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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61、厨王争霸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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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琳没打电话去问,左右段知远作不出什么大鬼来。
四点左右,她抓了段岁寒一起择菜,准备晚上亲自下厨做两道大菜。阿姨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几度欲言又止,被詹琳使眼色,憋回去。
夫人和小少爷……真是一个敢教,一个敢学。
被推出厨房前,阿姨还忧心忡忡,知道不能给段岁寒听见,很小声地说:“夫人,我就看,不说话,真的。我不看着,怕鱼虾咬人嘞。”
詹琳吓一跳:“真会咬吗?”
阿姨:“……用嘴咬倒是不会。”
“我不碰了,留给你,”詹琳很谨慎,“我刚刚留下的都是能吃的吧?没错吧?”
阿姨很勉强地点点头。
“那你先去休息一会,放心,做菜绝对让你把关。”
主命难违,阿姨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段知远回来时,段岁寒正在给蔬菜改滚刀。
他带回来两个人。
一个孟旌扬,还一个,是他交往两个月,正如胶似漆,蜜里调油的女朋友印舒。
印家书香门第,印母是知名的版画艺术家,詹琳不算特别爱好艺术,但爱买艺术品,早就以一掷千金的粉丝身份和印母认识,得知段知远的女朋友是印舒后,她别提有多高兴,屡次提出要通过裙带关系去印家做客。
段知远无奈:“妈,我都还没去过她家呢。”
詹琳:“你怎么这么不努力?”
段知远:“哈?”
詹执行总裁不讲道理起来真是相当蛮横了。
虽然段知远没能登堂入室,但成功在恋爱一个月之际就把印舒带到家里见爸妈了。
带来之前,段知远一直解释,说自己父母相当开明,只是认识一下,交个朋友,这个见家长并没有传统中国家庭那种郑重承诺的意思。詹琳是他家最有艺术人格的人,虽然沾了铜臭味,但印舒不是曲高和寡,不通人情的艺术家,她俩肯定能合得来。
他说得太多,印舒横他一眼。
“我没想问你要那些承诺,也不担心我会不讨人喜欢,”印舒说,“我现在怕你见我爸妈的时候反应过度。”
搞笑的是,听到这句话后,段知远真开始紧张了,打探了好久印家父母的喜好。
段家的相见宾主尽欢,印舒落落大方,詹琳段均也没有奇怪的试探。比起他俩的感情,詹琳显然对印舒本人及她妈更感兴趣,半天聊下来,已经敲定下次一起喝茶的时间。
段知远叹为观止。
别说婆媳矛盾亲家不和,他都怕两家来往几个月后,他成局外人了。
只有一个遗憾,回去的路上,印舒说,可惜没能见到段知远常常念叨的有趣弟弟。
印舒的社交圈子和段知远并不完全重合,事实上,两者只有一小部分是重叠的。段知远平时说话总以“我们”指代那群富家子弟,常常插入的四个字是:除了小寒。
这个丢过十几年的宝贝弟弟,在印舒听来,是“我们”中最有意思,最值得认识的一个。
如今终于有机会,今晚又无疑是一顿大餐,段知远干脆把人带来了。
至于孟旌扬,呵。
懒得解释。
“小寒~”段知远不怀好意地走进厨房,“干什么呢?”
“切土豆。”段岁寒很认真,头也不抬。
妈妈说滚刀块随便切,差不多大就行,可是随便切怎么可能差不多大?
他每一刀都要估量,半天才切完一个。
段知远看不下去,“哎呀太慢了,我来。”
“不行。”段岁寒提着刀躲走。
段知远对待食物的态度太随便,永远像找新奇的玩具,吃不出事就能往嘴里放。
出国都没挨过饿的人,做起饭还了得?
“这里怎么能闹?”
段知远看去,只见逃出两步的段岁寒被走进来的孟旌扬正面逮捕。孟旌扬一手抓住段岁寒手腕,一手抓着刀稳稳拿远,抬起,当一声,把刀拍柜子顶上了。
针对兄弟俩抢刀的行为,孟旌扬眉头紧皱,很不赞同地看了段岁寒一眼,然后,又看一眼段知远。
段知远:……
给他当上家长了。
段岁寒还没来得及说对不起,孟旌扬身后又冒出来一个人。
女人白衣黑裤,栗色长发如绸缎一样倾泻,她浅笑吟吟:“小寒你好,第一次见,我叫印舒,是你哥哥的女朋友,你可以叫我舒舒。”
段岁寒瞳孔放大,孟旌扬心底一紧,却听他小声但礼貌地回:“舒舒姐好,我叫段岁寒,是我哥哥的弟弟……?”
他赶紧打住,又补充:“我知道你,我在ktv见过你。”
印舒很开朗地笑起来:“你哥哥老说你很怕人,我好怕吓到你。现在看来,他和孟旌扬其实都不怎么懂你嘛。”
还是宁姝好的情报对,说段岁寒看到好看的人眼睛会发光,逗两句就害羞,很好懂,特有意思。
“我说了,”孟旌扬纠正她,“只是交朋友的话,他不会害怕同龄人。”
段岁寒这才猛地反应过来,看向段知远:“哥,你骗我。”
还先斩后奏。
詹琳这时候过来:“就是,怎么能骗小寒?”
印舒帮腔:“就是就是。”
詹琳很高兴地看向她:“舒舒,你来了?”
“嗯,阿姨不是让我想来吃饭就来吗?我这个人可不客气了。”
“段家饭多,你顿顿来吃。”詹琳笑着说。
孟旌扬拿起柜子顶上的菜刀去洗。詹琳看到问:“怎么了?”
他若如其事地说:“进来的时候看到知远在抢小寒的刀。”
“喂!孟旌扬!”只有这个,段知远是真敢吼。
他从头到尾一个字没说,话赶话赶话赶话,就变成大家其乐融融,他里外不是人了?
凭什么?孟旌扬算什么?
“段知远。”
对上詹琳的目光,段知远一口气憋回去。
他愤然道:“行,我走!”
他毅然决然地走出厨房,两秒后,又折回来,牵起印舒的手,大踏步地离开。
段知远走后,段岁寒拿过孟旌扬手里的刀,把他推开。
动作幅度不大,但意思很明显——
虽然我不咋地,但你最好还是离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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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闹了一个多小时也没备好菜,阿姨出山,二十分钟就收拾好了。火一开,詹琳以外的人统统被赶出去,厨房再大也不该是热闹的地方,人多碍事。
晚上一桌子菜,詹琳做的有两道,一份腌笃鲜,还一个话梅排骨。
段均一下班回来就有丰盛的饭菜,还有一桌子小辈,心情别提有多好。他开了一瓶珍藏的红酒来助兴,除了段岁寒每个人倒一杯,还非得问孟旌扬:“不比你爸爸的藏品差,是不是?”
孟旌扬很给面子地说没错。
阿姨的手艺没得说,詹琳的菜也练习过好几次,味道很有讲究。段知远和印舒捧着腌笃鲜说好喝,段岁寒盯住话梅排骨,一不留神就吃了三四块。
还要夹一块,盘子被拉走了。
“去盛饭,”孟旌扬说,“等下又吃不下了。”
念头都起了,段岁寒夹不到很难受:“再吃一个就去。”
詹琳也想劝,孟旌扬直接向她解释:“小寒不长个子以后食量就小了,吃太多口味重的,主食就吃不下,胃搞得不舒服,好了又忘。”
“这样,”詹琳了然,马上变更阵线,“小寒,先吃饭。”
大王加大王,泰山压顶。
段岁寒端起饭碗走了。
詹琳很感激地看向孟旌扬。
她知道两人合得来,却不知道孟旌扬照顾段岁寒细致入微到这种地步。她恳切道:“旌扬,小寒麻烦你多时了,我们真不知道如何感谢你。”
孟旌扬摇摇头说:“我自己乐意。”
段知远很意味深长地说:“可不是,人家乐意。”
等段岁寒盛完饭回来,话梅排骨已经换了位置,离他好远。
他无助地看妈妈一眼,詹琳会意,大方夹给他两块,紧接着,又夹去好多白灼菜心,荤素搭配。
吃完了,段岁寒又抬眼看她,可怜巴巴的。
詹琳拿出十二万分的定力,遗憾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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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最后,段岁寒和印舒交换了联系方式。走之前,印舒说要送一把小提琴给他。段岁寒长手长脚,拉琴一定很好看,就算不拉,留着收藏也有价值。
段岁寒很不好意思地说,我送你限量款的游戏机可以吗?印舒笑得特别开心,说不用了,她会让段知远回礼的。
印舒由段知远送回家,孟旌扬自己开车来的,段岁寒送他到门口。
出了门,孟旌扬想起一年前,也是相近的时节,段岁寒第一次主动送他出门,在灰色围巾里仰起脸说我不要你的照顾。
一转眼,都照顾成心上人了。
他把脚步放得慢,摸摸口袋里的钥匙,问:“要不要上车跟我回家,我再把你送回来?”
段岁寒很奇怪地看他一眼。
孟旌扬不再提,只当自己说过一句傻话。
“你明天就走?”
“嗯,”段岁寒点点头,“坐高铁过去。”
“待十天?”
“对。”
“第一次出远门,小寒。”
段岁寒很潇洒地说:“没事的,十天而已。而且出去也是和队友们在一起,场馆酒店两头跑,根本不会一个人行动的。”
回段家之前,段岁寒有足够的社会求生经验,只要他自己不想跑,他有足够的自信不走丢。
“我不是担心你,”孟旌扬停下脚步,看着他,叹一口气,“我怕我想你。”
段岁寒看着他的眼睛,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脸居然没有红,孟旌扬想,真是变得好有骨气了。
“孟旌扬,”段岁寒喊他的名字,“手给我。”
掌心朝上,孟旌扬听话地伸出手。
两人并排站着,段岁寒抬起右手,放在孟旌扬摊开的左手掌心上。
然后,他把位置向右错开一点,五根手指顺着孟旌扬的指缝落下去,孟旌扬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回握住,十指紧扣。
砰砰,砰砰……
他放任心脏以受不了的速度狂跳十秒,在余味绝对够回忆十天之后,自己心跳过速而死之前收回手。
段岁寒本来想转身就跑,可他看了一眼孟旌扬,惊奇探头:“孟旌扬,你脸红啦?!”
“段岁寒!”孟旌扬字字分明,像每个着了道的老猎人那样嘴硬,“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