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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签售倒计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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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关上的瞬间，黎星宸整个人瘫软在玄关的换鞋凳上。陆晨星弯腰捡起那个牛皮纸袋，肉桂粉的香气从开口处幽幽飘出。
"她发现了。"黎星宸的声音闷在掌心里，"她肯定发现了。"
陆晨星蹲下身，将便签轻轻塞进黎星宸指缝："但她选择配合演出。"他的指尖点了点便签角落的小小涂鸦——一个笑脸和一颗星星，"这是林悦的暗号，意思是'我保留疑问但尊重你的秘密'。"
黎星宸抬起头，发现陆晨星正凝视着自己，目光柔软得像融化的蜂蜜。阳光穿过他的发丝，在鼻梁上投下细碎的阴影，那颗泪痣在光线下呈现出琥珀般的质感。太像了，和《夏日星辰》封面的插画几乎一模一样。
"你连这个都知道？"黎星宸哑声问，"林悦的私人暗号？"
陆晨星微笑不语，只是将黎星宸拉起来，带他走向书房。电脑屏幕还停留在《夏日星辰》的终稿页面，陆晨星熟门熟路地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调出一张像素模糊的老照片——大学时代的林悦和黎星宸坐在草坪上，照片角落画着同样的笑脸星星组合。
"你写番外篇时用过的素材。"陆晨星轻声解释，"第三章提到过，这是你们文学社的接头暗号。"
黎星宸的心脏漏跳一拍。这些零碎的、连他自己都几乎遗忘的细节，此刻被陆晨星如数家珍般串联起来，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所以..."黎星宸的喉结滚动，"周六你真的要去？"
陆晨星转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精装书，是《夏日星辰》的限量样书。他翻到扉页，指着烫金的出版日期："三天后。"他的指尖顺着日期滑到下方的签售会公告，"而根据你与出版社的合约第七章，作者有义务配合至少一场官方宣传活动。"
黎星宸猛地合上书页："你连我的合约都..."
"都记得。"陆晨星接过话头，突然换上了标准的播音腔，"'甲方应保证作品宣传期间至少出席一场线下签售会，具体时间地点由乙方指定...'"他的声音逐渐变回原本的语调，"这是你去年四月十五日下午三点零八分，在星辰咖啡馆签合同时的录音内容。"
窗外的知更鸟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的啼鸣。黎星宸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书桌边缘。那天他确实在咖啡馆签了合约，也确实抱怨过这条条款，但他不记得...
"你当时戴着蓝牙耳机。"陆晨星仿佛看穿他的思绪，"在听《月夜愁》的钢琴版。"他轻轻哼起那段旋律，正是黎星宸手机里珍藏的版本。
黎星宸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这种被完全看透的感觉既令人恐惧又奇异地安心，就像深夜写作时突然找到最贴切的形容词。
"如果要去签售会，"他最终妥协般叹了口气，"我们需要一个完美的故事。"
陆晨星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快步走向衣柜，从最底层拖出一个尘封的纸箱："早就准备好了。"
箱子里是黎星宸多年收集的读者来信，最上面那封装帧精美，署名"等一颗星辰"。陆晨星小心翼翼地取出信封，里面滑出一张照片——大学文学社的合影，角落里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这是..."
"我们的'初遇证明'。"陆晨星将照片举到阳光下，"你大三那年，文学社招新会上。我作为交换生只参加了三次活动，所以没什么人记得。"他的指尖轻抚照片边缘，"但你写在《夏日星辰》番外篇的附录里——'祁宸煦的原型是某个昙花一现的学弟'。"
黎星宸的呼吸变得急促。这段后记他只在最初的手稿中写过，正式出版前就删除了。
"至于这些年..."陆晨星变魔术般掏出一本护照和几张明信片，"我在国外留学，偶尔给你寄没有署名的风景照。"他翻开护照，内页密密麻麻盖着各国的入境章，"正好解释了为什么我一直'存在'却无人知晓。”
黎星宸接过明信片，手指微微发抖。巴黎铁塔、威尼斯运河、冰岛极光...每张背面都印着当地邮戳，却没有只言片语。最底下那张是星辰咖啡馆的角落，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些..."
"都是你写过想去的地方。"陆晨星的声音轻柔得像一声叹息，"除了最后一张，那是你真正常坐的位置。"
黎星宸突然意识到，这些精心准备的"证据"中，唯独缺少了一样东西。他抬起头，正对上陆晨星深邃的目光。
"没有合照。"陆晨星仿佛再次读懂了他的心思，"因为..."他忽然贴近，手机举到两人面前，"我们现在拍。"
咔嚓一声，闪光灯照亮了两张挨得极近的脸。屏幕上，黎星宸瞪大眼睛的表情与陆晨星狡黠的笑容形成鲜明对比，背景是散落一地的"证据"。
"完美的不完美证明。"陆晨星满意地保存照片，"真正的老照片反而会显得刻意。"他顺手将这张新鲜出炉的"合照"设置成手机壁纸，"接下来..."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电话打断。黎星宸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骤变："出版社总编。"
陆晨星却露出意料之中的笑容，从纸箱底层抽出一份文件："告诉他们，你同意签售会增设特别环节。"他翻开文件，露出里面精心设计的活动流程，"但主题要改成——'寻找你生命中的祁宸煦'。"
黎星宸怔怔地望着企划书扉页上烫金的标题，那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根据真实故事改编"。
"你早就计划好了。"这不是疑问句。
陆晨星伸手抚平黎星宸皱起的眉头，指尖温暖干燥："不。"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是你早在写《夏日星辰》时，就为我们写好了剧本。"
窗外，暮色渐渐笼罩城市。第一颗星辰悄然亮起，恰如小说终章描写的那般——"在盛夏将尽的时刻，终于等到属于他的星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