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
赵抚虞低头看着校牌，上面的照片是谢佑津。
少年眼神凌厉地盯着镜头，那时候还是乖乖穿着校服，校服短袖领口扣到最上面一颗。
——19级1班谢佑津。
貌似是他没分班之前的校牌——也是，教务系统并没有更新班级，林月说要下个星期才更新发放新的校牌照。
看着校牌，赵抚虞承认谢佑津是帅的。
一眼就能把人吸引住的帅。
上课铃敲响三次，终于迎来了周末假期。
赵抚虞收拾了几套试卷进书包，只带了一本历史书，走在最后离开教室。
楼梯间是同学们的嬉闹声。
赵抚虞低着脑袋在人群中穿梭，往校门口走去，他此刻并不起眼。
周五校门口前的公交站牌比往常的人更多，赵抚虞没在原地停留，脚步一转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一声呼喊让他扭头。
不是叫他。
是叫谢佑津。
他回头，不过三秒。
但是一眼那个蹲在花坛角落抽烟的男生，低着脑袋将头发抓得乱糟糟的，抬眼看人的时候连带着将赵抚虞也看了进去。
赵抚虞转头他也将视线转移：“嘛呢？”
几个男生后面跟着穿不同校服的女孩子，谢佑津吐着烟雾看过去，因为眼睛痛眨着一只眼，借着一只看人。
不太尊重，但是没多少人在意。
带头的黄毛揽住一个女孩子的腰，谢佑津眯着眼看那只难看的手，听着黄毛的污言秽语笑出了声：“徐文耀追女孩子去了，那关我什么事？”
徐文耀是这边大多数口中的大佬，为了面上好看就讲义气经常干些傻事，谢佑津一来就被徐文耀缠住拉入小集体，他是个淡人，没拒绝也没接受。
后面也就联系多了起来。
黄毛嘿嘿笑了两声：“这妹妹喜欢你，你不也得跟上徐文耀的脚步脱个单？”
看似问句，实则设坑。
谢佑津也不是没刺的主儿，真蹦跶到他头上也并不会一直无欲无求，看了一眼女孩子：“谢你抬爱啊，但是我没兴趣。”
黄毛蹲他面前，一脸好奇地问：“那你想谈什么样的，我给你找找。”
“没有。”
黄毛又问：“理想型呢？”
谢佑津将烟雾吐到黄毛脸上：“你谈个恋爱照着理想型找？不是看到漂亮的就贴上去吗？”
他只是想让黄毛下不来台。
说话难听了些。
黄毛也不生气：“这妹妹正得很。”
谢佑津站起身，如看垃圾一般的眼神：“我睇你都几贱格（我看你挺贱的）。”
他说的粤语，黄毛没听懂，还问他哪的方言怪别扭。
说完，沈邵搭着他的肩给他拉走了。
临走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女孩子，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是一个很普通的男性。
和这世上众多男性一样。
目光会被美丽的事物吸引，就像赵抚虞那样的，这个女孩子在他面前转过很多次，他明白藏在小动作里的心思，人家没开口他也不好说“我不喜欢你”这样的话，只能靠平常和朋友们说话的时候传达出信息。
但是想来女孩子没听懂。
今天才那么直白地讲出来。
——
周末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赵抚虞周一早上靠着蓝色的校牌，保安和学生会的只是瞟了他一眼，或许压根没注意到他，周围来来往往的那么多。
走进教室，很多同学已经拿着书在背了。
前桌的谢佑津拿着本单词在记，偶尔还是拿笔在草稿纸上写下单词，他将手掌摊开，亮出手掌之中的校牌递到谢佑津的面前：“谢谢。”
谢佑津停住，放下笔，在与桌子前方的赵抚虞对视的期间，抬手半握住赵抚虞的手指，将其轻轻合起推回去：“大课间升旗仪式，学生会也要查。”
极度暧昧的动作。
赵抚虞再垂眸看校牌：“好，谢谢。”
谢佑津摇头，继续背单词。
十点半，掩盖住下课铃的是运动员进场曲，赵抚虞在人群中跟着一起下楼。
前面的人走着走着就散开了。
随便搭配着。
谢佑津和沈邵、徐文耀走在四人后面，谢佑津盯着那道身影，吊儿郎当地和徐文耀扯玩笑：“可能遇到了。”
徐文耀在追三班的女孩谢佑津是知道的，还一直推一些女孩给他，他一如既往的拒绝，可平常都是以不谈为由。
这次被徐文耀和沈邵抓住亮点，异口同声道：“可能遇到了？”
谢佑津没透露什么新的消息。
徐文耀拉着沈邵在后面推算。
“蔚起他妹？”
“那不是，早被拒绝了。”
“吴瑶英？”
“也不对，认识这么久……”
不知说到那一句话，两个人一个对视，脸上的笑压不下去，啧了好几声：“是他了。”
沈邵点头：“一定是他。”
他们都知道谢佑津那不为人知的秘密，没当回事，平常还爱逗着谢佑津。
三月初也还算凉，绿茵的足球场上各班站成一排。
升旗结束，学生代表发言完毕，话筒落到综治办主任手中，一字字一句句都是在讲学校的升类问题。
末尾的同学已经开始吐槽，落到了谢佑津的耳朵里，禁不起深思，沈邵和徐文耀不顾队形，一个往前走，一个往后靠，将谢佑津围在中间。
“赵抚虞。”
“你喜欢。”
两个人一唱一和，讲出谢佑津这些天思考的问题。
在这边初见赵抚虞是在那个狭小的便利店，手中是没过关的收纳游戏，耳听到的是蔚起他们打牌的声响，百般无聊，一下子闯入穿着、举止都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的男生，流利的普通话中带着点他听过的上海口音，不由自主将视线放到他身上，加了联系方式也总是去偷看他的朋友圈。
这个样子很像徐文耀追人的时候做出的蠢事。
他不一样。
喜欢了但不知道在他这里不可能存在，他心选择谁他很清楚。
选择了赵抚虞。
帅但是在他看来没有活力的赵抚虞。
他没有否认，看着台上的主任，笑：“你们说，他多久能干到校长？”
在后方的徐文耀推了他一把：“问你话呢？”
谢佑津：“都陈述句了还问我话呢。”
两人嘿嘿笑了两声。
升旗结束，队形一下子散开。
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身后，谢佑津挺了下腰，谁知徐文耀直接扭头：“赵抚虞，黄胜林说你数学特别厉害，能不能帮我们补习一下？”
埋头走路的赵抚虞抬头啊了一声，敏锐地感受自己的手在发抖，不过这会儿他没有在意，只是笑：“指导老师都不能教好你的话，不如放弃。”
一高在那次比赛中排名第几赵抚虞不清楚，但是黄胜林能带队去上海打比赛那么证明教学能力是极强的。
没转头的谢佑津被逗笑。
不过没跟着沈邵一起挖苦徐文耀，加快脚步往前走，留徐文耀一个人和赵抚虞掰扯。
回到教室，黄胜林已经站在讲台上，教室里吵吵闹闹，比起林月上课的松弛，黄胜林的课即使是课间也是稍稍压抑的。
黑板上方的时钟不停转，上课铃打响的那一秒钟，教室里一秒安静，黄胜林写了几道题在黑板上抽人上去做。
赵抚虞没被抽到，看了一眼四道题目，边在心里解题一边取下别再校服外套胸前的校牌，趁着黄胜林看讲台上同学做题的间隙拍了下谢佑津的肩膀。
后者回头看他，很快拿走他手心的校牌。
“你俩，嘀嘀咕咕说些什么，”黄胜林指着他们两桌，埋头写题的吴瑶英一下抬起头望着黄胜林，疑惑地转头到处看是谁扰乱课堂秩序，结果黄胜林又继续说：“你俩也上来写，不会就下去好好看。”
后一句是对台上只写出一个“解”字的同学说的。
谢佑津略显无语地看了眼赵抚虞。
上面两道题，赵抚虞选了稍难的那一道，就着刚刚下去的同学写的第一步继续写下去，旁边的谢佑津倒是重新擦掉了再写的。
两人离得很近，衣物贴一起又分开。
黑板上的字一个整齐正楷，一个龙飞凤舞。
黄胜林站在后方看，心想：一个秀气长相的孩子写的字怎么能这么拐弯，7不像7，5也不像5的。
特别是跟谢佑津的字放一起的时候。
谢佑津比赵抚虞先放下粉笔，下台往后看，扑哧一声笑出来，再加上黄胜林一脸探究的表情就显得更好笑。
赵抚虞的字，不是难看，是龙飞凤舞。
草书。
等赵抚虞下来的时候，黄胜林站在他写的题旁边开始讲解，一步一步的，最后讲完感叹：“怪我刻板印象，你跟谢佑津好好练练写字，不然高考写这个样扣大分的。”
没否定赵抚虞的字，只是说这样很吃亏。
后面的男生起哄道：“老师，人够帅，总得允许人家有不完美的地方吧。”
黄胜林：“闭嘴吧，屁都不行的你。”
班上笑作一团。
谢佑津往后看的时候，眼里盛着笑意，与抬眼的赵抚虞对视，也没有减去半分，还笑着安慰：“很好看的。”
赵抚虞扯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
很好看的。
没人说过。
他也认，毕竟当时除了龙飞凤舞的字，他这人也找不到什么可以让人看不起的。
他一步都没走错过。
一晃下课，吴瑶英扭过身：“赵同学，你能不能再给我讲讲你做题的思路，你那一步被黄胜林划掉重新写的我没看懂。”
“微分，”赵抚虞重新写了一遍在纸上递给吴瑶英看，“这个会简单一些，不过就是不是高中学的。”
“那你怎么学会的？”
赵抚虞：“补习班教的。”
他说谎了。
其实是自己对数学感兴趣，通过网课自学的，也不算难。
吴瑶英感叹：“那你好厉害，其实你的字很好看，我当时一直想学草书来着。”
赵抚虞一脸无奈地看他：“我没学，只是写不正而已。”
吴瑶英哈哈笑了两声：“对不起。”
夸人夸歪了。
赵抚虞摇头叹息：“没事，习惯了。”他也就逗逗吴瑶英而已。
中午放学，在数学课间成功拿到校牌和几张校牌照片的赵抚虞终于不用遮挡住校牌离开校门，也不再害怕保安的目光。
被叫去办公室的谢佑津看着无几人的校园，烦躁地在食堂一个人吃了饭回到班级。
拉开凳子的时候，看到被凳腿压住一角的一寸照片，光站着离地一米八他都能看见照片上男生洋溢着的笑。
很漂亮也很青春。
撑着吴瑶英的凳子捡起照片，摩挲着照片上的脸，看衣着是今天拍的，难怪第四节自习课迟到那么久。
坐在自己的位置。
谢佑津没打算还给赵抚虞。
取下自己的校牌，将自己的照片取出，两张照片重叠在一起，他的盖住赵抚虞的，再一次被他推进校牌里。
撑着脑袋看试卷，却压抑不下笑容。
也算好运。
他真的好好看。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