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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沈琇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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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成绩都不算差，但是每天在班上都要面对黑板上一天一天减少的高考倒计时，多少还是有些压力的。
柳喻似乎学得有些心理扭曲了，每晚在家复习着，情绪会忽然十分暴躁，得抱着沈琇才能学下去。
沈琇翻看教材，看着易懂的知识点，不知道柳喻暴躁的源头是什么。柳喻信誓旦旦地说是题目太难了的原因，沈琇觉得他是在碰瓷。
不过天气渐凉，沈琇窝在柳喻的怀中，觉得这样取暖也不算得上是件坏事，索性就任由柳喻抱着自己看题目了。
高三上学期期中考过后，班主任就收集了班上同学的志愿大学，打印出来贴在了教室后边。柳冶文难得对俩人成绩上心，期中考后的家长会亲自来了现场，视察二人成绩单。
他还特意到了教室后边，认真看了两个人的志愿大学。
沈琇当然不会傻到将临浮大学填上去。他填的是津州大学，柳冶文也是在这所学校念的大学。
柳冶文似乎对沈琇填的学校十分满意，摸了摸沈琇的脑袋，说：“公司和学校有合作，你到时候可以来公司实习。”
木质香强势地将沈琇整个人包裹住，沈琇毫无察觉，心中想的是另一件事，有些不满——这个柳冶文，还要在职场上压榨自己，实在是可恨。
柳喻似乎也不满柳冶文，右手往俩人旁边一伸，将沈琇往自己身边拽。
他搭着沈琇的肩，有些吊儿郎当的模样，咧开嘴笑了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大哥，沈琇高中还没毕业呢，你就替他安排好以后工作的事情了？”
“现在安排，也不算早了。”柳冶文没有计较柳喻的态度，十分宽容地笑了笑，拍了拍柳喻的肩膀，一副好大哥的模样。
柳喻神情变得有些难看。
柳冶文对于俩人，或者说对于沈琇的学习确实是上心了许多。不仅体现在他不定时抽查沈琇的周测成绩，他甚至特意找了个人去盯着沈琇上课……
沈琇那时候还不知道这件事，刚好碰到喜欢的乐队要来津州开粉丝见面会，好巧不好还是他们晚自习的时间——没犹豫几分钟，沈琇当机立断决定翘了那晚的晚自习，买了两张票，拉着柳喻美滋滋地去了见面会。
见面会结束后沈琇依然兴奋得不行，抱着柳喻的手臂，喋喋不休地讲述自己今晚激动的心情，最后一锤定音：“我以后洗澡不洗右手了。”
和偶像握手的喜悦冲昏了沈琇的头脑，以至于他在场馆外见到熟悉的私家车时，还有些疑惑：柳冶文也来参加见面会了吗？
直到车门打开，柳冶文从车上下来，缓步走到俩人跟前，沈琇才后知后觉，有些害怕起来。
柳冶文当下是没有什么表情的，他抬起手轻缓地摸了摸沈琇的脸，有些冷淡地说：“琇琇，都初冬了，怎么出门还是只穿这点衣服。”
听了他这话，沈琇忽然之间确实感受到了一股冷意，打了个小小的寒颤。下一秒，一件带有淡淡烟草味的外套就披到了他的身上。
“大哥，今晚这么闲吗？”柳喻不动声色地将沈琇往自己怀里带。
柳冶文不轻不重地瞥了他一眼，说了句：“上车，回家”后，便没再多说什么。
沈琇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谁知道回到家后，柳冶文直接将他拎到了书房，拿出许久不见天日的戒尺，将沈琇的右手抽得通红。
泛红的纤纤细手在自己面前微微蜷缩着手指，柳冶文垂眸，看着沈琇微微惊恐的、带有泪水的脸庞，忽然笑出了声，轻声细语地安慰道：“反正琇琇也不想学习，都学会逃课了。正好右手也被打肿了，我们就请假在家里玩几天吧。”
沈琇只觉得眼前的柳冶文让自己惊悚，之前被柳冶文抽手心的次数不算少，比这严重的也是有的，但他从没有觉得柳冶文让自己这么害怕过。
柳冶文捏着他的耳垂，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说出的话有多么过分……
沈琇心里满是怨愤，这年头高考压力没把学生逼疯，居然把家长逼疯了，也是厉害。
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沈琇从来也都不是什么会隐忍的性子。他用力地推了一把柳冶文，还顺带踹了柳冶文小腿几脚，才气冲冲地带着满脸泪痕跑出了书房。
他本来想着是拉着柳喻一起回学校，不呆在别墅里受气了。但是将别墅一二三楼找了个遍，都没找到柳喻，无奈，只好回自己房间里惨兮兮地给自己都右手上药了。
直到第二天，沈琇才知道，原来柳喻在地下室里跪了一晚，早上走出来世双腿都是抖的。
沈琇没搞明白明明只是逃了一个晚自习，为什么柳喻会被罚跪，只好归结于是柳冶文精神忽然不稳定了起来。
在后来得知柳冶文甚至派了个人专门盯着他俩上课时，沈琇更是一阵恶寒，每天都在倒计时着离开柳家的日子。
沈琇认为柳冶文是因为高三压力大才这么反常，虽然上高三的不是他本人。
被人盯着，他也不再敢有什么逃课举动了。就连柳喻，不知道是不是那晚跪怕了，也变得安分守己起来。
高三的后半段，日复一日，每天就是上学放学回到家继续复习，偶尔回柳家老宅，在柳老爷子面前刷刷脸。
不知道是不是怕影响俩人学习，就连过生日，柳冶文都没有给他们准备派对，只是随意送了份礼物来表示心意。
沈琇对于派不派对的没什么所谓，只是连着好几个月没有什么活动，实在是有些无聊。但眼下他也不好和柳冶文提什么要求，生怕柳冶文一个精神紧绷，又拎着他去书房打手板。
从严冬直至初夏，沈琇等啊等，终于等到了高考。
他早已忘记当时做过的题目，只记得那一年的蝉鸣很吵，考试的那几天，街上总是弥漫着一股粽子叶的清香。
考完过后，沈琇终于放松了下来，一想到填完志愿等开学之后，就可以回到临浮，心中不由得窃喜起来。
他拿着文具和柳喻一起走出学校，柳喻忽然问了一句：“要不要去游乐园玩？”
游乐园是他们上高三后新开的，离学校有些许距离。高三刚开学时沈琇本来打算是准备去玩的，不过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最终还是没去成。
现在高考完了，柳冶文也没理由再拘着他们，不让他们出去玩了。沈琇这么想着，欣然答应了柳喻的邀约。
虽然说是新游乐园，但是大多游乐设施沈琇早就在其他地方玩过了，唯有摩天轮，他是比较有兴趣的。
那天是工作日，游乐场里寥寥几人，空气里有一股爆米花和棉花糖融化在一起的甜香味。他们站在检票口处，没有等多久就上了摩天轮。
柳喻贴着沈琇，他牵着沈琇的手，时不时摩挲几下。
“你会和我填一样的大学，对吧？” 沈琇说。
“嗯。”柳喻低声应和。
“你其实不和我一起去也行。”沈琇转了转眼睛，“我不强求你哦。”
柳喻笑了，说：“你去哪我就去哪。”
沈琇这才满意点头。
俩人不再交谈。摩天轮升直最高处时，沈琇忽然扭过脑袋，轻轻地吻了吻柳喻的唇。
“听说摩天轮升到最高处时，与爱人接吻，会一辈子在一起。”沈琇眼中泛着亮光，期待地看着柳喻。
然而可惜的是，柳喻与往常一样，没有做出任何回答。
沈琇当时并不着急，觉得自己或许还可以再等一等，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时离开津州。
出成绩后，他跑到柳喻的房间里，和柳喻一起，将临浮大学填到了第一志愿。
高三一年一直在认真学习，所以沈琇零零碎碎地攒了不少钱下来。按照他的计划，等拿到录取通知书后，他先去临浮大学旁租一个房子，以此来逃避柳冶文的怒火。
然而事与愿违，他等来的不是临浮大学的通知书，而是一份被篡改的志愿。
填志愿截止半小时前，柳冶文将他喊去了书房，在他的面前，亲自将他的志愿改成了津州大学。
“琇琇这个成绩，去临浮大学有些浪费了。”像是没注意到少年眼中的憎恨，柳冶文亲昵地将沈琇拉入了怀里，不急不缓地说道，“当年从沈家买琇琇回来，一共花了七百五十万。琇琇，你这个童养媳当得不是很称职呢。”
灼热的呼吸落到沈琇纤细的脖子上，沈琇像是被狼咬住喉管的兔子一般脆弱。
“合同还锁在保险柜里，琇琇要去看一眼吗？”
沈琇垂下眼帘，拼命忍住泪意，一字一顿地说：“不、用。我知道错了，柳大少爷。”
柳冶文赞许地拍了拍他的腰：“我知道琇琇向来是聪慧的。这次就不罚琇琇了，出去玩吧。”
沈琇麻木地走出书房，与站在门外的柳喻对上了视线。
“你填了什么学校。”沈琇冷冰冰地问。
“津州大学。”柳喻回答。
哈，不出他所料。
“我的密码，是你告诉柳冶文的。”
“是我。”柳喻喉结滑动了一下，走过来抓住沈琇的手，“沈琇，你给我一点时间……”
沈琇不耐烦地甩开了他的手，反手给了他一耳光。
力度不重，但是声音很响。
“你有什么资格……”沈琇咬牙切齿地说。
但是他并没有把话说完，因为他已泣不成声。
窗外，黑云布满整片天空。落叶在风中调皮地打着圈，最后不知道被吹往何处。沈琇呆呆地坐在小阳台上，看了许久落叶，直至暴雨骤降，他才后知后觉，心中有一股痛楚。
这股阵痛伴随了他很久很久，可惜的是，沈琇很久之后依然不知道痛苦的具体原因。
沈琇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