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79、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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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哦不，没有早上。
中午，段岁寒醒了。
他浑身光溜溜的，躺在全是孟旌扬味道的被子里，动一下，屁股疼得他呲牙咧嘴。
跟被牲口踹了一样。
牲口早就起了，出过门，给段岁寒准备了一套新的合身的衣服，就摆在床头。
牌子和样式都跟段岁寒平时穿的差不多。相处这么久，孟旌扬早就摸清詹琳爱给段岁寒准备什么，段岁寒本人又倾向于什么风格。
段岁寒穿衣服时，孟旌扬听见响动，走进来。段岁寒衬衫的扣子没扣好，吓一跳，拉起被子挡住自己。
“你怎么不敲门？”他微红着脸。
看到这个人，他就想起昨晚那些的……
“抱歉，”孟旌扬没事人一样，脸不红心不跳，递给他两个白色圆形的布状物，“这个，贴在里面。”
“什么？”
“胸口，不然会看出来。”
听懂的那瞬间，段岁寒脸都要烧着了。
他接过来，躲进被子里：“你出去。”
“不要，”孟旌扬说，“我在这里，我不看你。”
段岁寒从被子里探出来，孟旌扬背着身，面向墙壁，背影干净而沉默。
他姑且信他的不看，掀开被子穿好衣服，刚下床，就不轻不重地痛呼了声。
牲口还踹他腿了。
孟旌扬转过来，快步来到床边，一把将段岁寒抱起来。
“你干什么？”
他个子不小，高高瘦瘦的，没法像娇小的情人一样窝在孟旌扬怀里。
此刻孟旌扬抱住他，手端着他的屁股，段岁寒双腿绕在他的腰上，整个人的位置比孟旌扬还高出一个头。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孟旌扬：“不嫌累吗？”
孟旌扬摇头，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声音软软的：“喜欢你。”
这是段岁寒昨晚说过的话，孟旌扬原封不动地送回来。只这三个字，就能解释一切的莫名其妙了。
段岁寒没办法，推不开，只好被孟旌扬抱在怀里洗漱。那么大个卫生间，两个人偏要挤到一起，塞满盥洗台前整个空间。
刷牙洗脸的时候，手抬不起来，到处碰壁，段岁寒烦得直笑，拿手肘怼了孟旌扬一下：“干嘛呀？”
孟旌扬从后面抱着他，头搁在他肩膀上，就这么看着他。
刷完牙，孟旌扬要给他梳头发。他像打扮心爱的洋娃娃一样整理段岁寒，抚平他的衣领，拨顺他的刘海。
十八岁的男孩子没什么好打扮的，洗干净脸，就好看得叫人心动。
孟旌扬顺从心意，把人看了个够。
他们一起坐在客厅吃午餐。段岁寒昨天累过了头，吃不太下，孟旌扬就把牛排切好了，一边聊天一边喂他几口。估摸着段岁寒下午不会饿了，孟旌扬也放下餐具，看着他。
“怎么了？”段岁寒趴在桌子上问他。
孟旌扬有什么话想说的样子。
“小寒。”孟旌扬噙着笑，但不是舒服的笑。这表情带着他为人处事的技巧，是他在在社交场合中使人如沐春风的表演手段，和一见到段岁寒就忍不住的笑很不一样。
这里就他们两个人，段岁寒想，他紧张什么？
孟旌扬道：“我们得回你家一趟。”
段岁寒没什么反应：“那就回呀。”
孟旌扬又说：“不是我送你回去，而是你带我上门。”
“叔叔阿姨知道了。”
啊？
段岁寒张开嘴，呆滞了一瞬。
孟旌扬肯定道：“他们自己猜到，段知远也招了。”
对哦，段岁寒想。
他在夺冠的时候说了那样的话，什么十五岁就陪在我身边，是朋友更是家人的……他回段家后总共就认识了这么些人，数来数去，符合条件的就孟旌扬一个。
昨晚他找借口外宿，段知远却是要回家睡觉的。
詹琳段均拷打一夜，终于从段知远嘴里撬出真相。
是的没错！孟旌扬这个狗东西丧尽天良，自己是gay，瞒了这么多年谁也不说，还把天真无邪的小寒给拐跑了。其罪当诛！
段知远说的夸张，詹琳冷哼两声，质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段知远瞬间蔫巴下去。
哎，包庇纵容，知情不报，孟旌扬死刑立即执行，他姑且死缓吧。
今儿一早，孟旌扬就接到詹琳的电话。
她口吻相当冷静，只说：“你们的事，我们知道了。小寒昨天在俱乐部，你去接上他，一起来家里一趟吧。”
孟旌扬汗毛直竖，只得应好。
回去的路上，孟旌扬开车，段岁寒在副驾，如坐针毡。
他一会抠抠手指，一会咬咬下唇，看着窗外后视镜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他身上的不安都快化成实体了，孟旌扬难免受到影响，时不时转头看他一眼，安抚：“叔叔阿姨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别紧张。”
“我知道，”段岁寒道，“我也不知道我在紧张什么。”
他谈了恋爱，对象是孟旌扬，从小和段知远一起长大，家里知根知底的好人。
爸爸妈妈很疼他，哥哥虽然没明说，但聊天的时候早就暗暗表示出对他们感情的支持。
但他就是很焦虑。
“我明白的。”孟旌扬说。
下一个路口，孟旌扬踩刹车停下来，向段岁寒伸出手。
两只手交叠着，握紧了，孟旌扬手心特别热，力道却很不稳重，捏得段岁寒的手都痛。
他说：“我快紧张吐了。”
段岁寒诧异地转过眼，看着孟旌扬凝重的神情。
他笑出声。
有一个人分担，紧张好像都减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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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爸爸妈妈如寻常一般迎接他们。
他们聊天，吃水果，打趣段知远打算什么时候和印舒更进一步，把段知远闹成个大红脸，哼了一声道破：“那孟旌扬呢？他不才是今天的主角吗？”
段岁寒呼一口气，暗道终于。
再这样若无其事，他的心脏都要停跳了。
詹琳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梭巡，孟旌扬按捺不住，率先开口：“叔叔阿姨，对不起，是我擅自先对小寒动了心。我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诚惶诚恐，生怕处理不好，所以之前没告诉别人。我们是三个月前在一起的，虽然时间不长，但请二位相信，我爱护小寒的心绝对不比任何人少，从今往后，我保证，凡是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事，小寒不会再受一分一毫的委屈。”
段岁寒看向孟旌扬，做了个“哇”的口型。
明明紧张不输于他，却能把话说得这么顺畅。
有时候他真怀疑孟旌扬跟自己是不是同一个物种的。
詹琳波澜不惊：“旌扬，漂亮话谁都会说，更何况是你。”
段岁寒：“妈妈！”
这挑刺的角度未免太刁钻。
再说，妈妈不是一向很喜欢孟旌扬的吗？怎么到这个场合，就变得这么严苛了？
“段岁寒，”段均严厉道，“才三个月，胳膊肘不许往外拐。”
段岁寒嘴巴一瘪，不出声了。他看向哥哥想要求助，段知远摇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孟旌扬只得自己面对。
“是，”他说，“我的确能说很多花言巧语，但二位见识广博，更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究竟是巧言令色，还是发自肺腑，想必二位看得出来。”
“你是骗不过我，但小寒最最好骗。”詹琳道。
段岁寒浑身一震，看向段知远。
段知远咧着嘴乐。
多稀奇呢，居然能从詹女士嘴里听到一句损小寒的话。
詹琳正色道，“旌扬，你知道小寒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他前十几年过得苦，是你把他找回来，他相信你，依赖你。这样的你和他走到一起，我不敢想，要是以后你辜负了他，我的宝贝会受伤成什么样子。”
孟旌扬很坚定地摇头：“我不会的。”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詹琳坐近一些，握住他的手，“所以你应当明白，我们的担忧和害怕，并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明白吗？只是出于父母心。”
“我明白的，”孟旌扬回握住她，弯一点腰，整个人的姿态都略低于詹琳，“我不会大言不惭地让你们把小寒交给我，小寒是段家人，永远都是。我恳请二位放心，让我能以另一个身份照顾他。承诺都是虚无缥缈的，但我仍然要做，我发誓，我绝对绝对不会辜负段岁寒。”
“好。”毫无征兆地，詹琳松了口。她握着孟旌扬的手嘱咐，“你要好好对他。”
孟旌扬：“我保证。”
话说完了，詹琳回头，看着手心捏着两把汗的段岁寒，摇摇头，笑了：“你就这么喜欢他？”
段岁寒睁大眼睛，脸一下子红了。
他看向孟旌扬，后者同样在笑，如释重负的神色。段岁寒不说违心的话，点点头：“嗯。”
“哎哟喂。”段知远受不了地转过头去。
耳朵要流血了。
他才十八岁的弟弟啊！
詹琳也佯怒：“那么喜欢他，却连妈妈的心思也猜不到，以为我要做坏人，拆散你们两个吗？”
“我错了，”段岁寒赶紧过去抱住詹琳，“最喜欢妈妈。”
詹琳忍不住地嘴角上扬，回抱他，眼角却有泪掉下来。
“我的小寒，”她说着，口吻里有数不尽的遗憾，“怎么妈妈还没有看上几眼，就长得这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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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赛结束后第五天，段家广邀亲朋，遍请伙伴，请柬发出去上百份，要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主题就叫——“冠军宴”。
这宴会段均执意要办，段岁寒拗不过，不仅同意了，还要在当天穿西装打领带，跟段知远一起站在门口迎宾。
电竞主题的喜宴，举办地点却是在云海楼这种传统富贵的地方。来的人不是社会名流，就是商业巨擘，九成九都跟电竞没有关系。
段均的心思单纯得很。
他就是见不得圈子里针对段岁寒的恶意猜测和偏见。从前没有契机才隐忍不发，如今他要昭告天下——他的儿子很懂事，很努力，而且很有出息，比那些泡夜店的、睡嫩模的、仗着家中产业横行霸道的二世祖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再看不起我家小寒一个试试呢？
段家不喜铺张浪费，鲜少举办如此盛大的欢宴。因此收到请帖的，大多都很给面子，盛装出席。
到地方一看，嚯，好大的排场。
那么大个云海楼被包圆了，十几米高的大厅里，几张巨大的横幅垂下来，上面是火凤夺冠的各版宣传海报。最中间一张竖幅，印着段岁寒单人的fmvp宣传海报。
大门口迎宾处还有两块大屏，循环播放火凤的夺冠直播时刻。从RKT水晶爆炸那一刻开始，到最后段岁寒发表感言。
“首先，我要感谢自己……”
段岁寒尴尬得快要死掉了。
有带着十几岁的小孩出席的宾客，大人面露难色，连合适的贺词也说不出来，小孩却好似到了主场，挺着胸脯地跟父母解释：“这叫电竞，可不是单纯的打游戏，是正规赛事，可以上亚运会为国争光的！电竞选手就像运动员，从小打游戏特别辛苦，战胜无数对手拿到冠军，可热血了！”
父母阴森一笑：“这么懂，没少打游戏、少看比赛是不是？”
……
又一个热情的宾客拉住段岁寒，指着条幅大声道：“哎呀，这个就是你呀？！我还说‘破晓’是谁呢？段家人基因就是好啊，才十八岁，长得这么俊了。”
把他送进宴会厅后，段岁寒实在撑不住了，找到段知远：“哥，你坚持一下，我要跑了。”
“你？哎……”段知远也被这荒唐的宴会搞得哭笑不得，事实上，段岁寒能坚持这么久就已经出乎他意料了。
“你去躲起来吧，往楼上，开始之前回来就行，”他道，“把孟旌扬叫过来帮我。”
段岁寒点点头，给孟旌扬发个消息，一溜烟地跑了。
待到迎宾环节结束得差不多，段岁寒回到宴会厅，只见一片觥筹交错，孟旌扬和段知远都西装革履，端着酒杯，正和不同的人谈笑风生。
很棒的宴会，如果他不是主人公就好了。
他朝孟旌扬走过去，远远地，听见那穿着蓝色西装的中年男子在说：“哎呀小孟，叔叔不懂游戏，你说段家这位拿了冠军的，是《和平精英》还是《英雄联盟》的冠军啊？”
孟旌扬莞尔一笑：“是《□□飞车》。”
“哈哈哈，还是我知道的呢！”男人大笑起来，“管他什么游戏，拿冠军，就是风光！”
“没错。”
段岁寒拿手挡着脸，脚步极快地躲进角落。
如果只是正常地喝酒跳舞，段岁寒能做个名为主人公的局外人，倒还好。
偏偏段均一不做二不休，安排了完备的“昭告天下”流程。
舞池开场前，宾客入座。被段均专门请来做主持人的宁姝好上台，慷慨激昂地说：“女士们先生们，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今天是段家小少爷，段岁寒的夺冠庆祝宴会。那么电竞是什么？火凤是什么？冠军有何意义？为了解答这些问题，我们专门准备了一则短片，请看大屏幕。”
“……”
段岁寒脚趾抠地，巴不得把自己埋到地里去。
他举起专门为这次宴会准备的小册子挡在右边，凑过去同左边的孟旌扬说悄悄话：“孟哥，我好想逃跑。”
孟旌扬挨过来：“你等下不是还要讲话？”
段岁寒：“就是因为这个……”
“你不是准备了好久吗？”
“还是没准备好……”
词儿是背会了，心理准备，怎么做也不可能会的。
孟旌扬看四周一圈，声音很低：“你想跑去哪里？我帮你。”
段岁寒眼睛一亮，惊喜：“真的？”
孟旌扬点点头。
“我跟你一起走，后面的事，让段知远去处理好了。”
段岁寒看向餐桌另一头的哥哥，抱歉地笑笑。
他把手机拿出来给孟旌扬看：“我们去这里好不好？”
A市最大的游乐园正在做卡通主题展，今天刚好是最后一天，段岁寒躲在楼上时刷到的。
孟旌扬唇角弯起：“我太想去了。”
段岁寒十八岁，正是被游乐园吸引的年纪，对孟旌扬来说，这种场合却有些不够稳重了。但没关系，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包袱很重的人。
跟段岁寒约会？游乐园最合适了。
云海楼孟旌扬来过太多次，该怎么不动声色地离开宴会厅，怎么看似上厕所实际走到另一片向普通顾客提供的自助厅，再从侧门出去——他全都知道。
段知远电话打过来时，段岁寒和孟旌扬已经上车，系好安全带，头也不回地开出车库。
“孟旌扬！你和小寒先走了是什么意思？宴会才刚刚开始，有主人公先离席的吗？！”
“不好意思，小寒累了，要先回去休息。后面的流程怎么改，你自己想想办法吧。”
“那你呢？你给我滚回来！那么多人要解释！你都丢给我什么意思？”
“我没空，”孟旌扬转头看一眼副驾驶的段岁寒，“我着急跟我男朋友出去约会。”
“孟旌扬——！！！”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79、终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