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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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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慈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下午一点。
梁诚八点钟就起床去上班了，身侧空空如也。方慈伸了个懒腰，没动几下腿就酸疼得厉害，手腕上还泛着一圈薄薄的红，是梁诚昨晚用皮带捆绑留下的痕迹。
最近梁诚玩的花样令人有点招架不住，中途方慈喊了好几次安全词他也没停下来。
方慈对这样的床事并不热衷，但梁诚很喜欢，他也不好拒绝。
梁诚比他大两岁，两人恋爱三年，梁城对他总是悉心照顾。在方慈心里，比起恋人梁诚更像是家长，总是能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所以床事粗暴一点，方慈也没什么异议，至少在能忍受的范围内。
昨晚两个人玩的有些晚了，直到半夜，方慈才睡着。
纵/欲/过度加没休息好的后果就是四肢绵软无力。下床的时候，方慈没站稳直接跪在了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扶着床头柜站起来，一步一步往浴室挪动。
简单冲完澡，换了身干净衣服，方慈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房间。
大学毕业后梁诚就搬出了家独自居住，房子便是他工作以后买的。
选的小区地段很好，离方慈的大学和梁家的公司都很近。
房屋在十层，坐北朝南，透过卧室的窗还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宓江。
正午的阳光映照在江面，波光粼粼，仿佛被人撒了一把星星。
考虑到方慈昨晚消耗太大，梁诚走时煮了南瓜粥放在锅里。
方慈用微波炉热了一小碗就着江景吃，甜甜的米粥配上美丽的风景，令人胃口大开。
吃完把碗筷洗干净，方慈拿着梁诚留在玄关的车钥匙，去机场接人。
梁诚的弟弟梁训最近完成学业回国，提前一个月就跟家里人打电话各种通知。
但梁家没一个闲人。陆雅慧是某大牌珠宝的设计师，最近正赶上新品发布，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
梁信翮本身就是个工作狂，五十多岁了还经常出差谈生意，不肯撒手。
为了历练梁诚，最近又给了他一个新项目。
本该梁诚由去接梁训，但他手头的项目正处在关键期，连吃饭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更不用说抽空去接梁训了。
可弟弟好不容易回国，没个接风的人可怎么成。方慈不想让梁诚难做，自告奋勇揽下了这项差事。
机场在城西，和方慈住的地方完全相反。昨晚睡觉前，梁诚把航班信息发了过来，方慈看了眼，抵达时间是下午两点三十五。
城西的机场算是海津市最大的国际机场，正值周末，机场人来人往，客流量大得惊人。
方慈本想去出口等，但他腿酸得根本站不住，只好坐在车里给梁诚发消息，询问梁训的联系方式。
消息发过去没多久，梁诚打来了电话。
“小慈，你到机场了？”
“嗯，不过我在车里。”方慈眼神盯着航站楼的方向，有些难为情道：“本来想进去等的，但是站久了腿有点酸，就出来了。”
梁诚笑了一下，听起来心情很愉悦，“那就在车里待着吧，我把车牌号告诉他，让他去找你。”
“好的。”方慈乖乖答应。
本以为话题到这里就结束了，但梁诚却突然问到：“小慈，腿为什么酸？”
方慈大脑宕机了一下，本来没打算往那方面想，但梁诚的语气太过暧昧，令他瞬间就回忆起昨晚的事来。
那些殷殷话语，散发着热意的吐息，以及皮肤上的触感都直达脑海。方慈的脸腾地一红，耳根爬上一丝热意。
尽管两个人该做的都做了，可他还是不习惯把这些事拿到台面上来说。
他喏喏了一会儿，还没讲话，电话那头传来几声嬉笑，“梁总问这种问题，让人家怎么回答啊？”
“就是啊梁总，这下全公司都知道您把另一半弄得下不了床了。”
“梁总怎么不把爱人带过来让我们看看呢，到底是什么样的小妖精能勾得梁总在工作时间调情？”
听到这些话，方慈眼眸微微睁大，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从前梁诚不是没跟他调笑过，但那都是私下里关起门来的话，哪怕说得再过火他也没觉得有什么。
但今天梁诚居然在工作场合，当着别人的面聊跟自己的床事，一想到对面那么多人都知道他们昨晚做过什么，方慈就觉得有点不舒服。
这种事情是可以当众讲出来的吗？他不是很确定。
等了好一会儿，他也没说话。梁诚没再追问，或许他也不是没那么想要方慈的回答。
他淡声吩咐了几句让方慈注意安全之类的话便挂了电话。
没过多久，梁诚发来了梁训的号码，让方慈等不到人就用电话联系。
方慈在车里略微坐了会儿。五月底的天气已经有点闷热，方慈吹空调吹得头晕，索性下了车，站在车旁边等。
出口的地方有很多人推着行李箱走出来，他们的眼中或有茫然或有兴奋。有人来接的表情自然放松点，与与好友或家人欢呼着离开；但更多的是表情麻木，身体疲惫，出了站还要在手机上自己叫车的人。
方慈想到了当时刚考上大学的自己。
他是复读了一年才考上的海津大学。接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老师比他还激动，拉着他拍了不少照片。
海津大学算是国内比较有名的大学，他们那个落后的小村子可能几年也不一定能考上一个，老师一个劲儿地说要把他的照片挂起来。
但方慈却来不及庆祝，心里想得更多的是，他该怎么去学校。
十三岁父母离异以后，各自组成了新的家庭。只有他是一个被抛弃在过去的人，踽踽独行，每个月只有打到卡上的生活费昭示着他还有两位双亲。
他没出过远门，更没坐过火车，连火车站的门口朝向哪边都不知道。
最后在临近开学的时候，老师帮他买了车票。他想给老师车票钱，老师却不要。
他不知道买票要花多少钱，但是从他们那个小城镇到海津这样的大城市路程肯定不短。最后他趁人不注意，偷偷把五百块钱放在了老师的办公室抽屉里。
去往海津的十五个小时，他几乎没怎么合过眼，一路忐忑不安，手中牢牢攥着自己的身份证，生怕被人偷走做不好的事。
出站时，他看到了等在出口的梁诚，以及他身后海津大学的横幅。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方慈如梦初醒，钻进车里拿手机，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应该是梁训，他摁下接听键。
听筒那边传来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嫂子，你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到你？”
方慈不习惯被人这样叫，有点面热，清了清嗓说了车牌号：“是一辆白色的车，我在车旁边，穿一件浅蓝色的衣服，你出来就能看到。”
梁训笑着说：“哦，那我在你身后。”
方慈回头，只见一个男人一手插兜，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外套搭在肩上，脚边放着一个银灰色的行李箱。
梁训的头发也染成了银灰色，他眼神新奇，定定地看了方慈一会儿，随后问出了一句令人猝不及防的话:“嫂子，你有男朋友吗？”
方慈跟梁诚刚确定关系的那段时间，就听他说过自己有个弟弟，而且行事作风比较离经叛道，甚至没去参加高考，把他爸妈气个半死。
方慈没接触过梁训其人，所以没做评价，对梁诚说的话比较存疑，因为他觉得只靠一面之词去了解到人有些片面，但现在……
面前的男人说完那句话以后，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表情甚至还很真挚。
方慈不想回答他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但毕竟是梁诚的弟弟，不回答又显得没礼貌。正当他纠结之时，梁训先一步找了个台阶，“嫂子不想说也没关系，我随便问问。”
说完，他像是没事人一样，神色自若地拖着行李箱走到车旁边。
反应过来的方慈转过身坐回车上，帮他打开了后备箱
梁训把行李箱放好，钻进了副驾驶，边系安全带边问：“嫂子要接我去哪儿？”
方慈发动汽车，回答：“去你家。”
“哦。”梁训露出略微失望的表情，“还以为你要带我去你和我哥的爱巢。”
爱……方慈呛了一下，有些莫名其妙地问：“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梁训笑得漫不经心，“谁知道呢，或许是我想看看你跟我哥睡过的被窝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神经病，方慈在心里默默腹诽。他不怎么会说话，以防梁训再语出惊人，他选择闭上嘴乖乖开车。
但梁训却不打算放过他，一路上拉着他问东问西。
一会儿问他真的没有男朋友吗；一会儿又编排他哥不是什么好人，让方慈尽早抛弃他哥，投入他的怀抱。
等到了梁家，方慈身心俱疲，比体测跑完一千米还累。
梁家位于海津市最大的别墅区御景香榭，进出都需要户主人脸识别加房卡认证。
方慈只来过一两次，没有录入人脸，但梁诚给了他房卡。保安认得梁家人，自然也认得梁训，也没有太为难，登记过以后就让他们进去了。
汽车缓缓驶入小区大门，梁训突然嗤笑了一声，不明所以的方慈回以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梁训看着他，意味不明道：“我以为你跟了我哥这么久，早就算半个梁家人了，现在看来，我哥也没太把你当回事儿。”
这话说得真不客气，方慈不想梁诚平白无故被诬陷，下意识维护：“是我不想录，跟你哥没关系。”
不知是不是错觉，方慈总觉得自从见面到现在，梁训总是有意无意地挑拨他和梁诚的关系。
当初梁诚是提议过的，让方慈录入人脸，以后有事进出也方便。
但方慈拒绝了，他自己大学都没毕业，甚至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就这么迫不及待地登堂入室，会不会让梁父梁母怀疑他靠近梁诚的动机不纯？
所以为了避嫌，他来御景香榭的次数屈指可数。
梁训笑了笑，对方慈的话不置可否。
御景香榭的绿化是中式园林的风格。道路两旁随处可见雕花的抄手游廊，雕梁画栋、亭台楼阁，仿若一幅幅神仙画卷，镶嵌在绿盈盈的草木里。
梁家的别墅在小区里面一点的地方，旁边是一个比较大的人工湖，湖面上还飘着一叶扁舟。
方慈刚把车停在车库里，陆雅慧就迎了出来。
女人一袭利落的短发，身上是某大牌春款的墨绿色西装，颈间佩一条简约的珍珠项链。
见到梁训，她原本严肃的神色变得柔和，轻轻拍了拍小儿子的肩，关切道：“回来这一路累坏了吧，赶紧进去休息休息，晚上让阿姨做你最喜欢的菜。”
梁训在陆雅慧面前仿佛还了张面孔，不仅乖巧而且懂事，听话地点了点头，对着母亲撒娇：“妈，我可想死你了。”
陆雅慧嗔怪道：“想我也不知道多打几个电话过来。”说完，又推着梁训催促他进屋。
梁训却站在原地没动，陆雅慧不解，他目光朝着车库的方向示意，“妈，等嫂子一起进去吧。”
陆雅慧没好气，“人家是男生，算你哪门子的嫂子。”
梁训笑了笑，“但总归是大哥的对象，来者是客，咱们怎么能只顾自己，把人家丢在门外。”
“而且你们都忙。”梁训接着说：“还是他接我回来的呢。”
陆雅慧闻言，脸色不太好看。
方慈下了车，转身看到站在台阶上等他的梁训和陆雅慧，有些受宠若惊。
来过的寥寥几次，陆雅慧都是随便招呼他一下，因为身边有梁诚，所以她不会特意照顾自己。骤然见到今天这幅阵仗，他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梁训见他不自在，摆了摆手招呼他：“嫂子，一起进去。”
方慈点点头，跟在母子俩身后。
别墅分为三层，一层是两个会客厅，餐厅和开放式厨房，还带一个小型吧台。
二层是陆雅慧和梁信翮的卧室，配一个衣帽间外加一间书房。
梁训和梁诚的房间都在三楼，陆雅慧让保姆阿姨引方慈进了小型会客室，就忙自己的事去了。
方慈独自呆了一会儿，有些坐立难安。
来的时候匆忙，没带什么礼物，不知道陆雅慧会不会介意。思来想去，他掏出手机给梁诚发了条消息，让对方来的时候帮自己带点时令水果。
他正埋头看手机，身后的窗户突然被敲了敲。
方慈闻声回头，透明玻璃窗上一人一狗的脸被放大，梁训用口型对他说：“嫂子，出来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