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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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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交代，怎么回事？”
孟皖叉着腰站在盛丘面前，碍事，但刚好帮他挡住了那个怪物奇怪的视线。
“什么怎么回事，起晚了呗。”盛丘动了动嘴角，似笑非笑，“反正又没错过什么大事，用得着这么生气吗老孟？”
他们俩差不多是一个时间进公司的，但年纪上孟皖要比他大五岁，也就是说十七岁的盛丘在他看来就和自家弟弟一样，想不关心他都难。
再说了，他就拿捏了孟皖吃这一套。一双亮亮闪闪的眼睛里毫无杂质，谁还有心情再说下去？
孟皖放弃说教，拉他看向教室的另一侧。有一个人穿着一身暗紫色的运动服，像是游戏里那些随时会刷新的NPC一样原地转圈。
“你好好看看他！”
“这个角度我只能看到游乐泽的屁股。咦，好恶心啊……”
“别开玩笑，我认真的。余灿是林组长直接带过来的人，听说是空降主唱，内定出道人选。”
“所以呢？”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孟皖晃了晃他的肩膀。
“你是说，现在出道名额只剩下四个。”盛丘放下手机，难得神情专注了几秒，“那又怎么样？实力不行的人无论是不是走后门都应该被踢出去。”
“也是，我要是你，我也不会担心这个问题。”孟皖苦笑一下。
整六年全A记录，在实英文化这种衡水级别的公司来说就如同是天神一般的存在。不光如此，盛丘先所有练习生一步，已经参与过大大小小的拍摄，包括前辈组合的专辑和声录制，以及不少打歌舞台和演唱会的伴舞。业界对他的关注度也是最高的，还有很多极端唯粉频频在网上“警告”实英文化，如果盛丘不出道的话他们就会让这个十年之期的LITOO毁于一旦。
可以说，他是实英文化的招牌，也是底牌。
因此他对余灿的出现是不屑一顾的，区区一个关系户，没有过硬实力的话，就算不是他，其他那些虎视眈眈出道位的二十几个人也不会放过他的。
教学课告一段落，还剩下半小时左右的课堂作业时间，需要几个人一组完成任务。等老师刚一离开，游乐泽就像一只没了牵引绳的小狗，嗷嗷乱叫着向盛丘跑过来，虽然直接扑了个空，可他一点也不生气。私下里他们都说盛丘像是动物管理员，什么样的疯子到他手里都能像狗一样训练有素。
盛丘独自坐在教室里唯一的椅子上，问道：“你和那个人认识？”
“不认识，但他挺好玩的。” 游乐泽嗤之以鼻，还不忘发出一声不屑的倒喝彩声，“小丘哥，刚才你没看跳舞么，简直比我外婆跳操还要迟钝！就这样也好意思走后门？”
“要不我们还是带一带他吧，等会儿老师就要检查了，不熟练的要去操场跑二十圈呢。”孟皖担心地说道。
“小孟哥，又不是你跑，你操什么心啊。”
“可……”
产生分歧的时候，他们下意识向盛丘那边看去。
盛丘把塑料水瓶捏得“卡卡”响，“看他好像连准备热身都不会，辛苦你了，游老师。”
实英文化稀缺主舞，虽然十五岁的游乐泽看似不务正业、吊儿郎当，但舞龄已有十年，就像一块拼图完美地补上了这个缺口。一听这话，他就像是得到了圣旨，马上蹦蹦跳跳地跑到正在对着单杠发呆的余灿面前。
“喂，乌龟哥，你也太瘦了吧，平时不吃饭的吗？
“吃的，但是不多，我有点挑食。”
余灿老实巴交的样子直接惹恼了游乐泽，炮弹一般的责骂袭来，“说那么多废话干嘛？先高抬腿一百个！俯卧撑五十个！”
“啊……”
“啊什么啊？快点做！”
这时，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声音幽幽来了一句“太狠了吧游老师”，其他人也跟着哈哈大笑，开始模仿余灿刚才仿佛企鹅一样的走路姿势走路。
孟皖有点于心不忍，拉着盛丘小声说道：“一百个波比跳太多了，余灿才刚来，让他先适应一下吧。”
“不是你让我小心这个人的么。” 盛丘面无表情地观赏眼前的表演，“老孟，太善良了对你不好，你到底站在哪边？”
孟皖的家庭情况很普通，是父母和弟弟的一家四口，自己来参加选拔比赛也是一时兴起，坚持了一年后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当明星的料。可是那时父亲投资失败背上债务，母亲忙于工作，还要照顾有慢性病的奶奶，年幼的弟弟也在上学，他根本没有退路可言。不嫉妒余灿是假的，毕竟对他来说再没有什么比努力还要赚钱了。
在盛丘的眼神警告下，孟皖终于还是退后一步。
那边的游乐泽正拍着手，乐此不疲地喊着让余灿加快速度。也有人很同情余灿，但爱莫能助，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快余灿就跟不上拍子了，整个人暴汗如雨，累得像一只刚脱战上岸的海狗大喘粗气。
游乐泽幸灾乐祸地笑起来，“喂，你是不是没听见我说什么啊？戴个帽子什么意思？刚才戴耳机的时候我就很不爽了，干嘛，看不起我？”
这还是余灿第一次露出除了故作懵懂以外的表情，他很紧张自己的帽子，说什么也不肯摘。结果话音刚落，游乐泽一把将他的衣领抓住，“我偏不，你能拿我怎么样？”
说罢两人就拉扯起来，你推我一下我拉你一下，但是因为是在角落里，老师暂时还没发现。
余灿个高手长，格挡很有一套，但是不敌游乐泽耍阴招，一记肘击后对方闷哼一声，很快就赢得了上风。他把余灿骑在下面，然后就势抓住他的帽子，一掀。
右耳那一片的皮肤，火一般的颜色。
游乐泽直接愣住，他妈是急诊科的医生，他从小就见过太多烧伤的案例，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的。那一块的皮肤皱巴巴得像是脱水的抹布，很大一片，就像一只恶魔的利爪，一直伸进看不见的背部。
另外，他的右耳上戴着的不是普通耳机，而是和耳廓差不多形状的助听器。
余灿羞红了脸，用力挣开了束缚。
这一刻空气凝滞，游乐泽不知所措，嚣张的气势立刻塌了下来。直到孟皖跑过来他才有所反应，“哇”地一声从地上爬起来，躲在人群后面不敢吱声。
而这边只剩下唐冶还在观战。他抬头看了一眼盛丘有些复杂的表情，问道：“你不去道歉？”
“关我什么事，练舞去了。”
盛丘漫不经心地撑了撑手，快速离开了队伍。
奇怪的是即使被这么羞辱了，余灿的愤怒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随即就变成了火山灰，毫无声息地隐藏在了空气之中。他默默地站在那里听游乐泽辩解道歉，然后再默默地把帽子扣上，一个人躲到更远的角落里扒舞。其实他不笨，每个动作都能做出来，就是节奏把握得不行，不知道是不是和他的耳朵有关。
在镜子的反射中，盛丘看见了余灿的眼睛。
他有一双黑溜溜得像是葡萄的眼睛，扇子般的睫毛遮去了一般的神采，因为视线一直向下，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只有在刚才那一瞬间好像才有了一丝情绪。
好像是愤怒，又好像是专注。
不得不承认和其他那些聒噪长大的混子们不一样，余灿奇怪到特立独行，就像是大海中为数不多还亮着灯的航标，某种意义上盛丘感觉他应该和自己是同类人。
但是，这个念头仅仅是“念头”而已。因为无论是谁，盛丘都会毫无悬念地赢得这场比赛。
老师开始验收课程教学成果，清一水的“A”和“B”，只有余灿，显眼的“D”。果然不出所料。
下一节课是声乐，也是盛丘的拿手好戏。不过这一次和往常不一样，进来的不只有老师，还有步履匆匆的林大经纪人。他环顾四周后，终于在角落里揪出那个灰蒙蒙的余灿，“干嘛呢，快过来啊。”
“那老头为啥专门把余灿叫过去啊？又想做什么？”游乐泽悄悄嘀咕道。
其实孟皖也不知道公司到底要做什么，但某一瞬间他好像想起来一件流传于公司内部的小道消息。
实英文化筹备“火苗计划”已有十年，作为开荒者，LITOO”的概念为 Light & Tomorrow & Together，象征着火苗最终凝聚成无限希望的火焰，所以他们急需一个大主唱，能够击破大众对传统偶像的刻板印象。
难不成那个人就是余灿？
居然不是盛丘？
除了他以外，所有人也意识到了这点，不约而同地看向盛丘。难得的是，这一次盛丘一改无所谓的态度，整个人站得笔直，雕塑一般的侧脸有了一道小小的裂痕，他紧咬着嘴唇，似乎在忍耐什么。
“听好了，从今儿开始，余灿将担任你们的声乐助教，有问题可以问他。”林凡的目光滑过来，忽然在余灿身上聚焦，“当然了，肯定会有人不服气，现在可以举手。没有的话现在就开始上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