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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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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刚出口,靳星延就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
尤其事后看见江浔之一瘸一拐走路的模样,他心里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就把过错都推到那个beta身上,不该只顾一时嘴上痛快。
他耷拉着脑袋,亦步亦趋地跟在江浔之身后。
对方似乎并没有驱赶他的意思,只是斜眸扫了他一眼,神情复杂,随后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
这是……算是默许自己跟着了?
靳星延心中涌起一股窃喜。看着江浔之的背影,只觉得心里像有烟花炸开。
他忙不迭小跑着追上,兴奋得尾巴狂甩,心里忍不住想笑,却又不敢笑出声,直至走到宿舍楼下时,江浔之突然停下脚步。
猝不及防一头撞了上去,疼得靳星延眼泪瞬间在眼眶里打转。
他揉了揉发疼的额头,发现江浔之正满脸狐疑地看着自己,“你打算跟到什么时候?”
嘴唇几度张合,他刚要开口回答,就被江浔之冷漠得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打断:“赔偿的事,不用你管了,你走吧。”
这话一出,靳星延当场愣住。
要是赔偿一笔勾销,那以后还能找什么借口见到江浔之?
“不行!”他几乎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对上江浔之那带着几分好奇与审视的目光,靳星延才猛地回过神,意识到自己情绪过于激动。
脸上渐渐泛起一层薄红,他尴尬地挠了挠手心,赶忙解释:“这怎么能行,我是说……我误伤了你,赔偿是理所当然的。你一个omega,不能平白吃亏。”
“而且,我跟着你是想保护你。万一半路上又冒出来不讲理的beta或者alpha欺负你怎么办?”
这话说得一本正经,仿佛在阐述不容置疑的事实。
江浔之却觉得好笑,他挑眉,语气平静又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可今天我受的两次伤,好像都是拜你所赐。”
靳星延:“……”
再迟钝的人,也能听出这话里的嘲讽。就像一缕缥缈的轻烟,看似无形,却直戳人心,戳得靳星延抬不起头。
随着一声叹气,他难过地垂下眼睫,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好好,说不过你,那可我走了。”
江浔之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仍没等到回应,靳星延心里有些忐忑。
偷偷抬眼看向江浔之,对方面无表情,俊美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试探道:“那我真走啦?”
嘴上说着要走,脚却像生了根一样,一步都没动。
不仅如此,他还大着胆子往江浔之身边凑了凑,露出一个憨态可掬的笑容,两颗尖尖的狼牙在阳光下白晃晃的。“我到底走不走呀,你倒是说句话嘛。”
不知为何,江浔之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词:贼眉鼠眼。
他双手抱胸,似在思索。少顷,不答反问:“我要是让你走,你会走么?”
靳星延嘴角一勾,语气透着股随性:“那我肯定没这么听话。”
“……”
最终,他还是厚着脸皮,跟着omega上了宿舍。
门刚一推开,屋内敞亮的布置,晃得他差点睁不开眼。
宿舍里配置高端,摆着两张宽敞的单人床,还有独立的高档卫生间,和自己那拥挤的七人寝室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靳星延满是好奇,目光四下打量,忍不住问道:“屋里摆了两张床,就你一个人住?”
该不会还有其他室友吧?念头刚冒出来,靳星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气势汹汹,正要追问清楚,一回头,只见江浔之正不紧不慢地解着衬衫纽扣。
暖黄灯光下,江浔之衬衫滑落肩头,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他肩宽得惊人,与窄腰形成极为惹眼的反差。
流畅腰线蜿蜒没入裤腰,浑身散发着野性又凌厉的气场,哪里像个传统意义上柔弱的omega,分明带着alpha才有的压迫感。
靳星延略吃一惊,表面故作镇定,双手捂眼的姿势却滑稽又可爱,刚装出的矜持模样,短短三秒便宣告崩塌,手指间偷瞄的细缝越来越宽。
“我……”他喉结滚动,好心提醒道:“我可是alpha,你这样不太好吧。”话虽这么说,目光却像被黏住,舍不得移开半分。
沾满污渍的衬衫被江浔之在拿手中,看了几眼,压根没接他的话茬,而是随手朝他一扔。
布料裹挟着残留的清香,糊住了靳星延的脑袋。
手忙脚乱扒开衬衫,再抬头时,江浔之已经换上了一件笔挺干净的衬衫,纽扣一丝不苟地扣到领口,与方才袒露的随性模样判若两人。
“劳烦你多跑一趟,洗干净再送过来。”江浔之垂眸整理袖口,理所当然道。
洗衣服?靳星延攥紧手里的衬衫,指尖微微发颤,耳根瞬间热了起来。
上辈子的大学时光里,他没谈过几次恋爱,却没少见室友为女朋友洗衣物。
此刻江浔之这般吩咐,难不成是把自己当成亲密对象了?
短短几个小时,江浔之就非他不可?
他目光灼灼,盯着江浔之,面上佯装羞涩:“咱们这进展,是不是有点太快啦……”
江浔之眉头轻蹙,看他一脸傻乐的模样,心底升起一丝疑惑,却又捕捉不到缘由。
他再度扫了眼靳星延怀里皱巴巴的衬衫,“你不该负责么?”
负责?!
听到这两个字,靳星延仿佛被幸福击中,周遭的空气都弥漫着甜蜜气息。
他先是摇了摇头,紧接着又忙不迭点头:“负责的,我是有担当的alpha。”
从江浔之宿舍出来后,他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魂魄,双脚机械地往前挪动,脑海里不断回放着两人相处的画面,以至于完全记不清自己究竟是怎么回到宿舍的。
当从甜蜜遐想中清醒过来时,宿舍里其他几个卧底早已围坐一团,讨论得热火朝天。
来人脸上还挂着傻笑,热情地跟大家打招呼,可下一秒,几道犀利的目光就向他射来。
“怎么才回来?看来收获不少,快讲讲。”为首的卧底双臂抱胸,语气里带着几分质问。
靳星延下意识挠了挠头,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消息?什么消息?难不成谈恋爱也算重要情报?
他脑子飞速运转,随口应付道:“哦,这里明文规定,欺负omega属于违法行为,会被罚款八百星币。”
“啊?”众人面面相觑,满脸疑惑。
有人忍不住出声:“谁问你这个了!哪个帝国会纵容欺负omega这种事?别讲这些没用的。我们问的是质子殿下的消息,有头绪没?”
靳星延登时僵在原地,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心里暗叫不好。
方才光顾着回味和江浔之相处的细节,压根没留意质子殿下的事。
无奈之下,他只能硬着头皮胡诌:“我……我还在找机会接近相关人员,暂时没打听到实质性消息,不过,我发现这地方守卫巡逻时间有规律,说不定能帮咱们行动。”
“全是些没价值的废话。”瞧他一副不靠谱的模样,大家也懒得追究,便继续刚才的讨论。
靳星延如获大赦,快步走进浴室,拧开水龙头,开始搓洗江浔之的衬衫。
虽说双手忙着揉搓衣物,耳朵却时刻留意着门外的对话。
“听去年撤回的卧底讲,质子殿下刚送来时,就被国王囚禁在宫殿偏僻处的宅邸。那儿守卫松懈,避开星卫就能见到殿下。”
“行,明天大家上课的时候,我和老二去探探虚实。”
“千万小心,别暴露了。”
正说着,对话突然中断。
只听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靳星延下意识竖起耳朵,似乎是另一个卧底室友回来了。
刹那间,屋内陷入一片死寂,众人默契十足,瞬间切换成陌生人模式。
有的低头玩通讯器,有的佯装整理衣物,仿佛刚才热火朝天的讨论从未发生过。
既然任务没摊到自己头上,靳星延绝对不会主动揽活。
第二天一大早,他怀揣着洗得干干净净、还带着阳光气息的衬衫,哼着小曲上学去了。
中午一到饭点,他就开始在江浔之常出没的食堂附近晃悠,处心积虑地制造偶遇。
直至夜幕降临,回到宿舍,刚推开门,就察觉到气氛异常凝重。
屋内烟雾缭绕,几个卧底脸色阴沉。
见他进来,其中一人掐灭烟头,沉声道:“老二和老三失踪了。”
闻言,靳星延神色一凛。
还没等他开口,老四站起身,目光冷峻:“我和老五明天出发,一方面继续寻找质子殿下,另一方面打听老二和老三的下落。”
老五在一旁点头附和,眉头拧成了个“川”字:“这次行动太蹊跷,说不定是被对方察觉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们,否则任务和兄弟们的安危都悬了。”
话到此处,靳星延越想越慌,心底直发毛:要是老四和老五明天也音信全无,难不成后天就轮到自己出事?
事实也如此,第三天靳星延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宿舍,六人的卧底小队,眨眼间只剩下他和老大。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刚讨来的糖果在掌心黏糊糊的,靳星延把手往后藏了藏,汗水顺着指缝滑落。“老四和老五也没回来?那明天……”
“明天中午饭点,二区桥下碰头。”老大抬手,打断了他的话,神色凝重:“咱俩一起去探个究竟。”
话落,靳星延像是如梦初醒,猛地想起自己身负的任务。
虽说和江浔之的感情逐渐升温,但绝不能忘了来这儿的初衷。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地点头:“行,明天我一定准时到。”
事后,靳星延还格外贴心地给江浔之编辑了一条消息:明天不能陪你吃饭了哦,你一个人吃饭要注意周围的坏beta。
发完消息,盯着手机屏幕等了好一会儿,对话框始终静悄悄的,江浔之那边没有任何回应。
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间,他握着手机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晨,靳星延早早起床,特意换上一双轻便的跑鞋,想着万一遇到危险,能迅速脱身,不被泥水拖累。
等到中午下课铃响起,一刻也不敢耽搁,直朝着二区桥飞奔而去。
烈日高悬,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模糊了视线。就在快抵达二区桥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拐角处。
靳星延猛地刹住脚步,心脏狂跳不止——竟然是江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