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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修) ...


  •   沈青衣在窗台前呆立片刻。猫猫的小脑瓜子因着如此突发事件,烧得咕噜噜冒起泡来,一时间什么反应都不曾有。

      在系统连连着急地催促之下,他才回过神来。

      接下来怎么办?总之肯定不能让这些东西一直放在这里,鬼知道会不会被谁看见,沈青衣可不想背上妖魔内应的那口大黑锅!

      但是,拿出去丢掉?

      且不说这么大一束——沈青衣也是今日才知道,原来能支撑起一个宗门兴盛与否的梵玉花,看起来也不过是一大丛平平无奇的细碎小花。

      它并不似玉,却远比金玉要珍贵许多。

      鲜血染在其上,乌深浓浊的颜色,比梵玉花原本的平淡色彩更为夺目艳色。

      沈青衣伸手想去将这足足堆了半个窗户高的乱七八糟花束抱下,又收回了手。

      系统知道对方怕被血污弄脏衣袖,恨不得自己长出十八个爪子,帮宿主将这些东西清理干净。

      “这么多,我要扔到哪里才不会被人撞见、不会被发觉?又要扔几次才能全部清理干净?”

      一向不做坏事的乖猫儿,对着“犯罪现场”直发愁。

      他其实提前猜到了送自己礼物的人或许是贺若虚,不然也不会那样害怕。但这个妖魔平白把梵玉花送来干嘛?想害死他吗?!

      太坏了!简直是要故意逼死猫!

      他沉着脸,将袖子往上一撸,露出两条白生生的胳膊,努力握拳给自己打气。

      “好了,那就开始处理吧!”

      *

      沈长戚回来时,第一反应便是:自家这个小徒弟,应当是又闯了什么祸。

      院子里静静悄悄,少了猫儿那张沉着的漂亮脸蛋,以及紧随而来与他吵架、赌气的话语。

      对方不曾像之前那样。每当沈长戚回家,不管手上做着什么事儿,都要特地过来看上一眼——然后再嫌弃一下师父。

      沈长戚心中想着,看向屋内。昏黄烛火将对方俏丽的侧影映照在窗纸之上,徒弟在屋内用功看书,居然没有趴在书桌呼呼大睡。

      这么乖?

      猫儿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沈长戚嗅到自己屋内传来的淡淡咸腥味道,又从那个小黑屋——他不常睡,但名义上属于他的房间的床下,掏出一大把梵玉花之后。

      不由失笑出声。

      他带着这些去找徒弟,对方圆溜溜的乌黑眼珠偷偷觑了他一眼后,重又低头,看似认真地攻读起来。

      沈长戚一瞧,便知道那本是徒弟读不懂的高阶心法。

      他故意走到对方身边,看着猫儿紧绷着脸皮,硬是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弯腰询问:“这是什么?”

      沈青衣立马回头,很是警惕地回答:“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这东西?你从哪里拿来的?”

      他强撑着心虚,努力瞪着一双杏圆的眼。

      沈长戚瞧着心中喜爱,忍不住伸手去捏了一下徒弟柔软细嫩的脸颊肉。回味了一下指尖触感后,才说:“这是梵玉花。看着上面的血迹...应当是前日被妖魔抢夺去的那些梵玉花,不知为何落在了我的床下。”

      沈青衣:?

      这人就这么大大方方承认了?

      不对,肯定有诈!

      果不其然,沈长戚微扬眉梢,又继续说了下去。

      “宗主今日找我,是下了决心要找出宗门里与妖魔勾结的内应,将对方交于昆仑剑宗处置。也不知道是谁想要栽赃嫁祸,在我床下塞了这些东西。我若是被带走,自有脱罪的方法;只是放心不下你。”

      此人唇边含笑,态度悠哉地说:“我不在了,我的宝贝徒弟被人欺负了怎么办?万一被哪个师兄强迫成了道侣,或者被某个家主掠走藏起来,我该去哪里找他?他年纪还不大,凶凶小小的,能经得住男人几次欺负?”

      在说什么不堪入耳的怪话?

      沈青衣气得拿书丢他。

      沈长戚被家养的猫儿砸了几下,心情反而愈发愉快。他垂眸下望,笑着说:“为了徒弟,我自然也不能被这么轻易抓住。也不知道是哪家小猫贼用这样拙劣的手段来诬陷我...”

      修士轻轻叹气:“我只好无言受着,将这些罪状都帮他处理了。”

      虽然达成了目的,可猫儿心情依旧很是不爽。

      沈青衣看着沈长戚又走出了自己的屋子。没过一会儿,重新进来时,那些染血的梵玉花不知去了何处,只剩下少少的干净花束,被他放在徒弟的案几之上。

      每次临近夜晚,沈长戚便会守着沈青衣做功课,算是两人最接近寻常师徒的时刻。

      沈青衣低头看了两页,重又恨上心头——好恨功课!

      他抬眼瞥向沈长戚,发现男人摘了两只最为盛放的梵玉花,给他编了个精致的花环玩。

      “就当是补偿那个修奴送你的那只。”

      沈长戚说:“这些我瞧也能用。既然没法还回去,那就好好存下。过几日我制做汤药给你吃,到时候可别因为药太难喝,又来与我发脾气。”

      很显然,师徒俩是一脉相传的法外狂徒做派。

      “给我喝?”沈青衣好奇地抬起眼,问,“这不是疗伤灵药吗?给我喝干嘛?”

      “真当绝魂症这么好治?我来云台九峰当客卿峰主,就为了定量的那一点点梵玉花。要不是这十几年里有它吊着你的命,你早去投胎了。”

      沈长戚知晓这花环只能给徒弟拿去玩闹一夜,却还是毫不顾忌地将着世上仅有的那一点点珍贵灵药当寻常花草使。

      他拉过徒弟的手,将色彩斑斓的细碎花环带了上去。

      花不似玉,灯下之人却比玉色更要更盛、更美几分。

      *

      接下来的日子里,云台九峰内的气氛明显紧张起来。

      那位很爱上门干活的师兄,已经连着几日不曾来过。陌白似乎当真很忙,而谢翊也被宗主、甚至于其他门派的人缠住,脱不开身。

      只有师徒小院里的日子依旧。沈长戚每日也不催猫儿起床,等备好了一桌饭菜才去喊徒弟。

      沈青衣看着身量小小,吃东西的习性却完全就是肉食小猫。挑嘴、怕烫;不爱吃素,肚皮也浅。

      他常常吃上几口就饱得放下筷子 ,过上一个时辰便又饿了起来。只有遇上爱吃的东西时,沈青衣会多吃一些。

      比如今日桌上的红烧鲫鱼。

      他吃鱼,沈长戚便用筷子给徒弟挑刺,将鱼腹上肥嫩的肉与鱼背上挑完无刺的蒜瓣肉一起夹进徒弟碗中。

      他夹上一筷子,猫儿便捧着大碗,慢嚼细咽着吃上一口。

      他挑得慢,沈青衣嘴巴小小,吃得也慢。

      师徒俩一顿午餐吃了半个多时辰。过了午后,等到副宗主庄承平找上门来,瞧见这岁月静好一幕,眼珠子都差点落在地上。

      “沈兄!”这位看起来大大咧咧的络腮胡修士,忍不住叫了一声,“外面都闹成什么样了?你怎么、你怎么还在...?”

      沈长戚正在哄徒弟吃点绿叶蔬菜,而沈青衣坚决不肯。

      莽撞的修士闯入院来,被两双眼眸齐齐注视着。其中一双含着如江南烟雨般的忧愁水色,他微微一愣,声量降低下来,对着沈长戚说:“我有正事同你说。”

      沈青衣正好也吃饱了,便要准备开溜。

      没成想庄承平将脸转向他,说:“你也可以留下来听听。”

      “我徒弟不懂事,别为难他,”沈长戚放下筷子,神色淡了下来,“我与副宗主有事要说...”

      “那我出去!”

      沈青衣听懂了对方的言外之意,恨恨地瞪了一眼桌上的青菜之后,抬脚开溜。

      他刚刚吃完饭,不愿用功;便去了山间一处小小溪流抓鱼玩。

      说是溪流,不过是条半丈宽,只有小腿肚子那样深的浅浅水窝。其中的小鱼最多不过小指那样长,沈青衣撩起衣摆,小心翼翼地踩了进去。

      冰凉的溪水没过他圆润雪白的赤足,他开开心心用力踏了几下,将水花溅得远远高高。

      虽然弄湿了衣袖鞋袜,乌发也湿漉漉地贴在脸侧。但沈青衣心想:师父总是会找自己,随便自己怎么玩都没关系。

      可找到他的不是沈长戚,而正是从沈长戚哪里离开的副宗主庄承平。

      对方瞧见水中半湿身的少年,清艳眉眼被水气打湿,望着他的眼睫轻轻一眨;他便如中了山间精怪的魅惑妖术,连同骨头都酥了大半。

      他知道沈青衣十几年来都在师父身边养着,只可能是不谙世事的孩气性格。

      庄承平本想说对方是个傻的,可沈青衣长得着实太美,让人不忍心将这样的词用在他的身上。

      他走近几步,对面那个师侄后退得更多,连着脸色都苍白起来。

      胆子这么小。果然,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庄承平冲沈青衣招了招手,对方皱眉摇头。他叹了口气,开口说:“我有事问你。”

      那双眼微微眯起,又无辜地睁圆。又那么一瞬间,庄承平疑心对方正在打量自己,可少年的表情着实无辜、可怜。被溅在脸侧的水流,顺着他尖尖的下巴滴落,“啪嗒”一声砸进小溪清澈的水面之下。

      那仿似泪珠一样的水滴,也莫名在庄承平心湖中落下波澜。

      他想:还好,这孩子是被修士养大。或是落在凡间,少不得在百年之后又落下一段凄楚的祸水传说。

      他放柔了语气,询问:“你师父与你说过,最近宗门发生的事吗?”

      以庄承平水浒好汉一般的外表,用这样的语调说话其实有几分滑稽。可沈青衣没笑,聪明猫儿心里门清,当然知道这位副宗主是怎样看待自己的。

      这样也好,不做设防自然能打听出更多。

      沈青衣点了点头,努力模仿什么也不懂的少年,用故作天真的语气问:“怎么啦?宗主说把坏人抓起来就好。是抓到坏人了吗?”

      “哎,宗主他糊涂!他想要谢翊帮我们,”庄承平说,“这位家主当年连自己的血亲都不曾手下留情,怎么会帮我们?”

      沈青衣缓慢地眨了一下眼,心想:庄承平看来和宗主不是一条心嘛!

      他故意唱反调,又说:“可是我觉着谢翊人很好呀?而且如果谢翊不帮我们,昆仑剑宗不是会上门来找麻烦吗?到时候,难道让我们自己去应付?”

      “这是你师父和你说得吗?”庄承平问。

      沈青衣犹豫、迟疑着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他说,“我是这样想的呀?如果昆仑剑宗是坏的,那么不支持他们的人,肯定就是好人啦!”

      “天呐!宿主!”系统吐槽,“你甚至没有用过这种语气,和男主们说过话!”

      “那当然,”沈青衣答,“他们又不觉着我是笨蛋,那我干嘛要故意装笨?”

      沈青衣幼稚的言论令庄承平的戒心更低。

      他近日来,便是为了打探沈长戚的口风。可是这人一贯独善其身,自三百年前投奔云台九峰就是如此。

      对方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说现在的心思都放在徒弟身上,宗门的事随便怎样都可以。

      若不是沈长戚是元婴大圆满修为,随时可能突破化神。云台九峰还真养不起这样一位处处都事不关己的客卿。

      但他的徒弟,显然就好骗许多。

      “昆仑剑宗不是坏人,”庄承平又说,“只想要我们的梵玉花罢了。那东西与我们其实没什么关系,不能提升修为,只能疗伤。就算全部给了能怎样?”

      “宗奸!”系统突然开口,吓了沈青衣一跳,“他是个宗奸!”

      “你闭嘴!”
      沈青衣皱眉,又试探了一句:“可是、可是我听说燕摧很坏。他到时候把大家都杀了怎么办?”

      “你不是很害怕纯阴体质的事,被其他人知道?”庄承平说

      听及此言,沈青衣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燕摧不会杀你,”庄承平说,“他一定...会保护你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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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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