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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截稿日的第三杯咖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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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2:17，城市陷入沉睡。
黎星宸的书房是整栋公寓唯一还亮着灯的地方。台灯在实木书桌上投下暖黄的光晕，照亮他面前那台银色笔记本电脑。空调显示25℃，但他还是觉得闷热，卷起了浅蓝色衬衫的袖口，露出线条纤细的手腕。
"还差最后三行..."
他喃喃自语，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停滞了整整两分钟。金丝眼镜滑到鼻梁中段，镜片上反射着文档的蓝光。额前过长的碎发被他随意别在耳后，露出微微泛红的耳朵——这是黎星宸连续工作超过八小时后的生理反应。
马克杯里的第三杯咖啡已经见底，杯底残留着浅浅的咖啡渍。黎星宸无意识地用左手无名指关节蹭了蹭杯沿，那里有长期写作留下的薄茧。
文档字数统计显示「98247/100000」，距离截稿时间还剩不到四小时。浏览器开着五个参考资料标签页，右下角不断闪烁的编辑催稿消息。周予安瞥了一眼，没有点开，转而拿起压在咖啡杯下的手写笔记。
季宸熙的人物设定页边缘已经起了毛边，空白处画着几个Q版太阳表情。这是《夏日星辰》的男配角，一个本该在第十章就退场的角色，却因为读者投票不得不加戏到终章。
"读者应该会接受这样的结局吗？"黎星宸咬住下唇，在键盘上反复敲打同一个退格键。他删改了七次的同一段对话：
〖原设定〗季宸煦应该说"保重。"
〖修改后〗"明天见"→"等我"→"..."→最终删除所有台词。
右手小指不自觉翘起，像在模仿钢笔书写的姿势。黎星宸忽然感到一阵烦躁，无意识在文档角落打出[xc]——“星辰”。
窗外传来几声野猫的叫声，划破深夜的寂静。黎星宸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后颈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而隐隐作痛。他每隔半小时就会无意识地揉捏那里，现在那片皮肤已经微微发烫。
手机屏幕亮起，锁屏显示23条未读消息。背景是读者自制的季宸熙同人图——阳光下微笑的青年，眼角有一颗小小的泪痣，正是周予安在人物设定里特别标注的特征。
"明明是按市场喜好写的主角，为什么满脑子都是...不能想了，不能想了，啊～"
黎星宸懊恼不已，窗外突然划过一颗流星，在夏夜的天幕上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光痕。他愣了一下，手指却像被什么牵引着开始飞速敲击键盘。
灵感如泉水般涌出。
「程昱转身时没有说再见，他把整个夏天的阳光都叠进那个笑容里，就像他们初遇时，便利店冰柜上凝结的水珠，无声无息地坠落在七月的地面。」
最后一个句号落下的瞬间，电脑时钟显示3:33。黎星宸长舒一口气，点击发送。文档自动生成的花体字「The End」在屏幕上闪烁三次，然后——
空调突然停止运作，房间陷入诡异的寂静。
黎星宸皱眉，正要去查看，却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海盐与橙花，他在小说第三章描写过的，季宸熙身上的味道。后颈处传来不真实的温热触感，像是有人近距离呼吸造成的气流。
同时房间的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
"幻觉吗..."他摇摇头，“果然是熬太久了吗？”
黎星宸将快要没电的电脑充上电，桌子上的东西也整理了一下，就准备收拾收拾洗洗睡觉了，他打着哈欠慢悠悠地走着。
他没有看到的是，在他走后，电脑莫名地又开启了，电脑屏幕上的字数统计变成了「100000/99999」，而季宸熙的最后一句台词突然变成了加粗的红色字体。更奇怪的是，明明已经发送成功的文档，此刻又自动打开了编辑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