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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你好张昶，我叫陈希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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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5月27日，成江市。
“报告老板，我看到致胜科技公司的老板张昶了。”繁花KTV门口的石柱后面藏了一个男人，年纪不大，戴着口罩和墨镜。
“记住他的包厢号，然后——随时听我指挥。”男人从电话里听到老板把玻璃杯放到桌上的声音。
“收到！”
张昶是科技界的炙手可热的新贵，是致胜科技公司的老板。
他的家庭特别富裕，父亲张志东是本市最大的金融公司的董事长，母亲徐婉是成江大学的教授。
也因此，不少关于他的新闻报道提到他自己开公司只是为了理想。
躲在石柱后面的男人是迁元科技公司的人，他来蹲守张昶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拍到张昶的黑料。
这是迁元科技公司能想到的扳倒张昶的最好方法。
张昶和他的助理到了，任务开始了。男人拉开衣服侧面的拉链，随便地把手机塞到衣兜。
“老板，好不容易放假几天，您还来这种地方……”张昶的助理李凡摸不透老板的想法，他似乎觉得张昶这样的人物该去香港或者新西兰度假。
“啰嗦。”张昶抛出两个字。
张昶和李凡走进繁花KTV,男人紧跟着他们的步子进去。
“您好，您的包厢是502，我带您过去。”柜台前的张昶点点头。
李凡走在张昶后面。
快到包厢的时候，他们和一个身穿白色衬衫的男生擦肩而过。男生留着干净利索的短发，长得很清秀，嘴唇涂了口红般粉红。
“喂舅舅——我哪有钱啊?你能不能不要总给我打电话啊。你去找其他人借钱吧。”男生的声音回荡在走廊。
刚才跟随着张昶和李凡的男人在五楼弯弯绕绕的回廊里迷了路。他一咬牙，决定使用最传统的选择方式——点兵点将，点到谁就是谁。
他长舒了一口气，马上说:“点兵点将……”
再睁开眼睛，男人看到自己的手指点着一个男生的腹部。
“……”
“对不起啊小弟弟。”男人缩回手。
男人几乎崩溃到了极点，瘫软在地上。他的老板说过:你他妈的再完成不了任务就给我滚蛋。可是现在的情况是——他都不知道张昶在哪里。
“你怎么了?”男生看他状态不对，心软的问道。
“唉……跟人跟丢了。”男人倒是直截了当的告诉了他。
“是那个穿黑色大衣的帅哥?”
“嗯。”男人下意识嗯了一声。
等等，他好像知道张昶在哪里。
“小弟弟，你能不能帮我个小忙?”男人站起来。
男生看了眼手表，回应道:“不好意思，我今天实在是没时间。”
“十万，事成之后我们五五分成。”男人把手指完全张开。
“是正经事吗?”男生有些心动，但还是本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问。
“啧……绝对正经。”男人昧着良心说。
“可以。”男生斩钉截铁的回答。
陈希屿刚才回头看了张昶一眼，所以知道他在502包厢。
男生敲敲门，李凡过来打开包厢门。
“你好张昶，我叫陈希屿。”莫名其妙的开场吓了张昶一跳。
张昶想:谁他妈的没事干来KTV里自我介绍，不会是求职的吧。
陈希屿清了清嗓子，移步向他。
张昶咬着烟，骨节分明的手虚挡在烟尾旁，任由身旁的人为自己点烟。
张昶吐了口烟，缓缓升起的清白色的烟雾遮住他的漂亮的桃花眼。陈希屿停了步子观察他，终于等来张昶开口:“切，好好的一个男生叫洗浴。”
陈希屿死死咬住下嘴唇，努力地控制自己不说出什么过分的话。
“出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说完，张昶坐起身，换了一个端正的姿势。
修长的食指有节奏的敲动，烟灰落在玻璃烟灰缸前缘，“我不是张骞，对西域没什么兴趣。”
陈希屿弯腰从包厢沙发边上拿出一个缺了瓶盖的啤酒瓶，径直朝张昶走来。
这种场面张昶见多了，因此脸上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甚至大大方方的抬头看他。
不过，他倒是好奇和自己素不相识的陈希屿为什么会找到他。
陈希屿硬生生把张昶身边的助理拽起来，声音里带了哭腔，“张昶！——你个负心汉。”
张昶的眼神投射着诧异，说起话来又多了几分底气，“傻逼，我他妈认识你吗?”
陈希屿继续直勾勾的盯着他，结实而白皙的小臂暴露在空气里。
张昶没想到陈希屿长得这么乖、胆子倒不小。
李凡显然被吓得不轻，站在角落里的身体不住地发抖。
但是由于保护老板的任务在身，他还是颤颤巍巍的尝试从桌上的一角拿起自己的手机。
“你答应过要娶我的啊……现在都不记得了吗?”
张昶的助理李凡几乎僵在原地，手指停在距离手机只有十几公分的地方，他想:老板喜欢男人?
包厢门口挤了不少人，应该都是来看热闹的。
“我不喜欢男人。”张昶解释道。
陈希屿当然知道他不喜欢男人，但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道理他也是明白的。
陈希屿凑近张昶的耳朵，低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拜托配合一下。”
张昶大概知道他是被人派来演戏的，让这个学生来找茬的目的就是把自己搞下台。
距离陈希屿进包厢的时间过了半小时，想搜集他黑料的人一定满载而归，再挣扎下去也没意义。
张昶一直以来对于媒体的态度都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即使这样，他也时常为虚假新闻烦恼。
不过看在陈希屿“实在没办法”又是个学生的情况下，张昶决定放过他。
张昶披上大衣，顺手把陈希屿拿过来的啤酒瓶放在垃圾桶里。
“瓶子我扔了。”张昶报备似的说。
“谢谢。”张昶听到一声轻柔的男声。
张昶被他气笑，马上回了三个字，“没关系。”
走到包厢门口，他鬼使神差地回头逗他说:“你记得——随时等着传票。”
陈希屿撇撇嘴，眼睛里倏地蒙了水雾，委屈巴巴的看张昶。
“好老板别这样，我放暑假去给你帮忙还不行吗?”
张昶仰着头看走廊里的灯，其实他在心里想:没想到还真是个学生，可能是要赚生活费吧。
李凡听到老板是直男，仍旧谄媚般待在他身边，“张总，现在回公司吗?我去安排车。”
张昶随意的嗯了一声，待李凡跑远，他才又和陈希屿搭话。
“你是高中生?”
“不是……我是大学生。”
张昶诧异挑眉，随后自下而上扫视陈希屿。
“我想冒昧问一下，您公司的具体位置是哪里?”陈希屿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小型便签本。
“无可奉告。”张昶早就走远，低沉而性感的嗓音从走廊传进这个狭小的包厢。
陈希屿有些后悔刚才急着接单，没来得及问那个神秘人张昶是什么公司的老板。
“对……我不能欠他人情。”陈希屿自言自语道。
他顺着半小时前的转账短信找过去，发现转账者是实实在在的个人，马上拨通号码。
“喂——”陈希屿开口。
“小弟弟干的不错，我拍到一手资料了。这年头大老板们的新闻可是热点话题啊。一会儿再给你转两万。”声音还是刚才那个男人。
“我就想问问他是哪个公司的?”陈希屿终于从男人密集的话里找到了缺口。
“致胜科技公司啊。”
陈希屿回了句好的知道了，匆匆挂了电话。
他打开微信，给舅舅转了三万块钱。
“给你转过去了，别再和我爸妈借钱了。”陈希屿发了条语音。
马上，消息弹窗出现两个字——“好的”。
陈希屿把手里的便签本放在电动车的车筐，一溜烟到了解放路。
骑车的路上，陈希屿的心跳的厉害。
他不敢随便相信男人的话，诽谤和造谣他人的事情更做不出来。所以在KTV里，他一直刻意挡在张昶身旁。
世界上又有几个事业有成的大老板愿意被人当成GAY。即便真的是这样，他们也会采取撤热搜和假结婚的方式解决。另外，张昶那么年轻帅气，应该是有女朋友的吧。
想到这里，陈希屿莫名有些伤感。
陈希屿和他认识里的张昶不一样，他从小就对女生不感兴趣。光是从这一点看来，陈希屿就是自己口中喜欢男人的人。
虽然他收到过许多情书，但是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好朋友余乐乐说他有感情洁癖，他点头认下。
对于他而言，感情是一件需要双方极其认真的事情，所谓宁缺毋滥。陈希屿宁可一辈子赖上一个人，也不愿意随随便便和谁在一起，或者因为父母之命娶了谁。
今天见到张昶的时候，陈希屿就知道自己喜欢上他了。只是这样短暂的一面，他就喜欢上张昶了。
直到身后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响起，他心里的玻璃梦被无情震碎，眼泪终于融化在眼眶里，不再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