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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请你见证，这场花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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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耀西拾起这位可怜人的尸骨，这位可怜人的尸骨碎成一块块的，唐耀西轻轻的将它们放在布里包好。随后将他抱起，带他去找一处漂亮的地方安眠。
“我猜测他身前可能遭遇了赫利俄斯之星爆炸，但是如果这样又有一个疑问产生了，大叔是怎么在专业部队都无法自由来去的辐射脉冲范围内活下来的？”伊卡睿斯见到唐耀西左手拿着挎着药草，右手抱着尸骨，腾不出手来扶他，索性挽住他的左手，然后靠在他身上。
唐耀西和伊卡睿斯就以这样有些滑稽的姿势往前走去。
两人沿着山一直往前走。
伊卡睿斯的指尖划过石壁，指腹蹭下一层细碎的荧光粉末。这颗星球的白昼短暂，恒星的光芒被厚重的云层过滤，只剩下朦胧的微光，像一层薄纱笼罩着荒芜的大地。
唐耀西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金色的发梢垂落在肩胛骨的凹陷处，作战服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截苍白的后颈。那截皮肤上还残留着未愈的伤痕，像一道浅色的星轨。
“我们该回去了。”唐耀西低声说。
伊卡睿斯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指尖仍停留在石壁上，像是在描摹某种古老的纹路。
“你在看什么？”唐耀西走近一步，站到他身侧。
“像不像王城壁画上的星图？”伊卡睿斯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片寂静。
唐耀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石壁上确实有些模糊的刻痕，看起来毫无意义的刻痕，却像是被风沙侵蚀的古老文字。他笑了笑：”你倒是记得清楚。”
“那可是我人生最自豪的时刻。”伊卡睿斯收回手，指尖沾着荧光的粉末，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弱的蓝，“每次我在王城抬头时，我都觉得那些星图就是整个宇宙。”
唐耀西看着他，忽然想起那个伴随着钢琴声的夜里，那个在王城星图下的身影——那时候的伊卡睿斯也是这样，指尖落在琴键上，眼里映着窗外的人造星光。
“现在呢？”他问。
伊卡睿斯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
“现在发现，宇宙比星图大得多。”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唐耀西脸上，冰蓝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唐耀西忽然觉得呼吸一滞，像是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两人之间拉扯着，让他无法移开视线。
“唐耀西。”伊卡睿斯忽然叫他的名字，声音很轻，像是试探，又像是某种确认。
“嗯？”
“如果……”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用词，”如果可以重新开始，你会不会希望从来没有遇到我。”
唐耀西怔了怔，随即失笑：”为什么这么问。”
“自从你遇到了我，好像没有什么好事。”伊卡睿斯微微偏头，唇角勾起一丝自嘲的弧度，”毕竟，如果不是我把你带出了联邦，说不定你现在已经是联邦的元帅……”
“伊卡睿斯。”唐耀西打断他，声音低沉而坚定，”遇见你是我人生中最幸运的事，我认识你的时间虽然在理论上来说比你认识我晚，但是对我来说，遇见你的事远比我所经历的一切都要早。我对一切追寻也由你开始。”
伊卡睿斯定定地看着他，像是想从他眼里找出哪怕一丝动摇。但唐耀西的目光坦然而炽热，像是燃烧的恒星，不容置疑地烙进他的眼底。
“为什么？”他轻声问。
唐耀西没有立刻回答。他伸手，指尖轻轻擦过伊卡睿斯的侧脸，拂去沾在他颊边的一粒荧光尘埃。
“因为，我对你一见钟情。”
短短的一句话，轻若鸿毛，却重若千金，其中的重量让伊卡睿斯的呼吸微微一滞。
晚来的风掠过山野，卷起细碎的沙尘，远处传来某种低沉的嗡鸣，像是这颗星球沉睡的呼吸。唐耀西的手仍停留在伊卡睿斯的颊边，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像是某种无声的誓言。
伊卡睿斯忽然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唐耀西。”他低声说，”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我知道。”
“我一直在利用你。”
“我知道。”
“等你正在站到帝国对立面并且威胁到帝国时，我会杀了你。”
“伊卡睿斯。”唐耀西打断他，忽然笑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
伊卡睿斯一怔，随即失笑，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下来。
“我只是……”他顿了顿，像是在寻找合适的词，”告诉你不要喜欢我，我不值得。”
唐耀西凝视着他，忽然俯身，额头抵上他的前额。
“听着。”他低声说，呼吸拂过伊卡睿斯的唇畔，”无论未来发生，什么无论你是不是皇帝，无论我们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对我来说，你只是伊卡睿斯。”只是我心上触之而离的月光。
伊卡睿斯闭上眼，喉结微微滚动。
“所以，”唐耀西的声音更低了，几乎像是叹息，”别想那么多。”
伊卡睿斯睁开眼，两人的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睫毛的颤动。
“唐耀西。”他轻声说，”我迟早会杀了你。”
唐耀西笑了：”彼此彼此。”
“那本书是一本诗集，是古地球的一个诗人写的，但是因为年代太过久远，我找了很多人，已经翻译不了原本的诗集，只知道大概是歌颂一个叫琼斯卡的地方，那里拥有当时古地球最好的科技，是人类的灯塔。”
“是很重要的人给你的东西吗。”
伊卡睿斯点点头，又下意识的摇摇头。”我没有见过我的父母，但是这本书从我记事起就一直陪着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我的父母留给我的吧。”
远处，天气模拟系统模拟出了乌云，似乎大雨要落下，而两人暂时放下了深究的心思，开始考虑即将面对的倾盆大雨。
唐耀西拉起伊卡睿斯，开始寻找避雨的地方。
雨来得急，去得也快。
唐耀西和伊卡睿斯躲在一处岩壁的凹陷处，潮湿的水汽凝结在两人的发梢和衣角。伊卡睿斯的金发湿漉漉地贴在颈侧，唐耀西伸手替他拨开，指尖不经意蹭过他的耳廓，惹得伊卡睿斯微微偏头。
“雨停了。”唐耀西低声道。
伊卡睿斯”嗯”了一声，却没有立刻动身。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地平线上，那里，云层裂开了一道缝隙，模拟恒星的光芒斜斜地刺穿雨后的雾气，将整片荒原染成淡金色。
“走吧。”唐耀西站起身，抱起了被他放在一边的尸骸，调整好姿势后向伊卡睿斯伸出手。
伊卡睿斯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而是自己撑着岩壁站了起来。唐耀西也不恼，只是笑了笑，收回手，跟在他身后。
他们沿着山脊往下走，泥土被雨水浸透，踩上去微微下陷。伊卡睿斯的靴子陷进泥里，他皱了皱眉，正要用力拔出，唐耀西已经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
“小心。”
伊卡睿斯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但也没甩开他的手。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忽然，唐耀西的脚步一顿。
“伊卡睿斯。”他叫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迟疑。
“怎么？”伊卡睿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随即也怔住了。
——在他们面前，是一片从未见过的花海。
那些花像是水晶雕琢而成，透明的花瓣在光线下折射出七彩的虹光，花蕊处泛着淡淡的蓝，像是冻结的星辰。它们簇拥在一起，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如同风铃般的声响。
伊卡睿斯下意识上前一步，指尖触碰最近的一朵花。花瓣冰凉而坚硬，却在他指尖轻抚的瞬间微微颤动，像是在亲吻他的指尖。
“这是什么？”他低声问。
唐耀西摇头：”没见过。”
伊卡睿斯收回手，目光扫过整片花海。它们蔓延至视野尽头，与远方的山峦相接，像是这片荒芜星球上唯一的生机。
“像不像童话里公主的水晶鞋。”他忽然道。
唐耀西笑了：”像，也许就是某个公主不小心忘在这里的。”
伊卡睿斯没理他，自顾自地往前走，靴底碾过湿润的泥土，留下浅浅的脚印。唐耀西跟在他身后，目光落在他的背影上——伊卡睿斯的金发在阳光下几乎透明，像是融进了这片水晶般的花海里。
唐耀西找了一片空地，挖出了一个坑，将一路带来的尸骨埋在了这里。能葬在这样一片花海之前，也算对他悲惨身世的一点点慰藉。
伊卡睿斯转过头，看着他刨土，然后把尸骨温柔的放进去，又将它掩埋好，随后找了一块石头立起了碑。
“唐耀西，如果我死了，把我也葬在这里吧。”伊卡睿斯温柔的说道，他的脸上没有对死亡的忌讳，却带着一种安静和祥和。
“为什么要等死了以后才能葬在这里？等战争结束，我们可以住在这里，就在这片花海的前面，我们建一个小房子，一打开门，就能见到这一片花海。”
唐耀西走到他身旁，与他并肩而立。远处，恒星的光芒洒在花海上，折射出千万点细碎的光斑，像是散落的星尘。
“你在做梦吗？”他轻声道。
“在几千年前，人们也以为像如今这样遨游在星海之间，是在做梦。”
伊卡睿斯侧头看他，冰蓝色的瞳孔里映着唐耀西的轮廓。
“你总是这样莫名其妙的自信，理想化，简直和一个傻子一样。”
唐耀西没有立刻回答。他弯腰摘下一朵水晶花，花瓣在他掌心微微颤动，像是某种无声的回应。
“对啊。”他抬头，对上伊卡睿斯的视线，”当聪明也好，傻子也好，只要我认定的事，我就会去努力做，哪怕所有人都觉得我是傻子。”
伊卡睿斯定定地看着他，忽然伸手夺过那朵花，指尖用力，花瓣在他掌心碎裂，化作细小的晶尘，随风飘散。
下一秒，伊卡睿斯拽住他的衣领，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某种孤注一掷的意味，像是压抑了太久的情感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唐耀西愣了一瞬，随即扣住他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这个吻比之间的触之即离的更加炽热，带着某种不容拒绝的意味。伊卡睿斯的手指攥紧了唐耀西的衣领，让他紧紧的贴着自己。
水晶花在他们脚边摇曳，风铃般的声响淹没在彼此的呼吸里。恒星的光芒穿过云层，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织在这片无人知晓的花海中。
在这颗无人知晓的星球上，在宇宙的某个角落，他们暂时脱掉了身份，离开了立场，贪欢此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