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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未见霓虹[向阳花] ...
[一把伞,两座城,曾经替我为你遮过一程风雨,时光流转,它该回家了——就像候鸟归巢,月光落进湖面,愿这份牵挂,终有归期。]
晨光像融化的蜂蜜,顺着教室玻璃窗蜿蜒流淌,在课桌上铺开金箔般的纹路。
窗外香樟树沙沙作响,把晨风揉成温柔的絮语,裹着操场上早训学生的笑闹声,与枝头麻雀的啁啾一同跌进教室。阳光爬上黑板的粉笔字,连昨天没擦净的涂鸦都镀上毛茸茸的金边,恍若给整个清晨盖上了温暖的滤镜。
晨光斜斜漫进教室,在沈希乐蜷着的背上流淌成河。他整张脸埋进臂弯,校服领口被压出褶皱,随着绵长的呼吸轻轻起伏。
窗外麻雀扑棱翅膀掠过玻璃,惊起一片细碎光斑,却没能扰了他的清梦。
偶尔有调皮的阳光钻进他微卷的发梢,在发顶晕开毛茸茸的金边,连落在他课桌上的易霖泽还来的伞,伞柄垂下的流苏轻轻摇晃,也似怕惊醒这场静谧的酣眠,只是安静垂落,将影子温柔地搭在他搭在桌边的指尖。
“你说她每天一大早上不睡觉是会死吗?”许妍星回过头来问谢昙。
谢昙正低头整理错题本,铅笔在纸面划出细密的“沙沙”声。
闻言抬眼,先瞥了瞥沈希乐随着呼吸轻晃的发梢,才慢悠悠回许妍星:“她要是‘睡死’了,你每天吐槽的素材少一半,该哭的是你吧。”
许妍星搡了搡谢昙肩膀,腮帮子鼓得像小仓鼠:“就你会贫!不过说真的,沈希乐这嗜睡症要是能传染给老班就好了,他昨天留的那堆作文儿,我写到半夜三点——”话尾拖着气音,活像被作业摧残的小白菜。
谢昙刚要接话,教室前门传来值日生拖地的“哗啦”声,混着走廊里学生追逐的笑闹。
阳光透过没关紧的窗缝,在沈希乐发梢跳成细碎的金芒,伞柄垂下的流苏被风撩了撩,轻轻拍在他搭在桌边的指尖,像无声的催促。
许妍星突然眼睛发亮,戳戳谢昙胳膊说:“哎,你说要是把晨读铃调成《好运来》,沈希乐会不会直接从桌上弹起来?”话没说完自己先笑倒,钢笔在错题本上画出道歪扭的长线,惊得谢昙手忙脚乱去捂本子,生怕错题被“艺术加工”——
沈希乐依旧睡得安稳,窗外麻雀又扑棱棱掠过,把晨光里的小闹剧,全挡在了他的清梦外头 。
谢昙点了点沈希乐的小鼻尖,头顶的小灯泡亮起,说:“日华是不是经常说她大晚上去偷白菜了?”
“嗯嗯,怎么了?”许妍星问。
“我看她不是去偷白菜了,是在梦里和程肆学长谈情说爱!”谢昙说完向许妍星眨了眨眼,不怀好意的笑。
“哦~~懂了!”许妍星挑了挑眉。
两人几乎同时说:“猪拱白菜了呀!”
两人“猪拱白菜”的调侃声刚落地,沈希乐的袖子突然动了动。谢昙和许妍星瞬间噤声,像被按了暂停键的卡通人物,僵直着身子去看沈希乐——只见她眼皮颤了颤,慢悠悠转了个方向,把脸更深地埋进臂弯,头发丝跟着晃了晃,又没了动静。
“呼——”谢昙拍着胸口往后仰,撞得椅背发出轻响,许妍星立刻凑过来咬耳朵:“她这是睡死过去,还是装睡啊?”
谢昙刚要摇头,就见沈希乐的校服领口滑下来一点,露出半截后颈,被阳光晒得暖烘烘的,看着软乎乎的。
“说不定真在梦里和程肆学长约会呢。”谢昙压低声音,指尖戳了戳许妍星胳膊,两人对视一眼,又要笑出声。
可笑声还没来得及冒头,沈希乐突然动了——她像被施了魔法的提线木偶,猛地伸出胳膊,牢牢环住谢昙的小臂,脑袋还往谢昙肩上拱了拱。
谢昙浑身一僵,眼睁睁看着沈希乐把脸贴在自己袖子上,温热的口水迅速洇开一片,带着股子没睡醒的慵懒气。
“程学长……别走呀……”沈希乐含含糊糊嘟囔梦话,睫毛在谢昙袖口扫出细碎阴影。
许妍星瞬间瞪圆眼睛,嘴巴张成“O”型,手指着沈希乐疯狂抖,憋笑憋到肩膀都在抽搐,钢笔“啪嗒”掉在桌上,滚出去老远。
谢昙嘴角疯狂抽搐,想抽回胳膊又怕吵醒沈希乐,只能用求助的眼神瞪许妍星,可许妍星早笑得直拍桌子,课本都滑到了地上,那动静惊得窗外麻雀扑棱棱飞远,却依旧没能把沈希乐从“约会梦”里拽出来。
谢昙实在没法子,咬牙切齿又带着点无奈,轻轻拍沈希乐后背,压着嗓子哄:“我在呢!” 边说边小心翼翼想把人往旁边挪挪,好摆脱这又黏又尴尬的处境。
谢昙:我不是你老公啊喂!
偏巧这时,广播里乔娴的歌哼到最后一句,旋律拖得悠长,沈希乐像是被这尾音催着似的,“噗——” 放了个悠扬的屁,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响亮,谢昙的手瞬间僵在半空,脸上表情精彩得能去演川剧变脸。
许妍星直接笑到拍桌倒地,课本哗啦啦响成一片,窗外麻雀都被这动静惊得二次起飞。
沈希乐却还沉浸在梦里,砸吧砸吧嘴,往谢昙怀里又拱了拱,谢昙欲哭无泪,求助的眼神快把许妍星盯出窟窿,心里疯狂呐喊:这到底是什么社死现场啊!
“程学长,我给你做的饭,香不香啊?吃一口吧,很好吃的!”沈希乐的梦话接踵而至,说着吧屁股对向了谢昙。
谢昙:我没那么重口味!
许妍星捂着鼻子哈哈的直笑,说:“她和程学长这梦挺重口的,程学长,您就从了她吧,哈哈哈!”
程学长现在指谢昙。
谢昙瞳孔地震,浑身僵成雕塑,满脑子只剩“救命”二字疯狂循环。
许妍星就差笑得满地打滚,把过道堵死,连后桌同学都探着脑袋吃瓜,课本挡着脸,眼睛却亮得像探照灯。
沈希乐还在嘟囔“程学长吃菜呀”,屁股越撅越高,谢昙忍无可忍,伸手去推她——这一推,沈希乐“嗷”地惊醒,猛地坐直,撞得桌角“咣当”响,看清自己拱在谢昙怀里,屁股还对着人,瞬间石化,耳尖以肉眼可见速度爆红,许妍星的笑声都快掀翻天花板,谢昙捂着脸,脚趾疯狂抠地:“我、我不是故意听你梦话的……”
沈希乐攥着谢昙的袖子疯狂摇头,耳朵红得要滴血,嘴里反复念叨:“我没说梦话!我什么都没说!”
许妍星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举着水杯狂拍桌:“沈希乐你梦里和程学长做菜啊,菜名是不是叫‘社死炖自己’!”
谢昙捂脸偷瞄教室后门,正被屁熏的慌神,沈希乐突然跳起来:“完了!老班让我拿资料!”
她风风火火冲出去,谢昙刚松口气,就听走廊传来沈希乐和程肆的对话——
“程学长?你、你怎么在这!”
“来给老师送东西……你刚说要给我做菜?”
谢昙和许妍星对视一眼,同时捂住嘴,伞面上的阳光晃啊晃,把整间教室的空气,都烘成了甜滋滋的焦糖色 。
没一会儿,沈希乐一脸苦楚地回来,哭丧着脸说:“给你们说啊,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许妍星和谢昙不理会儿,乔娴埋头看小说,眼睛火辣辣的睁不开。
“好消息是老班不在办公室,坏消息是程肆学长……他、他说想尝尝我‘梦里做的菜’,还问我什么时候做!”沈希乐直接说了。
“说实话他现在就可以……进来尝尝的。”谢昙终于舍得开口。
许妍星在一旁附和:“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本店新品,臭豆腐美汁汁液化版!”
沈希乐还在转移话题,但好像是越陷越深,她开口道:“你们干嘛捂着嘴?”
谢昙和许妍星瞬间僵住,手指疯狂往嘴边扒拉,想把那些快漫出来的笑声重新塞回喉咙里。
沈希乐还在莫名其妙,耳朵跟着发红,跺脚道:“你们到底在笑什么呀!”
话刚落,教室前门“吱呀”响了半声,程肆抱着作业本进来,身姿挺拔得像棵青松,阳光给他侧影镀了层金边,沈希乐“嗖”地缩到谢昙背后,只敢探出半颗脑袋,眼睛亮晶晶的。
差点忘了,两个班都是日华教的语文,挺巧,这不是来帮忙送本子了嘛。
“哇,程学长!”班上无一不在感叹,就谢昙,许妍星和乔娴三人波澜不惊,沈希乐这次居然没有切换花痴形态。
谢昙强装镇定,冲程肆扬了扬下巴:“程学长,沈大厨说要给你做‘梦里特供菜’,现在尝正好——”
话没说完,沈希乐狠狠掐他腰,疼得谢昙倒吸凉气,程肆却挑眉笑了,倚着门框问:“那我能有幸当第一个食客?”
许妍星在旁疯狂鼓掌,沈希乐脸烫得能煎蛋,慌慌张张去捂许妍星的嘴,教室里的喧闹,把窗外的蝉鸣都衬得温柔起来,连老班突然出现,都没能打断这场青春里的、乱糟糟的小热闹 。
沈希乐抄起一本书对着窗户甩了甩,而谢昙就坐窗户边儿上,差点面布扭曲,成功带上了痛苦面具。
谢昙:你礼貌吗?
许妍星:不是说程学长第一个吃嘛?
乔娴:没准想让同桌尝尝咸淡?
“好啦好啦,我就是来替唐老师送个作业本,下次吧,我还赶着去上英姐的课!各位同学再见!”程肆微笑了一下。
就是这一个微笑。
对,就这一个。
沈希乐就成为了叮当猫,或者说是招财猫,标志性的机械摇手打招呼动作,带着满怀富贵气息的……不对,是花痴气息的咧嘴笑,简直在她脸上淋漓尽致。
果然,花痴中的沈希乐本色出演。
程肆的身影刚消失在走廊,教室里安静不过三秒,“噗——” 一声闷响炸得人耳膜发颤。沈希乐瞬间僵成雕塑,谢昙、许妍星、乔娴齐刷刷看过来,目光里写满 “你还有多少惊喜” 。
沈希乐脚趾疯狂抠地,扯着谢昙袖子哭丧脸:“我、我不是故意的…… 这屁它自己要跑出来!” 许妍星笑得直拍桌,作业本都甩到地上:“沈希乐你这是 ‘礼送’ 程学长啊,连环屁欢送仪式是吧!”
乔娴强忍着笑给她顺气,谢昙捂着鼻子往旁边挪,耳尖却红得厉害 —— 倒不是被屁熏的,是想起刚才程肆走时,嘴角那丝憋笑的弧度,仿佛把这一屋子青春闹剧,都收进了温柔眼底,连空气里的尴尬,都甜丝丝发酵起来 。
屁:第二份餐食已准备就绪,请客人尽快取餐,趁热吃,请慢用!
可惜程肆一溜烟跑没影儿了,没享到这福分,可惜了,可惜了……
谢昙:那我呢?我不是垃圾回收站啊!
“你们讨厌啦,我可是仙女,仙女是不会放屁的,那明明就是,仙气……”沈希乐撩了撩刘海,特意撅高屁股,扭着腰。
“你认真的吗?那明明就是化粪池里的蜂蜜,被程学长的阳光笑容蒸发,汽化了!”谢昙不由地调侃道。
“给你吃!“沈希乐扭了扭屁股说。
“你吃什么了,这么臭?”许妍星捏着鼻子问,头晕晕的。
“讨厌啦!问问就算了,还要向人家查配料表,那可是秘方,勉为其难给你吧!“沈希乐一脸得意。
许妍星:你可真大方!
沈希乐瞬间挺直腰板,晃着谢昙胳膊撒娇:“听好呀!配方是食堂酸掉牙的腌萝卜、小卖部受潮的怪味豆、早八没喝完的凉豆浆、数学课偷吃的洋葱饼干、课间操藏的半根辣烤肠、垃圾桶捡的变质橘子、体育课汗湿的咸毛巾搓出的盐粒,还有——” 她突然捂嘴,眼神乱飘,“唔…… 程学长书包蹭过的桂花花瓣!”
谢昙一口水差点呕出来,许妍星笑得直了揉肚子说:“沈希乐你够狠,这是把‘校园酷刑’全塞胃里了,程学长知道得连夜逃去外太空!”
沈希乐臊得通红,扑过去挠她俩痒痒,教室里的打闹声,把窗外的阳光都撞得颤了颤,连风都带有异味。
简直是生化武器,上学明摆着就是生化危机,无敌了。
乔娴:“别人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你这八味过口腔、咽喉、试管、胃、小肠、大肠、□□,屁股犹如打雷轰隆隆!”
沈希乐:“以前怎么没见你生物学你们好!讨厌啦,怎么可以这么说人家,然后可是何仙姑篮子里的一枝花……”
“上的臭屁虫!”许妍星斩钉截铁。
沈希乐被怼得瞪圆眼睛,张牙舞爪要去捂许妍星的嘴,谢昙在中间笑得直拍桌,课本哗啦啦掉一地。
三人闹作一团时,教室前门“吱呀”推开,生物老师抱着教案黑着脸进来,手里保温杯晃出半圈水。
哪有大早上上生物课的?
生物老师姓刘,个子高,秃头。
“都别蹦跶了!”刘老师往讲台上一摔教案,沈希乐瞬间僵成雕塑,以诡异姿势卡在谢昙和许妍星中间,活像被按暂停的滑稽戏演员。
“上节课讲到细胞呼吸……”刘老师翻开课本,沈希乐趁乱缩回座位,却没忍住放了个小闷屁,她疯狂给谢昙使眼色,谢昙强憋笑,把笔帽咬得咯吱响。
许妍星偷偷在桌下戳沈希乐,用口型比“臭屁虫”,沈希乐气到想踢人,又怕惊动老师,只能把校服下摆绞成麻花。
阳光透过窗户晃眼,刘老师讲到“消化系统”时,沈希乐突然举手:“老师!吃八味食材会把消化道炸穿吗?”
是逃脱不了这个话题了吗?
全班哄笑,老师扶额:“沈希乐你先把‘生化武器’收收,再炸穿教室,我得扣你当值日生赔墙!”
打闹声消下去,粉笔灰在光柱里飘,老班的讲解声和沈希乐偶尔的“屁后反思”,把这节生物课,搅和成了青春里最鲜活的模样。
下午,天色不太好,铅云沉甸甸压着天空,像随时要坠下来。
天塌了,我来顶着。
谢昙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句台词,就好像沉甸甸的乌云要把他吞没,碾压,他怕会波及到其他人选择自己承受。
他……好像不太舒服。
政治课刚结束,沈希乐和许妍星挤在走廊看天,说实话,她俩的动作不知道还以为是插着羽毛头饰的玛雅人,跳着奇怪的舞蹈,喔喔喔的在向上天求雨。
可惜了……她俩是在求老天爷别下雨。
生物课遗留的热闹劲儿还没散,沈希乐托腮望雨,许妍星凑过来:“哎,你说要是现在把八味食材扔雨里,能不能把雨炸得不敢出来?”
沈希乐笑骂:“你比我还能闹,小心老师把你也当‘生化武器’收了。”
“主厨是谁我不说……”许妍星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满脸喜悦。
正笑闹着,乔娴从厕所回来,裤脚沾着水渍,手上粘有水渍,甩得虎虎生风。路过她俩时,手猛地一甩,一串水珠 “啪” 地糊在沈希乐和许妍星脸上。
沈希乐瞬间瞪大眼,许妍星尖叫着去抹脸,乔娴却浑然不觉,风风火火往座位冲:“要下雨啦,赶紧收衣服哇!”
沈希乐气笑,扯着许妍星喊:“这‘人工降雨’比求的雨还狠,找她算账去!”
两人追着乔娴跑,走廊里的笑声,和远处闷雷声搅在一起,把阴雨的下午,闹得比晴天还热闹。
打闹到教室后门,沈希乐拽住乔娴卫衣帽子:“说吧,怎么赔我们‘洗脸之恩’?”
乔娴反手拍开她,眼睛亮晶晶:“赔你们顿豪华晚餐!下午吃啥?”
“得了吧您嘞!万年铁公鸡!”沈希乐不由地嘲讽起乔娴,丝毫不留情面。
许妍星晃着手里零钱:“去超市煮泡面!加两根肠那种!”
沈希乐瞬间来劲,拽着两人就往走廊另一头跑:“走!逮谢昙去,他有钱。”
“嘿嘿嘿……”三人立马贱兮兮的笑起来。
刚拐过楼梯,就见谢昙抱着作业本,慢悠悠往教师办公室走,沈希乐嗷一嗓子扑过去:“谢大哥哥!泡面局缺你不可,速来当‘佐料’!”
谢昙无奈得笑了:“我说怎么身上那么凉呢,三个女人一台戏,你们想干嘛?”
“你身上凉是因为天气的原因,怪不得我们,谢昙哥哥,我们的泡面局三缺一,去吗?”沈希乐说道。
“怎么?给你的生化武器去补材料,还是加油啊?”谢昙也没忘了早上的事情。
沈希乐满脸无语,谢昙接着说说:“您饶了我吧,我还想多活几天。”
一旁看戏的许妍星和乔娴嘴角比AK还难压,直接进化成歪嘴龙王。
沈希乐作势对谢昙拳打脚踢,笑骂:“谁跟你开玩笑!赶紧的,泡面局缺你这‘财神’撑场子!”
“不要逮着我就开涮!我不是毛肚!”
谢昙忙讨饶:“得得得,不开玩笑了。哎,你们不是常喊着去食堂吃饭嘛,咋突然改泡面了?”
沈希乐和许妍星对视一眼,齐齐掏出饭卡晃了晃,装可怜道:“食堂抢饭大战,我们这些弱女子哪跑得过高二高三那帮牲口,去了就是被恶狼扑食!谢昙哥哥,你忍心嘛?”
“还是去超市比较安逸……嘿嘿嘿!”
乔娴和许妍星在旁疯狂点头附和。谢昙无奈叹气:“行吧行吧,最后一节课结束就去超市,别再闹啦。”
此时,天色依旧阴沉,铅云沉甸甸堆在教学楼顶,风卷着潮气在走廊打转,却始终没落下雨,像一场悬而未决的等待,和少年们即将奔赴的泡面局,一起吊着眼珠子盼着下课铃响 。
一节课,难熬得像王宝钏挖了十八年的野菜,在寒窑等着薛平贵。
好不容易终于盼来下课铃,走廊瞬间挤满奔向食堂的人潮。
沈希乐靠在栏杆上,冲狂奔的人群扬了扬下巴,悠然自得的说:“瞧瞧,这‘饿狼出笼’的架势,咱选超市多明智!”
许妍星和乔娴笑着点头,谢昙则慢悠悠收拾书本,四人不慌不忙往楼梯口挪。
沈希乐突然探出身子看天,皱眉道:“这云看着要下雨啊,咱们带伞吧。”
乔娴抬眼瞅了瞅:“别瞎操心,没见雨滴,咱又没带伞,真下再说!”
“嘿嘿,我带了哦……”沈希乐在炫耀。
“那你带吧,带了也要分我们躲!许妍星笑得像古代的君王,全天下都是她的一样。
沈希乐:“……”
谢昙却在这时嘀咕:“那家伙,借的伞还没还我。” 说着揉了揉太阳穴,头晕乎乎的,似是被阴雨天气扰了心绪。
欠债不还,畏罪潜逃,不是好人。
易霖泽:阿嚏!谁骂我?
沈希乐一听,立马蹦起来:“得,我拿伞去!” 转身就往教室跑,没一会儿,举着自己那把伞屁颠屁颠回来。
她把手里的伞晃了晃:“走咯,超市泡面相约成功!” 四人便朝着超市方向,在阴沉天色下,乌云正在悄然靠近。
四人众人慢悠悠朝超市晃,沈希乐举着伞在最前头,故意把伞往谢昙头顶压,喊:“谢昙哥哥,享受专属遮阳服务不?”
乌云:我叫太阳?为我花生!
谢昙:“这哪有太阳?”
谢昙笑着拍开伞,乔娴趁机撞撞沈希乐肩膀:“你这伞,指不定等会给谁挡雨呢!”
“还能是谁,程肆学长呗。”
“讨厌啦,还不知道能不能遇见呢!”沈希乐一脸娇羞,三人都觉得她没救了。
许妍星凑上来,拽着沈希乐校服下摆晃:“乐乐,咱等会加肠加蛋,让谢昙请客!”
沈希乐立刻应和,谢昙无奈笑:“行,祖宗们,都听你们的。”
说着,沈希乐又猛地转身,用伞尖戳乔娴腰,乔娴痒得跳起来,追着沈希乐跑,四人在阴沉天色下,把去往超市的路,踩成了满是笑闹的青春轨迹,乌云虽在逼近,可他们的热闹,比阳光还耀眼 。
四人晃到超市,里头果然没多少人。沈希乐直奔泡面区,扒拉半天,拎着几包面就往收银台凑。
谢昙无奈跟上,把众人选的面往收银台一放,掏出现金付钱时,老板娘瞅着他们笑:“你们几个常一块儿,关系真好哟。”
沈希乐嘴甜,喊:“嬢嬢,我们可是铁四角,钢筋都翘不断的那种!”
“还不如说一根绳上的蚂蚱。”
乔娴和许妍星也跟着甜甜叫“嬢嬢”,老板娘被逗得直乐。
付完钱,几人拎着泡面转身要走,许妍星瞅见沈希乐手里自己的面,突然尖叫:“沈希乐!你拿的臭豆腐拌面?!”
沈希乐一脸理所当然:“咋啦,这多香!”谢昙和乔娴对视一眼,无奈摇头,这泡面局,怕是要被“生化武器”味儿包围咯,可青春不就是这样,在奇奇怪怪的口味碰撞里,闹得热气腾腾 。
谢昙突然觉得有点生无可恋,沈希乐这是要弄死她的节奏?造孽呀!
“沈希乐,你是想把我弄死了然后继承遗产吗?你死心吧,别费力气了,我遗嘱上不会写你名字的……”谢昙发丝被吹到的嘴角。
沈希乐炸毛得厉害,举着泡面跳脚:“谢昙你懂不懂欣赏!这臭豆腐拌面可是‘人间至味’,闻着臭吃着香,等会保准你真香!”
谢昙:“我就是她是来加油的吧!”
许妍星、乔娴点头如捣蒜:“嗯嗯嗯!”
许妍星捂鼻子配合演戏:“那还是别别别,我怕还没吃,先被‘香’晕在超市。”
乔娴也跟着起哄:“对呀对呀,沈大厨的黑暗料理,谁敢轻易尝试哟。”
沈希乐瞪圆眼,把泡面往几人怀里塞:“今天必须给你们洗洗脑,让你们知道这面有多绝!” 谢昙笑着躲开,四人笑闹着往超市休息区走,要在这一场关于臭豆腐拌面的 “辩论赛” 里,把这场好不容易得来的泡面局烟火气,煮得愈发滚烫 。
明明是臭得滚汤…………
到了休息区,沈希乐麻溜拆开泡面开泡,浓郁的臭豆腐味儿瞬间在小空间里弥漫开。
谢昙猛地往后仰,夸张喊:“沈希乐,你这是要在这儿开‘生化实验室’啊!”
沈希乐白他一眼:“懂不懂啊你,这叫沉浸式美食体验!”
许妍星和乔娴凑到跟前,许妍星捏着鼻子试探:“真有那么香?”
沈希乐夹起一筷子面,往许妍星嘴边送:“来,勇敢星子,尝一口就知道!”
许妍星差点作呕,强忍着咽回去了。
乔娴在旁笑到直拍腿,谢昙拿手比做相机的手势,佯装要拍 “沈希乐强迫同学吃黑暗料理” 发班级群,沈希乐慌得扑过去抢“手机”。
嚷嚷着 “谢昙你敢发,我今晚就把你伞藏厕所!” 几人笑作一团,臭豆腐拌面的 “怪味”,混着青春的肆意喧闹,成了阴雨下午最鲜活的注脚 。
谢昙:“哎……我没带伞!略略略!”
沈希乐瞅见谢昙嘚瑟样,把面往他跟前一怼:“没伞咋了!我这伞大,够罩仨人,你就乖乖当‘人形挂件’吧!”
话刚落,许妍星和乔娴飞速眼神交汇—— 乔娴挑挑眉,冲许妍星努努嘴,意思是“这面味儿,可得让沈希乐自食恶果”;许妍星秒懂,悄悄冲乔娴挤眼睛,又扫了眼谢昙,三人无声达成共识,要合伙“埋汰”这碗臭豆腐拌面。
谢昙接收到信号,立刻配合演戏,捂心口哀嚎:“完了完了,我预感这面能把我‘送走’,你们可得给我当见证人……”
沈希乐急得跳脚,把面往自己嘴里猛塞,含糊喊:“香死你们!不懂欣赏的家伙!” 几人笑闹着,让臭豆腐拌面的“怪味”,在这默契又闹腾的眼神戏里发酵。
沈希乐突然意识到什么,嘴里含着面含糊不清的说:“你们在蛐蛐我?”
三人放下筷子,嘴里同样含着泡面,完全是同时发声:“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许妍星:她是怎么听见的?
乔娴:不知道啊!
谢昙:她这种生物耳朵大,听力好!
沈希乐:你们就是在蛐蛐我!
叮咚,欢迎加入群聊,现在可以和群员一起蛐蛐沈希乐了。
三人对视一眼,立刻开启 “劝吃” 模式。许妍星夹起沈希乐碗里的面,夸张喊:“这么香的面,乐乐快炫完,让我们瞅瞅‘生化武器’的威力!”
乔娴也跟着敲碗边:“对呀对呀,吃完说不定能解锁‘臭豆腐拌面推广大使’称号,多光荣!”
谢昙更损,把自己的空碗往沈希乐面前一凑:“要是撑到最后,我把这碗也贡献给你当奖杯!”
沈希乐被逗得笑骂,却也真被激得加快了吃面速度,泡面的热气模糊了几人的脸,把这场关于臭豆腐拌面的闹剧,烘得暖烘烘的 。
许妍星见沈希乐真埋头狂炫,眼睛一转,又使坏招,凑到谢昙和乔娴身边,小声说:“咱赌一把,看她能不能五分钟吃完!”
乔娴秒懂,配合着大声嚷嚷:“沈希乐你这速度不行啊,要是连这碗面都搞不定,以后别喊自己‘干饭小霸王’啦!”
谢昙也在一旁煽风点火:“对呀,传说中的‘干饭小霸王’,可不能被一碗拌面难住!
沈希乐本就不服输,一听这话,腮帮子鼓得更厉害,狼吞虎咽的架势仿佛要把碗都吞下去。
哦豁,中计喽。
沈希乐正闷头狂炫,含糊不清嘟囔:“谁怕谁…… 我…… 肯定赢!” 话还没说完,被臭豆腐拌面的味儿呛得猛咳嗽。
许妍星瞬间慌了,忙拍她后背:“哎哎哎,别噎着!我错啦,不逗你了!”
乔娴也手忙脚乱找水,谢昙直接把超市的免费汤端过来:“快顺顺!”
沈希乐缓过劲,瞪圆眼装凶:“你们仨,合起伙来坑我!这面…… 这面差点把我送走!”
三人忙赔笑,许妍星抱着沈希乐胳膊晃:“乐乐最好啦,原谅我们嘛,下次请你吃甜筒!”
乔娴和谢昙也跟着附和,沈希乐绷不住笑,指着三人喊:“行吧行吧,这次放过你们,不过甜筒得双份!”
沈希乐眼睛一亮,原地蹦跳:“现在就去买甜筒!我要巧克力味的,双份!”
“双份”的语气还特意加重了。
许妍星戳戳她肚子,调侃:“你这刚被臭豆腐拌面‘轰炸’完的胃,真扛得住甜筒?别又制造‘生化武器’啊!”
沈希乐拍了拍胸脯,一脸自信:“本霸王肠胃铁打的!”
乔娴和谢昙对视苦笑,被她拽着往甜品区走。路过冷藏柜时,沈希乐还不忘冲三人晃擦嘴的纸巾说:“谁反悔谁是小狗,赶紧挑甜筒,我要双份快乐!” 几人笑骂着跟上。
刚到甜品区,就撞见易霖泽抱着几箱牛奶,跟老板娘寒暄。
沈希乐眼睛瞬间瞪圆,拽着谢昙胳膊喊:“谢昙快看!你的伞债主在这!”
谢昙瞟了瞟易霖泽,没正眼看他,毕竟恩怨摆在那儿呢,只是他手里拿把伞是自己的,讨债了。
易霖泽听见动静回头,许妍星忙打圆场:“好巧呀,学长也来买东西?”
易霖泽笑着点头,先是回了一句“嗯”,瞥见沈希乐摩拳擦掌的样子,莫名心慌:“你…… 你又要搞啥幺蛾子?”
毕竟昨天害谢昙摔倒的导火索是谁,后来发生了什么,他记忆犹新。
沈希乐嘿嘿笑:“哪能啊,就是想提醒你,借我朋友的伞,该还啦~”
乔娴在旁捂嘴笑。
易霖泽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抱歉啊,本来想着这两天就还伞的。”
说着晃了晃手里的伞,又看向众人,犹豫了下道,“要不…… 我请大家吃甜筒当赔个不是?”
一开始他还有点扭捏,可架不住沈希乐在旁起哄 “别客气呀学长”,“学长真大方”,便咬咬牙接受这 “赔礼” 设定。
谢昙却没好气地瞥他一眼,冷声道:“不用,伞还回来就行,少整这些虚的。”
易霖泽尴尬地笑了笑,沈希乐却不管这些,拉着许妍星和乔娴就去挑甜筒,还不忘冲易霖泽喊:“学长别客气,我要双份巧克力的哟!”
易霖泽笑着默认,三人立马说:“谢谢学长!“
谢昙盯着她们这不要钱的微笑,打算先拿沈希乐开刀。
“你不吃?”易霖泽问谢昙。
谢昙没理他,直接去找沈希乐,皱着眉说:“要是这事儿让程肆学长知道了,你说怎么办?”
易霖泽一听,赶紧打断:“我不会告诉程肆的,毁坏女孩子形象多不好。”
沈希乐瞬间换了副脸,凑到易霖泽跟前献殷勤,笑嘻嘻夸:“学长你人真好!关键时刻够仗义,比他这死傲娇强多啦!”
谢昙:我死傲娇?
谢昙在旁听得直翻白眼,易霖泽被夸得倒是没有不好意思,反而是波澜不惊,冲她们露了个微笑。
乔娴和许妍星在一边看着这热闹,捂着嘴直乐,甜品区的空气里,满是青春里这些没头没脑的欢乐 。
易霖泽又凑到谢昙跟前,不死心地问:“你真不吃呀?”
谢昙绷着脸,那表情明明白白写着 “死活不要”四个字 。
明明就是死傲娇,还不承认。
易霖泽拿他没辙,只好摆摆手作罢,自己到冰柜拿了个甜筒,朝着收银台走,付了钱。
沈希乐举着双份甜筒跑过来,兴奋喊:“哇,学长请的甜筒就是香!大哥你真傻,错过这美味啦!”
谢昙瞥她一眼,冷哼一声,却在看到沈希乐脸上灿烂笑意时,不自觉地扯了扯嘴角,几人说说笑笑往回走。
走到超市门口,天空突然 “不讲武德” 下起雨,明明说好不下雨的,怎么还带反悔的呢,不是人,简直不是人。
老天爷:我本来就不是人。
众人挤在房檐下,沈希乐、许妍星、乔娴凑一块说说笑笑,分享甜筒的快乐。
易霖泽和谢昙却各自板着脸,谁也不搭理谁。
雨水噼里啪啦打在地面,沈希乐咬着甜筒,瞅见这俩 “闷葫芦”,撞撞乔娴肩膀使眼色,乔娴秒懂,拉着许妍星去 “围攻” 易霖泽。
沈希乐则笑嘻嘻凑到谢昙身边:“别绷着脸啦,雨天和甜筒多配,笑一个嘛~” 试图把这有点僵的氛围,重新闹得热热闹闹 。
乔娴和许妍星一左一右“夹击”易霖泽,乔娴晃着甜筒逗他:“学长,别装酷啦,笑一个,这甜筒都要被你‘冻’化啦!”
许妍星也跟着帮腔:“对呀对呀,雨天就得开开心心,你看乐乐都把他逗笑啦!”
沈希乐正扯着谢昙衣袖,笑嘻嘻让他别绷脸,谢昙被缠得没法,嘴角勉强翘了翘。易霖泽被闹得没辙,无奈笑出声,还被乔娴调侃“终于解冻啦”。
易霖泽被打趣后,不自在地撇过头。
这时,房檐上躲雨的麻雀“噗”地拉下坨白鸟屎,不偏不倚砸在他手里的甜筒上。
众人瞬间噤声,眼睁睁看易霖泽毫无察觉,张嘴就舔了一口。
鸟屎冰淇淋,请取餐。
“别咽——!”沈希乐第一个崩不住喊出声,乔娴和许妍星也憋着笑提醒。
易霖泽猛地僵住,反应过来后瞬间惊慌失措,疯狂呸呸吐口水。
谢昙终于畅快笑出声,这才想起递水:“拿着,漱口,口水别乱吐,不文明!”
吃到鸟屎了还说什么文明不文明的。
易霖泽手忙脚乱接水,嘴里还嘟囔“今天到底犯啥水逆”,闹剧在雨声与笑声里,又添了段难忘的糗事插曲。
易霖泽脸涨得通红,尴尬得说不出话。沈希乐率先开口,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都怪我们没及时喊你,是我们不好~”
乔娴和许妍星也赶紧附和,你一言我一语道着歉,给易霖泽找台阶下。
易霖泽苦笑着摆摆手,嘟囔 “算了算了,倒霉到家咯” 。
谢昙:“活该!欠债不还的后果。”
雨越下越大,众人打算回去了,易霖泽也是,沈希乐瞅准机会,坏笑着开口:“我这伞小,就装得下咱仨女孩子,学长,你和他共用一把伞呗,正好还伞呀!”
“多方便是不是?”
谢昙一听,当即炸毛:“谁要和他一起!”
“我不干!”
沈希乐:你不干也得干,看人家学长喽,否则你就淋大雨吧。
本以为易霖泽会拒绝,没想到他爽快应下:“行,那我送他。”
“那你们先走,我们善后。”
沈希乐这张嘴脸,谢昙算是看清了。
谢昙瞪圆眼,可拗不过这局面,无奈看着这三个坏女人,毕竟雨越下越大了,只能不情不愿地往易霖泽身边挪。
沈希乐几人在一旁偷着乐,看着俩 “冤家” 共撑一把伞,消失在雨幕里,把这场雨天闹剧,续上了奇妙的后续 。
结果沈希乐还幸灾乐祸:“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们和学长私奔呐,是没爱了吗?”
谢昙欲哭无泪:沈希乐你是人吗?
老天爷:我俩一路人,阴的没边。
简称概念神。
谢昙浑身不自在,伞往自己这边偏了又偏,易霖泽被淋得半边身子透湿,还不忘打趣:“学弟,不用这么‘避嫌’吧,我又不吃人。”
谢昙别过脸哼了声,可到底良心不安,默默把伞往中间挪了挪。
沈希乐她们在另一把伞下,偷摸谈头瞧,见这俩别扭的互动,笑得直拍腿。
雨砸在伞面噼里啪啦响,易霖泽突然说:“之前误会你是女……”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谢昙直接打断。
易霖泽根本不听:“我一直想道歉…… 今天这事儿,算我倒霉还债啦。”
谢昙愣了愣,小声回:“谁要你还债,别得寸进尺。” 嘴上凶,心里却悄悄松快了些,雨幕里的尴尬,被这场稀里糊涂的同行,慢慢捂出了温热的意味 。
雨幕像扯不断的纱帘,糊在天地间。
易霖泽伞沿的雨滴,顺着谢昙的视线往下坠,和他心里那点说不清的那些烦躁缠在一起,纷纷扰扰。雨滴砸在积水里,炸开的涟漪晃得她眼晕,就像易霖泽的道歉,把她原本生硬的防线,泡得软乎乎 。
雨怎么还在下,什么时候才能停啊?
他自心底发问。想走!
易霖泽抬手把伞往谢昙那边又倾了倾,伞骨压得更低,他半边肩膀很快被雨水洇湿。
谢昙余光瞥见,唇动了动:“你往我这儿凑什么,自己都要淋湿了。”
易霖泽没应声,脚步稳当,伞沿垂落的雨珠串成线,落在两人脚边。
“你别管,好好走路!”
雨幕里,两把影子慢慢重叠,易霖泽的皮鞋踩过积水,溅起的水花沾湿谢昙裤脚,她轻啧,易霖泽却笑:“这下好了,咱俩都湿了,债也还清了。”
谢昙别过脸,耳尖发烫,雨丝模糊了视线,却清晰了并肩同行的心跳声,伞下狭小空间,藏着说不明的悸动,在雨里慢慢漾开。
谢昙睨他一眼,别别扭扭开口:“你到底为啥突然提还债这事儿,才认识几天啊,犯得着这么较真?”
易霖泽抬了抬伞,雨声里嗓音低缓:“就这几天,也足够知道,之前让你受委屈了。总想找机会……”
易霖泽顿了顿,又笑,“谁让我现在见不得你不开心,雨里这么僵着,我心都慌。”
谢昙耳尖发烫,踢踢路边积水:“油嘴滑舌的,才认识几天就会哄人。”
“你这些话还是说给那些女孩子听吧,跟我说不合适,我也不要你哄。”谢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讲话,但是收不回来了。
易霖泽接话:“这几天,够发现你多好多值得珍惜。以前错过的,想从现在慢慢补 。”
易霖泽也懵了,自己为什么这样说。
谢昙:“咱俩没关系昂,别这么说话,有点暧昧了。”
及时撇清关系。
“哦!”易霖泽偏头看他,谢昙身形纤细,脊背却挺得笔直,像株倔强的青竹。
乌黑的长发被雨水打湿几缕,贴在白皙颈侧,眉眼间藏着几分清冷。
细长的眉微微蹙着,像是总在思索,那双眼睛藏在碎发后,波光潋滟时,能漾出几分不自知的娇嗔;敛了神,又透着拒人于外的疏离。挺翘的鼻下,嘴唇薄而色浅,此刻因窘迫抿成一道线,倒添了丝别样的艳。
他站在雨里,浑身像裹着层薄纱般的雾气,明明该是狼狈的场景,偏生出种脆弱又清冷的……漂亮?
不合适……
帅气?
还是不合适……
清秀……
这个不错!
易霖泽望着谢昙,喉结滚动,刚才纠结的词一股脑抛开,话里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憨劲:“清秀…… 不过,没关系就没关系吧!”
“什么清秀?”
“没什么!”
易霖泽说着,故意重重踩向脚边积水,溅起的水花扑向谢昙裤脚。
谢昙瞪他,转瞬却弯了眉眼,也卯足劲儿回踩水花。
雨水飞溅间,两人忘了方才的别扭,笑闹声混着雨声炸开。易霖泽抹把脸,望着裤脚湿漉漉、笑到眼睛弯成月牙的谢昙,哑然失笑:“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
谢昙踹他一脚,水花又溅他满身,脆生生回:“要你管!” 雨幕里,两个身影追着水花跑,把暧昧的怔忪,酿成年少的轻狂的欢喜。
易霖泽跑得急,猛地刹住脚步,发丝上的雨珠簌簌往下掉。他望着谢昙被雨水打湿、却仍柔顺垂下的长发,喉结滚了滚,别开眼又忍不住转回来,憋半天才问:“你…… 为啥留长头发呀?”
易霖泽想起这长头发害他认错的糗事。
谢昙踹水的动作一顿,抬手随意抹把脸,发梢水珠甩进雨里:“从小就这么留,我妈说男孩子留长发也能清清爽爽。”
谢昙 瞥他一眼,故意炸毛,“怎么,你觉得不像男生?”
严重怀疑谢昙这么问是为了点易霖泽。
易霖泽慌忙摆手,耳尖发烫:“像、像…… 像棵沾着雨的青竹,清清爽爽又……”
易霖泽话说道半截接不上了。
他又觉得 “青竹” 太矫情,话头卡在喉咙。谢昙却笑了,笑声混着雨声撞进易霖泽耳朵,他心口发烫,雨声都成挠人的小勾子,勾着他往谢昙身边凑,明明才认识几天,偏觉得这人长发晃啊晃,晃得他眼神跟着动。
有某一瞬间他觉得,谢昙笑起来有点像教室里自己桌上玻璃瓶中未枯萎的向阳花。
向阳花,向着太阳而生。
雨里未见的阳光,有一瞬间真的照到了易霖泽的脸上,洋溢,热烈而美丽。
谢昙听着易霖泽前言不搭后语的形容,笑得更厉害,抬手拨了拨贴在额角的湿发,调侃道:“你这人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什么青竹,我看你才像被雨浇懵的秧苗。”
易霖泽臊得慌,却又舍不得移开眼,看着谢昙被雨水浸润的眉眼,鬼使神差伸手替他拂开脸颊乱发,指尖碰到那点温热皮肤时,两人同时一僵。
谢昙耳尖瞬间红透,别过脸嘟囔:“你、你别乱碰……”
易霖泽缩回手,心脏狂跳,明明雨声嘈杂,可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就是觉得…… 你这样,好看。”
雨还在下,伞下的氛围黏糊糊的,像搅在一起的糖丝,裹挟着甜蜜。
易霖泽觉得自己疯了,,恍恍惚惚,他摸不清自己,眼前这个人是男孩子,是个才上高一的小毛孩儿,重点他是……
男孩子……
谢昙耳尖的红还没褪,瞥见易霖泽怔愣的样子,清了清嗓子,少见地放软声音:“学长,发什么呆呀,再不走,雨该把人都浇透啦。”
这声 “学长” 像春日里的软风,轻轻撞进易霖泽混沌的思绪里。
谢昙这几天来,第一次叫他学长。
谢昙没对他有过什么称呼,这是第一次,好像是一个无法述之于口的不知名人物,变成了他的学长。
学长……
陌生人变成了学长……
他猛地回神,望着谢昙湿漉漉的眉眼,喉结滚动,把那句 “终于舍得叫学长了?” 咽回去,换成结巴的回应:“没、没发呆,走、走……”
他对自己改观了?那可真好。
雨幕挂满天际。
谢昙走着走着,脚尖尖悄悄往积水里一踩,溅起的水花扑簌簌往易霖泽裤脚钻。
易霖泽被凉意在小腿上炸开,偏头瞪他,谢昙却笑得眉眼弯弯,像只偷腥的猫,蹦跳着又往另一片水洼去。
易霖泽无奈又纵容地叹气,脚步跟着他挪,伞始终稳稳罩住两人。
雨丝斜斜织着,把影子拉得老长,不知不觉,综合楼灰扑扑的轮廓就在雨幕里显形。
谢昙收了玩闹的劲儿,仰脸看楼,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滑:“到啦…… 学长,谢了。”
虽然到了,但是谢昙好像没有要要回伞的意思 ,
易霖泽望着他湿漉漉的睫毛,喉咙发紧,想说明天还能一起走吗,话到嘴边,成了笨拙的 “进去吧,别淋感冒”。
谢昙蹦蹦跳跳,还真的像个小孩子似的跑到了走廊上,易霖泽合上那把伞,甩了甩水渍,递给谢昙。
易霖泽递过去,谢昙不收,两人对视,同一时间僵住了。
最后还是易霖泽先开的口:“伞你拿回去吧,这样谁也不欠谁的了!”
谢昙眼尾泛红,把伞往易霖泽怀里一推:“借你用!雨还下着呢,学长没伞怎么行。”
易霖泽攥着伞柄,指节发白,喉间像堵了团湿棉花,憋半天迸出句:“那、那你……”
谢昙后退半步,声音轻却坚定:“你比较重要呀,淋湿了就不好了。” 这话像颗小石子,砸进易霖泽混沌的记忆里—— 对啊,谢昙以前明明挺讨厌他的,怎么突然变了?
他怔怔望着谢昙:“你…… 以前不是讨厌我吗?怎么还叫我学长了。”
谢昙还是那句话:“你管我,我爱怎么叫就怎么叫,我乐意,怎么,不愿意?”
易霖泽:“随便……”
“就是觉得感觉没什么称呼挺变扭的!”谢昙解释到。
“哦,就这?”易霖泽神情变回那副高冷姿态,这个人情绪变化怎么这么厉害。
“不然呢?那你还想让我叫什么?”谢昙追问道。
“那算了,我想知道你的名字可以吗?”易霖突然凑近,拿着那双冷眼看着他。
谢昙被他凑近的压迫感逼得往后仰,却见易霖泽眼尾微扬,带着点促狭的冷意。他咬咬牙,伸手拍开易霖泽横在身前的手臂,指尖在他沾着雨水的掌心跳跃,一笔一划写下自己名字。
“谢昙。” 他仰头,耳尖还泛着方才的热,“记住了啊。”
易霖泽望着掌心里洇开的水痕与字迹,忽而笑出声:“谢tan…… 是酸菜坛子的坛?难怪说话总带股酸溜溜的劲儿。”
“谁取的名字?这么合适。”
谢昙瞬间炸毛,抬脚就踹:“你找打!是昙花一现的昙!你才是酸菜坛子!” 易霖泽笑着躲,走廊里的追逐打闹声,在雨里不明显,但是总有股说不出来的味儿。
“那你呢?”谢昙抬眼问他,心里想这个人明明不自己大不了多少,怎么那么高……
易霖泽望着谢昙防备似的攥起小拳头,忍俊不禁,指尖悄悄往他手臂挪。
谢昙还没反应过来,就觉皮肤被温热触感挠过,低头看,“易霖泽” 三个字歪歪扭扭趴在胳膊上。
“易霖泽。”
他念得慢悠悠,眼尾还挂着刚才打闹的笑,“是零瓜蛋的零,沼泽摊的泽?这名儿够臭的,跟你人一样!”
“给你取名字的人是个人物!“
易霖泽微笑,拍了拍谢昙的小脑瓜,雨水震得簌簌往下掉:“是易经的易,霖雨的霖,泽被的泽!什么零瓜蛋沼泽摊…… 谢学弟,你这脑回路,能把字典气哭!”
谢昙追着踢他,走廊里的笑闹声,在这乱糟糟的调侃里,肆意又明亮。
易霖泽瞥见谢昙气呼呼的侧脸,故意清清嗓子,怪腔怪调喊:“谢—— 坛—— 子——” 尾音拖得老长,在走廊里晃荡。
谢昙牌老坛酸菜。
谢昙瞬间扭头,眼睛瞪得溜圆,攥着拳头咬牙:“易霖泽!你故意的是不是!”
天边的黑云从翠绿的青山上腾升而起,蔓延上天穹,晕开又聚拢,像是火山爆发后的火山灰,带了点怒气。
易霖泽笑得前仰后合,退半步躲他捶过来的拳头:“错啦错啦,是谢昙花的昙!”
谢昙气到跺脚,转身要走,易霖泽慌了神,忙伸手拽他袖子,声音都带着讨好:“别生气呀,我给你糖吃,西柚味的!”
谢昙梗着脖子哼了声,却偷偷把攥紧的拳头松开了,心里那点恼,听见西柚糖就烟消云散了。
易霖泽赶紧掏出糖,剥开糖纸递过去。谢昙接过来,放进嘴里,甜滋滋地嚼着。
谢昙含着糖,含糊不清地问:“你咋老随身带糖呀?”
易霖泽轻描淡写:“我有低血糖,备着防晕。” 他说着,悄悄观察谢昙反应,见对方只是 “哦” 了一声,没再多问,心里瞬间有点失落,耷拉着肩膀,没了刚才的活泼劲儿。
正这时,颜久桉风风火火跑过来,瞅见两人,眼睛一亮,大笑着喊:“哟呵!你们这是在演《新白娘子传奇》呐,谁是白素贞谁是许仙呀!”
“久桉!“谢昙惊喜地喊出了这个名字。
“你们俩怎么凑一块了?”颜久桉没理谢昙,扭头看着易霖泽。
谢昙注意到颜久桉的目光不是朝着自己发射的,便问道:“你们认识?”
颜久桉:“不认识!”
这话说的斩钉截铁,果断,没有丝毫一丝不苟。
易霖泽:这孩子六亲不认了。
颜久桉扯了扯书包,把手里的袋子甩给谢昙,“喏,你要的药贴。”
谢昙慌忙接住,刚要开口,颜久桉已经转身,却又突然回头,盯着易霖泽,丢下句 “交友要慎重”,不等谢昙反应,就大步流星往楼梯走。
易霖泽摸摸鼻子,脸上表情风轻云淡,就普普通通笑了笑,谢昙则捧着药贴,望着颜久桉背影,小声嘟囔:“这人…… 莫名其妙的。”
“上学不高兴?还是苟分没成功吃火药了?”谢昙懵懵的。
易霖泽凑过来,撞撞他肩膀,“你朋友?还挺有意思。”
谢昙白他一眼,心里却琢磨着颜久桉的话,对易霖泽又问:“你们认识?”
意料之中,易霖泽也是一样的回答:“不认识!”
谢昙:“…………”
“不过他说得对,交友得慎重!”易霖泽这句话不是在说自己,那么除了谢昙,就只有颜久桉了。
不是说不认识吗?牛头不对马嘴,前言不搭后语,这俩人有病吧不是。
易霖泽瞅着谢昙发怔,凑过来撞撞他肩膀:“想啥呢,魂都快丢啦。”
谢昙瞪他一眼,把话题往旁边一拐,掏出药贴递过去。
易霖泽盯着药贴犯懵,谢昙轻描淡写:“你那天帮我挡车,腰不是扭了嘛。”
易霖泽张嘴想喊 “早不疼啦”,可看见谢昙认真的眼神,话又咽回肚里,默默接过药膏,说:“干嘛,对我这么好?”
“想跟你撇清关系,以后就是学长学弟的关系,别的没有,这样谁也不欠谁的了。“谢昙背着手说,这会儿像个小大人 。
易霖泽盯着谢昙手背在身后的小模样,忽然弯腰凑近,笑得促狭:“谢小大人,那要是我天天找你‘学长学弟’的唠嗑,我们俩这关系能撇得清不?” 谢昙被他呼出的气挠得耳朵痒,往后躲半步,凶巴巴瞪他:“易霖泽你别得寸进尺!”
易霖泽直起腰,笑得更欢,眼尾弯出狡黠的弧度。
“没准我明天就把你忘了呢,哼!”谢昙开口说,易霖泽听得有点懵 。
“我记性不好,你对我来说又不重要,记着了也没什么用!“谢昙接着说。
重点来了,记住这个人说的这句话。
易霖泽盯着谢昙,心里那点憋屈瞬间化成促狭劲儿,故意挑眉:“谢昙,你这么急着撇清,该不会…… 是喜欢我吧?怕承认了不好意思?”
这话像颗小炸弹,把谢昙炸得耳尖通红,抡起拳头就砸:“易霖泽你胡说八道什么!谁喜欢你了!”
“我是男的,男孩子!我不喜欢男的,特别是你,别痴心妄想!”
重点又来了,也记住这句话。
易霖泽笑着躲,边跑边喊:“承认啦?承认就是喜欢我咯!” 谢昙气得跳脚,满走廊追着他打,易霖泽偷瞄他气呼呼的侧脸。
谢昙突然的闹意突然熄了,和声和气喊 “学长”,手忙脚乱把头发扎成乱糟糟的马尾。易霖泽被这反差唬得懵懵的,乖乖低头。
“学长,知道人心有多险恶不?” 谢昙仰脸笑,眼尾却藏着促狭。
易霖泽还没琢磨出味儿,就被马尾梢不轻不重地甩在脸上,不怎么疼。
纯粹的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不要脸!” 谢昙跳开半步,笑得直拍走廊栏杆,易霖泽捂着腮帮子瞪他,气到笑:“谢昙你…… 属狐狸的吧!”
走廊里的笑骂声混着雨声,把这一甩一闹,都泡成最鲜活的恶作剧,藏着说不出口的、酸酸甜甜的心思 。
谢昙刚冲易霖泽伸舌头 “略略略”,易霖泽眼疾手快,两根指头精准夹住他舌尖。
谢昙瞬间僵住,想缩舌却被钳得牢牢的,想说话也只能 “唔唔” 含糊出声,眼睛瞪得溜圆,又羞又恼。
易霖泽望着他这副慌不择路的小模样,笑得直抖,指腹轻轻摩挲谢昙舌尖,带着点恶作剧的坏:“谢同学,这下看你还怎么‘不要脸’ 呀?”
谢昙脸爆红,拼命甩头想挣脱,可易霖泽的手像长在他舌头上一样。
易霖泽望着谢昙气呼呼的小模样,忍俊不禁,慢悠悠松开手。谢昙舌尖一得自由,嗷呜一口咬在他指尖,像只炸毛的小兽。
易霖泽疼得 “嘶” 了声,却笑得直抖:“谢昙,你属小狗的吧?逮着人就咬!”
谢昙瞪他,舌尖还麻酥酥的,含糊喊:“你才是小狗!你全家都是小狗!”
易霖泽佯装嫌弃,甩了甩指尖 “啧” 了声。谢昙立刻炸毛,跳着脚嚷:“我还没嫌你手洗没洗!你倒先嫌上了!”
易霖泽笑得弯腰,故意把 “沾着口水” 的手指往谢昙校服上蹭,谢昙躲得满走廊乱窜,边躲边骂道: “学长你耍赖。”
打闹声把雨天的沉闷都撞碎,乌云溃不成军,阳光偷跑出来,将雨幕烫出金洞,雨继续下,光却执意洒落,像命运总在撕扯里给点温柔,破碎与明亮共存,湿漉的空气里,藏着天地不言的浪漫。
太阳雨……
天空没如许愿般绽出彩虹,像我们拼命在雨季找糖,最后只攥住潮湿的遗憾。
光吻着雨丝往下落,谢昙望着天想,或许有些美好,不必用彩虹盖章,就像我遇见某个人,阴雨天也是糖。
“好可惜啊,没有彩虹……”谢昙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天光大陷。
“彩虹有什么好看的?”
“就你会扫兴。”
“霍,就你小孩子气!”
谢昙抿抿唇,不自在地晃了晃指尖,小声说:“学长,刚才…… 对不起呀。”
易霖泽笑得眉眼弯弯,把伞硬往他手里塞:“小屁孩道什么歉,伞拿好,我皮糙肉厚,等雨小了再走呗。”
谢昙被他逗得嘴角发颤,又没法反驳,只能抱着伞往后退两步,嘟囔着“那学长你如果实在没办法,就上来找我。”
谢昙转身快步往教室走。易霖泽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突然说:“你不会真的把我忘了吧?”
哪有人记性那么不好,真会忘了,我才不信呢,除非是真的给我长长记性。
谢昙从楼梯上探出小脑袋,说:应该……不会吧!”
够调皮的了……
谢昙抱着伞进教室,伞骨磕到桌角,“哗啦” 掉出管烫伤膏。
他蹲下身捡,药膏在掌心转了两圈,突然想起易霖泽总揣糖的口袋,想起他帮自己挡车时腰上的伤…… 心跳猛地乱了拍。
他攥着药膏往走廊外瞟,雨幕里空荡荡的,哪有易霖泽淋雨跑向教学楼的身影。
大傻子”
风卷着雨丝扑进来,谢昙鼻尖一酸。头还是晕乎乎的,谢昙从兜里拿了颗药干吃下去,一会儿后听见颜久桉叫他。
“来了!”
“哪有高三了还这么够笨的学长,真是倒了霉了。” 谢昙心底里说。
没准是行了大运。
谢昙把药膏塞进笔袋,去找颜久桉。
这时恰巧,沈希乐她们也说说笑笑回来了,看见颜久桉,也凑了过来,热热闹闹,说说笑笑。
丹霞五小只集结完毕。
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砸在走廊栏杆上,溅起的水花直往窗缝里钻。风卷着雨幕晃啊晃,远处的树被吹得歪歪扭扭,像是在跟老天爷较劲。
其实吧……
谁说没有彩虹的。
雨幕未散,易霖泽望着谢昙跑远的方向,唇角还勾着笑。他没说,刚刚抬眼时,看见的何止是天空的空白……谢昙转身的瞬间,睫毛沾着雨珠,眼睛里盛着碎光,像无数水滴代替雨幕,在他眼底构成天然三棱镜,把少年的莽撞与温柔,折射成一片七彩霓虹。
那是比真彩虹更鲜活的光,藏在十多岁的雨里,藏在易霖泽望向他的目光里,成了青春最珍贵的、未见诸于世的霓虹 。
易霖泽看见的,在谢昙那双漂亮眼睛里,折射出那片七彩,那未见的霓虹。
好美,美不胜收。
第五章也终于结束啦,让大家久等了,抱歉抱歉,敬请期待下一章,我会给大家带来更好的故事哦![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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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未见霓虹[向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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