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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清汤麻辣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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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欣阳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医院。
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她在那一瞬间绝望地意识到：柳深青已经走了。
她长张了张嘴，依旧是说不出话。
眼泪决堤，她挣扎着坐起身，想要去问问护士，柳深青去哪里了。
于欣阳注意到自己身上早就换上了病号服。
她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和柳深青在浴室一靠在一起取暖，怎么现在自己会在医院？
柳深青回到病房来的时候，刚好就看到了这一幕。
“你哭什么？我不就离开了一小会儿吗。”
说时迟那时快，于欣阳在看到她之后，瞬间就停止了哭泣。
她一双眼睛含泪，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我以为你走了。
你又不要我了。
柳深青无奈地揉揉她的头。
于欣阳那天晚上发起了高烧，昏睡不醒，柳深青喊了她好几次都没反应。
柳深青不敢大意，当即拨打了急救电话，把小姑娘送去了医院。
于欣阳之前肺部受了伤，这次发烧又引发了肺炎，直接就住院了。
柳深青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女孩，觉得自己又伤害了她一次。
她拿起纸巾，帮于欣阳擦干脸上的泪水，于欣阳这才注意到，柳深青身边跟了只小狗。
“山里捡到的，没打算养，但一直跟着我。”
柳深青给她介绍着小狗的来历：
“我刚才就是带他出门去散步了。”
这小狗还穿了一件很喜庆的红衣服，得意洋洋地坐在柳深青脚边，一看就是被养得很好的那种喜欢狗仗人势的狗。
于欣阳盯着小土狗看了一会儿，一抬头，就看到柳深青把一个袋子递到她的面前：
“我抽空去了趟饭店，把你的衣服和手机都帮你取回来了。”
手机没电了，于欣阳想都不用想，妈妈应该早就把她的手机打爆了。
她有点苦恼地给手机充上电，思考着等下要怎么跟妈妈解释。
或许什么都不用解释。
于欣阳猜到昨晚在餐厅里的那些表演互动早就已经被客人们发上网了。
她看了一眼柳深青，心虚地咬着嘴唇，后知后觉感到不知所措。
柳深青去饭店的时候是下午，刚好是员工休息用餐的时间。
她一出现，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扭头盯着她看。
他们都认得，这是昨晚于欣阳强吻的那个女人。
她们已经议论了快一天，于欣阳和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柳深青必然不是一般的客人，不然于欣阳不会凑上去吻她。
人们看得清楚，那是实实在在的亲吻，不是借位之后的调戏和玩闹。
网络上更是炒得沸沸扬扬，甚至在晚上十点以后还短暂地上了热搜。
柳深青开口说，她来帮于欣阳取东西，一个服务员妹妹很快就站起身，主动带着她去了员工更衣室。
于欣阳的柜子没上锁，里面挂着她的几套演出服和包包，柳深青检查了一下，手机在里面，钥匙也在里面。
不知道她的小姑娘在宁城住多久了。
柳深青摸了摸于欣阳挂在更衣室的羽绒服，一看就不保暖，应该是便宜货。
她没拿这件衣服，又去楼上找了饭店的老板，直接帮于欣阳请了假。
老板一开始是很不乐意的：“请假怎么不早说，这都这个时间了，所有座位都定出去了。”
“这是你的事，你去和你的客人们解释。”
柳深青可不管他这些破事。
他拿于欣阳当噱头赚钱已经盆满钵满了，这些钱大概率是一分都到不了于欣阳的手上。
“于欣阳人呢？”
“她住院了。”
“能不能让她晚上来跳半个小时？最多四十分钟。”
老板还不死心。
于欣阳开不了口不能说话，性子很软，哪怕在网络上火了也从不和他谈涨薪的事，向来都是他说一不二。
可柳深青就没那么好糊弄了。
她的气场摆在那里，就是一副要替小姑娘维权讨公道的架势。
“不可能。你去找别的舞者顶替吧，今天情况特殊。她明天也不一定能来，你最好和你的客人们解释清楚。”
“不是，姐姐，咱们讲讲道理好吧，我和她可是签了合同的，她每天必须来我店里跳满一个小时起步……”
“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让她跟我离开宁城。压榨员工也要有个限度吧。”
柳深青逐渐失去了耐心。
这饭店不让狗进来，她的狗还在门口等着她。
“那姐，你给我个准话，于欣阳什么时候能回来跳舞？这马上就要跨年了，我这儿可都是外地游客特意来定的座。”
“年后再说吧。她现在身体太差了，不适合每天这样表演。”
“姐，要是钱的事儿，我们可以谈。”
“真不是钱的事儿。我有钱，我养得起她。”
柳深青转身离开饭店。
她带着狗先回快捷酒店，把那天在商场给于欣阳买的羽绒服带上，这才又去了医院。
当初买这件衣服的时候，没想到这么快就会和它的主人相遇。
柳深青一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没想到于欣阳就醒了。
小姑娘可怜巴巴地坐在床上，没看到柳深青，以为自己又被抛弃了。
“你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包子？馄饨？”
于欣阳摇摇头。她什么都吃不下。
“不吃东西可不行。必须吃。”
柳深青可不跟她扯这些没用的。
林医生给她推荐过，宁城当地的麻辣烫特别好吃，她打算买一份给自己吃，再给于欣阳买个清淡的粥和包子带上来。
柳深青记得医院门口就有麻辣烫，她说着就站起身召唤小狗，打算下楼。
于欣阳见她又要走，光着脚就跳下床去，一把拉住了她。
“你要干嘛？你要跟我一起下楼去吃饭吗。”柳深青拍拍小姑娘的屁股，示意她回到床上去。
于欣阳点点头。
她要跟柳深青下楼。
她现在很没有安全感，总觉得柳深青离开就不会再回来了。
柳深青短暂地考虑了几秒钟，也不是不行。
现在于欣阳手上也没扎输液针。
她把那件果绿色的羽绒服给小姑娘穿上，小姑娘很惊讶。
这衣服哪儿来的？她用眼神问姐姐。
“给你买的。”柳深青说。
于欣阳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她。
这衣服牌子她认得，是个很贵很火的潮牌，这应该是今年的新款。
姐姐给她买了衣服！还是这么贵这么漂亮的衣服！
她一时之间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柳深青从包里拿出一个发圈，趁着小姑娘发愣的时候，随手帮她把长发扎起马尾。
于欣阳换上鞋，跟着柳深青走出医院。
外面有些冷，在深蓝色的夜空下，她下意识瑟缩着拉紧姐姐的手。
宁城的冬夜清澈似水，她和她仿佛行走在水底。
很冷，很美，很虚幻。
柳深青一手牵着小狗，一手拉着小姑娘，忽然就感受到一种生命的牵绊和负担。
这两者都离不开她。
她们都很需要她，她不能再随随便便离开。
于欣阳跟着柳深青去吃了麻辣烫。
柳深青再三叮嘱老板给她准备一份清汤的，她现在生病了，不能吃辣的。
于欣阳乖乖坐在位置上，柳深青的小狗蹲在她脚边，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柳深青。
麻辣烫小馆子里热气腾腾，人来人往，于欣阳把羽绒服脱下来，抱在怀里，一身病号服十分显眼。
“衣服怎么脱了？热吗。”
于欣阳摇摇头。
她怕等一下吃饭的时候会把衣服弄脏。
她对自己没信心。
这衣服要是滴上油，她指定是要伤心死。
柳深青尊重但不理解她的这些小心思。
麻辣烫满屋飘香，她等着叫号，手里不时地摆弄着小小的号码牌。
于欣阳不说话，柳深青能感受到她心情还不错。
输液之后精神好了许多，不再那么浑浑噩噩，于欣阳愉快地晃悠着双腿。
“我去饭店找老板给你请假了。”两人面对面坐着，柳深青觉得自己应该和她聊点什么。
于欣阳不能说话，她就只能主动。
于欣阳点点头。
“你和他签的什么合同？到时候拿给我看看。”
于欣阳又点点头。
那其实就是一张很基础的雇佣合同。
做服务业的人来来去去，按照时薪计算工资，应该签的都是这一种合同。
“你和他是怎么算钱的？”
于欣阳用手指在柳深青的手心画出一个数字。
她的工资是按天算的。
柳深青眉头紧皱。
这么少？
真是奸商。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提成吗？比如满客的门票会分钱给你吗？”
于欣阳摇摇头。
“你怎么会想到要做这个的？我们以后不做了好不好？先……先把身体养好。”
柳深青一边说着，忍不住叹气。
于欣阳笑得很可爱，没点头也没摇头。她指了指点餐区域，提醒柳深青叫到她们的号码牌了。
柳深青去取餐，两碗麻辣烫，一碗正常辣，一碗清汤。
于欣阳拿着筷子开心地夹起一颗鱼丸。
哪怕是清汤麻辣烫，和柳深青坐在一起吃晚饭这件事也让她感到开心。
“对不起。”
“我之前害你受伤。”
这道歉来的突然，于欣阳看着柳深青，她说不出话，在心里暗暗着急。
没关系的。我没关系。
“我之前伤了你，你的医药费和生活费，我都应该赔偿给你。之前我一走了之，是我不对。”
“所以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养伤养病，工作什么的等把身体养好之后再说。饭店那边就先别去了。那老板挺坑，我们以后不和他合作了。”
柳深青说着，吃了一口麻辣烫。
她欺负于欣阳不会说话，所以擅作主张，在心里帮她把后面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她想先带小姑娘调理身体，再去看看心理医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