”
他侧目，纡尊降贵地从裤兜里掏出一只手，在我迈步的时候长腿一跨，手臂极其有力地抓住我，凭借体格优势，将我往墙上一推。
“放手你——你都送林荧荧香奈儿包了，你还说你没有！”
其他的我确实没亲眼见到。
他一只手别住我的两只手腕，另一只手撑在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忽然笑了：“哦，我忘记了，那天你还看到了。怎么，嫉妒吗？”
“如果当年没分手，我现在的很多东西都是你的，说不定几辆车也是。不过，现在，就算你想要，我也不会给了——”
他垂头看着我，手劲很用力，防止我挣扎，语气又很强势，一字一字，轻慢无比。
我挣半天挣不开，气得抬脚踢了下他膝盖：“跟谁稀罕你的臭东西一样！”
实在讨厌他这种故意气我的说话的调调。
“我都已经决定不爱你了，你还要我怎么着？那这样的话，现在不是我缠着你，是你缠着我。”
迎着他的视线，装作无所谓，却还是忽然间觉得委屈。
明明决定要跨过他这道碍口，然而真正碰撞上，又总是莫名其妙再一次被他的话伤到，再度破功。
“你不是早就不爱我了吗？岂止是现在？”他冷笑了声，居然用手卡住我的下巴，“你不是祝英台，你只是一个很容易三心二意、朝秦暮楚，别人给你一点好处就能将你拐跑的骗子而已。”
一边说我很容易因为一点好处就被拐跑，一边又说我是骗子……这人说话实在颠三倒四，不知所以然！
“是、是，我是骗子，我是旷古未有的大骗子，可惜我连你这种人都骗不到，我是不是太失败了？！”
跟他现在一说话就吵架，很难过脑子。
“你骗不到我？”他却忽然凑近，几乎是在我耳边磨牙吮血地说：“你难道不是一直将我骗得团团转吗？你继——”
我还没能去深想他这句话的意思，江映泽便来了，他脸色一变：“小叶子，你没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