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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车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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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唐茵和詹珩的结婚七周年纪念日,然而这个纪念日迎来的却是意外,而不是惊喜。
收到詹珩车祸事故的通知时,唐茵正在准备离婚协议书,得知自己丈夫紧急抢救的消息,她脑海里一刹那空白,随之涌上来的情绪,先是悲痛,紧接着是迷茫。
唐茵承认她还爱着詹珩,因此听到丈夫遇险的遭遇,眼泪才会控制不住跃出眼眶,她不知道自己给出了何种回复,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抵达的医院,直到手术室的灯光熄灭后,她才总算回过神来,起身看向推车上的詹珩。
“请放心,您的丈夫已过危险期。”
护士上前说道,唐茵如释重负,疲惫瘫坐在长椅上,攥紧的拳头总算松开来。
詹珩昏睡了将近一天,唐茵长久坐在病床边,陪伴到日落西山,对方才终于苏醒过来。他睁眼的第一句话,是阔别许久的熟悉感,却又让她觉得无比陌生。
“唐茵?你怎么……唔,半天没见,怎么变得这么老了?”
那双冷淡的表情被一层属于年轻气息的朝气蓬勃掩盖,注视她的目光充满疑惑,唐茵蹙眉,意识到不对劲,率先按下呼叫铃,唤来护士以及主治医生查看情况。
结果和她预料的发展相似,詹珩,她的丈夫丢失了十年的记忆,现在的他虽然保留着二十八岁的体格,文化水平包括性格都回退到了十八岁那年。
主治医生束手无措,紧急进行身体检查,最终只能给出的结果,大概是脑袋受伤情况较重,大脑受损才会丧失记忆,需要一定时间恢复。
唐茵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刚想向丈夫提出离婚,没想到一系列意外会阻挠她的进展,可唐茵也无法抛下失忆的丈夫,她看着还未被岁月磨损的对方,陷入长久的纠结。
“等等,刚刚医生称呼你为家属,怎么回事?我们哪里是家属?还有失忆又是怎么回事?”
詹珩十分敏锐,察觉到唐茵和主治医生对话中的异样,等主治医生离开病房后,向唐茵发出询问。
“和你解释要浪费不少时间,”唐茵长叹一口闷气,她看着十八岁性格的丈夫,头疼揉捏眉心,“简单点说,你遭遇车祸,大脑重创后失忆,你现在是二十八岁的身体,我们已经结婚了。”
“等等,好大的信息量,你说我们结婚了?!那不可能,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种粗鲁暴力又不会厨艺的女人?”
詹珩的重点在后半段,得知两人是已婚夫妻关系,不敢置信张大嘴巴,一脸嫌弃吐槽。
“嗯,你说得对,你不可能会喜欢上我,当初求婚,大概是喝醉酒了,或者眼瞎了把我看成别人,又或者……你只是需要备胎才找我,这么多年了,我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这点,刚好你失忆了,我觉得这段关系也该结束了。”
和詹珩的解释让唐茵心累,她牵强扯动嘴角,认同了詹珩对她的贬低,事到如今,她便顺势提起离婚的话题,斩断折磨两人的纽带。
唐茵的话落下,病房弥漫着长久的沉默,詹珩凝视面无表情的唐茵,薄唇开开合合,转头看着对面墙壁,又扭过头来,抿了抿嘴。
“唐茵,你这样会不会有点过分了……就是我才失忆,你就说离婚?虽然我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结的婚,但是我不喜欢在不清楚事情原委的情况下被人甩了,反正要离婚也要等我恢复记忆再谈,我现在不想听这个。
最重要的是,我不会随便把别人当成备胎,尤其那个对象还是你!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挚交啊,我就算真找备胎也不会去找你的!”
唐茵垂眸不语,她和十八岁的詹珩根本解释不来,但对方说得很有道理,她应该在双方都有记忆的时候再谈离婚的事。
“我知道了,等你恢复记忆再提。”
“嗯,这才对嘛,不过你怎么变了很多,十年后的你是这么郁郁寡欢,整天哭丧着脸的人吗?你不是最爱和我斗嘴,整天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吗?这样的你看得我不喜欢。”
詹珩满意颔首,抬手轻摁缠住绷带的脑袋,发出嘶的呼痛声。
那都是拜谁所赐,她本来也不是这样的。算了,她当初自己做出的选择,没必要把责任都揽在对方一个人身上。
唐茵无奈皱眉,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由于车祸伤势严重,詹珩住院两周,期间唐茵陪床,还另外招聘护工照料。詹珩对双方如何恋爱交往到步上婚姻殿堂的过程颇感兴趣,频频追问,唐茵受不了纠缠她的詹珩,但她也不想提起往事,于是以想不起来为由敷衍过去。
詹珩还特地询问唐茵有关高中暗恋对象女生的问题,唐茵兴致缺缺,甚至詹珩开口时情绪不佳,尽管面上不显,内心却已经嘲讽对方就是人渣,玩弄她的感情。
说实在,致使两人婚姻破裂的根源就是詹珩高中的暗恋对象,唐茵注意到詹珩手机重新换了锁屏密码,出于好奇趁詹珩入睡时用指纹解锁,才发现对方在一年前起就开始和高中时暗恋的女性频繁往来,詹珩却始终隐瞒此事,而且也经常夜不归宿。
唐茵知道后追问,詹珩却表示双方没有丝毫僭越的举动,夜不归宿也不是偷偷和对方碰面,而是忙于公事,至于消息往来,那是暗恋对象利用某种技术故意将各种照片黑入他的手机,哪怕被他拉黑也不厌其烦地骚扰,就算换一部手机也是如此。
唐茵起初还信任过詹珩,直到某天她手机收到詹珩和对方暗恋对象的合照,瞧见面对对方露出温柔笑容的詹珩,心冷得像是被冰块捂住一般,再也没有往年相恋的激情。
果然七年之痒谁也无法逃过,而她们在一起不过才只有四年。
詹珩车祸前不久,两人吵过架,唐茵于两个月前提出离婚,难得夜不归宿的詹珩开车赶来,反对她的要求,双方各执己见,互相闹得难堪,最后以唐茵回房收拾行李,搬出家门而终。后来詹珩打过多次电话,她没有接,直到收到车祸通知,通知她的好心人说是詹珩昏迷前一直喊着她的名字,手机也停在她的联系方式画面。
“哇,我家这么大的吗?没想到十年后的我竟然住的是别墅啊。”
詹珩不会开车,唐茵出于人情,将他送回来。许久没有归家,站在门口,她竟然觉得有几分陌生。
掏出随身携带的钥匙打开家门,唐茵心情沉重进屋,她瘫坐在沙发上,看着好奇打量新环境的詹珩,年龄的违和感在对方身上展露无遗。
十八岁的詹珩,未被时光磨去棱角的他格外惹人注目,唐茵眼帘内恍惚闪过曾经打打闹闹的她们的画面,禁不住露出怀念的神色。
“唐茵,我肚子饿了。”
“所以呢?我不会煮饭,你不是早就知道的?”
唐茵抱臂回答,不知为何,和“十八岁”的詹珩交流,她觉得自在许多。
“对哦,不会我们结婚后是我做饭吧?”
对上唐茵那双理所当然的双眼,詹珩无奈摇头,随后想到什么,他露出期待的目光:“话说我们都住别墅里,肯定会请保姆的吧?那让她们做饭。”
“没有保姆,你说没有必要,更喜欢自己做饭。”
“额……”得到答案的詹珩无语半晌,挠脸轻声嘟囔,“十年后的我是有多爱你啊,竟然自己愿意做饭,干嘛这么宠啊。”
唐茵听到了詹珩的抱怨,她只是无声冷笑,早在詹珩夜不归宿开始,他就没再做过饭,只是简单发了条语音叮嘱已经打包了饭盒送货上门,大概是没爱,不想再敷衍下去,干脆连饭也不做,都是叫外卖。
“真没办法,那我去准备晚饭了,你还是以前的那些忌口和喜好吧?”
詹珩四处张望,看到厨房后抬腿走去,到门口后步伐顿住,转身问唐茵,唐茵语气淡淡轻嗯一声,目送对方走进厨房的背影。
这是自争吵后双方第一次共用晚餐,唐茵握住筷子的手指微抖,看向自然而然抢走她夹住的红烧鱼的詹珩,对方还在她看过来的时候吐舌,洋洋得意扬起眉梢。
“果然还是别人碗里的食物最香呢。”
“你……”
唐茵看着一张成熟稳重的俊脸做出如此不符合年龄段的活泼表情,眉头怪异抽搐,起初还认为对方在假装失忆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
要真是假失忆,那牺牲可太大了。
“干嘛?不要仗着我们结婚了就指望我对你好了哦,反正在我印象里我们就应该是互相抢对方食物的样子,我可没有忘了你曾经趁我不注意偷吃我冰淇淋的时候。”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的她早就做不出那种事了。
唐茵无语夹起新的鱼肉,她不想和失忆的詹珩掰扯,默默咀嚼自己的食物。
晚饭过后,唐茵拿起肩包,刚准备离开,就被詹珩叫住。
“唐茵,你这么晚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